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一
郑琴这几天真是烦透了。
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背着自己干出那样的事。
当同办公室的方怡告诉她,说在公园里散步看见丈夫张辉和一个年轻的姑娘在一起时,自己还骂方怡瞎说,一定是她看错了人。但前天在洗衣服帮丈夫掏兜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封信,“亲爱的辉。。。。。。”刚看了开头,郑琴就无法卒读。但心里还是有着幻想,希望是个误会,或者只是别人喜欢自己的丈夫。
然而当郑琴将信甩到张辉的面前时,丈夫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在一旁吸烟。一气之下,郑琴不顾刚刚两岁女儿的啼哭,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回了娘家。
那之后的几天,郑琴的脑袋就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中,干起任何事情都是丢三落四的,晚上又总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上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病。
在她又一次稀里糊涂地将新收到的传真放进碎纸机后,她去医院开了三天的病假交给了主任。
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的问题呢?
郑琴努力在脑袋中思想着。丈夫最近晚上老是出去,问他,说是帮学生补课去了、被别人拉去喝酒了、和同事在一起玩麻将了。。。。。。
自己咋就那么傻呢?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他的话,每天回家就知道忙着照顾妞妞,操持家务,侍奉公婆,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没想到,自己的辛苦操劳换来的却是。。。。。。
离婚!再不能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了。
自己怎么会和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一起的呢?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呢?
想当初自己在师专的时候,那也算是校花级的人物啊,每天收到的情书一个废纸篓都装不下,寝室里从来就没断过鲜花,路上有多少帅气哥弟火辣辣的照射。可自己那时怎么就会选中张辉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呢?是因为他的沉默不语还是因为校报上的那几块豆腐块?
那时,当他们的关系传出后,同寝室的姐妹眼珠子都好像要从眼眶里滚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吐了血。当时,铁姐儿陈冰就断言:你一定是大脑发烧了,你们一定维持不到半年。
当时家里的反应是怎样的呢?对了,家里是一致反对的。特别是母亲,苦口婆心、寻死觅活都不见效后,母亲竟然动用了自己社会的各层关系,在郑琴毕业分配时,将本来想好与张辉分配在同一所学校的郑琴调离了教育系统,分在了一个机关办公室当秘书,想以此断绝他们的往来。
但那时的郑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在第一次将张辉带回家遭到父母的冷遇后,郑琴竟然从自己的家里搬出来,住进了单位的单身宿舍,继而又与张辉同居在一起。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他竟然对我这样。
怪我父母当初的态度不好?可我父母最终不是屈服了么?虽然不怎样喜欢你,但当我生下妞妞后,为了减轻你家的负担,母亲将我们娘俩接回家中整整照看了一年的时间。父母能够做到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倒是你家的父母,看见我生的是个女儿,便有事没事地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为了不让你烦恼,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么?
。。。。。。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郑琴整天就是这样胡思乱想着,坐着是眼皮子打架,可一躺到床上,却又睡意全无。三天的时间下来,“病”没见好,人倒是憔悴了许多。第四天郑琴起床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人,当时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我么?
吃早饭时,母亲看着没有一点精神的郑琴说:“琴儿,我看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吧,看你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郑琴回家三天,母亲没有问她是什么原因。知道问也是白问,如果郑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母亲只是想着法子为女儿做一些好吃的东西,使她虚弱的身体不至于走路跌倒。
“不行,单位上还有一堆的事呢。再说这样憋在家里人更难受,还是上班做些事看能不能好些。”
“琴啊,是不是你和张辉出什么事了?”母亲最终还是忍不住。
“妈,你别管我们的事,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好,好,我不问。”母亲轻叹一口气,“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会听。”
看着母亲的神情,郑琴的心里有些许的愧疚:“妈,您别担心,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节
二
郑琴没有骑自助车上班,害怕自己无力的双手和昏沉沉的大脑无法将自己带到单位。因此她特意打了一个的来到单位的门口。
“郑琴,你病好啦?”刚进办公楼的大门,就遇见“大喇叭”方怡,“怎么脸色还那么差啊?”
“哦,没事了。”郑琴打起精神,“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吧。”
“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就是感冒发烧,没什么事了。”要是让方怡知道事情的真相,敢保证没有半天的时间全单位的人都会知道。
“喂,郑琴。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原来的那个老古板调走了,新来了一个副局长。”
“这有什么稀奇的,咱这单位的领导像走马灯似的,哪年不换个三、四回的。”
“可你知道新来的副局长是个怎样的人吗?”方怡咽了一口口水。
“至于吗,你?像饿猫见到鱼腥似的。”郑琴奇怪着方怡的神情。
“咳,不是我说的,你肯定没见过那么帅气的小伙,一米八的个头,英俊得巴不得人死在他怀里都值。”方怡依旧兴奋着。
“小伙?多大啊就当局长?”郑琴被方怡的神态挑起了好奇。
“听说今年才二十四岁,是今年作为县里的后备人才提拔上来的,到我们这不过是来进行锻炼的,人家的前途可是不可估量啊。”方怡一脸的神往,“听说还是单身,够诱惑吧?”
“那是说你吧?”郑琴看着方怡道,“我都老妈妈了,你可是待字闺中。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你机会来了。”
“你说他会喜欢我吗?”方怡扭捏着。*一个。
“呵呵,你平时对付男人不是挺有一套的吗?施展你妖媚的*术,一个小男孩还搞不定么?”郑琴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语含挑唆。心里却在想:如果能被你方怡套住,那么那个男人的品味也高不到哪去了。
在和方怡说话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头还是昏昏的,郑琴从手袋里拿出一盒风油精,倒出一点在左手心里,又用右手指沾着分别涂在两侧的太阳穴上。
真累啊。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原谅他呢?都三天了,那家伙也不打个电话过来,难道他还有理啦?唉,不知道小妞妞怎样了,从“哇哇”坠地起,妞妞还没有这么长时间地离开过自己,她哭闹过么?郑琴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但满脑袋的官司叫她不得安静片刻。
“咳咳。。。。。。”
有人?郑琴睁开微闭的眼睛,一下觉得自己被包围在阴影里,门口的光线都被来人遮了个严实。
“怎么刚上班就打瞌睡啊?快把这些文件打印出来,下午开会的时候要用。”来人将一叠文件扔在郑琴的桌子上。
这谁呀?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郑琴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宽宽的额头,剑眉下一双大眼透着威慑、冷静,英挺的鼻管下一张极具诱惑的唇。还有。。。
“发什么愣啊,快干吧。”扔下一句话,来人径自拉开门出去了。
半天,郑琴才从愣怔中清醒过来。
“他谁呀?那么狂?”郑琴问坐在一旁伸头探脑的方怡。
“他就是刚来的副局王斌啊。怎么样?酷吧?!”
什么?就是他?郑琴有些微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第三节
三
张辉这几天家里、学校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这个可恶的女人,真狠得下心,三天的时间里不但不回家,就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可怜了妞妞,每天吵着要妈妈,白天还好,可一到晚上,跟妈妈睡惯的妞妞每次都是哭累了,脸上挂着泪痕在张辉的怀里睡去。
我怎么会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啊?!张辉在心里哀叹着。
那时她是师专的校花,可我当时可是连根野草都算不上啊。
当初自己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呢?
对了,是因为同寝室的李敏对郑琴穷追猛打之下,结果却是丢盔卸甲败下阵来。不甘失败的李敏就怂恿张辉为其复仇。并且和张辉打赌说,如果张辉将郑琴拿下,他便愿意在最豪华的“哈德门酒家”宴请全寝室的人。
本没有做任何幻想的张辉,便给郑琴写了一封信。信中张辉没有像其他的男生那样表白自己的爱慕、倾心之情,而是尖锐地取笑郑琴的孤芳自赏,说郑琴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
信发出去后,张辉不抱任何希望地继续自己的生活、学习轨迹。没想到听惯了溢美之词的郑琴却偏偏对那封满是讥讽言语的信及写信人发生了兴趣,于是在寂静的夜晚、在静僻的校园各个角落里复又多了一对喁喁相亲的身影。
也怪自己当初的虚荣心作怪。
张辉苦笑着。明明知道自己和郑琴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但当自己和郑琴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感受着众多酷哥帅弟羡慕的目光时,心里有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满足感。
本以为郑琴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是对男性征服的特性使然,在证明了自己在张辉面前的魅力之后便会飘然远逝。所以,当郑琴的父母出来横加干涉时,张辉想借此机会退出。
但任性的郑琴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秉性,如果不是这样,郑琴也不会与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张辉搭上关系。结果是,郑琴的父母反而给郑琴和张辉的结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凭心而论,郑琴也不能不算是个尽心的妻子和母亲。婚前婚后的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小家庭的构建中。但在张辉的心里,却一直有着一个阴影,那就是总觉着郑琴对自己的爱,更多的是一种施舍、一种怜悯。使得张辉长久以来内心有着一种压迫感,心理的不平衡,直接导致的是张辉在家中更多时候的无语,感到自己与妻子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无法沟通,以至于到后来,张辉情愿到外面去消遣,也不愿意到那个看似温馨的家中去。如果能预知今天的情形,张辉当初是绝不会与郑琴结婚的。
三天的时间里,张辉的父母不知道说过多少遍:要想过,就去把郑琴接回来;不想过,就趁早把事情说开,她那大小姐的脾气我们早就受不了了。
自古婆媳就不和,张辉在心里感叹。
张辉也明白父母的意思,三代单传的父母希望郑琴能再生一个男丁延续张家的烟火,但郑琴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生了。至此婆媳之间的关系就处于拔剑弩张的境地,虽然张辉有时觉得父母不免做得过分,但一边是妻子,一边是自己的亲身父母,夹在中间的张辉,更多的时候只能是一语不发或是出外溜达。
艾丽这小妮子就是腻人。一想到艾丽天真、质朴的笑脸,张辉的心里就有一种暖洋洋的舒坦。
艾丽是上个学期才分到学校里来的,因为张辉是语文教研组的组长,所以艾丽总是有事没事地向张辉请教。在聊教学之余,自然就会聊一些教书以外的东西,无意之中,艾丽发现了张辉曾经发表的文章剪贴,当时看到艾丽崇拜的眼神,张辉受用了好长一段时间。被人崇拜的感觉是十分美好的。之后,艾丽便总是向张辉请教写作方面的事,并且还将自己写的东西拿来给张辉看,叫张辉帮着修改。
在艾丽这里,张辉重新找回了自信,只有在这时,张辉的心里才不会有与郑琴在一起时的那种自惭形秽,才会真正地畅怀大笑。虽然艾丽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给张辉暗示,但张辉并没有道破,直至艾丽给他写了那封语言炙热的情信,其时他们的关系还只是停留在朋友(或者说是朋友与情人之间)的交往。
当郑琴拿出那封信时,自己为什么没有辩解呢?张辉说不清当时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是希望事情的公开还是。。。。。。 。。
第四节
四
昏。眼前似乎有夏夜的星空在闪烁。
郑琴连续在电脑前坐了一个多小时,可眼前的文件还有一半多没有打完。实在坚持不下去的郑琴不觉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怎么又睡着了?”伴着敲击桌面的声音,郑琴耳边响起带有一种磁性与威慑的男中音。
“我。。。。。。”惊醒的郑琴想要解释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怎么尽瞌睡?晚上都干什么去了?资料打印不出来,误了下午的会议,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声音高了二度。
“我会完成的,您放心好了。”泪在郑琴的眼里,但倔强的郑琴努力忍着,不让它滴落。
“王局长,郑琴前几天病了,今天上班时我看她就精神不佳。要不,我来帮她完成吧。”闻声过来的方怡为郑琴开脱着。
“这。。。。。。”
“不用,”不等王斌说完,郑琴接过话说,“您放心,我不会误了下午的会议的。”
王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迟疑地站立在桌边。而郑琴却已经让自己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将王斌当成了空气。。。。。。
当时钟指到十二点的时候,郑琴还有几页没有打完。方怡来叫她吃饭时,郑琴让方怡给她带个便盒上来,自己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挪窝。
当郑琴将最后几页完成,并打印出来,同时又根据惯例复印了几份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郑琴拿起方怡带来的一次性饭盒,一点食欲也没有。郑琴扒拉了几下,又合上完整地扔进垃圾桶里。
这时,郑琴才舒展一下有点酸胀的手臂,当她欲站起时,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头,一瞬间似乎要炸裂开来,刚才凭着一股气还不觉着,现在一旦放松下来,那种疲惫无力感就完全占据了整个神经。
不行,我可不能倒下,下午还要参加会议做笔录,我可不能让那个霸道的家伙又捉我的把柄。郑琴在心里想着,同时又将包里的风油精拿出来,用双手按摩着自己的头部。
下午的会议准时在会议室里召开。
当郑琴抱着大叠打印好的资料分发到各参加会议人员的桌上时,似乎瞥见王斌冷峻的目光里还夹杂着另一种东西,内疚?歉意?郑琴没有去仔细体会。经过王斌的桌前,郑琴将材料扔在他的桌上,没去看王斌当时的反应就走过去。
郑琴手机械地在纸上记录着,耳朵里尽是“嗡嗡”的重音,纤细的脖颈似乎再也无力支撑“硕大”的头颅,人身体向一边一倾,便不知所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琴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周白色的墙壁。自己怎么躺在床上啊?这是哪里啊?郑琴努力地回忆着,自已不是在开会做记录么?怎么会到了这里?
“郑琴,你醒了?”是方怡的声音。
“琴儿,你没事吧?”怎么母亲也来了么?
郑琴努力集中视力,才看清床前或站或立的两个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和方怡。
“妈,你怎么来啦?方怡,这是哪里啊?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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