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澈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采兮,“我跟他做朋友?”
林采兮点点头,“对呀,你不想有个小伙伴陪着你玩么?”
朱澈两眼滴溜溜转一圈又咕噜噜绕一圈,转来转去,心里终于霍然开阔,他生在大家族,是个有教养的少爷,怎么能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想通了这一点。他终于点了点,“那好,我就听你的,交他这个朋友。”朱澈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倘若他还是把我踢下轿来,我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林采兮伸出右手小指,“来,拉钩上吊。”
朱澈疑惑的看她一眼。
林采兮笑着道,“跟我做相同的动作,来。”
朱澈也伸出小手指,林采兮伸过手去勾过去,嘴里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又跟朱澈解释,“澈儿,咱们拉钩上吊了,就是说你说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的话就违背了咱们的约定,你能做到么?”
朱澈不屑的点点头,很有气势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采兮又转头去看狗儿,他正好奇的盯着他们两个看,见她转头看他,目里马上露出一副戒备的敌意。
林采兮缓步上前,坐进轿内,狗儿立时身子朝后缩了缩,全身都缩成一个团。
“狗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让你们家永远不挨饿,而且保证你爷爷奶奶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这个条件似乎很有诱惑力,狗儿的眼神果然亮了一亮,但随即便黯淡下去,似乎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
林采兮又道,“狗儿,其实你们家里原本并不穷,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你知道爷爷奶奶现在为什么如此穷困么?”
狗儿睁大眼盯着她,林采兮又接着道,“因为他们都把钱用在给你治病上,你心里一直想着家里太穷,如果你吃的太多,会成为家里的负担,担心他们会不要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正是为了给你治病才越来越穷的?”
狗儿似乎听懂了这番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张妈听到姨娘的话,很是惊讶,从轿外一把扯住狗儿的手,“狗儿。你真是这么想的么?你怎么这么傻,你是爷爷奶奶心里的宝贝,我们怎么舍得不要你啊。”说着张妈眼里落下一串泪,她万万没想到狗儿竟是这种想法,居然导致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狗儿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眼里却涌出一层泪。
林采兮朝张妈摆摆手,伸出小手指,又对狗儿说道,“狗儿,咱们也来个拉钩上吊好不好?”
狗儿眼里一亮,眼中有些犹豫。过来片刻,才缓缓抬起手来勾起小手指。
林采兮笑笑,勾上那根细小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了这个钩,你就要交孙少爷这个朋友了,怎么样?”
狗儿目光稍稍飘逸下,忽然开口道,“我一定会做到。”
不禁林采兮愣住,就连张妈都愣了一愣,呆怔片刻才露出一丝笑意。
软轿内,林采兮一手牵着朱澈的手,一手牵着狗儿的手,虽然他们脸上都还带着敌意,但她相信,通过她的手,她已为两人的友谊搭了一座桥。
林采兮带着两个孩子的来临,让素日清淡的林宅陡然热闹起来,尤其是林老太太,看见朱澈,笑的合不拢嘴,横看竖看都欢喜不已,愣是把自己收藏多年的压箱底宝贝拿出来送给朱澈。
欢喜的同时她心里又涌出一股浓浓的失望,儿子成亲也有两年了,媳妇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她明里暗里也催了两人几回,但这也不是急的事,越是着急越得不来。
林采书也很喜欢这位朱家孙少爷,时不时的出些难题考他,却没一个能难倒小朱澈,更让林采书觉得朱澈是个可塑之才。
林老爷子却未作任何表现,倒是仔细问了问林采兮去京城的事,林采兮故意隐瞒了刘绪龙一事,只大体讲了讲在侍郎府的一些事。
刘熏凤对这些事却知道的很清楚,弟弟的这番遭遇让她更加讨厌林采兮,认为这些事都是因林采兮而起,归根结底祸根是林采兮。但她却不再像上次一般撒泼吵闹,跟林采兮说话时面上甚至还带着微笑,林采书对她的这番表现还算满意,以为自家夫人终于想通了某些事,很是高兴了一番。
林采兮瞅准一个没人的机会,偷偷扯住林采书,低声问他,“哥哥,在止安城里,可有什么可观的营生做?”
林采书不解的看她一眼,“采兮,问这个做什么?”
林采兮也不再隐瞒,将前段时间心里担忧之事尽数说出来,林采书微微低头叹了口气,“妹子,都怪哥哥不争气,才落得变卖家产坐吃山空,爹娘也跟着受累。可咱们家时代书香,营生赚钱的事怎可做?即使想做也做不来。”
真是个书呆子,吃都没得吃了还顾及读书人的面子,林采兮在心里偷偷嘲笑一声,嘴里却劝道,“哥哥,有些道理嫂嫂说的没有错,咱们读书,倘若到了饿肚子的地步,还读书做什么?难道咱们读书就是为了顾着一个读书人的面子么?”
林采书赞同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着说道,“采兮,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想法,不过不知道是否可行。”
“哥哥,说来听听。”林采兮鼓励他。
林采书稍稍整理下思绪,才开口道,“平日里跟朋友一起吃酒说话,常听到朋友说一些家中的琐事,近日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家中老人的事,有些老人生病卧在床上,虽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但她们毕竟是目不识字的妇人,见识少,照顾虽是精心,但不一定对生病人有利,往往是做了某件事却对病情恰恰相反。致使生病之人心情更加不好,发起火来少不了给子孙一个不孝的罪名。所以我想倘若给家里的丫头婆子说一些医理及病人的照顾之道,岂不是少了这些麻烦?下人做的开心,病人养的舒心,子孙们做的更顺心,岂不一举多得?”
林采兮不禁愕然,不禁又问,“哥哥,你真的不认识田园么?”
林采书觉得奇怪,这个名字采兮已提过多次,“采兮,田园到底是何人?怎么你每每提起此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采兮不接他话,又重复一遍问,“哥,你真的不认识田园么?”
林采书点头,林采兮顿时犹如泄了气的气球,蔫了半天才道,“哥哥不必放在心上,田园不过是梓轩的一位故交。哥哥,你接着说。”
林采书又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林采兮越听越迷惑,不住的在心里问,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书呆子林采书还是主治医生田园。
为何提起的这些竟是现代医院里的一些护理概念?为什么为什么?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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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被糟蹋的镯子
090。被糟蹋的镯子不管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他都给了林采兮一种亲切的力量,同时他的话也提醒了林采兮,照他这么说,建个医院岂不是更好?一劳永逸,科学又方便,但是这需要的钱可不少,另外又能不能被这里的人接受呢?
又问一些别的话,林采书都细细给她讲解,但最终林采兮还是否决了这件事,她觉得现在弄这件事还不是时候,至少从资金上来说他们就周转不过来。
菊焉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走进来,“姨娘,您快去看看吧,孙少爷跟狗儿。”
林采兮一听,立时起身,急着问,“他们两个又怎么了?”
菊焉气的一跺脚,“姨娘,您快去看看啊。”说着奔上前搀住姨娘胳膊往外走,林采书也忙着跟上去。
院子里,朱澈手里拽着个绿色小玩意。狗儿撤着架子拽着玩意另一头,两人都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手上却谁也不肯放松。
张妈站在一旁急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一直低着头小声央求狗儿松手,狗儿却听也不听,张妈便使了力气上前去抓他的手,谁知狗儿竟瞪大眼将张妈给瞪了回去,张妈顿时软了手脚,直急的一旁团团转。
林采兮一瞧这阵势,心里稍稍放松下,几步走上前,瞧瞧狗儿又看看朱澈,伸出小手指放在两人中间,嘴里恼道,“谁跟我拉钩上吊来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说的来着?看来还真是我高瞧你们了,不过是两个争强好胜的小娃娃,也罢,算我看走眼了。”
林采兮话音刚落,朱澈狗儿两人竟同时松了手,又同时指着对方道,“他才是个小娃娃。”
那绿色小玩意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林采兮弯腰从地上捡起来,“这样吧,你们剪子包袱锤,谁赢了这个小玩意就归谁。”
张妈在一旁忙道,“姨娘。这个是孙少爷的,您不要管狗儿,他不要。”说着拉了一把狗儿,拖到自己身后。
林采兮笑笑,“张妈,你不要管他们,随他们的意,让他们自己去玩。”接着给他们两人讲了剪子包袱锤的规则,便让二人三局两胜定输赢,结果朱澈落了后,小玩意自然就给了狗儿。
拿着小玩意的狗儿脸上立时露出高傲神情,瞟一眼朱澈,却道,“你放心,我玩一会就给你玩。”
朱澈却有些生气的转过头去,不过还不时的偷眼瞧狗儿逗弄那小玩意。
林采兮便让众人各忙各的不必再看着两人,吃中饭时候,她发现狗儿竟然没拒绝吃饭,很是舒畅的把盘子里的菜全都吃光了。
饭后,林采兮叫了张妈仔细问狗儿近日的情况,张妈面上带着一丝喜悦。“姨娘,您给狗儿的拿的药似乎很管用,狗儿吃了后便能吃点饭,虽然吃的少,但终归是吃下去了,还有您每天让我跟狗儿聊天说话,偶尔我们也带他出去走走,他似乎很开心,但还是很少说话。不过,姨娘,这已经很好了。”
这么快就见效果,看来狗儿病的并不重,或许只是心里的负担太重了。
下午,林采兮又牵着狗儿朱澈两人的手上了轿子,两个小孩儿仍是互不搭理对方,各自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林采兮也不多说话。
轿子行到大街中央,林采兮忽然道,“澈儿,你平日里也不常出门,不妨掀开帘子往外看看,说不定能看到什么好玩的。”
朱澈当然乐意了,立马转身将旁边的轿帘挑了半个起来,伸着脑袋往外看,狗儿也不甘示弱,挑起另一边帘子也伸着脑袋往外看。
林采兮便顺着两边掀开的半搭帘子往外看,此时太阳挂在西边半天空,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街上还有稀稀落落的人来回行走。街道两旁的铺子里仍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朱澈忽然回过头,指了指外面道,“我想下去看看那些糖人。”
林采兮跟着望过去,路旁一个小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人,活灵活现,煞是可爱,心里也不由生出一丝喜爱,便朝轿外道,“停轿。”
菊焉不知何事,在轿外低声问,“姨娘,什么事啊?”
“孙少爷要下去看看那些糖人,天色还早,不妨让他们下去看看。”
轿子稳稳停在路边,林采兮牵着两人的手从轿里走出来,领着他们走到糖人摊子前,朱澈狗儿蹲在摊前,都好奇的摸摸这个拿拿那个,好像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
林采兮也弯腰拿起一个捏在手里,那是一个身穿彩衣的女子,正高举着手上的彩带旋转,腾飞的模样定格在半空中,她细细看着这个小糖人。猛然觉得有一道光射在身上,她忙转过头四下去看,街上行人不多,但却无一人望向他们。
林采兮回过头,微微皱起眉头,她怎么总感觉有一双眼在不远处盯着他们,是她错觉么?
朱澈狗儿已挑了各自喜欢的糖人拿在手里。
摊主适时说道,“小公子,你们拿的这些可都是止安城里最好的糖人,只能从我这里买到,价格还便宜。喜欢那就拿着吧。”又抬起头看着林采兮道,“这位夫人,你看小公子多喜欢啊,给小公子买回去吧。”
张妈悄悄走上去,拉了拉狗儿的袖子,狗儿抬头看看张妈,又看了看手上的糖人,终是狠狠心将那糖人又放回原处,一转身先行钻进轿子里去。
朱澈却弯下腰拿起那糖人,“这个我也要了。”说着转身走到轿里,塞到狗儿怀里,“这个,算我送给你的。”
菊焉忙从袖里拿出钱递给摊主,“孙少爷挑的这些我们全要了。”
林采兮又转过头往街上张望,扫视了几圈,仍是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可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却还在。
菊焉见姨娘手上拿着个小糖人不撒手,便道,“姨娘,这个您要了么?”
“林姨娘真是好眼力,这么好的小糖人恐怕在京城里都找不到。我买了送给您。”
林采兮不及说话,旁边有人先占了先,并伸手将钱付上。
“你怎么认识我的?”林采兮看着她,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可笑,她怎么会不认识她呢?她们有过一面之缘,况且朱梓源说不定也会提起她。
唐依儿微微一笑,细嫩的脸上浮起一层暖暖的温柔,“林姨娘这样的人儿让人一眼难忘,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林采兮回上一个淡笑,“唐姑娘过奖了,唐姑娘本人才该是这样的人儿。”
唐依儿温然巧笑,“林姨娘真会说话,近日巧遇,咱们可真是有缘,不如到前面坐坐怎么样?”
“唐姑娘客气了,如若咱们有缘,他日定会相见。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林采兮婉言相拒,对菊焉道,“快还给姑娘的钱,怎可让姑娘破费?”
菊焉忙从袖里掏钱,双手递到唐依儿跟前,唐依儿却笑道,“林姨娘太客气了,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花不了多少钱,何必这么认真?我说了,咱们有缘,送给你的。”她眉间掩饰不住的风情在一瞬间就转了几转,真真是美目顾盼,四下皆惊。
林采兮也笑笑道,“唐姑娘,如此这般的话,这个小玩意您还是自己留着好了,我也不是喜欢这个东西,就是偶然拿起来瞧瞧而已。”
林采兮说着便将小糖人又放回摊子上,并对那摊主道,“这位姑娘付的钱,她若要的话你就给她,她若不想要的话,你也莫忘了退钱给姑娘。”
说完这几句,林采兮朝唐依儿道,“多谢唐姑娘盛情,孙少爷不易在外面逗留多时,先行告辞。”
唐依儿美若娇花的脸上泛起一层细红,微微抿着嘴唇朝林采兮缓缓点了点头,看着林采兮带着两个孩子上轿,一汪清泉里荡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坐在轿内,林采兮心里有些不安,她从唐依儿风情万种的眼神里看出少许不安分,凭直觉,唐依儿应该是个颇有心计手段的女子,倘若她真嫁给了朱梓源,方耶茹绝不是她的对手。
朱府源园,姨奶奶手里捏着一副玉镯子,笑嘻嘻的给方耶茹带在腕上,嘴里还赞声不绝口,“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再配上这副镯子,真真是特地为你定做的一般。”
方耶茹伸着手腕子,笑着回道,“多谢娘,这镯子不是您最喜欢的么?媳妇平日里也不戴这些,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姨奶奶忙按住方耶茹欲摘镯子的手,“耶茹,我这副老骨头了,留着这镯子也是糟蹋了,况且这镯子也不是可以随便给谁的。”姨奶奶握住方耶茹一双手,轻轻拍了拍,“耶茹,这镯子只有你才配戴上,你知道这镯子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么?”
方耶茹疑惑的看看姨奶奶,摇摇头。
姨奶奶轻叹了声,“这镯子是当年老爷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就是凭这副镯子,我才嫁进朱家大门,当时我便发誓,这镯子就当做传家之宝送给我未来的媳妇,现在你是梓源的媳妇,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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