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医生,而且是一个爱作弄人的毫不负责的医生。
为什么要管自己的死活呢?不是连自己的父亲都说了不要回来这样的话吗,所以,别人又怎么会在乎呢?
手冢国光——你还真是失败啊。
“嘀嘀——嘀嘀嘀——。”手机来电铃声的前奏。
手冢盯着自己的上衣口袋,那里面放着一个此刻正在震动的欢畅的东西,可是手却迟迟得没有碰它,直到铃声停止,手冢才回过神来,——也许该回去了,如果米歇尔会着急的话……
“嘀嘀——嘀嘀嘀——。”手机又开始响了。
这一次手冢很快的拿起电话,然后看着来电显示,——是米歇尔。
虽然不知道这个号码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手机里的,可是现在却很庆幸自己能看见这个号码……
“喂——。”
“家里是不是出现了抢匪,所以手冢你是忙着出去逃难了吗?”不得不承认,米歇尔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脾气可言。
逃难?……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一上来就给出的这样略带着滑稽和气愤的质问……
“Shit!!现在在下雨你知不知道?没事的话,大晚上一个人呆在外面看雨景很爽吗?”
“……”这样生气的语气……
“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顿时降下的语调,手冢仿佛看见了米歇尔无奈的摊下肩膀。报出一串地名,手冢索性继续坐会原来的地方,雨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拍打在手冢的身上。顺着脸颊下巴掉落在自己脚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里。
会有啪嗒的声响……
那个人好像在着急……手冢现在的头很疼,可是越疼就越清醒,他一个人坐在那,看着远处因为雨水的关系而变得迷蒙的一片……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关于米歇尔的记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高雅温润的笑容,有点专制的态度,因为他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让自己在他的家里住下了,还让自己给他做饭吃,接着带自己来法国还耍了自己(手冢本人的想法,虽然……他想的没有错),然后就开始给自己熬药治疗自己的手肘,接着……
没有什么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可以让自己在这个情况想到他啊……
还是忘记了什么?……
“你这个人是天生的……天生的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好?”他说过这样的话……像是看透了什么然后带着裁断的表情说了这样的话。
还有刚才,他好像生气了……也是,谁摊上一个像自己这样不让人省心的病人都是会生气的。
“就这么喜欢雨吗?”
低沉的像是大钢琴一样的声音,在手冢的头顶上方响起,雨水没有再落在他的身上。
这个声音出现得很是时候。
米歇尔……
他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人,金棕色的头发上面沾上了水珠,因为他的伞一大半都遮住了自己,他的肩膀上面也沾湿了水气,暗金色的眼眸闪烁着什么自己看不懂得东西……俊朗的脸孔在在灯光和雨水的混合下变得有点不真实……
“我问你,就这么喜欢雨吗?”米歇尔把伞扔掉,然后拉着手冢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车上扔,他在生气,没错,他非常生气!
“你不只是手肘受伤了吧,手冢?你是不是也伤到脑袋了?!”声音陡然升高,米歇尔的眼睛因为生气而细细的眯起来。
你隐瞒着你再次受伤的原因这没有关系,因为我始终知道,现在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负责的医生,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让你这么的不爱惜你自己?!!
“为什么……”手冢觉得自己发烧了,这雨好像是从下午就开始下了,他揉揉自己越来越疼的太阳穴,扭头看着米歇尔的眼睛,然后呆呆的问,“为什么你这么生气?”
为什每个人都不要我的解释,就直接选择对我发脾气……而你,到底又是因为这么生气?
米歇尔有一瞬间的呆滞,他看见手冢的眼睛里闪烁着悲伤的情绪,强烈的就像是车窗外让人没有办法忽视的暴雨,他刚才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呼……
米歇尔凑近手冢,然后伸手触碰他的额头,果真是发烧了。
“我没有生气。”表情渐渐缓和,米歇尔也开始觉得一阵头疼,这样的手冢,让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只是……不想要看见你这么的不珍惜你自己。”
手冢甩甩头发,然后闭着眼睛,情绪因为米歇尔的那句话而变得有些激动,“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不珍惜自己,已经被父亲说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回家了这样的话,我还珍惜自己做什么吗……恩……唔……”
手冢紧闭着眼睛所以没有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精致的像是上帝大手笔的作品,可是此刻却闪过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无奈。感觉唇上突然触碰到的柔软,手冢因为头痛几乎昏厥。
手冢,我喜欢你。
这句话,真的很想现在就告诉你,可是如果我说了,你一定都会被吓跑吧。
“我们回去说。”米歇尔发动车子,然后看着手冢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昏迷。
真的不想在这样分情况下对你做这种事,只是,听到你那么无助的说辞,一时间自己也乱了手脚……
只知道不想再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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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思议,有人说那也是一种境界。
所有最最敏感的神经都像是被千军万马踩踏一样,手冢轻微的呼吸气息缠绕在米歇尔的鼻尖,夜色浓得吓人,雨依旧大的不像话,只是没有再打雷。
额头相触,米歇尔的眉越皱越紧,仿佛现在他的处境并不比在发烧的手冢好多少。
“你怎么是个这样的人啊?”优雅的声线染上了一丝苦涩,米歇尔起身,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私家医生。
电话里对方明显有点惊奇,“米歇尔,你竟然还用得到我啊?”
“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希望的。”
“好的,我马上就到。”
“记得带点退烧药,或者也需要输液。”米歇尔的声音异常苦闷,而电话里的人差点从自己的椅子上摔下来。
“what?输液?我的天,米歇尔,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米歇尔回头看着躺在床上估计已经快烧到了极限的人,幽幽的说,“我被人刺激到了。”
本来已经不打雷的了夜幕,忽然闪过一道闪电,然后轰的一声,配上米歇尔刚刚说的话,颇有点惊天动地的味道。
而电话那头的杰斯德·霍尔——米歇尔的私人医生,也配合着动作,彻彻底底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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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烧成了这样?”杰斯德看着手里的温度计上面显示的度数,再看看自己拿着温度计的手指,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里面爆炸性的温度烫到一样。
42°……半。
“我比你更想知道。”米歇尔松松衬衣领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淋得半湿的衣服还没有换,“你在这里,我去浴室冲个澡。”
“可能真的需要输液。”
米歇尔没理他,径自走到浴室。
所有的修养,所有的淡定自若,现在在米歇尔的面前都成了云烟,这一次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
竟让让自己担心成这样还一点都不自知?!
竟然还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而且该死的……
什么叫……‘已经被父亲说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回家了’?
就算是这样,这也不能成为你自虐的理由啊。
米歇尔随便的穿上一件睡袍,打开浴室的门看见杰斯德正低头仔细的研究手冢的脸,时不时的还轻轻的嘀咕着什么?
“他的脸上有什么?”米歇尔也随着杰斯德弯腰看着手冢的脸。
杰斯德听到这样的声音浑身哆嗦了一下,不由得回头看了说话的人,然后猛地直起身,“老大,下一次可不可以再说话之前给点提示。”
“你确定那样你不会更害怕?”米歇尔面无表情的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老大……你果真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
杰斯德回头又瞅了瞅那个怎么看怎么眼熟的人,然后问米歇尔,“这个人……怎么那么像打网球的那个手冢国光?”
米歇尔抬了一下眼帘,然后看着手冢手背上打着的点滴,“什么叫,那么像?”
Chapter 9
杰斯德有点不可置信的再回头瞅瞅自己研究了半天的那张脸,“你说……他……怎么可能?”
“恩?”米歇尔挑挑眉毛,把毛巾扔在一边,然后把车钥匙交到杰斯德的手里,“走的时候把门给我关好。”
这样的……逐客令……
话说,老大,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你就不能稍微的破坏下准则发一回善心收留我一晚吗?
“还不走?”米希尔挑眉,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脸苦瓜相的人。
“我这不是舍不得老大吗?百年难得一遇的叫我来一回。”
结果不是老大生病了不说,而且还再他充分的发挥完医生的作用以后就这样毫无情义可言的被‘赶’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那你就每天来一次,然后这个时候再回去。”
米歇尔说完就听见身后立刻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个大大的雷。
“谁让我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又变得更糟糕了呢?”米歇尔坐在手冢身边,揉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看看那个临时充当输液挂钩的衣服架,顺便看了一眼那个还有一大瓶的没有输进他体内的液体。
今天……是真的要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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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缕光芒。
手冢轻微的呻吟着睁开眼睛,然后看着映入眼帘的金色,阳光像是受到了鼓舞和吸引,争先恐后的在那道金色上留下璀璨的光芒。
金色的下面覆盖着的是一个人的眼睛。
小麦色的皮肤,俊挺的鼻梁,薄薄的抿着的嘴唇,还有覆盖着自己的手背的那几根修长的手指。
这个人……
米歇尔……
好像还是在梦境里一样,手冢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抹好看的金色,像是要给熟睡后好不容易清醒的眼睛找一个定点一样。
直到那抹景色微微的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与手冢四目相对,手冢才恍惚找到了一丝真实,那个人的眼睛在看清自己以后也闪烁金色的光芒。
那一刻,美丽的耀眼。
“什么时候醒的?”米歇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眼角,然后倾身去试探手冢额头上的温度,“已经不烧了。”
没有办法理解他的动作的深意,手冢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也许是因为连着两天都没有在早晨的阳光下看见他了……
也许是想到昨天他在雨里找到自己了……
也许是怀疑着昨天自己在即在昏过去之前嘴角上触到的柔软有可能是……
总之那么多的也许,让冷肃淡然的手冢的心跳,在早晨九点钟的阳光的照耀下,——暴走了。
“这是发烧后留下的后遗症吗?”米歇尔笑着用手指戳戳手冢依旧呆滞的脸,然后起身转了转脖子,这样的枕着自己的手臂睡一晚上可真是不舒服。
“你……我怎么了?”本来是想要问米歇尔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怎么了。’
“你?没什么,你只是抵抗能力太差劲了。”
米歇尔无所谓的慢悠悠的说着,然后手冢低头——起身——下床。
抵抗能力太差劲了。
抵抗能力差劲。
差劲。
其实这也没什么。
“你发烧了,因为你对于雨水的过度痴迷,那个……手冢以前也有这样的爱好吗?”
“……”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里昂的雨水并没有什么治疗你那手肘的功效。”依旧是慢悠悠的让人牙痒痒的语气。
“……”手冢的拳头慢慢的握紧了。
“而且那么大的雨,淋久了会感冒也是很正常的。”也许是注意到了手冢的态度,米歇尔嘴角含着笑容这一次说的话变得有点可以接受了,如果忽略然他那明显的‘所以你现在这幅难受的样子完全是咎由自取的’的口气。
“所以,看在我给你当了一晚上陪护的份上,笑一个给我看吧。”
“……”完全是想要杀人的表情了。
“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米歇尔转身走进浴室,再进浴室之前回头对手冢说,“如果已经好了,就去做早饭吧,我快要饿扁了。”
“……”你最好……饿死。
手冢应该是已经被气疯了……
这样的一闹,手冢完全的忘记了要去探究在自己昨天头痛欲裂的时候,自己唇上触到的柔软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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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格劳克斯。”米歇尔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晒太阳,其实他本可以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的,可是在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应该是睡不好的。
“喵……。”雪白的小肉团的扑到米歇尔的怀里蹭来蹭去的,然后对着手冢的方向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喵……。”手冢因为头还是有点晕沉,所以现在正闭着眼睛快要在此睡着了。
格劳克斯不满的又叫一声,然后噌的一下子从米歇尔的怀里蹦出来,跑到手冢身边,轻轻地用小肉抓抓着手中的衣袖。
“呵呵,怎么连你也受不了被他忽视了呢?”米歇尔笑着看着自己的猫逗弄着自己的‘小白兔’。
“唔……乖一点。”手冢被阳光晒得很舒服,很难得昨天的暴雨后会出现这么好的天气,还以为会连续下好多天的雨呢。
所以,在吃完早饭以后,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因为生病,好像可以使人暂时性的遗忘。
“手冢,和我聊聊天。”
“……”不要。
“昨天我也淋了雨,我从来没于让自己淋过雨。”
“……”从来没有……所以……
“昨天听你说你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很着急,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看你一个人坐在雨里面,那个时候突然很担心你会不会就那样那那些狂风暴雨给吹跑了?”
“……”我又不是——塑料袋。
“所以很生气。”
“……”手冢感觉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传来了细细碎碎的人起身然后朝自己走过来的声响,可是他依旧闭着眼睛。
“不过,幸好你只是发了烧。”
“……”感觉声音已经来到了身边,手冢忽然觉得有点紧张,本来照射在自己身上的阳光现在被替换成了一大片的阴影。
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我要你告诉我……原因。”米歇尔蹲下来,把格劳克斯依旧不怎么听话的小爪子安抚好,然后抱在自己的怀里。
“……”手冢依旧沉默,希望对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一夜没睡的可是我,因为要看着那个睡得很死的人的输液瓶。”米歇尔的口气染上了戏谑,然后起身低头凝视着手冢不停抖动着的睫毛。
“对不起。”
手冢睁开眼睛,眼底写着歉意。
时间静止了。
米歇尔的嘴角的勾画优雅的笑容,圣洁而高贵。
阳光暴晒着土地蒸发了昨天了暴雨留下的水分,一切带着自然而然的宁静,暗金色的眼眸里流动着淡淡的喜悦还有略微的惬意,与同样色系的眼眸相触,手冢垂下眼帘,——那一刻,像是亵渎了。
“早这样,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