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他身边少了那个女孩,好像看起来顺眼不少。
是不是因为少了一个人,这边的沙发宽敞了不少?她甚至能往右边挪了挪,给挤过来的小秦腾出了一些空间。
说来也奇怪,这包间明明挺大的,除了这一边,另外两边的沙发坐得很宽松,小晏怎么一来就把她领这边来了?
她自己也好笑,怎么早没发现,也好转移阵地坐到别处去,省得看着他和女友一幕幕的香艳表演反胃。
还有小秦,还在往这边挤。
她那边位置已经够大了,还挤什么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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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快乐的时候说分手(四)
但既然已经坐到一起,总是沉默也尴尬。。
于是,她看着他开口。
“你……”
“你……栗”
同一时间,原智瑜也抬起头,吐字。
竟是不约而同说话,不约而同顿住。
不想尴尬,却更加尴尬了。
江菲皱眉,低了头没再说话。
原智瑜没再喝红酒,他喝了口橙汁,咳了一声,笑着再次发问:“你……嗯,还有你的白马王子,最近过得还好吧?”
“好。竣”
江菲不知哪里又钻出股怒气来,答道,“如果你肯按正常程序辞职,做好交接班工作,把你手中的客户名单好好整理下,我们过得会更好些。”
原智瑜“噗”地笑了。
他说道:“江菲,我原来只认为许彦霖把你当成了傻子,现在看起来,你根本就是个傻子,才把我也当了傻子!”
江菲想也不想,即刻反击:“你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话出口,两人都怔了怔。
她曾说:“冤大头被僵尸拖走了,冤大头全家都被僵尸拖走了!”
他曾说:“冤大头被江菲拖走了,冤大头全家都被江菲拖走了!”
他们曾为对方的话大恼,为自己的话大笑。
难道就没有机会好好说几句话吗?
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公司,这么大的南京,各自为生活营营役役,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也越来越少了。
原智瑜低了头继续喝橙汁。
江菲想了好久,才又说道:“其实……我还是想问一问,你是不是真的曾经和东极联手,暗中黄了宸华的事?”
原智瑜抬眸,目光幽深,“你问错了。”
“问错了?”
“其实你应该问,我为什么和东极联手,抢了你男朋友的订单?”
江菲悻然,“我没说一定是你做的。”
除了他,实在没有可以怀疑的对象;可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她总想否认这件事,总认为原智瑜虽然不能算好人,可也不至于坏得这么没品。
可原智瑜却答道:“可我知道你一定是这样想的!那天我吼着许彦霖时,你根本没听我在说些什么,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想维护他!”
她维护他?
她似乎只是怕他们打起来,心慌意乱地想上前阻止吧?
江菲郁闷地答道:“我没想维护谁。而许彦霖,他也没说一定是你,只是要你解释一下那个通话清单是怎么回事而已。”
“这还需要解释?”
原智瑜冷笑,“都是同一个圈子混的,多少有点熟悉,彼此查探一下底细,也算过份?”
“那么,开标当天上午长达二十多分钟的通话呢?都快开标了,还要查探什么?”
“我也想知道,他连着三天打我手机想做什么。”
原智瑜不耐烦地扔开了橙汁,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往自己口中倒着,再没有碰那个女孩喝过的红酒杯。
是东极那人主动打的电话给他?
当时许彦霖拿出的通话清单上只划出了那几个手机号,可谁也没空注意到那到底是接听的电话,还是打出的电话。
如果不是原智瑜所说,是许彦霖陷害他,也不是许彦霖所说,原智瑜出卖公司谋求一己之私,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东极……
江菲忽然觉得自己找出最接近事实的那种可能了。
商战无间道。
会不会是东极为了打击创媒,故意布了个局,利用许彦霖和吴捷、原智瑜的矛盾引发创媒内乱呢?
她曾在前一天把自己已完成的大部分方案通过邮件发给好几位高层过目。
如果谁的电脑有系统漏洞,对方再有黑客高手操作,从其中一台机上得到这些讯息也不是太困难。
可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大胆设想得意,便听到原智瑜说道:“我后来曾经想法弄到了全套的东极标书。关于设计方案那一块,从头到尾,都是你江菲风格。”
“哦?”
方案被盗,创意被剽窃当然是意料中事。
可原智瑜对她的反应似乎有些烦恼,继续强调:“从头到尾。”
“那又怎样?”
不知谁点了支摇滚式的奔放歌曲,密集的音乐声和那人破锣般的嗓音击打着耳膜。
原智瑜仿佛骂了句什么,居然转了话题,“我常会喝醉。但喝得人事不知的时候比较少。”
江菲无奈地接过他的话头,“开车不能喝酒。”
“今年就醉过两次。都是被你遇到了。”
江菲翻着白眼,“我很倒霉。”
“夏天时我的手机去修过一次,后来一直忘了设密码。”
“我也没设。”
“通话记录属于个人隐私,想打出通话记录,必须输入密码。而我的是原始密码,手机卡编号的最后六位。任何拿到我手机的人,都可以凭密码到通讯公司打出我的话单。”
又是一声铿锵的击打乐,炸得江菲快要跳起来,“你是在怀疑我?你怀疑我趁着你酒醉时记下了你的手机密码?”
原智瑜盯着她,眸子越来越黑,嘴角又扯开那可恶的嘲讽笑容。
他说:“没错,你和许彦霖关系密切,保不准他就把那些报价告诉了你,你也就顺带帮他陷害我一把喽!”
“你混蛋!”
江菲气得满脸通红,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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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快乐的时候说分手(五)
摇滚音乐声音再大,也比不上这一耳光清脆响亮,威力巨大。。
快活的破锣嗓音嘎然而止,激烈的音乐像在为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伴奏。
小晏走过来,结结巴巴地问:“怎么……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栗”
原智瑜摸摸被打红的脸,又喝了口红酒,若无其事地说:“遇到头蠢猪。”
江菲绷着脸,拎了包往外走着,临关上包厢门时,才恶狠狠地剜着原智瑜说:“碰到条疯狗!”
摇滚乐声终于停了。
小晏转头望向小秦。
她在一旁,当然看清了两人突然翻脸的始末。
小秦摊摊手,下了结论:“我觉得……他们两人就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八字相刑,五行相克,命中注定了一见面就吵架。——谁想和解都不行,最后还是吵架。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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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菲风驰电掣般开车奔回家,把莲蓬头开到最大,足足把自己冲洗了半小时,才软沓沓趴到自己床上,还是觉得自己的火气没被浇下去,倒是眼睛红通通一片,也不知是给热水泡的,还是无意间又掉了泪。
原智瑜永远有把她气得暴跳如雷的本事。
她根本不应该为他的离职找什么真实原因。她应该为他和他不用再天天碰面烧上几炷高香。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软软地抬头够着床头柜的手机,翻开查看。
是许彦霖的短信:“菲,怎么不接电话?”
忙翻记录时,已经有三个他的未接电话了。
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她匆匆地回了过去。
“彦霖,我刚在冲澡,没听见手机响。有事?”
“菲儿……嗯,也没什么事。问问你回来没有。刚没喝酒吧?”
“没……”许彦霖的声音很低沉,江菲猜他心情一定也很糟糕,吸了吸鼻子,把嗓子里的嘶哑压了压,轻松地笑着,“就跟在他们后面乱吼一通,嗓子都有些哑了。”
“多喝水。家里有润喉片的话就含上两粒,明天就好了。”
“嗯,好像有,呆会我找找。你姐怎么样了?”
“她……还好吧。”许彦霖烦恼,低低叹息,然后说道:“明天……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江菲还是觉得浑身无力。但她想,她有义务陪许彦霖散散心;而她自己也需要散散心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那个每次见面都能把她气得死去活来的男人赶出脑海。
不值得,不值得,为这样的人伤心伤肺伤肝伤脾实在不值得。
“去哪里散心?”
“珍珠泉吧!你实在累了,我们就下午去,带上帐篷,晚上可以在那边露营。”
“好。”
她答应得很快。
是不是有男朋友后就不再习惯孤单了?
挂了电话,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房间,想着,明天就不会孤单了。
一觉醒来,忘了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她便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江菲。
每天里抱着房产证,数着到手的钞票,欣赏英俊多金的男友,她会是这世上最快乐的女人。
又有水珠滴落。
是头发没吹干吗?
她抓了抓蓬松凌乱的头发,并不潮湿。
她又搓了搓干涩的面庞,却在眼角抓到了大片水滴。
哭了?
为原智瑜不知好歹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
从七年多前孤身在南京闯到现在,也算经历过不少惊心动魄的事了。——就算生活太平淡,她江菲也能闹出拿板砖砸破男生头之类让别人惊心动魄的事。
一定……还是因为孤单。
求学四年,打拼三年,也该累了。
也许,也到了告别孤单生活的时候了。
凌晨一点。
吴捷的单身公寓里。
枕边的手机忽然在黑暗中响起,激昂的音乐把刚睡着的吴捷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一边责怪自己不该把接听音乐设置成这么慷慨激昂的曲子,一边骂着哪个神经病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喂!”发现来电显示是原智瑜的手机号,他几乎对着电话在怒吼。
原智瑜在那头懒洋洋地笑,说话时却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吴捷,过来帮我付钱。”
“付……付钱?”
“我……多要了几瓶酒,忘了……忘了没带现金。信用卡已经透支了。”
“你醉了?现在在哪?”
“我在……”
他总算还能报出一个地点,不短的路程让吴捷发出一声哀鸣。
等他挂了电话,看清时间,他又发出了一声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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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吴捷终于把烂醉的原智瑜送了回去。
到了自己家门口,原智瑜好像清醒了些,居然还能拿了钥匙颤巍巍往锁眼里塞。
吴捷夺过钥匙开着门,骂道:“现在又不用应酬客户了,没事把自己喝成这样,你丫的吃错药了?”
原智瑜扶着墙摇头:“我没醉。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对着那头蠢猪我恨得心里快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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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快乐的时候说分手(六)
原智瑜扶着墙摇头:“我没醉。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对着那头蠢猪我恨得心里快吐血!”。
“哪头蠢猪?恨她就抓起过来痛扁一顿,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原智瑜指着自己的脸颊,狼狈的模样不知是笑是哭。
“我没敢扁她,因此被她扁了一顿!”
“谁敢扁你?栗”
吴捷开了灯,把他高大的身躯往里拖着,忽然明白过来了,“江菲?你遇到江菲那妞儿了?”
“江菲……是猪。”
原智瑜愤愤,推开吴捷的手,扶了墙自己往卧室踉跄着。
醉得不是很厉害,还能自己走。
只是进一步,会退两步。
吴捷抱着肩看他表演,说道:“你不也是猪吗?喜欢人家就告诉人家,躲躲藏藏,还有事没事和人家吵上几架,还想人家喜欢你?公猪打母猪的主意还知道把食盆让给母猪呢,你丫的脑袋锈钭了,连猪都不如!竣”
“谁躲躲藏藏了?”
原智瑜睨着吴捷,不知是愤怒还是屈辱,“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特别是江菲那样好强的人,明明笨的要命,却自以为聪明得不得了……啧啧,也许的确聪明吧,她要选对她未来最有利的出路,我何必自讨没趣?又何苦耽误了她的发展?随她,随她……”
他没能走回卧室,却抱着房门哧地坐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喘气。
吴捷纳闷了,“既然决定随她了,你又在郁闷什么?”
原智瑜好久没说话。
正当吴捷猜他是不是睡着了时,原智瑜忽然撑住了头,又开口了:“我想着随她,可又实在不甘心。凭什么黑锅要我来背!我不是这辈子都被她看扁了?可她真的笨,太笨了,就……一点都听不出我的暗示?他妈的她活的这二十六年是怎么活的?全给猪活了去!”
“暗示?江菲?”
吴捷明白了,一边把他往卧房里拖,一边冷笑,“你也真的笨,太笨了……对牛弹琴的人,还能怪人家牛太笨?你直说了会死啊?”
“我直说了……我直说了我算是什么?以一个外人身份,挑拨他们这对如胶如膝的亲密爱人?刻意毁掉她即将到手的财富和地位?他妈的我这样做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终于把原智瑜拽到卧室,吴捷满头大汗把他扔到床上,指着他大骂:“你二十八年也是活在猪身上了!出了个伪君子还不够,你也要自命清高当个伪小人啊?原智瑜,你真是标准的冤大头!别说江菲瞧不起你,丫的我都瞧不起你了!”
原智瑜翻了个身,舒服地伸展了下手脚,嘴里咕哝了两个音节,便不再动弹,渐渐发出沉重却均匀的呼吸。
吴捷瞪着他无可奈何,只能过去给他脱了鞋袜,胡乱盖上被子,才揉揉自己疼痛的太阳穴,嘀咕道:“这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一边失恋一边泡妞?”
他走到窗口异常凌乱的书桌旁,纳闷,“怎么乱得跟遭了贼一样?”
细看看,其实也不是太乱,只是有不知几个月的手机通话清单凌乱地堆在一些文件上,倒占了大半张书桌。
他把通话清单抓过,便看到了下面的两份文件。
居然是东极和创媒两家公司的投标书复印件,厚厚的,应该是从宸华内部托人复印出来的。
“我就知道这家伙放不开。”他皱眉,留心看那两份标书,以及标书上用水笔标记出来的一些段落。
然后,他理起了那些通话清单,忽然间恍然大悟。
他找文件袋收起清单和那两份资料,向沉睡的原智瑜笑了笑:“你是伪小人,我是真小人。智瑜,晚安!”
他关了灯,带上了房门。
卧房便沉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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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彦霖和江菲去了位于江北浦口的珍珠泉。
入秋不久,天还没怎么冷,山峰环合下,树木依然葱翠,谷深石美,泉水潺潺,珠泉串串,很有情趣。
两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