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沈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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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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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姜氏哭道:“我要见儿子。”

    “你摆明了要抛家弃子,还想什么儿子。”古显怒道:“墨与怎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

    沈栗摇头道:“婶娘要抛家,可未必要弃子。”

    姜氏怒道:“沈栗!”

    “听说您之前卖了嫁妆。”沈栗推测道:“您这是要打算一走了之。世叔富裕时供养全府,坚持不肯分家,可见是重视家族的,到时未必肯跟你走。但小表弟您一定会想法子带走,对吗?”

    “你真是这样打算的?”古逸节颤声道:“你……十几年的夫妻情谊,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姜氏抖了抖嘴唇,只道:“妾身不能不管父亲。”

    “枉你还护着这祸根,她要带走我古家的儿孙呐。”古显气道。

    古逸节闭了闭眼,怒道:“我不管了。”拂袖而去。

    姜氏怒视沈栗。

    沈栗低声道:“婶娘隐瞒也没用,我已得了消息,还差您这份口供吗?您不过是给您个机会,免得连累小表弟。”

    “是谁出卖我?”姜氏怒道:“是古冰容对不对?难怪她总围着我转。”

    沈怡一直未出声,此时听到提及女儿,不免神情震动。

    “婶娘怕是恨错了人。”沈栗轻笑道:“难道缁衣卫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是她!肯定是她!”想到事情败露,父亲和妹妹都要赴死,姜家妇孺也要被追究,姜氏但觉抓心挠肝:“这贱人!我要她死。”

    姜氏状似疯魔,一时问不出什么,众人只好暂时作罢。

    沈怡见沈栗眉头紧锁,宽慰道:“如今已知道大概,到时候法场一围,神仙也跑不出去。”

    “不对。”沈栗摇头道:“此事还是有些蹊跷。”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出首

    沈怡诧异地望向沈栗。

    “姑母,请问表妹的身手如何?”沈栗问。

    “怎么?她也与此事有关?”沈怡惊问。方才姜氏撒泼时她便担心女儿真的被牵连进去,如今沈栗果然提及。

    沈栗低声道:“姜氏的事便是她告诉我的。”随即将在花园里与古冰容相见之事慢慢叙来。

    沈怡不觉手抚胸口,又气女儿执拗莽撞,又是女儿无畏涉险,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我倒是传给他们兄妹三拳两脚,可连我自己的身手也不怎么拿得起来,你表妹又天生不是练武的材料,每日里三心二意,便练了些花拳绣腿,也不过比一般女孩灵巧些罢了。”

    “便是这个。表妹当时说起时侄儿便觉诧异,身手好的人行动间总与常不同,但侄儿平时却未觉出表妹有何不同。”沈栗道。

    他在武勋家庭长大,虽然自己从文,但眼界总是有的,古冰容若是武艺高强,别说沈栗自己,飞白等人也是见过这位姑娘的,怎会没有发觉?

    “依姑母所说,表妹的身手显然不如她自己认为的那样好,”沈栗皱眉道:“表妹盯着姜氏不是一天两天,往日里全无收获,怎么偏赶在姜寒行刑之前听到这个紧要消息?这时间也太巧了。”

    沈怡迟疑道:“你是说……是有人特意让她得知……”

    “小侄也拿不准,不过是猜测而已。”沈栗轻叹。

    牵涉到女儿,沈怡难免焦躁。思及古冰容又去闹沈栗,不免低声下气向侄儿赔礼:“你表妹愈发不像话。谦礼放心,姑母一定好好管教她,万不能教她再去烦扰你。”

    沈栗劝慰道:“表妹性子倔强,该是吃软不吃硬的,姑母不要过于苛责。”

    “你表兄弟俱是老实听话的,偏这妮子惹我烦心。”沈怡发狠道:“女孩家本应谨守闺阁,日后再不教她出门。”

    沈栗提醒道:“表妹最近避着些也好,尤其不要让她见着姜氏。”

    先时姜寒倒台,姜家勉强苟延残喘,如今却要被姜氏连累祸及满门。沈栗托言缁衣卫并未令姜氏相信,她咬定古冰容,只怕杀人的心也有了。

    想起姜氏方才念着女儿的癫狂模样,沈怡心中发寒,连连点头应是。

    回了客院,香栀迎上来,低声道:“亲家老太爷并姑老爷正等着少爷呢。”

    沈栗忙快步进了正堂,与古显、古逸芝施礼:“但有吩咐,使人传我过去就是,怎敢劳您亲至?”

    古显正有求于沈栗,哪会摆姻亲长辈的架子?何况儿媳沈怡也只是沈栗的庶姑母,彼多年不曾亲近。

    长叹一声,古显愁眉苦脸道:“谦礼啊,老夫心急如焚,就不讲虚礼了。你看,那姜氏的事……”

    古显压低声音道:“贤侄真的不能通融?”

    他倒没有为姜氏求情的心,恨她还怕来不及!只是那女子如今乃是古家妇,真被拿到衙门里,古家也要受牵连。

    古逸芝也是满脸沮丧。蹉跎大半辈子,好容易风光几天,白日里降下晴天霹雳!

    这可是密谋劫狱!姜寒是皇帝钦定的死囚,劫了他,少不得问一个谋逆之罪,动辄夷族。

    到时别说是新得的好差事要被卸下来,性命能不能保住还在两说。

    姜氏这个祸头!

    古逸芝咬牙切齿。若非老三娶了这个整日里搬弄是非的疯妇,兄弟俩不会闹矛盾,如今更不会有此灭族之危。

    古显放下颜面哀求道:“就当是看在你那姑母的份儿上?”

    “世叔祖想岔了。”沈栗微微摇头:“这件事不能压下来,反而要主动揭发。”

    古显还要求情,沈栗劝道:“谋逆未遂,本人判死,可能会连累到世叔,但贵府还有您和姑父,总不至于倒下去。如是隐瞒下去,万一教贼人得手,不但贵府上下都要被问罪,便是小侄也脱不得干系。”

    沈栗如今就在古家住着,一旦事发,他自己都逃不掉。古家不过是个乡绅,可沈栗身后却连着礼贤侯府,他要是被牵连进去,别人能做的文章可就太多了,搞不好整个沈家都得搭进去。

    谁身后不是一大家子人?这不是沈栗能够强出头的事,就是拼着被古显怨恨,他也不能稍有犹豫。

    沈怡难道就不担心被姜氏连累,可她就半句求情的话也没向沈栗说出口。这事眼见是躲不开的,何苦教侄子为难?难道为了婆家就要把娘家也拉下水?

    这道理古显也知道,只是实在舍不得古逸节。最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长子早逝已经令古显悲痛万分,如今姜氏的事呈报上去,万一官府中刀笔一歪,一个儿子就没了。

    沈栗道:“最好能说动世叔亲自出首婶娘,虽则有碍夫妻情谊,但说不定能保下世叔。不然便是您老出首也好。总之此事要快些拿个主意。”

    “什么夫妻情谊!”古显怒道:“老三倒念着她,但那疯妇要拐带我孙儿出走,可曾念及丈夫要被他连累?今日老夫再不能容老三迟疑,那孽障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不动沈栗,至少得了个法子。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古显可顾不得古逸节的痴心,打也要把老三打醒。

    古显起身道:“还望谦礼容老夫一时半刻,好劝那孽障出首。”

    沈栗微微点头:“此事不容耽搁,最多半个时辰,在下必定出门。”

    姜氏想丢下丈夫出走的打算显然令古逸节伤心不已。但这女子是他当年自己相中,又凭着一张好脸亲自去“勾引”来的,积年的夫妻情谊还是令他有些迟疑。

    说起来姜氏出嫁后也对古逸节也颇尽心。只是姜氏当年是因急着看他才走失了妹妹,心结难解,在姜寒倒台后姜氏对古逸节的“袖手旁观”也一直耿耿于怀,又有胡三娘引诱,因此在夫妻情谊与父女之情中,姜氏到底决心舍弃丈夫。

    古显却无法容忍古逸节的迟疑,拐杖挥起来,劈头盖脸地打。

    古逸节忍痛道:“她是墨与的母亲,将来孩子大了,教他知道是我亲自送他母亲上了死路……”

    “你倒记着担心儿子。”古显流泪道:“就没想想老夫也是个父亲,为父也要担心自己的儿子!你大哥年轻夭亡,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老夫打死你个不孝子!”

    “父亲。”古逸节哭道。

    “哪怕姜氏为古家生下了墨与,哪怕她曾经为咱们家动用过嫁妆,哪怕她曾与你夫妻情深,也没有我儿子的性命重要。”古显怒道:“今日为父就做一回恶人,姜氏有怨,教她日后化作亡魂来找我,不要再连累我儿子。”

    “父亲啊。”古逸节伏地大哭:“岂不教儿子无地自容,都是我当初心高气傲选错了人。”

    古显抹了抹眼泪,扶起三子,转头对古逸芝道:“谦礼那边耽误不得,你亲自送他与谦礼一同去报官。”

    若非沈怡是女子不好出门,古显倒有心求儿媳压阵,好教沈栗念着些亲戚情谊,为古逸节美言几句。

    沈栗直接将古逸节带到布政使应如是面前。这已经是对古逸节最大的帮助了。

    作为罪官姜寒的女婿,没有沈栗,古逸节连布政使司的门都摸不着。

    若是教他直接向州府出首,事情到了应如是面前时指不定会被转述成什么样,就凭他那岳父的身份,就足够教人怀疑他内里藏奸。

    事到如今,古逸节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算要为姜氏遮掩,也得想想父兄儿子。他要真是能为姜氏不顾家族的人,就不会在姜寒倒台时力求自保,也不会教姜氏起心撇开他。

    其实关于劫法场之事,古逸节还是听沈栗提起,他自己并不知情,只知道姜氏最近变卖嫁妆,算是个姜氏要出走的佐证。

    但人是沈栗亲自送来的,显然多有庇护之意。应如是也未计较。此事是古家姑娘发现,这首告之功本就在古家。

    沈栗先得了消息,便是对方自行联合水师剿匪也未尝不能立功,如今平白将这桩好事送到自己面前,一副听任指挥的架势,但求将出首的名头架在古逸节头上,以图保他一命,自己又何苦穷究一个被妻子“抛弃”的倒霉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定计

    应如是却是想岔了,哪怕没有古逸节之事,沈栗也不会惦记着与他争功。

    沈栗从来就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争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人,就没人会心甘情愿容忍你吃独食。

    应如是才是龄州军政之首,沈栗绕过他,就算立了功后能立马走人,日后就没有相见之日了吗?他又不差这点功绩,何苦教人觉得吃相难看。

    襄助市舶司才是沈栗来龄州的首要目的,为此他不惜耗费心力,制定出一套分红计划,将各衙门哄得高高兴兴,如今自然也不会轻易恶了这位新任布政使。

    “姜寒之女竟与海寇有瓜葛?”应如是诧异道:“还是她的妹妹?”

    “姜氏应是姜寒最小的女儿。”沈栗猜道:“也未曾听闻姜寒有收养义女之事。会不会是谦称?”

    古逸节忙道:“内子出嫁前是有个妹妹,不过听说走失了,早无音讯。”

    “难不成就是这走失的?”应如是疑道。

    “劫法场这种事,不是有大瓜葛没人会去搏命的。”沈栗推测道:“姜寒下狱后对旁人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这时想着救他的,说不定真是走失的亲女。”

    “那姜氏不肯招供?”应如是皱眉道:“可曾用刑?”

    “还未曾。”沈栗摇头道:“这女子为了父亲肯牺牲丈夫,可见其破釜沉舟之意。只怕刑罚无用。”

    应如是微微点头。

    姜氏的心思不难揣测。她为其父已经抛舍一切,现下就如溺水之人,姜寒的生死就是那根救命稻草。她死咬着不说,还可以哄骗自己仍有微薄希望救出父亲,说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话虽如此,该用刑还是要用。”应如是道。固然希望不大,但说不定姜氏就熬不过刑罚开口了呢。

    沈栗并无异议,他与古家连着亲,要注意回避。既然已将事情禀报应如是,便由着上官吩咐。

    古逸节低头不语。他恨姜氏无情,也亲自出首告发妻子,但听到应如是的坚持对姜氏用刑,心中还是稍稍难过。

    应如是挥挥手,叫人带他下去。

    “线索还是太少啊。”应如是长叹道:“只知道他们要劫法场……古家那位姑娘可曾看见那女海寇的面目?能否出具画像?”

    沈栗摇头道:“只远远听见些话语,并未照面。”真要见着,古冰容怕也没命回来了。

    见应如是眉头紧锁,沈栗低声提醒道:“劫法场不是单枪匹马能做成的,这女海寇能指使得动人手做这等大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应如是恍然大悟:“龄州境内只有那龙神娘娘是女寇首!”

    沈栗点头:“据市井传说,那龙神娘娘是被前任首领掠为压寨夫人的,当年即颇通文墨,甚至能充当军师,显然出身不差,若说她是姜寒之女,时间、家世上确有可能。”

    这时候要供养男子读书都不是普通家庭能轻易承受的,有心思培养女孩的,绝不会是一般人家。

    应如是颇为赞同,吩咐:“着有司立即提审姜寒。另外,查访近来探监之人,看有没有可疑的。隐秘些,着可靠的人去办,不要打扫惊蛇。”

    立时有人领命而去。

    应如是思忖片刻,询问道:“你方才说这消息来得蹊跷,怕是有人故意教古家姑娘听到?”

    沈栗迟疑道:“下官拿不准。家妹的本领确实不足以让她得到这个消息,但做事总要有动机,若真是有人出手,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应如是沉思半晌,拍板道:“不管怎样,这劫法场的消息总是不假。教水师准备着,但有海寇来袭,绝不容情,力求歼灭。”

    “水师如今就在海上往来游弋,海寇却仍然能暗通消息,又对劫法场之事甚有把握,只怕是掌握着我等还不知道的登岸地点,可以避开水师。”沈栗道。

    应如是深感棘手,左思右想,忽问沈栗:“谦礼看呢?”

    沈栗眨眨眼。因与姜氏那点拐弯的亲戚关系,他注意回避才是本分。带着古逸节出首,对已经拿定的决断查缺补漏还可以,教他直接出主意……

    应如是一摆手:“本官知道谦礼的顾虑,无妨,你是皇上亲口夸赞过的,老夫信得过。若有什么建议尽管说来,谁有异议,老夫担着!”

    虽与沈栗来往很少,应如是倒是敢说这样的话。

    若是骤然得势的官员,应如是还要犹豫一番,怕对方一时迷了眼、蒙了心,可沈栗他出自礼贤侯府。

    越是传承久远,富贵绵延的家族,其子弟对家族的责任感越深。礼贤侯府自打开国起就没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过错误,要说沈栗会为古家置家族于不顾,舍了他自己詹事府右丞的大好前程,鬼都不信。

    布政使愿意做背书,沈栗自然不会故作姿态,驳了应如是颜面。忙恭敬道:“多谢大人信任。”

    应如是笑着摆摆手,侧耳聆听。

    沈栗思索道:“教水师待命是应当的,若能拒敌于水上,自是最好。万一那些人海寇真的上岸……也是好事,岸上的仗总比水上好打。”

    打仗总讲究成本,水师撞坏一条船就够田复光跳脚了。

    应如是皱眉道:“本官也想着是否来个关门打狗,只是怕海寇猖狂,伤及无辜百姓。”

    “他们能上岸,总会想法子混进城里,看也看不住的。”沈栗摇头道:“此战无法避免,我等只能想办法尽快除去他们,以图减小损失。”

    应如是幽幽叹息。他才刚上任,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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