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这么不识好歹,这么着还辜负她一片心意,也难怪她生气。
本就因为林茗而有所隔阂的姐妹般的情感,会不会就此渐渐地淡下去?
咬着唇,她考虑着要不要打回去向她道个歉时,水妈妈已在发问:“江菲的电话吗?这丫头有什么事?上回不是说已经找了男朋友了?过得应该还好吧!”
她提着江菲,却用有些得意般望着林茗,似乎认定这个事业顺遂性格完美的好男人,绝对比那晚把江菲送回来的什么袁大头强。
水凝烟更加不安,趁着母亲不注意时,狠狠地瞪了林茗一眼,走回到她和母亲房间去,再打江菲手机时,已经关机了竣。
林茗大致猜得到水凝烟在想什么,笑得有点发苦。
或许,隐瞒真相真的不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实在想不出,怎样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CHAPTER14-我们彼此祝福,隔着天堂的距离
【相爱不是两人相拥,而是用灵魂铭记彼此一生。】
饭菜做得很可口,但几人心事重重,尤其是水凝烟,真的有点食不知味了。水妈妈开始和林茗有说有笑,后来发现女儿心不在焉,脸色便沉了下来。
林茗默默关注着这母女俩的动静,见两人吃完了饭,悄无声息地自己动手收拾碗筷;可惜水妈妈不领这个情,拿了筷子啪地敲在他的手上,喝道:“你忙你的事去。两个女人家在,还要你个大男人收拾,还不让人笑死!”
话说出口来,又觉得有点不甘,担心这未来女婿会错了意,日后把女儿看低了,忙又补充了一句:“男人的事,就是得挣钱养家,事业为重!林茗,你不去书房忙你的公事么?”
林茗手背着了一下,疼得缩回了手,也不和她计较,微微笑着答应一声,安安静静钻到他的书房兼茶室去了。
水凝烟实在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己,只得清洁了桌椅碗筷,又去洗母女俩的衣服;转而看到林茗换下的衣裤用一只小桶装着,藏在一边的角落里,迟疑了一下,顺手也一起洗了。
手边有事做,总算能在忙碌中暂时不去想目前尴尬复杂的处境。
可等她冲了澡,穿了件睡裙准备回房睡觉时,她再次抓狂。
水妈妈又把房门给锁上了,并且把她几件换洗衣服丢了出来,还在房中怨声载道,“你睡觉太不老实,我一把老骨头都快给你踹散了,还是单睡得好。”
“妈!”水凝烟又羞又气,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砰砰地拍起房门。
“早点睡去,实在闲得慌打游戏聊天去,别来烦我!”
她从小受惯了母亲的“淫威”,此时给气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也能呆呆地倚在门框上无可奈何。
林茗早已听到两人争执,拣起她被扔在地上的衣服,送回到她前一天晚上睡过的那间房间,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微笑道:“别和老人家生气,她一手带大你,不容易。”
水凝烟瞪着他,“我不要你假惺惺!”
“是么?”林茗的眼睛蕴了笑静静地望着她,并不回避她的怒目而视。
他的眼睛很明亮,也许年轻时也曾和盛枫一样清澈干净。
可岁月荏苒,到底在其中注入了太多的东西。可以称之为褪尽青涩后的成熟,也可以称之为历经沧桑的城府,都是不得不接受的上天的馈赠,逃不过,躲不开。
可她到底做不到他的波澜不惊。感激和愤怒,截然不同的情绪相互交叠纠缠,把她想说的话,想骂的话,都给生生地堵在了嗓子口。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她侧了身正要和他擦肩而过,再次厚着脸皮去睡一晚另一间主卧的大床,忽然听到林茗轻轻地叹息:“我知道你其实并不那么想。”
她一呆,第一反应是想回过身来反驳他的话。
可等她转过身时,林茗已经低了头走入书房。
眼前的男人,她看不清!
他还没洗浴,穿着式样简约大方的淡色T恤,在夜晚的灯光下,他那修长的身形挺拔而感伤,只那么懒懒地往藤编靠椅上一坐,已散发出了说不出的疲倦和无奈。。
水凝烟不由地跟着他走了过去,低声说道:“我母亲她……脾气不太好。你放心,我会尽快搬出去。”
林茗嗤地一声轻笑,黑黑的眸子转向她,居然很是温和,“她脾气好不好,和你搬不搬出去有关系么?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觉得我是在逼着你搬出去么?”
其实她宁愿他骂她一顿,和原智瑜那样暴跳如雷尖锐刻薄,或像唐思源那样一眼看得到深沉的算计。
眼前的男人,她看不清栗。
可他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站在了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平静的眼眸像镜子一样,清晰地映照着她的内心。
即便住在唐思源家,她都逃不过这种被他看透的慌张和无措。这让她回忆起他当年的手段来格外地倍觉羞辱。
林茗见她不说话,另搬了张藤椅来放到他的旁边,“坐吧,心烦了,看看星星也好。”
“哪里有星星?”水凝烟说完,才抬眼望向侧面的窗户,竟真的看到了星星。
他这间书房是和阳台打通的,一半陈设着大大的落地书架,宽大的实木书桌、电脑等物,另一半则是辟来做了简单的茶室,半圆型的宽阔窗户白天采光很好,晚上可以一眼看得到无垠的夜空。
也许楼层高了,城市夜晚的霓虹缤纷流光溢彩并没有太多影响到上空的宁静。无边无际的黑色细绒上,被撒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水钻,在他们的眼前明明灭灭竣。
他们甚至能看得到星光汇集的银河,牛郎织女亘古不变地遥遥守望,千年万年,也不放弃。
“小时候,我在乡下的老家,夏天的晚上,最喜欢躺在条椅上看星星,很久很久都不说一句话。”林茗把头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说着,“后来到了南京,开始是和人合租的一居室小套间,也有着这样的阳台,哪怕看不到星星,我也喜欢这样躺着,也不开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黑暗里。我妈来看了我几次,看到我这样,总会开了灯,在我跟前罗嗦着没完没了。”
水凝烟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你妈也是这脾气?”
怪不得能受得了水妈妈的的脾气,原来早就受惯了?
这时林茗却笑了,“我妈……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嗯,就和你差不多的脾气。”
“我?”那不是和水妈妈的性格南辕北辙了?
林茗微微偏着头,唇角扬着温润的弧度,却有些凄凉,“她么,其实一向话很少的,不断和我说话,只是怕我……习惯黑暗,习惯孤独,养成太孤僻的性子。”
水凝烟想起了唐思源调查的资料上得到的讯息,原来的恼恨不觉消失了,声音也柔和下来,“听说,你从小就没在父母跟前长大?”
她十岁丧父,眼看着母亲含辛茹苦把她抚养成人,对于单亲家庭的艰难深有体会,而林茗……在父母离婚的那天失去父亲,养育他的祖父母,想都想得出对他母亲的态度了。
果然,林茗叹息着回答:“我妈……很早就改嫁了。祖父母一直把父亲的死怪在她身上,水火不容。我想,她其实是早就想认回我吧?虽然我从没听她抱怨过,可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曾去找过我一次,祖父把她送来的钱摔在了她的脸上,把她一个耳光打出了门。我祖母则抱着我,从门缝里看着她,不停地流泪,咒骂着她。后来,我一到南京读书她便找到了我,应该一直在留心着我吧?而我……其实受祖父母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对她一直没有尽到为人子女的义务,哪怕她病重……”
他忽然哽住,忙闭了嘴,没再说下去,起身泡了杯茶,笑着问她:“你要来杯茶么?”
还是那样的微笑,温和亲切,好像刚才那个提到死去的母亲正伤心的人是另外一个。
“不用了。我喝了茶会睡不着。”
“嗯,我习惯了喝浓茶了,喝再多,也没什么感觉。”林茗嗅了嗅茶香,出神地望着玻璃杯中浮沉不定的茶叶。”
“浓茶和浓咖啡一样,喝多了伤胃。”
“哦,当年枫枫也这样劝我。”他笑着说完,脸色已是僵了一僵,抬眼便望向水凝烟。
盛枫……
水凝烟当然没好气,盯着黑漆漆的夜空,眼睫都没眨一下便说:“你们兄弟情深,不过也没必要告诉我了。”
林茗低了头,把透明的茶杯在茶几上慢慢地旋着。
“对不起,不该提他。不过,我们都该向前看,不能总沉醉在过去的事中,对不对?”
“谁沉醉在过去的事中?”水凝烟的声音有些尖厉,“林茗,你总是自作聪明!”
“你错了。我不够聪明,所以……常会误人误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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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很抱歉,一早出门,刚回来,更晚了。
另:本文实体已上市,算算交稿还没多久,已是很速度的了。
因为盗版的猖獗,网络上的更新的确有滞后,但请大家相信,皎并没有不把大家的感受当回事儿,没有读者的支持,皎也不可能一步步地在写作中走过来并坚持到今天。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细看的,因为有事所以回复得不太及时。这一篇因为是由红袖和华文天下联合出版的,我也商议了会尽快发出结局,估计一周可以完结。
实体书名《幸福的黑白法则》,样书我还没拿到,但据说做得挺精致的,亲们如果喜欢呢,也希望能够支持吧!谢谢大家撒~
吓出来的思维定势
他已算得上是标准的青年才俊了,还说自己不够聪明?水凝烟不知道他的话中有多少反讽的意思,咬了唇不说话。。
林茗也不解释,端了茶杯慢慢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正要喝时,忽然惊讶地抬头。
隔壁的房间,隐约传出一声短促的叫骂,水凝烟隐约听出是母亲的声音,怔了一怔,正要起身去看时,又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沉重地滚到地上。
这一次,连林茗都已跳起来,飞快冲出书房栗。
走得太快了,刚泡好的茶还没来得及喝,便被他的袖口带倒,脆生生地玻璃裂响炸得水凝烟手脚一阵发凉,反而比林茗走得慢了一步。
“伯母,开门!”林茗已在敲门。
有水妈妈痛苦的呻吟传出,却没有人过来开门,
水凝烟赶过去用力拧着门把,发现反锁得紧紧的,忙叫道:“林茗,钥匙,钥匙呢?”
“我去拿。”
林茗飞快跑到自己房中,抓过一大串钥匙赶过来,一把一把地往锁眼里对着插入竣。
“哪一把?”水凝烟催促。
“平时不锁的,样式全相同的,我也不知道。”林茗额上有汗珠滴下来,这时候终于暴露出男人不细致的一面了。
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夹在晃动的钥匙中掉落了,看来是匆忙间被合在钥匙中一起抓出来的。
水凝烟瞥了一眼,心已收缩住,忙弯腰拣起。
冰凉而熟悉的触感,被灯光折射着泪光晶莹的忧伤迷茫表情,正是她那一天在林茗车上丢了的玻璃小挂熊。
林茗没注意到掉了东西,终于找对了钥匙,急急推开门,已惊呼一声,奔了进去。
“妈!”水凝烟攥紧了玻璃小挂熊,手心里满是湿漉漉的汗水。
水妈妈倒在地上,一边呻吟着,一边用手按紧了胸口,疼不可耐地滚倒在地上。
林茗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急急冲着水凝烟高喊:“快去拿硝酸甘油。”
硝酸甘油是心绞痛时用来含化缓解病情的药物,房中当然也早就有备着。水凝烟慌忙应了,手忙脚乱地从床头抽屉中找出药来,急急递给林茗。
林茗用手去接,忽然僵住,古怪地望了她一眼,声音微微变调:“那个,我要硝酸甘油。”
水凝烟扫一眼自己递过去的东西,也僵住。
她把药捏在掌心,却把那玻璃小挂熊递了过去。
尴尬地急忙换过来,喂水妈妈吃了,林茗将她抱上床去,水凝烟忙问道:“妈,你觉得怎样?”
水妈妈冒着冷汗,含糊不清地骂着:“死丫头,盼着我……早死……好,早点死了,趁了你的心……”
“妈,妈你说什么呢?还很不舒服么?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水凝烟已急得掉下泪来。
而水妈妈这个从来只会大声骂人的强悍人物,这时候忽然也脆弱起来一般,刷白的脸松垮垮地抖索着,眼角的褶皱里滑落了透明的泪水,只是喃喃地嘀咕,“狗咬吕洞宾啊……你这死心眼的丫头,早晚会害死自己……”
水凝烟不解。
林茗低了头,却看到了水凝烟的手机掉落在刚才水妈妈躺倒的地方,拣起看时,正处于一条短消息打开的状态。
匆匆看了一眼,他迅速还给了水凝烟,神色已有些复杂,“凝凝,收好了!”
水凝烟头皮一麻,立刻知道自己手机遗落在房间里,有什么短消息让母亲给看到了。
低头看时,却是江菲发来的一条短信。
“凝凝,我不怪你轻易抢走林茗的心,可我不能原谅你辜负他。已和唐思源分手,再和林茗决裂,就为他是盛枫的哥哥?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八少女,准备再蹉跎多少年?”
水妈妈一定只想着省钱,卧室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很高,水凝烟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水迹,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算是五年前给吓出来的思维定势了,水妈妈一听到盛枫就害怕,听说林茗是盛枫的哥哥,立刻就支持不住了。
江菲才是虚有其表的红太狼,明明是给背叛遗弃的一个,还在关心着她,担心着林茗,就是手中抓着平底锅,也不会舍得打到她或林茗头上。
左掌是晶晶亮的玻璃小挂熊,右掌是闪着黯淡光芒的手机,都是凉凉的,腻上了湿湿的汗水。
她站在那里抽泣,耳中一阵阵地嗡嗡乱响。
江菲知道林茗是盛枫的哥哥,那她知不知道这位好哥哥做过什么事?难道在疾恶如仇的江菲心里,这也是可以原谅的么?
“凝凝!”
林茗忽然叫唤着推了她一把,她才醒悟过来,擦着泪水又俯下身去看母亲情况。
“还没缓解。去换衣服,我们这就去医院。”
林茗一边说着,一边去找车钥匙,忽然抬头看到她没有动弹,皱了眉冲她喝道:“还不走?”
水妈妈迷糊间听到林茗的话,口齿不清地叫唤:“不去,我不去……医院。只会宰人……黑……”
水凝烟第一次看到林茗这样冷着脸高喝,心里倒也一怵,忙去换了裙子出来时,林茗已经把她母亲背到背上,走向门外。
水妈妈中年发胖,体重着实不轻,等将水妈妈送到车上时,林茗额上的汗珠已经成串地滴落下来。
“看好你妈妈,记得继续给她服药。”他不容置疑地吩咐一声,跳上车便往最近的一家大医院冲去。
放手的理由
急诊,挂号,抢救,直到凌晨时分水妈妈才缓过来,皱着眉睡倒在病床上呼吸着氧气。。
值班医生大大地表扬了一番眼前的这对“小夫妻”:“也算你们细心了,像这种深夜突然发病的情况,死亡率非常高,幸亏送来得及时,这次算是救过来了。不过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估计冠状动脉狭窄度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建议明天检查确定后尽快手术。栗”
水凝烟给母亲擦着汗水,低声问:“一定要手术了?大约要多少钱?”
“具体要看病人情况了。如果只做PCI介入手术,花费不太大,但如果做CABG旁路移植,也就是俗称的心脏搭桥手术,那至少得预备上六到八万元的治疗费用。从病人的既往病史看,左主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