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我坚持要过来的,您不要怪落雨,她伺候的很好。”唐依儿满脸掩不住的悲伤,“老夫人,这事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调查么?有人亲眼看见三夫人让小桃把堕胎药放在我房间里,而三夫人也知道我有咳嗽的旧疾,一到咳嗽的厉害了。就要用这些药。大夫也已经看过了,我确实因为堕胎药才小产。老夫人,难道这些证据还不能说明事实么?”唐依儿说完这些猛的挺直身子将头抬得更高,直直看向老夫人,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夫人,您还我的公道就只是将罪魁祸首禁足么?”
老夫人瞟了她一眼,冷着脸问道,“唐姨娘嘴里的罪魁祸首是指的三夫人跟林姨娘么?”
唐依儿毫不示弱,仍旧看着老夫人,苍白的脸上带着一副坚定,“老夫人,罪魁祸首不是我说的,罪是她们自己造下的,就该承担后果。”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公道?”
唐依儿笑了笑,“老夫人,您是一家之主,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仰仗着您,妾身相信您一定会还给我一个合理的公道,您说过,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我想老夫人一定会按府里的规矩办这件事。”
老夫人眉头上紧紧锁在一起的皱纹缓缓舒展开来,一双眼微微眯起来,射出一股亮光,她嘴角一瞥,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扬声道,“好,唐姨娘。我一定会照府里的规矩还给你一个公道。”
唐依儿直直挺着身子,无所畏惧的迎着老夫人视线里射过来的利光,轻轻笑了笑,“多谢老夫人,妾身等着。”
峻园,跳豆急匆匆从外面奔回来,直直奔向朱梓峻的房间,进了门,便急着禀道,“二少爷,我让人在薛家门口呆了两天,结果发现兰香也住在那里。”
“兰香?”朱梓峻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跳豆,“你确定是兰香?”
跳豆点点头,“二少爷,我当然确定,我亲眼看见她从薛家门里出来了。”
林采兮目光一转,一个不成形的念头在脑中慢慢浮现,难道买药的那些人口里所说的小桃其实是兰香?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一眼,轻声道,“难道是兰香?”
林采兮也有些惊异,回望他一眼,却并不作答。
朱梓峻回过头吩咐跳豆,“立马把葛小五找来。让她找个能认出府里丫头的买药人,让他到薛家门口见见兰香。记住,只准在远处看看,不能让兰香发现,也不能让兰香发现你们。”
“知道了,二少爷。”跳豆应声出门。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这件事你怎么想?”
林采兮摇摇头,“还是等买药的人见了兰香之后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还有点早。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唐依儿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再查不出。老夫人那边也不好再说了。毕竟人证物证俱在。万一唐依儿闹到族里去,就不好说了。”
朱梓峻面色稍显凝重,这原是他从来没想到的,他在外多年,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原以为回到家里可以享受到家人的温暖了,竟没想到却会发生这种事。
一想到朱梓源,朱梓峻心里便充满了失望,他居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仅仅因为贪图美色么?
林采兮看他一脸的沉重,遂轻声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了,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不如积极面对,至少现在咱们还有些主动权。”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沉重,回给她一个轻松的微笑,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可没见过咱们的二少爷这么低沉过。”话音未落,江跃然便已走进门来,暧昧的看一眼屋中站的距离有些近的两人。
“不知道进门前需要人通报一声的吗?还真是不懂礼貌。”朱梓峻懒散的看他一眼,压根不理会他眼里的暧昧神色。
林采兮忙后退几步朝江跃然屈膝行礼,接着又道,“二少爷,我去泡茶。”说着便步出房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下意识里总感觉他们是有事要说,而且这事还不能让她知道,所以她还是识趣的自己走开为好。
看着林采兮出门走远,江跃然从袖里拿出那块令牌,“这个你还回去吧,还是不要招惹过多的麻烦。我看你情绪有些低落,怎么了?”
朱梓峻神色有些疲惫,淡淡道,“没什么事,你那边一切还顺利吧?”
江跃然笑笑,“一切顺利,爷让我放下那边的事。帮你查消息,不过我想回京城一趟。”
朱梓峻挑眉,戏谑的道,“怎么?想母老虎了?”
江跃然回头瞪他一眼,“我家的母老虎其实很温柔的,当然了,温柔是只对我的,你哪?怎么样?守着个娇弱温柔的小美人,有没有点收获?”
朱梓峻被他暧昧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不耐烦的冷声道,“你还是管好你家的母老虎吧,别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忙你的吧,我这边我会加快的,对了,你派人去查下慕容一笑,总感觉这个人有点背景。”
江跃然撩了撩身上的大红袍子,“这个人精明的很,你还是小心点,他最近跟林家走的很近,跟林采书的关系似乎很好。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你这次英雄救美,可一下子成为止安城街头小巷谈论的话题了,以后再出门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你放心好了,刺客又不是针对我,刺杀知府的女人,知府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这个就不劳咱们费心了。”
林采兮端着茶进来的时候江跃然已经走了,她把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朱梓峻跟前,一杯自己捧在手里,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几乎时时都在喝茶,饭前喝茶饭后喝茶,招待客人要喝茶闲聊无事还要喝茶,喝来喝去竟也学会一些泡茶之道,闲暇之余也自己动手泡茶,喝自己泡的茶,很有一种成就感。
朱梓峻端起那杯茶喝了口,笑着问她,“你喜欢京城么?”
林采兮想了想,回道,“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印象中人多车多新鲜玩意也多。”
朱梓峻又问,“跟止安城相比,你更喜欢哪个?”
林采兮想也不想的答道,“当然是止安城了,这里有家还有亲人。”
朱梓峻笑了笑不再说话,茶杯放在嘴边,不时喝两口,咂在嘴里细细品尝。
跳豆只去了半天便转回来了,进门时的神色更加焦急,一进门就急急的说道,“二少爷,林姨娘,府衙里出事了,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说童姨娘用靡花做粥差点害死贾姨娘,现在已被关入大牢。”
林采兮朱梓峻两人都吃了一惊,前几日童欣信中还特地让他们勿念,而他们也看出高天成对童欣的保护态度,怎么一转眼就押入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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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给爷挠挠痒
162。给爷挠挠痒【加更5】靡花做粥的事似乎很明显了。而且高天成的态度也很明确,即使不能很快查出谁在背后捣鬼,也不至于将童欣送进大牢里去,林采兮心里一凉,她还清晰的记得高天成看童欣时的那种爱怜眼神,他该是爱她的吧?但他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想想被牵扯到堕胎药事件中的自己,心底涌上一阵寒意,又有谁能保得住自己呢?
“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梓峻忽然开口道,投向她的目光里尽是坚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人抗拒的力量。
林采兮抬头默默看他一眼,轻轻笑了笑,并未做声,心里却还在想着童欣的事,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躲过这一关,而自己的境况岂不是跟她一样?
朱梓峻忽然从椅上起身,“我出去一趟。”扔下这句话便匆匆踏出门去。
林采兮来不及出口阻止,看着他风一样的旋出门消失在外间门外,有些怅然的在椅上坐着呆了一会。沉吟片刻,摇摇图甩掉心底不时涌上的消沉,极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站起身走出门奔向朱梓峻的小书房。
她的东西从轩园搬过来的时候笔墨纸书都暂时放在朱梓峻的小书房里了,方便她随时取用。
既然有些事是不能提前预料的,与其徒劳呆坐着瞎想不如安下心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答应朱澈的事好久了,却一直未能抽出时间完成,趁着朱梓峻出门的机会,不如先把这件事给做了。
林采兮长长呼口气,全身心都跟着顺畅了许多,推开书房的门,鼻间嗅到的满是书香味,又是一阵沁人心脾,她喜欢这个味道,单纯而又自在,随意的让人心花怒放。
这书房里弥漫的还有一股独特的男人味道,充满朝气的阳刚之气,宽大的书桌上随意放着几张纸,林采兮缓缓走过去,见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笔一划规规整整,规整里透着几分张扬狂放,这字当然是朱梓峻写的,但同林采兮在他写给朱梓轩的信中看到的却有些不同,这几个字里似乎着力有些犹疑。满腹心事的样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采兮嘴角轻撇,林家的男人们还真是都向往这种境界,朱梓轩倒还罢了,满肚子的诗书才华,竟没想到朱梓峻也有这副心境,只是不知他的心安放在何处,又是要同谁执手偕老。
林采兮不由得想起这几日朱梓峻话里话外的暗示,难道是她么?林采兮不禁暗暗嘲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这个时代男人们的三妻四妾便将这意境打破了,朱梓峻真的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内涵么?
林采兮又盯着这几个字发了一会愣,才缓缓朝一旁的小书桌走去,桌上放着她的笔墨纸书。
寄安客栈,顶楼靠窗的位子上,朱梓峻手上捏着一个小杯子,看向坐在对面的江跃然,“这两日,我要用用你的院子。”
江跃然望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府里有事么?”看一眼这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不禁有些奇怪,什么事让他眉间隐隐透着股不安?不安里似乎又夹着几分小心,一向小心谨慎的将感情隐藏在心底的人居然肯将内心的秘密轻易表露出来,是因为府里的那个小女人么?
朱梓峻放下手里的杯子,“一点小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江跃然身子靠在椅背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玩味的看着朱梓峻,“有需要帮忙的就开口。”
“嗯,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林采兮脸上的不安不时浮上脑海,她不相信自己么?还是他忽略了某些事的严重性?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希望快点将堕胎药的事解决掉,他要给自己的女人提供一份最安全的安全感。
自己的女人?朱梓峻嘴角微撇,他很满意这个称呼。
从寄安客栈里出来,朱梓峻直奔府衙,府衙门前依旧沉静如昔,衙门口的衙役看见朱梓峻,没用进去通报就直接将他带到后院。
高天成正坐在书房里,面容疲倦,白胖的脸上黯淡无光,视线在手底下的状纸上来回环视,就是这一纸状子将童欣送进了大牢,将他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他必须尽快将下毒的人找出来,可究竟是谁将这状子递到下属衙门里去了?这本是他的家事,忽然之间却变成了对簿公堂的大事,他应该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仍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查出幕后凶手,他绝不能让童欣的性命受到威胁。
他眼前又浮现出童欣被送进大牢前的眼神。她微微笑着看他,那满目的笑意里仍是对他的信任,她相信他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而他怎能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
“老爷,朱二少爷来了。”有人进来禀告。
高天成抬起头回过神朝门外看看,“快请二少爷进来。”说着起身迎出去。
两人回到房中坐稳,朱梓峻从袖里拿出那块令牌,“多谢高大人的令牌,在下感激不尽,我那朋友江跃然原想亲自来拜谢的,又怕冒昧打扰不合适,所以就托我替他谢谢高大人,他日有机会,他定当登门拜访感谢。”
高天成脸上的黯淡已被他悄悄收起来,微微笑道,“二少爷不必客气,只要没有事端就好。”
稍稍沉默后,朱梓峻抬头看一眼高天成,直接说道,“高大人,童姨娘的事?”
高天成苦笑一声,面上浮上难言之色,“呵呵。让二少爷见笑了,原本是一件家事。”
“高大人,我相信童姨娘是清白的。”
高天成微微一怔,喃喃道,“我……也相信她。只是……”
别人家的事毕竟不好多插嘴,更何况是位知府大人,朱梓峻只淡淡一笑道,“高大人,相信她就给她希望。”
高天成又是一怔,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光,抬眸看向朱梓峻。两人仿佛在心底产生一种共鸣,投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天色已晚,房内的光线已暗,已看不清纸上的字迹,林采兮放下手里的笔从房里走出来,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菊焉悄声走上来,低低叫了声,“姨娘,二少爷还没回来,厨上已经把饭做好了,您是现在吃还是等二少爷回来一起吃?”
林采兮微微皱眉,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会儿风也大了,出门时候也没加外衣,万一冻到伤口,“让厨房里先把饭温着,等二少爷回来一起吃。再为二少爷做一碗八宝莲子羹。”
菊焉应了一声先走上前搀着林采兮走进小客厅,然后才转身奔出园门朝厨房走去。
林采兮坐在椅上等着朱梓峻,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看看外面天色已黑,不禁有些焦急,跳豆从下午出去也一直没回来,不知他们两人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她心下有些着恼,明明身上还带着伤,做什么还在外面逗留这许久?到了天黑还不回来。
正在焦急的时候菊焉匆匆忙忙从外面奔进来,“姨娘,二少爷回来了,正在二门上,这就回来了。”
林采兮稍稍松口气,缓缓站起身,“让厨房把饭送过来吧,今儿个天冷,让他们温的热一点。”
菊焉前脚出门,朱梓峻后脚就踏进来了,鼻尖冻得通红,一进门就带进来一阵冷风。
“二少爷,快暖暖。外面天这么冷,您该早点回来。”林采兮说着递上一个小暖炉。
朱梓峻伸手接过暖炉捧在手里,看她面色有些焦急,心下倒有些高兴,遂微微一笑,“怎么?担心我了么?”
林采兮笑着回道,“当然了,担心的很呢,万一您有点什么事,老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了。”
朱梓峻脸上的喜悦登时减了大半去,原来因为这个关系才担心他,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菊焉手里捧着盆子进来,林采兮忙道,“二少爷,您先洗洗手吧,等会儿饭就送过来了。”
朱梓峻刚把手放进盆里,跳豆便从外面进来了,走到他跟前,缓声道,“二少爷,买药的人认出来了,是兰香。”
朱梓峻面色一冷,放在盆里的手指不由得动了动,水波跟着微微颤动开来,“派人盯住薛家,不要让兰香偷偷跑了。”
跳豆应了一声,停也不敢停的转身向外走,走过菊焉身边的时候,抬头看她一眼,见她也正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心里一热,微微一笑便出了房门。
菊焉遂又低了头,站在一旁等着伺候主子用饭。
林采兮装作不经意的瞟一眼菊焉,嘴边浮上一层笑意。
用过晚饭,朱梓峻感觉后背的伤口隐隐有些发痒,坐在椅上动动身子想借助衣服的摩擦止止痒,不料动了几下,伤口处却更痒了。
林采兮在一旁瞧得奇怪,身子动来动去的做什么?难不成出去一趟,还得了个多动症回来不成?遂蹙眉问道,“二少爷,身上不舒服么?”
朱梓峻干咳一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