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瓜弗里达毕恭毕敬点点头,回到了酒吧里。
约…约在门口值班。门上有窥孔,还有进门时按的门铃。勒菲蒂要罗西把约…约叫过来。
我最初几次到这儿时,就知道约…约很想对俱乐部尽快采取什么行动。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不痛快,因为我和俱乐部有联系,可能影响他的计划。
经过介绍以后,约…约说:他在纽约有个表亲,最近成了卢克彻斯家族的入盟成员。这位表亲下个星期要到俱乐部来,对这儿作一番了解。
勒菲蒂心平气和地说:“既然我是托尼的伙伴,你的表亲就没有理由到这儿来,除非他是来度假。如果他要就这儿的俱乐部有什么话要说,他可以和我联系。我就在玛迪森大街或桑树街。只要问一声勒菲蒂就行了,那里个个都知道我。”
弗塔佩里点点头,回到了门口。
“现在,谁也不会干扰你了,”勒菲蒂对罗西说。然后他对我说:“好吧,多尼,现在我们谈一谈钱的事吧,问问托尼,他打算给我多少?”
我正要问托尼,可勒菲蒂马上就说:“不,多尼,带他到外面谈去。”
我们走过了落地窗。
“这究竟是干什么?”罗西问。
“这就是他们干事的诺,”我解释说:勒菲蒂同大多数党徒一样,这就是他的思想方法。他要是听不到谈论抢劫、谈论搞什么阴谋的时候,他不会打破这一套规矩。“关于钱的事,我们得坚持我们的,我把你答应的数字告诉他。他听了会多要的,我们再到外面来商量。但是,我们不能他要多少就给多少。坚持2,000块这个数,不管他怎么说。”
我们回到桌旁坐了下来,罗西正好坐在勒菲蒂的对面。我说:“勒菲蒂,我知道我曾对你说过,他打算给你5,000块钱,可是他现在只有2,000块。”
“多尼,我对孙尼说过是5,000块,我要和他一起平分。我约了这里的人,叫他们关照这里的形势。我拿了钱,还要给这些人意思意思。你同他谈谈。”
“勒菲蒂,他说他一共只有2,000块。可能在你离开这儿时再拿1,000块出来。”
“多尼,你问问托尼,他一个星期能弄多少钱,我作为他的伙伴,他肯给我多少?”
我们来到外面。我们无论怎么说,托尼一个星期弄多少钱,勒菲蒂反正是要一半。我们不想给他太多,也不能给他太少。最终在法庭上审案的时候,我们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是在拿国家的钱往这些党徒身上撒。但我们给的钱数要使他保持兴趣。诱惑人的东西是钱。你要表明:这个交易能吸引人,俱乐部在赚钱上有很大的潜力。如果我们处理得当,我认为勒菲蒂会把孙尼·布拉克引进来,我们就有很好的机会可以和桑多·特拉弗坎特打上交道。我们待在外面倒很痛快,待到讨论这个问题所需的那么长时间才进去。
在桌旁坐下来以后,我说:“勒菲蒂,他说一个星期能弄到500块,说每星期给你250块。”
“那好,对他说,我每星期收250块,他每个星期三给我汇去,我星期五就能收到,加上这次要给的2,000块,还有我临走时的1,000块。”
我重复了这些话,算是合了伙,谈话也就显得自然了。勒菲蒂对罗西说:“现在你高枕无忧了。”他说要和“对路的人”联系一下,为罗西扫清道路,使他能把买卖扩大到奥兰多以及佛罗里达的其他地方。他想了解俱乐部在赌牌上能弄多少钱。
罗西说:“赌博的业务我们才开始。上一次赌场净收247块钱。”
“不,不,那算不了什么。你们要干的是,一次赌注限额是20块,三次加叫,这样一个晚上就能收个千儿八百的。因此,这笔营业要干下去。”
勒菲蒂还想把俱乐部的外围扩大:搞一个像奥林匹克规模的游泳池,4个短网拍墙球场,15个更衣室,另外还要搞许多风景游乐场所。
“找个建筑设计师来,”勒菲蒂说,“叫他造个计划。打电话找一个来。”
“明天一早就办,”罗西说,因为此时已是夜里2点。
“不,现在就办。翻翻黄页簿①,找家庭号码。对他说,你叫托尼,是第一流网球俱乐部的老板。他会知道你。对他说,你招待他吃牛排,还给他100块钱,他马上就会来。”
① 黄页簿(the Yellow Pages):专载公司、厂商等电话用户的名称及号码,按行业划分排列,并附有分类广告。
我说:“勒菲蒂,我们和桑多·特拉弗坎特打交道,在坦帕市一带开展经营,你看有没有问题?”
“这用不着担心的。你们只管集中心思,好好搞业务就是了。”
我和勒菲蒂回到19号公路上西堤希提旅馆的房间里,他为没有得到5,000块钱还在抱怨。
我说:“勒菲蒂,事情刚刚开头,别对人家逼得太紧,我们的事情还顺顺当当地进展嘛。”
“对。不过,多尼,如果孙尼到这儿来要说上什么,你可一定要把我拿了多少如实告诉他啊,因为我可不要使他以为我在克扣他的钱。”
“我会为你说话的。”
他在房间拨了个电话号码。“是孙尼吗?这里一切都很好,我对这里情况很满意。”
勒菲蒂回到了纽约。一个星期以后,即复活节后的第一天,孙尼派他回来传达一份正式合伙协议。协议签定的日期比实际生效要早一个月,杜绝了别的家族的任何非难。协议重申:他们是一半对一半的伙伴关系;第二位伙伴向俱乐部投资了15,000美元。他们去了公证处。罗西签名是:“E·安托尼·罗西”。勒菲蒂的签名是:“托玛斯·斯巴诺”,是他儿子的名宇。
勒菲蒂打电话给自己在迈阿密那里一个手下人叫约米·斯巴格提,叫他开车到荷里得一带去看看,以防我和勒菲蒂到了纽约以后,罗西与人发生纠纷的时候,约米·斯巴格提可以从迈阿密那里赶去解决问题。
那天下午,约米·斯巴格提去了那儿。他生得虎背熊腰,身高约6英尺,体重220磅,满头银发。他曾在纽约的码头上工作过,后来伤了背,开始拿工伤补偿费,搬到了迈阿密,继续为家族干活。勒菲蒂叫罗西给斯巴格提40美元,作为他从迈阿密跑一趟的汽油费。
那天晚上,我们来到坦帕市郊的得比巷那家赛狗场。罗西给了勒菲蒂一周的薪水250块钱,加上最近赌牌场上的200块,他全输在赛狗场上。
第二天早上,在旅店的咖啡馆里,勒菲蒂说:“我应该同罗西谈谈,原来要给的5,000块钱,还有一部分没给。对他说,他要平平安安地营业,还得再给2,000块。对他说,多尼,如果不是因为你与这事有关,而你又是我的伙伴,他没拿出5,000块钱,我本来就摆手不干的。我还要另外2,000块,和原来的钱凑在一起带到纽约去,多尼。”
那天晚上,我和罗西讨论了这件事,认为这事值得:勒菲蒂让孙尼有兴趣,我们可以和孙尼·布拉克与桑多·特拉弗坎特联系上,再给他2,000块钱又算什么呢?
第十三章 第一流网球俱乐部
我们渐渐扎下根来,使自己、使第一流网球俱乐部成为当地隐蔽工作舞台的一个组成部分。罗西带我到各处走走,让人们知道:我是他在纽约的朋友。我也要尽快向纽约和佛罗里达人表明一下我的身份,这样我开展工作就有了自由。
他带我来到一家叫做乔·彼特的河舟饭店。乔·彼特以前是纽约人,是个不三不四的党徒,对自己的联络关系、饭店的意大利食品自吹自擂。他还开办了一家赌场。
我们在饭店正在吃饭,就见乔·彼特从酒吧里走了过来。“托尼,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罗西说:“乔,希望你见见多尼,他是我的新伙伴,是从纽约来的。”
“啊,是吗?”乔·彼特说。他立即摆出一副“你认识我也认识”的架势。
我得了感冒,嗓子有点哑。我和罗西继续吃饭。
乔·彼特说:“嗨,多尼,你嗓子不大好。”
“是不大好,可能与吃你的东西有关。”
“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嗓子好好的,吃了你这儿的不知什么鬼东西嗓子就不好了。我感到这食物太恶心。”
他极为生气,“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这混帐的饭菜,我吃了就恶心死了。”
他站起来。“你要死,怕是死于其他东西啊。”
“不对,就是与你的饭菜有关。”
这一闹使我们有了名气。从这以后,我们的隐蔽工作中出现了毒品交易、赃货交易以及各种联络。
约…约·弗塔佩里和吉米·阿瓜弗里达正在教罗西怎么样吸收和保留“车夫协会”会员的方法。
阿瓜弗里达说:“你要用点儿强制手段,如果你揍他一顿,吓唬吓唬他,让他对你有个印象,就是他妈的脑袋瓜子有个痕迹,你吓唬他,他就不敢不留下来。”
罗西说,他认为,在这一带的垃圾工当中,有些人你采取吓唬政策未必行得通。
阿瓜弗里达坚持说:“你弄到一辆非法垃圾车,让这车与不是会员的垃圾工竞争,如果你发现了某个人你不喜欢,就把他从协会中踢出去,紧追不放,直到把他撵出这一行当。”
勒菲蒂从纽约打来了电话。他说:孙尼对第一流网球俱乐部的事进展非常高兴。对于建筑设计师制定的扩充场地的设计他也很喜欢。他对俱乐部的前景感到高兴,决定在4月6日要亲自来这儿看一看。
与孙尼·布拉克相会是一个很大的尝试,其意义超过对密尔沃克的巴里斯特艾里的挑战。我现在名声更大。在别人看来我更有经验、更能负责事务,即使犯点错误也可以原谅。我的骗局不仅越干越大,而且越干越好。我需要更多的保护层,要树立信心,能对付这种场面。孙尼是纽约一个很重要的副官,大家都认为他有非同寻常的铁腕,诡计多端。他的能耐甚至超过了一个黑手党的山头大王。
勒菲蒂为我作过担保,孙尼肯定在桑树街上对我作了调查了解。而且,他还要当面看看才会相信。如果我不能使孙尼·布拉克相信我就是我,不能给人有个恰当的印象,不能打消他的任何疑虑,那整个审案工作就会突然卡了壳。如果我处理得很恰当,我就有可能越过勒菲蒂或其他人,而直接同他打交道,如同我以往同迈克·沙贝拉打交道一样。
我和罗西在机场迎接了他们一行;勒菲蒂、孙尼以及孙尼的女朋友朱迪。我和勒菲蒂握手、拥抱。勒菲蒂说:“孙尼,这是多尼。”我和孙尼相互接吻。我说:“孙尼,这是托尼,我的朋友。托尼,这是孙尼。”孙尼和罗西握了手。
我们带他们到坦帕市的马尼奥饭店吃饭,饭后就到了第一流网球俱乐部。
孙尼四十七八岁的光景,身高5英尺7,体重约170磅,胸膛宽,胳膊有力,长得很结实。右臂上有纹身黑豹,皮肤黝黑,头发染得乌亮——因此,乌亮头发就成了他的浑名。脸上多肉,眼下有道道圈环,随着他情绪的变化,那样子看上去要么是疲惫,要么是暗藏杀机。当他黑乎乎的目光盯住了你,那要么是生气,要么是向你下命令,任何人见了都怕。残酷的事到了他手里更残酷,他从不手软。但是,在和勒菲蒂相比之下,孙尼有一种闲适的风度。他处处表现出自信,有控制力,有权威,但不是自高自大。他比迈克·沙贝拉年轻,目光更敏锐,更凶狠,能观察一切。他说话处处很注意。在个人忠心方面,他很有声望,你要是惹恼了他,他一时三刻就能干掉你。
在第一流网球俱乐部各处看了看以后,孙尼撇开了其他人,把我单独拉到一张桌子旁。
“多尼,我来这儿以前,做了一些了解工作,和商业区那边熟悉你的人谈过话,他们都说你好。勒菲蒂也说你好。他们对我说,你是个汉子。你搞买卖,从不多嘴,不打扰别人,遇事从不大吵大闹。你很会挣钱,没有浮华习气。我很喜欢。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直接向我报告,不用向勒菲蒂报告。”
“我非常荣幸。”
“你在这儿想干些什么?”
“搞点赌博登记业务,放放高利贷。”
“好,我在纽约的那些人会支持你。你要不要我派个人来,帮你搞放高利贷的业务?”
“我看不需要。我已经有了个朋友,他叫契柯。我让他照料这里的事务。我很信任他。”“契柯”是个隐蔽特工,我们让他总理俱乐部的工作,这样,一旦我们有必要,我和罗西就可以随时往返纽约。
“搞高利贷业务要多少钱?”
“大概25,000块。”
“这儿的利息是多少?”
这个利息指的是放高利贷的利息。“托尼说,4%或5%,视顾客和贷款的数目而定。另外,我们还想把这个业务发展到奥兰多一带。”
“我们这儿一旦什么都有了头绪,我们就可以向奥兰多扩展。奥兰多那里我有人办理这事。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俱乐部的铺陈都使我感到高兴。这儿好像能赚大钱。多尼,记住:我们大家都能搞钱。在朋友中间开展业务,一切都要有利同享,不能彼此欺骗。纽约那里有大队人马作我们的后盾。只要我们办事规矩,行为得体,谁也动不了我们。”
孙尼要我直接向他报告——这个要求使我陷入为难的境地。如果我真是个党徒,我本会摇身一变,攀上个副官,节节往上爬。可是,作为一名特工,我不能损害案件的进程。如果勒菲蒂动了怒,他可以一下子让整个俱乐部砸了锅。一方面,我不能显露出不听孙尼的话;另一方面,我还要忠于勒菲蒂。孙尼对我提出的要求,我要在勒菲蒂知道以前就要告诉他。我对他说时要以这样的方式:我讲的内容要是传到了孙尼那里,我要得到保护。孙尼无论听到我说些什么,其中一定要包括这样的内容:我是一个服从命令的人。
第二天上午,我第一件事就是和勒菲蒂坐下来,把孙尼说的话告诉了他。我说:“我可仍然忠实于你。我和孙尼不论干什么事,我还得听你的,因为我和你一开始就在一起。”
“听你说的真叫我感到高兴,”勒菲蒂说,“他这个家伙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竟然想到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他没有这个权利对你提这样的要求。”
第二天,我们都在塔希提的游泳池那里闲躺着,孙尼继续在鼓劲。他提出建议:搞赌博登记业务,搞高利贷,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用一辆咖啡车,运输到建设工地。开车的就可以直接下车营业。他希望我们搞一次拉斯维加斯之夜,这是一场大众化的活动,赌博活动筹集的款子用于慈善事业。
“我们一旦搞了拉斯维加斯之夜,”孙尼说,“那么那些钱就成了我们的。谁也弄不走。着手联系一下。我要从纽约那里派车派货过来。”
我是喜欢看书报的,尤其是我干这样的工作,我更是喜欢看报纸。我一有空闲就看报纸,不管什么报都看。伙伴们常常说:“把报纸递给多尼,让他坐到拐角上,成天乐呵呵地看报。”
可是,我不完全是为了看报而看报。看报是一种很好的掩饰。我看《纽约邮报》、《纽约时报》或《纽约每日新闻》,从首页看到末页,我是在听他们的谈话。我样子像是在看报纸,耳听他们谈话也不显眼。
每当我离开纽约,无论是在密尔沃克还是加利弗尼亚或是佛罗里达,勒菲蒂总要给我带来当天的《纽约邮报》和《纽约每日新闻》,从来不会忘记。他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