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澈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昂着头骄傲的道,“奶奶,这还没下雪呢,等到下雪的时候我照样要去族堂念书,朱哲说还可以出去堆雪人呢。”
老夫人吓得脸色立时大变,板着脸道,“哎哟,小乖乖,你可不能出去堆雪人,万一冻坏了可就麻烦了。下雪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哪里都不准去,你想看雪人,我让他们给你堆去,想要多少想看什么样的都让他们给你堆出来。”
朱澈似乎有些不开心了,缓缓低下头,不再说话。
“生气也不行,生气也不能任着你的性子胡来。”老夫人再次强调。
朱澈嘟着小嘴抬起头,不满的反抗道,“奶奶,过了年我就六岁了,六岁就是大人了,连个雪人都不会堆,很丢人的。朱哲四岁的时候就会堆雪人了。”
老夫人继续板着脸孔,“他怎么能跟你比?你是朱府的孙少爷,他能做的事,你却不能做。”
朱澈仰着头一本正经的道,“既然他不能跟我比,为什么他做的事我就不能做?这么说我反而还比不上他呢。”
老夫人登时被问住,最后只得很不讲理的坚持道,“奶奶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哼,奶奶不讲理,”说着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林采兮。
林采兮觉得好笑。这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呢,这一老一小的倒先为这个吵起来了,再说了说不定那雪下了一小点,压根儿堆不起雪人来呢,还有,朱澈,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不就堆个雪人,你在族堂里偷偷堆就是了,还非要老老实实禀告,不拦着你才怪。
她笑了笑道,“这雪花儿还没见着影子呢。堆雪人的时候还早呢,不如这样好了,澈儿,等下了雪,我领你在园子里堆雪人,他们堆,你在旁边看着,不是一样可以学会堆雪人么?这样老夫人就不用担心你在外面不注意被冻到了。”说着还给朱澈使了个小小的眼色。
朱澈立时意会,在老夫人怀里又拱了拱,笑嘻嘻的道,“好好好,就在府里堆。”
林采兮的眼色老夫人当然看到了,也知道定然不会像他们说的这般,但她权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有些不情愿的道,“那就这样吧。”
“算我一个,到时候我也陪着你们堆雪人。”朱梓峻在一旁插话道。
“太好了太好。”朱澈拍着小手高兴的笑道。
老夫人低头看着金孙,心底涌上一阵奇异的感觉,这一刻这场景,让她生出一股深深的眷恋,这才是她想要的天伦之乐。目光扫过朱梓峻林采兮,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踏实。
当日老夫人便传话给唐依儿,命她呆在源园,不得出房门半步,直到过完小产足月。
傍晚,跳豆神色匆匆的从外面奔回来,一步也不敢耽误直接走向朱梓峻的房间,里间的门敞开着,他在门口报了一声,听到朱梓峻唤他进去的声音,便抬脚进门,急着道,“二少爷,果然如您所料,确实有人想下毒害死兰香,今天早晨送过来的饭里有毒。”
他们的推断被证实了,朱梓峻反倒轻松不起来。脸上显出更多担忧之色,沉声问道,“什么毒?”
“砒霜。”
林采兮心里猛的紧了一下,砒霜的名字她听过的次数太多了,但凡在电视剧上看到害人的镜头,大部分都会提到这个名字,但现在它就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朱梓峻稍稍思索片刻,道,“砒霜绝不可能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应该是临时起意才去弄来的。跳豆,你去各个药铺暗地探访下有没有人近日买过砒霜。”
林采兮忙在一旁阻道,“这事跳豆不能去做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他们知道咱们在查砒霜的话,自然也就想到府里的内线已暴露,这样就会打草惊蛇了。不如把这事交给万大夫,他本人就是个大夫,无意间在同行中问下这个事也是很正常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朱梓峻看她一眼,“你这么相信他?”
林采兮点点头,“兰香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大半,倒不如挑开说的好,说不定还能成为咱们的得力助手。而且,他这人医德很好。”
朱梓峻想了想,也觉得万大夫是最佳人选,接着又道,“厨房那边的事让菊焉跟香秀去打听,她们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也方便行事。”
林采兮没再提出任何异议,不过她心里却在想,这个人到底是送子观音还是送子观音的内线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是送子观音的内线,如果是送子观音的话,一来行事不方便没有行动自由,二来他也不可能随意进入到女眷内院里来。
她忽然又想到一事,遂道,“还应该让人去查查这两日府里都有哪些人出去过。毒药既然是从外面买回来的,那他就得亲自出门了。”
朱梓峻眉毛一挑,“倘若有人买了偷偷送进来哪?府里的人虽然不能随意出去,但外面的进来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林采兮蹙眉,外面的人想进来确实有很多机会,比如送柴的送菜的,的确防不胜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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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停电了,这一章是在别人家里写的,所以今天不来电的话,就只能这一章了。。。。
174。命中注定的缘分
174。命中注定的缘分用过晚饭,弥散在屋内的灯光稍显昏暗。屋内只有朱梓峻林采兮两人,幸好林采兮已经适应了这种亮度,丝毫不妨碍她拿笔在纸上写画,答应朱澈的事有段日子了,断断续续的几天了才只画了一点点,当她在纸上画下一个胖嘟嘟可爱的小猪猪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抬头看看朱梓峻,他正坐在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遂轻声道,“二少爷,咱们还可以用从别的地方查送子观音。”
朱梓峻抬起头,“别的地方?”
林采兮点点头,“他不是送过两样东西么?送子玉观音,六猪贺寿。这两件东西都不是普通的礼物,咱们不妨从这里下手。”
朱梓峻黑眸一闪,“这个我倒给忘记了,尤其是六猪贺寿,这种蹊跷的玩意不像是从止安城里买到的。就是那块玉观音也不是普通的玉,这两件东西,我让跃然帮忙去查查。”
林采兮点了点头,手里拿着笔忽然怔住了。朱梓峻看她一眼,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林采兮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送子观音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朱梓峻脸色一沉,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送子观音所作的事似乎样样都跟林采兮有关,如果他的目标是林采兮,如果他来意是要害人,他真怕会出点什么乱子,所以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早点将送子观音找出来,他不准有人伤害到他的家人。
朱梓峻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血色,嘴角微微抽动,上下牙禁不住咬在一起发出一阵咯吱声,整个身子僵直着动也不敢动。
林采兮会过神,觉出朱梓峻的异样,忙放下手里的笔,起身上前,急着问道,“二少爷,怎么了?”
朱梓峻咬紧牙忍着后背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伤口可能裂开了。”
林采兮忙朝门外喊道,“菊焉。快把万大夫配好的药拿过来,香秀,把准备好的白布拿过来。”
跳豆也应声进门,搀着朱梓峻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帮着林采兮将他上身的衣服褪下,绑在肩上的白布已被血渍染红。
菊焉香秀两人已拿了东西从外面进来。
跳豆手脚麻利的将缠在朱梓峻肩上的白布一层层揭下来,露出伤口处的一片血肉模糊,撕裂的巨疼像一股潮流袭上来,朱梓峻咬牙忍着。
林采兮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怎么这样严重了,早晨我帮你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定是这一天来回折腾的,以后您还是小心着点吧。”她所谓的检查只是掀开朱梓峻的衣服看看缠在外头的白布有没有被血染红,用来判断伤口的血是否已止住,林采兮说着竟有些不忍心去看那伤口。
朱梓峻反手握住林采兮的小手,忍着痛柔声安慰她,“没事,这才算什么呀。不碍事的。”
跳豆重新拿了药敷在伤口上,又拿起几条白布准备再层层缠上。
林采兮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忽然看到朱梓峻肩上一道痕迹明显的伤疤。那道疤就在刀伤上面肩头上,她心里一动想起一些事,却没有当即说出来。
待跳豆将白布层层缠上服侍朱梓峻上床,三人齐齐离开后,林采兮才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朱梓峻,问道,“二少爷,您肩上的疤痕,是那天晚上留下的么?”
朱梓峻心里一震,扭过头看她,“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他这么一说林采兮就断定一定是他了,不过她也稍稍惊了一下,看他一点不惊讶的模样,难道他早就知道那晚救他的是她了?遂笑了笑,“其实我不知道是您,只是猜测。难道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朱梓峻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是根据什么猜测的?”
“上次在京里我去您的小院子里,在您的书房里看到一块玉蝴蝶,跟你掉在我房里的一模一样,我问了跳豆,他说那是您的,所以我猜着那晚的人应该就是您。”林采兮接着再问,“你早就知道那晚的是我了么?”
“那晚你给我包扎的时候,借着刀光,我看到你的脸了。”
什么?林采兮瞪大眼看着他,这么说他回府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认出她来了?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居然是那种态度,实在是太可恶了。那种自高自大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简直应该扔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朱梓峻看的也是越来越担心,也猜到她心中所想,可他那时并不是故意的啊,他一回来就听老夫人说她在外面勾搭男人不检点,而他对她又不了解,还误以为大哥被一个坏女人欺骗了,一心只觉得大哥不值了,要不是答应了大哥要好好照顾她可能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哼。”林采兮气呼呼的从床上起身,把桌上的纸卷起来,转身朝房门走去。
朱梓峻紧张的在后面叫道,“你要去干嘛?”
林采兮头也不回的道,“回我自己的房间。”抬脚正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身子忽然停住了,忍不住扭头朝床上看去,往日这个时候朱梓峻应该是大呼不准走我要你留下之类的霸道,这会儿怎么忽然没声了?
林采兮皱皱眉,该不会是疼的晕倒了吧?倒就倒吧,她才不管,又转过头去,刚要出门又觉得不对,人家这一次可是为了她才受伤的耶,怎能这么无情。
转过身子。林采兮又返回屋里,走近床侧,见朱梓峻正趴在床上低着头,从侧面看过去,脸上似乎很不高兴。
林采兮很不悦的唤了声,“喂,你怎么了?”
朱梓峻却闷闷的回道,“本来就是我不对,我哪里还有资格对你霸道。”
呃,自大狂还会说自己不对的话?林采兮反倒有些不能适应了,这般模样的朱梓峻乖乖的闷闷的好像还有点弱弱的。不过却有点小小的可爱了。
林采兮偷偷笑了笑,仍板着脸孔道,“虽然我救过你,但你也救了我一命,就算扯平了,以往的事,我就不给你计较了。”
朱梓峻立马回过头,脸上挂着一抹大大的笑,眼中柔情无限,“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林采兮眼珠一转,开口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夜闯府衙?”
朱梓峻动下身子,看着她道,“那日我是去找一个人的,但是没找到,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又受了伤,所以才闯入你房里去。”
林采兮张了张嘴又想再问什么,但却终未问出声,朱梓峻却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去找谁?”
林采兮也不否认,直接点了点头。
“日后再告诉你,好么?”
林采兮又点点头,其实他倒不介意他说不说,至少他已经说出了一点点,这说明他是信任她的,他不完全说出来,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许是时候不到。
朱梓峻忽然又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林采兮一怔,是啊,她救他一命,他又救她一命,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们,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她闪亮的眸子里流出柔情。深深望进他眼里,亦是同样的深情。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清晨,万大夫早早的来到峻园为朱梓峻检查伤口,确定正在奔着好的趋势发展后,才来到外间坐下。
林采兮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万大夫,兰香的事多些您帮忙了,多谢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请您帮忙,不知您能否再帮我们一次?”
自从经历为狗儿看病后,万大夫就对林采兮刮目相看,总感觉她非一般女子可比,不仅腹有诗书,难得是还颇有主见,而在狗儿的事上更是表现出一股与人平等的亲近与正直,“林姨娘,您有什么事请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林采兮坐在椅上欠欠身,“万大夫,谢谢您。是这样的,我们查了这几日给兰香送的饭,竟然从中查出砒霜来。”
万大夫随即了然,“林姨娘是想让我帮您查出砒霜是从哪间铺子里买来的,又是何人所买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用说透人家自个儿就明白了,林采兮点点头道,“不知这事可有难度?”
“查倒是没什么难度,只要这药是从止安城的药铺里买的,我就一定能问出来,砒霜本是一味药,但用量上却要十分注意,所以现下已经无人再用砒霜做药,所以在买卖此药的时候也尤为谨慎,这个倒不难查出来。”
“万大夫,那就有劳您了。”
“万大夫抱拳道,林姨娘不必客气,这本是害人的事,应该让坏人显出原形。”
他只说了这几句话,不问前因也不问后果,应了这件事便起身告辞。
林采兮本来还想解释几句的,倒显得多余了,遂笑了笑摇摇头,再返回里间,朱梓峻已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
“怎么?又要出去?”
“我要去寄安客栈一趟。”
“你身上的伤口才不出血了,干嘛非要现在出去?晚个几日不行么?”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林采兮一脸担忧,“那我陪你一起去。”
朱梓峻回头看她一眼,柔声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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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下药的人究竟是谁?
175。下药的人究竟是谁?
林采兮跟到门外看跳豆跟着一起出去了。稍稍放心了一点,这些天跟跳豆接触,别看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孩,办事能力却是超强,一改平日的嬉笑之气,不多问也不多嘴,只尽心尽力的办事。
她返回屋里坐到桌前为朱澈制作漫画书,过了半日朱梓峻便回来了,面色似乎有些阴沉,但却什么都没说。
林采兮悄声问他,“有什么事么?”
朱梓峻却笑了笑,“没事,对了,跃然送给我一瓶上好的疗伤药,我先敷上去。”
林采兮忙拦住他,“你早晨刚换了药,再换,恐怕不大好吧?这大冷的天,伤口一直被露出来,似乎不大好。”
朱梓峻又笑了笑,“没事。”
林采兮无奈。只好跟着一起进去,帮着跳豆将那好药敷上,在心底祈祷他早日痊愈完全康复起来。
换完药朱梓峻便上床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万大夫没送来砒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