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繄扈点头，手指向电脑桌面，“我在选礼物。你帮我拿一下主意。”
“礼物？”
“我们要先去日本的，你忘记了？”
“不是。”音音摇头，日程她看过，核对过无数次了，怎么会忘记。
“我已经选好了。”不仅选好，而且已经办理好相关托运，下榻宾馆后就可以直接拿到。
“那是我们的，我想要些更能表达心意的单独送给侯爵。”
“……”
“你笑什么。”已经是女仆站姿的音音笑靥如花。
“那你前天亲自去参加艺术品交易也是为这个了。”早该猜到姬繄扈的心思的。
“哦。”
“那我真的无法帮助您，公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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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姬繄扈吃了小女人文雅的闭门羹并不气恼，好脾气地哀求，“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如果你愿意帮我。”
看来男人唯独送额外礼物给母亲的想法不会变了，可是并不是只有自己的母亲才该得到这份特殊的心意，姬繄扈还有中国的亲人，或许在克里斯蒂娜事件后，那才是他在心底最愿意见到的，尤其是姬繄扈从不曾亲密相处过的生身父亲。
怎样才能让他知道这样做法的不公正呢？作为管家，她不能为了心底对母亲更敬爱的私情，而利用姬繄扈对自己的爱，来获得特殊的待遇。
礼物是人情的表征，超过情感负荷的礼物，是接受礼物和送出礼物双方都难以承受的重。
姬繄扈只是因为对自己的迷恋，而一时将这份心意扩大延展到和自己相关联的母亲，疏忽了之于他在情感连结上更重要的亲人。男人这样喧宾夺主的做法是不恰当的。总有一天他会在热情退却后为此感到遗憾。他们两人亲密的情人和主仆关系也会因这种遗憾留下瑕疵。
音音沉默着垂头思考。
姬繄扈在一旁看得有趣，“有什么不对吗？我的大管家。”
“书房真的很好。”音音抬头，所答非所问。
男人在女人饱满的额头上轻轻一敲，笑出了声。
“有什么不满吗？”
“也不完全是。”还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用怎样的合适方式说出自己心意给男人听的音音，用词有些含糊。停了一停，她建议着，“我泡茶给你喝吧。好不容易这样闲散在家中的。”
“好啊。”姬繄扈的好奇心被彻底培养了起来，一向直爽待他的小女人突然变得神秘，他必须得静观其变。
第七十七章 小女人
人生常常是词不达意的。
无论一个人经受过怎样好的言语家教，也无论一个人的语言天赋有多高，头脑有多灵活，也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想把内心的想法传达给对方，哪怕这个对方是我们的至亲或是至爱，在当下的情景下，我们不知道如何开口，即便勉强开了头，却不知如何将意思表达得完满的同时又不会让他或她觉得为难和勉强。
姬繄扈的爱人音音现在就处在这样的窘境。
她说服了男人来喝茶，但怎样开启话题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却毫无头绪。想要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别人，哪怕是最亲爱的人，绝对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现在的音音打算知难而上，她无法接受姬繄扈如此强烈的爱意和独宠，他对她的爱，已经让他失去应有的公允，他在一时间甚至关怀和尊敬她的母亲和其他与元音音有关的人超过自己的亲人和下属。
多么危险和偏执的爱情啊，小女人因为男人密不透风的宠爱，倍加心焦，她渴望能够和她爱的男人一生保持着亲密而又距离的长久关系，显然姬繄扈在爱的方式上无法和小女人做到相似。他无法控制他的痴情和热情，他的爱意像台风一般，好在这个男人已经二十八岁了。
情人间的分歧在情人最热恋的时刻出现了。意识到问题存在的小女人面对因热爱而导致的远忧心事重重。生活的难题从来不是按照人们头脑中的臆想上演的，爱情的美丽也同样是把双刃剑。
“不要再浪费珍贵的水和茶了。”
姬繄扈一直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无法静下心来的小女人正在拿着人间精华的饮品开玩笑。
男人起身从女人手中接过茶具，把它们放在桌面。姬繄扈回身握住小女人的双手，将其捧至掌心，他俯身吻了吻女人纤细柔美的双手，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室细致，微微有些深刻纹路的少女手部透着一股倔强和坚韧的灵活之美。
“你看，多美。”
男人出言赞美，他是真心欣赏这双和茶，水，食物结下不解缘份的管家之手。
“我爱你。”姬繄扈把音音拉拢在自己的怀中，去亲吻她的眼睛和额头。
小女人伏在男人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她可以判断出这完全是男人发自真心的表白。本应是感动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从她深爱的男人口中听到如此诚挚的表达会不感动。
可满腹心事的小女人感动渐渐变成了莫名的哀伤，哀伤的情绪让她娇小的身躯不断颤抖起来。
停泊在男人怀中的，像大海扁舟一般随波摇动的可爱身体。
“怎么了。”不知道自己的爱应该如何给予的姬繄扈有些迷茫，他心爱的女人惊惧的表现令人心疼。
葛玲玲。书房的内线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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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电话吧。”小女人抬头出言提醒，打到公寓禁区书房内的电话一定是来自公司的急电。至少在音音心中是如此定位的。
“不接。”嘴硬的男人拒绝着女人的好意，眼睛丝毫没有看向书房的方向，但他的拥抱在不知不觉中松了许多。
被拥抱的女人是最能够感知这一点的。
男人正在怀中的女人和电话的另一头之间做出选择，艰难的选择。
音音不再开口讲话，她甚至有些静观其变的心思。小小的无关细节就可以看到两人长久的未来。恋人之间的甜言蜜语是不可依靠的，但恋人的本性却是比山河更加稳固的表征。
打入的电话响个不停。
小女人内心矛盾极了，她盼望着姬繄扈能够走向书房，那么她作为他合格的管家和世人眼中顾全男人事业的容忍女人会接受道德的赞誉，毕竟追随一位与己最相关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在经济和社会舆论上是绝对平稳和安全的抉择；但在深深的心底，她更盼望着他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作为她的情人，她希望男人将生活中稍纵即逝的细微爱和艰难抉择都视作无可复制的存在，珍惜再珍惜，集“爱”成裘，最终串联成捆绑两人的无可拆卸的爱的纽带。毕竟一份能够持久的爱恋靠得不是一时的激情和憧憬而是汩汩不休涌动的温情和回忆。
其实像音音这样一位坚韧的女性，因琐事和歧见触发伤感和恐惧，而在心底真正依赖对方的机会并不多，女人深深懂得自己的性格，所以在此时她格外格外盼望着。
第七十八章 理性失控
姬繄扈的脚步挪动了。
音音从垂头的视野中是男人黑色软缎拖鞋离开原位的影像。
果然是这样。小女人的心中空落落地，一腔任性的期望打碎了。姬繄扈在她和工作之间做出了选择。
她的爱情也不过如此，曾经多么骄傲地以为自己的爱恋一定比其他情侣更加与众不同，更加纯粹。因为她爱的男人是痴情长情的人。可是如今面对现实，才终于知道，认识到她的爱和她周遭圈子内所有的爱情并没有任何差别。一时的激情终究敌不过面包的长久。
音音失神跌坐到了沙发上，她第一次在她的职场中如此失态。是对爱的失望？还是心中深藏幻想的破灭？她说不出，只是伤心。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了下来，在女人的膝头摔成粉身碎骨的惨烈。
“音音，哪里不痛快了。”温暖的手掌轻轻停留在小女人的头顶，是他回来了，从他的第一位的职场又重回到了她的身边。爱情最是不可靠的，音音暗暗想，鼓励自己不要伤心，用笑脸去面对她爱的男人。大不了，只做主仆，只做主仆就好，就好。
半跪下身来的男人看到了小女人挂着泪花的笑脸，心中一阵刺痛，这样爱她还是不能让她感觉到幸福和安全。
以手拭泪的音音笑问，“你回来了，有急事吗？”违心堂皇的话一出口，虚假得连自己几乎都骗不倒。
音音为掩饰她的心虚，故意坐直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看着我。”姬繄扈语气威严，他的女人故意疏远，刻意保持二人距离的动作，深深伤害了他的心。
小女人眼光浮动，她不想面对，也不要面对，她预知了二人恋情未来般固执地活在她的假想世界，伤透了心。
掠夺，霸道，甚至带有虐待狂热的吻侵略了音音的双唇，排山倒海的压迫气场让毫无防备的女人完全陷入了被动。姬繄扈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往日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要彻底把小女人揉进自己身体般宣泄着他的情感，全然不顾身下女人的挣扎和反抗。
他太爱她。他在虐待她。
音音放弃了，不再抗争的女人如同布娃娃般顺从地任凭男人摆布。女人的冷淡和沉默浇熄了姬繄扈心中的无名之火，他仍旧紧紧钳制着小女人的双手，冷冷俯视着音音的脸，说不出话来。
莫名的痛苦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为什么爱他一定要在心底期盼着能够和他的感情更长久，为什么爱他一定要期待着他不顾一切的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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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嵌入沙发的女人，为自己刚刚拒绝男人的举动和更之前盼望着男人能在电话和她之间选择自己的私欲蠢行感到深深后悔了。
姬繄扈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挫败感，本来是想要博得小女人欢心的举动，却在简单的婉拒后，发展成一种心理失衡，粗暴得对待这自己心爱的女人。姬繄扈心脏的一角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住，憋闷地钝痛。还是远离她，留给她自在的空间吧，明明是要更爱她，却让她如此痛苦和狼狈。
男人默默站起身子，他要走去书房，走入只有一个人的世界。
“别走。”沉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姬繄扈的腰被环抱住了，他知道那是谁的挽留，但心灰意冷的男人却不想再回头。
“我求你。”小女人面向自己了，姬繄扈面无表情地俯身看着他心爱的音音，良久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冷傲，疏离的笑容，透着死水般的绝望。
“都怪我。”小女人近乎哀求了。“我不该那样的。”她伸手去攀男人的颈项，音音也和刚刚姬繄扈一样感受到了爱得不到回应的伤心。可这些自尊她再也顾不得了，唯一的事，“我爱你，哪怕是做你脚底的泥，也让我陪伴你。”
女人踮脚去亲吻男人，两行热泪从眼角淌了下来。
如果还爱我，请回吻我。音音在心中默默祈祷，所有理性的考量对于现在卑微的她都不再重要。如果他愿意回吻自己，她可以放弃她的立场，接受男人对母亲的特殊馈赠，如果他愿意回吻自己，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被拒绝了，也被拥抱了。
“你不需要这样的。”姬繄扈注视着女人诚恳而美丽的脸，胸中的热情重又燃烧起来，“我希望你能因为和我在一起变得幸福，我希望能和你长久长久地厮守，我甚至愿意成为讨你欢心的小丑。可是我却没有做到让我心爱的女人开心。”
“不是的。”音音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会表达，我只是――我错了。我是那样的自私，只想着如何兼顾自己内心的平衡，拒绝了你的好意和真诚。”
第七十九章 沟通
对爱的男人妥协让步，音音轻而易举的做到了，相爱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心酸又心痛的过程。是的。
姬繄扈的心在音音做出挽留他动作的一刹那就已经开始软化了。他虽然说着让任性的丧气话，但他对女人的爱却是无比的坚定。
“爱情竟是这样的难。”男人一丝苦笑，继而一段爽朗的开怀大笑，“好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姬繄扈在沙发上坐定后，张开臂膀迎接小女人。音音识相地坐上男人的大腿，手臂圈住姬繄扈的脖项深深吻了他一下。
姬繄扈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轻笑，“终于雨过天晴了。不过我知道你刚刚为什么生气掉泪。”
“为什么。”
“你跟我来。”姬繄扈牵起音音的手，走向书房。“你看。”
拔掉的电话线安卧在一旁。音音的脸红了，多么愚蠢的行为啊，假如，假如肯用一点脑子就知道，姬繄扈匆匆从客厅至书房然后又返回至客厅，短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没有谈公事的时间。她居然会那样想，认定他最终会在前途和爱情之间选择前者。
后悔极了。
“你该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的吧。”
音音使劲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姬繄扈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刚刚一定觉得我是个在选择面前会输掉感情选择理智的人。”男人步步追问，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忠贞的心迹。
小女人羞愧极了，她抬头看向姬繄扈的眼睛，“我以后都不会这样小气了。”
“就是要这样小性，我才能感觉到你还爱着我，不过刚刚看到你在流眼泪，我真的也失去了理智。”
“我那样不信任你，也难怪你生气。”小女人诚恳地认错，只求姬繄扈的原谅。
“傻瓜，我们之间。”男人拥抱着音音，“我们俩要做一对幸福的情侣，互相依靠的主仆，今生今世都不要分开。好吗？”
“嗯。”音音轻轻地应承，没有底气，真的可以完美到这样的地步吗？既是情侣又是主仆，同时身兼两种角色，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份，自己真的可以吗？
“没有信心？”姬繄扈含笑问。
“嗯。”音音轻轻点头，“我，现在的我只想做你的女人，只想着如何独占你，如何长长久久地和你在一起，已经不再是个合格的理性管家了。你看我们的关系哪里还有主仆的规矩。”
“对了，刚才你也是想和我说这些才说要和我一起喝茶吗？”姬繄扈想起了两人冲突之前的议程，恍然大悟。“我们换个地方谈。”男人不由分说打横抱起音音，走向他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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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是比较温馨容易讲话了？”
背靠床头，并坐在大床之上的两人，准备做一次静心彻底的沟通了。
音音转身面向姬繄扈微笑，“我不知道怎么开头。”
“你这个小滑头，又准备要我猜测你的心思了吗？”姬繄扈轻轻刮了刮音音的鼻子，说不出的宠溺，“我想我这一生都少不了要围着你的喜怒哀乐生活了，可爱的女人。”
音音难为情极了，心内却是甜蜜极了。
“其实我想要你不用额外送礼物给我的母亲，然后就只顾在心内罗列不该这样做又可以说服你的理由，根本搞不清自己是站在情人还是管家的立场来讲话。”
“不问我要先听哪一种吗？”姬繄扈耐心十足，他真的十分想知道小女人头脑中究竟想着些什么，自己额外买礼物给母亲的挚友三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