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完结)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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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完结)耽美-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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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潭边来。 
一声嘶鸣响起,巨鸦飞转岸上,化为楼何似。 
电鳗还未潜下水,突然两条巨大蟒蛇飞了过来,直落向它头上! 
只见水中电光闪烁,三条粗大的圆形纠缠在一起。蟒蛇剧烈抽搐,一瞬间只剩下两条焦黑的物体,渐渐停止摆动,缓缓往下沉去。不待电鳗离开,接着又是两条蟒蛇飞来,继续获得焦碳的结局。楼何似惟恐扔太多吓走了它,又担心动作略一慢,它立刻就潜下去。耽搁一久,电力又蓄回来,就白花功夫了。 
挑起一条蜥蜴,高高飞起,砸进湖里! 
两人见湖中电光四射,水波掀的丈高,只管在一边扔动物进去。潇湘依旧突然道:“东西不多,只剩下猪笼草了。” 
楼何似道:“都给我扔进去!” 
就差那草时,电光渐熄。猪笼草一扔进去,直接砸在电鳗头上,却弹开来,悠悠飘在水面,半点焦黑也无。 
右手疾抖,藤蔓飞射而去,圈圈绕上。猛一甩腕,电鳗啪的砸在草地上,拼命翻滚。楼何似左手幻出黑刃,刷的穿过小眼睛,将其钉在地上! 

201、理想 

电鳗徒劳挣扎,却大势已去。 
楼何似弃了藤蔓,退至潇湘依旧之旁,看着它渐渐停止动作。 
“咱们走罢,也快到了。” 
他点了点头,拉了潇湘的手,两人双双回到原形,飞过深潭去。 
石山并不高,一览无余,只是十分干燥,那些阴森林里的潮湿树木藤蔓,烂泥,死尸,一遇到石山脚下,全部去了个干净。这座山看似普普通通,却与周围,格格不入。 
毫不费力,楼何似跃上巨石,辗转爬到半山腰,那里有个不大的平台,平台靠山的一面,隐约是个石门,年代太久了,缝隙都已不清。 
贯气于臂,缓缓伸掌按上。 
石门震动一下,实在太久,两扇门都结为一体了。楼何似再度用力,缓缓注入阴气,只见土灰簌簌而落,继而掉下大块,尖刺摩擦声传来,终于打开了一点缝隙。 
潇湘依旧伸手一推,石门吱嘎一声,在地上磨出扇形痕迹,终于完全打开。 
一阵干涸陈旧的气息吹出,令人不禁掩鼻。 
楼何似扫了一袖清风,率先入内。 
甬道很简单,不长,但很直,笔直的一路通往正殿。而所谓正殿,也不过是个清扫干净,石壁还打磨的很粗糙的小房间罢了。只是这个小石室,比他们见过所有豪华贵丽的宫殿,都要特别。 
所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没有任何多余的雕饰,只有一刀一斧的砍痕,充满了原始的力。没有任何花俏装点,完全发自本身朴实的力。 
室中唯一的对象,就是中央的石台,与石台上的那把弓。 
弓是竖着的,仿佛以一点之力,悬浮在空中。颜色沉沉,除了比其它弓稍大一些,似乎并无不同。 
楼何似站在口子处,竟不敢上前拿取。 
传说中,此弓材质为弱水的建木,两头之角是东海囚牛之角,牢绞之筋为吴西雷泽中鼍龙筋,以泰泽的龙龟制成龟胶,北极冰蚕的天蚕丝作弦,虢山漆为饰。 
传说其实很重要,传说暗示人类。 
一个从小听过的人,同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把弓的感觉,断不会相同。 
但对于他来说,此弓不止传说。 
这种气氛沉沉压着他,胸口传来仿佛被刺穿的痛楚。抬了抬手,突然觉得他很渺小,站在一个亘古的传说,与自己有关的传说之前。 
肩头被人扶住,道:“我去拿。” 
楼何似顿了顿,道:“小心。” 
潇湘依旧缓步向前,在石台前停住,抬袖举手,握住了那弓。 
轻轻一举,仿佛脱离了无形的牵引,拿了下来。 
潇湘的神色并不好看,这弓不重,上面没有灵力,没有威胁,只有一种气势。 
一种你不配拿的气势。 
这个时候,潇湘不可避免的想到苍泱水,他完全没忘记,这弓必须由人族之人使用,除了那个道士,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特别是在楼何似面前,他更加郁卒,那个人一直凌驾在他之上,不论有意无意,不论任何方面。就连射日弓,也只是苍泱水才配拿的。 
楼何似瞅得这人神色变幻,心中奇怪,怕是着了道:“潇湘!” 
潇湘依旧眉头动了动,道:“我没事。” 
他这一番心思,大多还是从楼何似而来。当时少年分手而去,令他很是自暴自弃,索性将苍泱水拉去,巴望他们配在一起,省得心老扯着。岂料发乎情,止乎礼,半点事没有。他便又活动起来,仍旧放不下楼何似,才追了回来。只是苍泱水,竟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成了心中永恒的阴影了。 
这阴影真正的根源,并不是表面上的爱情或者肉体的关联,否则他最阴影的,该是楼怀远。 
根源是楼何似的态度。 
没有男人喜欢自己的情人用仰慕的眼神看别的男人。 
潇湘轻一抚额,淡淡道:“我们回去罢。” 
楼何似再迟钝,也看的出这人突然换了个神情,伸手去拉他,道:“你想起什么了?” 
潇湘依旧走到洞外,一时阳光耀眼,竟张不开来。 
他突然很坦白的道:“想起苍泱水。” 
楼何似还拉着他的袖子,立即明白过来。 
“……你不用想太多,我既然选择你,就表示我喜欢你。苍泱水,那是不同的。” 
潇湘低低道:“是,他是不同的。” 
楼何似还算清楚,这不是乱吃的飞醋,这醋的根源,实在久远。若敷衍,就真真正正凉了这蝴蝶的心了。 
“话不是这么说。” 
他道:“苍泱水……对天下人来说,都是不同的。” 
“我做不到那样,才景仰他,愿意同他共事,愿意全力助他,也是存了自己的心。你知道,我又自私,又不自私,是个放到一半放不下的,而他不同,他什么都放下了,又什么都拿起了。” 
“潇湘,你真以为,我是只知道大义的人么,伤了你的心,我也会痛。” 
楼何似悠悠道:“其实我经常有一种可怕的想法,我想,如果要化解此劫,需要杀了你,杀了写眉哥哥,杀了娃娃,我该怎么办,每次想到这里,我就手脚冰冷。” 
“换做苍泱水,他或许会悲伤,但逃避不是他的作风,他永远凌驾在大局之上,冷静的安排最好的措施,想到或许冷血,但是……” 
“人们需要他,不需要为情人颠覆天下的狂热份子。” 
“我的前世……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世,或许是兜兜转转,去另一个所在投了胎。在那里我继承了天命师,过的很好,但是一辈子都很悲伤。” 
他扯紧潇湘的袖子,缓缓挪近:“那一世,令我十分执念,苍泱水像一个理想,我很渴望像他一样,但很抱歉,依然没有达到。” 
“所以我说,你想的太多,我们都是平凡人,我是比较负责任的平凡人,你是比较爱自在的平凡人,平凡人就该和平凡人在一起。” 

202、众敌 

两人昼夜赶路,返回中原。 
时间已过去了两个月,时局大有变动,沿途听得兽族仍旧包围苍梧山,只是无法打破障壁,而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人族派镇西将军,率五万人马蹲踞一旁,虎视眈眈,水族海燕然仅带十八高手前来,横插一杠,要求兽族停止进攻鸟族,退回自己领地。三方各有矛盾,又各有牵扯,局势僵化无解,正每日谈判中。 
使魔骨鸟擦过林木,向前飞奔,已经临近苍梧山,楼何似放慢速度,道:“我们先在附近探看,稍微窥知山上情况。” 
潇湘依旧颔首,道:“可联系你弟弟。” 
忽而扑啦啦一声,惊起无数鸟雀。一只雪白乌鸦翻跃而出,落在楼何似肩上,正是楼倾城的信使。 
它俯下头,嘎嘎道:“苍泱水遭人陷害,意图提前被知,正困于三族之中。” 
轻啪一声,化做一根雪羽,飘然落在他掌心中。 
楼何似大惊! 
苍泱水要调停战争,只有两种方法,一是让三族各自退回,二是将三族聚集一起,使其互相勾心斗角,达成平衡。第一种方法无疑是镜花水月,他以云水古今之主身份出场,静王虽然卖他面子,但卖面子不代表停战。何况兽族水族,还未必卖呢。 
因此楼倾城去了水族,倾城不谈停战之事,只谈利益问题。水族原与鸟族有盟,也担心兽族坐大,更担心人族杀出个程咬金,便派海燕然前来。水族一动,苍泱水便前去人族,他并不多说,只说,不可杀戮过多。 
以楼何似的眼光来看,一位本族传说中的神仙中人华丽的降临面前,神秘的道一句偈语,再风华绝代的消失…… 
就算是静王,也一定会晕眩,随后仔细研究偈语,一定埋藏无数玄机…… 
苍泱水的身份,命令他自然不可能,但一个不轻不重的要求,静王还是会遵守的。 
随后事情发展顺利,三族会聚。按原定计划,苍泱水并不想立即公布大劫之事。此刻状尚未显,凭空说出,只会让人怀疑自己,猜疑来猜疑去,等大劫来临还以为敌方弄的玄虚,才是坏了大事。 
所以他要先让三族纠缠一起,暂时停止战乱。凤凰一复活,事情又好办的多,随后再等,等大劫来到。那之前天下必有异变,而异变之时,静王必主动来问他。 
如此,主动权方都在手中。 
只是在凤凰复生之前,却突然有了变乱──有人提前捅出了大劫之事,并且在人族为苍泱水冠上叛徒的帽子,又在另两族里为他冠上卧底的帽子。 
于是事情急转直下,发展至今。三族一面问其大劫之事,一面半信半疑的互相勾心斗角,谁也不相信谁,坏的预言提前到来。 
楼何似喝道:“我们现在便上苍梧山……” 
潇湘依旧按住他的手,道:“等等。” 
“凤凰尚未复生,你是鸟族人,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 
楼何似思忖,除此之外,还会使苍泱水背上勾结鸟族之名……望向他背上射日弓,道:“你……去么?” 
只要射日弓箭一出,苍泱水的话,多少也可信几分,先解此局,再做打算。 
潇湘依旧颔首。 
楼何似右手翻动,断下根长发来,一翻,化成一只乌鸦。 
“将楼倾城带来此处!” 
黑羽蓦然掠走,楼倾城必然在附近。不过半个时辰,衣袂风声已至,喝道:“哥哥!” 
楼何似抚了抚怀中雪白柔顺的发,道:“许久不见,娃娃可安好?” 
楼倾城灿笑着抬起头来,道:“哥哥记着娃娃,娃娃就好。” 
楼何似莞尔,伸手一拍,道:“灭天箭呢?” 
楼倾城将身子一侧,背后一个长长的皮囊,里面正放着九支箭,却是这段日子回去鸦族,取锁又命人打造而成。九支箭都很朴实,十分直接的朴实,同射日弓,倒是相配。 
楼何似将皮囊取下,递与潇湘。 
只见身形一闪,黑衣绿衫,消失在林中。 
潇湘依旧急飘而去,一路绕开守卫的兽族或是人族,遁影上山。潜行至顶,见一圈儿都筑着临时的房屋,将士密密麻麻,白如琢的防护罩仍然稳固,仿佛已经存在千百年。 
而立在防护罩前的紫衣人,正是苍泱水。 
“云水古今之主,似乎无话可说。” 
声音从兽族的阵势里传来,正是期子跃。 
“人族百年难得一见之人,居然是叛徒,也丢光你们的脸了。” 
“住口!” 
嗓音粗壮,从人族一边传出,沉沉道:“你说是,便是了?兽族如此的金口玉言,何止骇到我!” 
期子跃冷冷道:“哦?既然不是,你们赶快拖回去供奉起来──又何必同我族对坐?” 
人族那边回道:“我等来此,是奉王命,阻止尔等残杀暴行,至于云水之主,并非我等能够做主,因此上报王上。你休的多费口舌,话转别处!” 
海燕然应当在场,但潇湘没有听到她的语声。 
由于苍泱水意图的暴露,使得他处在一种非常奇特的叛徒地位。话转回来,即使没有暴露,两边的怀疑也免不了的,只是没有这么深。 

203、震慑 

苍泱水负袖而立,紫衣屹立。 
阳光灼热的照下,旁边人语纷纷,皆针对他。 
“苍某行事,向来无愧于心。” 
期子跃冷笑道:“我行事,也向来无愧于心。” 
苍泱水不答他话,却淡淡道:“昨夜丑时三刻,西南五里处,是谁在行军!” 
期子跃控制不住,面色大变! 
楼怀远不曾前来,兽族军队一律由他统率。苍梧山已被包围,剩余兵力被他分散布开,隐成犄角,防止人族水族偷袭进攻。只是他进攻之心,比另外两族还强,便在昨夜暗拨兵力,伺机挑起人族水族矛盾,只看有未有机会。 
而另一方面,楼怀远虽然功力高强,却懵懂不知事,他身为兽族一大首脑,便稍稍起了点挟天子,又或者取而代之的意味,这次调兵便隐隐暗示。他以为机密,实际也是机密的,只是苍泱水为何会知?还有他心中的私欲……他无法从苍泱水的话中,揣摩出这人是否通透他的心思,又或者是碰巧,自己想的太多。 
期子跃面孔变的像个调色盘,人族水族自然全看在眼中。 
镇西将军声音沉沉,道:“期大人,不知三族谈判之时,你调兵为何?” 
期子跃一声冷笑,道:“王上有令,臣下自然从命,我又非攻打你,调兵去何方,轮到你来管?” 
苍泱水恍若不闻,负袖道:“黄将军,贵公子的飞云剑法,可练好了?” 
那低沉的声音突然剎了车。 
这飞云剑法,是他所创,原本一时戏作,后来见儿子喜欢,就教给了他。并非什么大事,也不是秘密。只是苍泱水隔了如此之远,如何能知道? 
场中一时沉寂,突然有人哈的笑了一声。音软低沉,却是女子。 
海燕然终于开口,道:“好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云水古今之主压过两族风头,最后是轮到我了么?” 
苍泱水缓缓抬眼,道:“燕然将军,凡事不可太过刚强,若像贵主一般进退得宜,才是保身之道。” 
海燕然道:“我生性如此,就不劳烦苍主金口玉言了。” 
她还要再说,紫衣人悠悠望向上空,睫毛浓密。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燕然将军为水族栋梁,苍某只是好意提点。” 
海燕然原本料到苍泱水要揭短,已经做好了全面准备。这一句诗,清清淡淡吟出,却是劈头盖脸打来! 
她母亲虽为海王,父亲却是人族,可以说当年海王瞄上他顺眼,就讨价还价,三媒六聘的娶过来了。之后作为侧夫之一,也就这么搁着,没冷落也没上心。海燕然之父乃当朝将军,性格刚烈,尊朝廷之命,才呆了下来。不亚于雄鹰折翅,猎豹断爪,一生再未展颜。而海燕然出生之后,一方面由于血统不纯受到轻慢,一方面也没有多少父母之爱,母亲是王,有多少人等着分她的爱,而父亲,除了愈加严厉的教导,有的只是消沉。 
她的父亲死的很早,死在母亲退位之前。当他死的时候,念的就是这一句诗。海燕然那时已是小有名气的战将,半跪在尸体之前,那人族传诵的句子,就这么深刻的镌刻入脑中。 
海燕然,海燕然! 
她泛白了手指,缓缓合上眼睛。苍泱水只说三句话,却三句都恰到好处。 
场中毫无声息,紫衣人声音清平,道:“大劫乃关乎天下,苍某推算一生,岂会信口胡言,各位若有疑虑,待一样物事到后,便见分晓。” 
潇湘依旧隐在树上听了,身形一闪。 
三族对峙中,突然现出个人来,吸引了全部目光。他同苍泱水对了一眼,突然一拂黑衫,轻轻欠身,捧出一弓一箭:“苍主,东西皆在此。” 
苍泱水眼神细密,紫袖一翻,十分流畅的取过弓箭,道:“你下去罢。” 
潇湘依旧轻欠身,飘忽不见。 
楼何似此时也赶到,同楼倾城窥视内部动静,见潇湘此举,胸口一颗心突然狂跃起来。倘若他们进内递物,苍泱水一定逃脱不了与鸟族勾结的头衔,潇湘进入也是同样,勾结这两个字,永远适用,只除了一种情况。 
潇湘那一躬,做小伏低,旁人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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