《婉歌倾雅慕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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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歌倾雅慕年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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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啊呀”了一声,忧虑地说:“还有这样的事,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孙嬷嬷叹气说:“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跟金枝玉叶争去!”

    柳氏深深地叹出一声,说:“是啊,这样是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这事前头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只能另外寻了。”

    “只可怜了媛丫头。”柳氏叹息着说了声,随即话题一转。“说起来,过了年关,我家娴丫头也满十三岁了……”

    温婉只听到这里,后头的话就因为进了里屋,听不太清了。姐妹俩围着桌子吃糕点,温婉觑着温娴,抿着嘴笑:“娴儿姐姐,娘亲好像要给你说亲事了。”

    温娴被说得脸上微红,伸手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温婉的胳膊一下:“你知道什么是说亲吗,人小鬼大!”

    温婉佯作半知不解地“呵呵”傻笑:“对啦,娴儿姐姐,玲珑姐姐邀请我去她家玩,我可以去吗?”

    温娴拿糕点的动作停了停,认真地问:“什么时候?”

    “后天吧,京学不开课。”

    “那也要老夫人同意才行呢。”温娴皱皱眉说。“这会儿大家都在为媛姐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现在去提出门的事,估计不会同意呢!”

    温婉“哦”了一声,心想看来门禁还是挺严的,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便忙说:“那我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大关系的。”

    温娴沉吟了一会,说:“也不用这么快放弃,让娘亲先找父亲大人说说看。”

    “嗯,好的。”

    这晚,温向东并没有过来,估计还在为温媛的事烦恼,柳氏便差了采青去找温向东说温婉这事。采青回来回话说温向东听后只是皱皱眉说知道了,并没有给确切的答复。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温婉要出发去学堂了,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柳氏便同温婉说,估计是不能过去了,让她好好地跟水玲珑道歉,邀请她下次来自己家玩。

    温婉一一地点头应下,挎好书袋,再拎上温娴给她做的零食袋,出发去学堂了。路上与温克恭还是只打个照面的时候形式化地问候两声,接着又是一路无语,进学堂后,便是分道扬镳。

    进门的时候,刚敲过第一声钟,说明离上课开始的时间还早。到这里好几个月了,温婉还是不太会根据更漏来确定古代的时辰,但京学的开课时间,她还是知道怎么把握的。

    京学府每次开课前,会鸣三道钟。第一道钟只响一声,表示预备,第二道钟连响两声,说明是时候回教苑坐好等先生抵达了,第三道钟连响三声,正式上课。第一道钟声响起到第三道钟声结束,大概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温婉晃着袋子走得非常悠闲,而一路上又基本上看不到行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哼起了久违的流行歌曲。

    有人从身后过来,擦肩过去,这本是很寻常的事情,温婉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那个身影在前方停下来,转过身,半眯起双眼,一脸不痛快地看向她时,她这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苏政雅!不由眼皮跳了跳,预感大事不妙,连忙将脖子一缩,便绕道走去。

    没走几步,眼前倏地人影一晃,苏政雅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眼前,冷冷地觑着温婉,阴阴地说:“心情不错啊,你!”

    温婉有些不明白自己心情不错惹到他啥了,随即转念一想,前几天闹腾的那事,换句话说,他算是失恋了吧。那看她乐呵呵的,他不爽也是可以理解的。

    “还唱得挺欢的啊!刚才那个曲子,再唱一遍来听听!”

    温婉小声辩解说:“我没唱曲子,刚才是在背书。”

    “背书?”苏政雅脸色一沉,冷笑一声。“背来听听。”

    温婉心想,还来劲了,没完没了了,便说:“被你一吓,忘记了。”

    苏政雅蹙了蹙眉,忽然上前一步,俯身直接将脸放大到温婉面前。温婉愣愣地眨巴了下眼睛,苏政雅就不爽地开口了:“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害怕的样子。”说完,一把推开温婉,目光一瞥,看到了温婉手里拎的小食袋。温婉眼皮一跳,连忙想藏到身后去,却已经来不了了,苏政雅伸手一捞就抢了过去。三下两下地扯开,用拇指和食指拾起一块梅花型的香糕,轻哼了一声:“还挺别致的,我收下了,算你运气!”说完,将香糕往嘴里一塞,转身就将温婉的零食袋拎着走了。

    “真是强盗啊!”温婉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回头想想这可个是暴力的主,连南王世子都敢打,今天没跟她动手,也算是她的运气了。果然精神胜利法到哪里都适用,如此这般一想,心情又好了起来。

    来到教苑,像往常一样,又只有颜诩之一个人在静静地看书。温婉停在门口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打声招呼说:“颜师兄早!”结果一声招呼打出去,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正想着是不是又自讨没趣了,还是默默地走开的时候,颜诩之抬头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回答说:“师妹早。”

    温婉扯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颜诩之那张粉嫩的小脸,加上呆愣愣的表情,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温婉很想摸颗糖出来递给他,摸他的头说真乖,但想想自己一袋的零食都已经被抢光了,还是算了,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考虑呆会要怎么跟水玲珑说。

【第十八章 听琴】

    这天的第一课是音律课,授业先生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美人,姓宋,双名清羡。据说他师从天下第一乐师龙玄熠,琴艺精湛,如火纯青,又据说他被誉为天才乐师,年少成名,享誉四海,还据说他风采绝世,是怀春少女第一梦中情人,据说……关于宋清羡这个人,有无数的传说,但是除了风采绝世这一点之外,其他的温婉倒是完全无从知道是真是假。

    虽说她平时只要开着电脑就打开千千静听听歌,出稍微远一点的门,就会习惯性地捎上随声听,乐颠乐颠的时候,也会自己哼哼上几句,但是正儿八经地论起音律来,她可是一窍不通。

    宋清羡坐在琴坛之上,白衣乌发,清逸出尘。修长的手指在琴上飞舞着,优雅得像是蝴蝶的舞步。星眸微微地合起,像是沉醉在自己的琴声中,久久地沉浸着,不愿醒来。

    温婉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着。自来不怎么逃课的水玲珑居然今天没有来,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温婉多少有些担心。回头往水玲珑的空位上看去的同时,却发现苑里的同学们竟然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连勤奋的乖学生颜诩之也没在听,握了只笔埋在抄书。看到这副场景,温婉不由叹了一声,想到了一个词:对牛弹琴。

    一曲终了,静坐半片,宋清羡方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星眸在察觉学生们的心不在焉之后,顿时冷冽如冰。温婉见状,连忙将快要趴到桌上的腰杆挺直,作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没想到下一秒,宋清羡的目光就倏地转了过来,抬手朝温婉一指,开口就问:“你,说一下从刚才那首曲子里,听出了什么?”

    “啊,我?”温婉惊了惊,点着自己的鼻尖反问。京学的授课先生明明都不怎么爱点人回答问题的,但偏偏一点人总有十之**的可能性会点到她,看来这个黄金位置也是个危险位置啊!

    “对,就你。”宋清羡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温婉硬着头皮慢吞吞地站起身,抓抓头,想了半天才掰出一句:“先生的琴声很空灵,我听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想,脑海里一片空白,有点像是闭着眼睛在空中随着风任意飞扬一样。”温婉一边说,一边偷眼瞧着宋清羡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的,不知道是不是错得太离谱了。

    宋清羡瞧了温婉一眼,淡淡地说了声:“坐下吧。”

    “谢先生。”温婉如获大释地坐回来,但心里还是很没底,不知道宋清羡这个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家自行练琴,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问。”

    “是,先生。”学子们无精打采地应了声,就开始埋头弹琴。一时间“叮叮当当”的一阵响起,什么声音都有。温婉凝视着琴上的七根弦,完全无从下手,伸手“铮铮”地拨弄了几下,勉强听出来哆来咪来。当即有些大功告磐的得意,兴冲冲地抓过琴谱,准备好好地练习一番,但一看到琴谱上面一堆的叉和点,还有标注的“宫”啊什么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研究了半天,确定了,真的是完全看不懂,放弃了。但看同学们都练得起劲,她也不好在这里干坐着,在拄着下巴琢磨了半晌之后,终于想起了一首最简单的曲子,小学时候学的卖报歌,由于曲谱简单,至今还记得一两句。于是,当即就“嗦嗦嗦”地弹了起来。乍然一下,还真有那么一点成曲成调的。第一次弹古琴,就能弹出这样相对完整的典子,温婉不免有些兴奋,当下津津有味地弹了起来。

    宋清羡端坐在琴弦之上,闭目倾听着学生们的琴声。“混乱,毫无章法,没有灵气。”俊挺的眉头渐渐地蹙了起来,忽然在这一片混乱的琴声中听到了一串陌生的曲调,闻所未闻,却惊异地自成章法。睁开眼睛,目光循着声响一转,就落在了正在埋头弹琴的温婉身上。凝视了一会,看她乐此不疲地将那一段曲子反复来回地弹,不由抿嘴淡淡一笑,心想:“这小丫头刚才不着边际地说了通,原以为也是个顽童,没想到练琴倒是勤奋。”

    温婉弹得入神,忽然察觉过来似乎有人站在了身边,连忙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宋清羡,不由惊了惊。以为他要批评自己不弹指定曲目而在乱弹一气,正要羞愧地站起来挨训,没想到宋清羡却先行一步在她身侧蹲下身来,托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在琴上摆正位置,然后低低地说了声:“手势不对。”

    温婉只觉得刹那间就被如同山间泉水般的清香所环绕,一转头,就看到宋清羡那如玉般完美无瑕的侧脸,心跳蓦然漏了半拍,凝视着他,怔了好一会。

    当他开口问:“记清楚了么?”温婉才蓦地醒回神来,茫然地点点头,而事实上她完全没听见宋清羡说了什么,保持着他为她调整的姿势,“铮铮”地拨了两下。宋清羡先是满意地轻颔首,随即又渐渐地蹙起眉来,有些失望地轻轻摇摇头,起身回了琴坛。

    见他走了,温婉呼出一口气的同时,也为没有听清他的教诲而感到心中有些忐忑。抬眼见他独自一人远远地端坐在琴坛之上,白衣寂然,乌发当风,映射着身后葱翠的碧竹,浑然而成的一股旷古绝尘之美,为温婉这二十多年来的生命中所从未曾见。一时间,忽然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热,心怦然而动。

    音律课乱糟糟地结束了,温婉还在郁闷着水玲珑没在,今天她要一个人去吃饭了,没想到刚出院子,就看到水玲珑迎面满面春风地来了。

    “婉婉!”看到温婉,水玲珑加快脚步奔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歉疚地说。“不好意思了,不能请你到我家去玩了。”

    温婉怔了怔:“怎么了?”她还想道歉说说不能去了呢。

    虽说是道歉,水玲珑的眉眼之间却难掩兴奋之情:“离尘庄的庄主过五十大寿,邀请了我娘亲前去。在我的千求万求之下,娘亲终于答应带我一起去了!”

    “那太好了,恭喜你!”看她这么兴奋,温婉也由衷地为她开心。“要去多久,京学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我已经跟安先生说过了,他同意了的。跟你辞了行就回家,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回来我就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

    “嗯。”温婉点点头。

    “对了。”水玲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神色羞腼地递给温婉。“过几天,君逸哥哥就回来了,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好的。”温婉接过来收好,水玲珑迟疑着加了句“不要偷看哦”,温婉暗自笑笑,心想这有什么好偷看的,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无疑是情书之类。不过为了让她安心,便装模作样地起誓说:“偷看是小狗!”

    水玲珑这才安心地笑了,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笑得分外娇憨。

【第十九章 论诗】

    水玲珑一走,温婉顿时觉得有些孤单。苑里除了她们两个,就没了其他的女孩子,而柴启瑞又逃课逃出了境界,所以也找不着其它人亲近,不上课的时候就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去书楼看书。不过,也正好可以借此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从之前遇到的事来看,温婉本以为这个世界与她那个世界是有部分重叠的,就像是有些书上说的从秦代后或者从汉代后,由于某些事件从而历史出现了偏差。但是连翻了几本史书,从上面出现的国名、人名及一些大事记来看,这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架空的世界,只是奇怪地却有《诗经》、《乐府》等耳熟能详的诗集和文集。于是,温婉又特意找了些文史来看,却完全找不着关于这些书来源的记载,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为人所推崇敬仰,却考究不到它们的来历。

    合上书,叹了口气,看了那么多书,还是没得到什么帮助。抬眼望向满满一屋子的藏书,温婉忽然觉得有些头大,看完这些书,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晃晃脑袋,准备把这事搁搁,先回去上课了,刚站起身,就看到颜诩之抱着书进来。

    温婉微微诧异,问道:“颜师兄,不上课了吗?”

    颜诩之不说话,却只盯着温婉的脸瞧。瞧看了一阵,似乎才认出她来。这让温婉不由有些郁闷,他们都打过好几个照面,说过好几次话了,还要呆那么久才认得出,她没那么大众脸吧?她穿的这小姑娘虽然不及她姐姐温娴那样晶莹剔透,人见人爱,但也算是个粉可爱的小女孩啊!唉,这家伙这么小就已经成了个书呆子了,可怜的!

    “先生有事不过来了,安先生让我们自行安排,要回家的也可以回去了。”

    “噢。”温婉应了声,她就知道颜诩之翘课的可能性是零。

    看着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书看了起来。温婉琢磨了下,眼珠子一转,暗暗打定主意。信步走过去,站在旁边瞄了眼他看的书,似乎是国策,讲治国之道的,看来他是真的立志当文官谏臣的。温婉想了想,在他旁边坐下,奶声奶气地问:“颜师兄,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颜诩之还是迟疑了一下,才抬起头,睁着一双黑漆漆眼睛看着温婉,茫然地问:“什么问题?”

    温婉装可爱地歪着头,用小手抓抓脸蛋,脆声问:“就是姜先生上回课上说的《诗三百》,我觉得那诗挺好的,师兄还知道其它的吗?”

    说起这个,颜诩之一直有些迷糊的眼神蓦地精神了起来:“我知道的大致就只有姜先生说的那些,要想知道更多的话,估计要进到国学府和尚书院才行!”

    “噢,那么困难啊,像重要机密一样!”温婉其实很想说,在我们那,街头小巷到处都是!“那这书是谁写的,或者是打哪来的,师兄知道吗?”

    颜诩之怔了怔,眨巴了下眼睛,说:“《诗三百》一直在尚书院,代代相传,应该是先辈大学士们合力撰写的吧?”

    温婉皱皱眉,说:“不是这样的吧?”说完,她站起身,从书架上找出自己刚才翻看的一本书,这里面有一篇短文记载了十几年前一位文心阁大学士和一位王爷关于《黍离》那首诗的争论。大学士认为是亡国之人写的感伤之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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