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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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公主-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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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
  让夏侬品尝最大绝望的方法——对方恐怕已经察觉。
  若是使出浑身解数抗战,最后因力不从心而死——他或许会感到惋惜,但肯定是怀抱某种满足感殒命,这就是战士的性格。
  夏侬这种类型的人,不会对自己的死亡感到绝望。
  话虽如此——
  “——住手!”夏侬的惨叫让盔甲停步。
  但邪把巨剑已在可以攻击帕希菲卡和拉蔻儿的范围。
  盔甲望着夏侬的方向,故意做给他看似的缓缓举剑。
  “住——住手!”夏侬大嚷。
  盔甲喀啦喀啦地转动头部,目光瞅着夏侬。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盔甲窃笑。
  怎么样?后悔吗?痛苦吗?既然如此,就让我听听绝望的叫声。
  盔甲内部进射的杀气对夏侬如此诉说,盔甲正等待他绝望的瞬间,等待他被自己的无力击垮.放声哭号——
  ——飕。
  “——?!”
  就在下一瞬间,箭矢贯穿盔甲颈部。
  钢铁制的长长箭矢,从盔甲颈部的右侧穿人,左侧穿出,而且是在正中央。不管内部是何等怪物,人类的脖子若被钢铁箭矢穿透.绝对无法存活。
  理当无法存活,但……
  “…………”
  钢铁格格大响。
  毫不理会贯穿颈部的箭矢,盔甲改变身体方向。
  盔甲转身之后——前方就站着金法司总管.他的双手拿着一把大型弓,那是跟甲胄和刀剑等兵器一起摆在室内的装饰品。
  “可以请您离开吗?我无法容许任何人在诺林科特宅第内捣乱。”
  他边说边旋转弓柄,拈弓搭箭。
  地板——进裂飞散。
  是盔甲跳跃所造成。盔甲庞大的身躯箭也似的窜出,可是在攫住金法司总管之前犹如撞上某种隐形墙壁,他身体方向一转坠落地面。
  是防御性魔法塞壁。
  仔细一看……拉蔻儿正捂着胸口,开始念诵下一道咒语。
  “…………”
  盔甲迅速起身,环顾四周。
  念诵咒语的拉蔻儿.拉开弓弦的金法司总管,以及以刀代杖撑地站立的夏侬。
  “…………嘻嘻。”
  盔甲一个翻身,立刻从原先闯入的破洞离开宅第。
  接着,盔甲的身影在沙沙沙的蹬草声中消失。
  他大概是跳跃离开的。虽然重量惊人,动作却轻灵如猴。
  异样的气息逐渐远离。
  “……真是怪物……”夏侬低哼。
  夏侬一行人维持备战姿势盯着破洞一阵子……确认那道气息完全离开后,夏侬全身瘫软。
  敌人不擅转弯的巨体和巨剑,在室内战占不了上风;话虽如此.对方仍毅然袭击,恐怕是识破夏侬他们的战力,认定自己稳操胜算。
  没想到突然冒出金法司总管这名新战力,原先的估计出现差错。先不论金法司总管有多少战斗力,那具盔甲是为求谨慎,才选择暂时撤退的。
  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还如此小心翼翼?
  不过这对夏侬他们而言,却是幸运至极之事。倘若继续战斗。势必有人因此丧命。
  “真受不了……”夏侬嘀咕完走近帕希菲卡。
  帕希菲卡的胸口规律起伏,她只是一时昏厥,身上没有任何明显外伤。
  “还好。”夏侬说完跌坐在地。
  放下心头大石之后,原本忽略的痛楚和虚脱无力感再度浮现。
  “艾尔丁?!”
  耳畔响起飞奔而至的雅木妮洁的尖声呼喊,夏侬终于失去意识。
  ※  ※  ※  ※  ※
  一听见敲门声,杜兰停下手边工作。
  他将视线从摊在桌面的文件——荷纳迪商会各支店送来的帐册和各类呈报书——转向门扉,粗声应道:“——进来。”
  门扉缓缓地——莫名缓慢地开启。
  安德雷的熟悉身影站在门后。
  “你们回来了?那么情况如何?”杜兰视线转回文件问。
  他的语气里带着吝啬商人特有的奇异冷酷。
  对他来说,拉蔻儿也好,雅木妮洁也罢,到头来都与这些文件纪录差不了多少,只是为了获得更多财富、女人、权力,以及他人羡慕眼光的道具。
  “……我在问你结果怎么样。”杜兰虽然对安德雷的毫无反应感到焦躁——双眼仍继续追逐文件上的数字道。照理说,一旦察觉他声音里的那股微妙不悦,仆役们就会慌张回应他的期望。
  然而,安德雷还是没有出声。
  “……?”杜兰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劲,再度抬头看他。
  安德雷一言不发地进入室内。
  不可能有这种事。未经他的许可,仆役们不会擅自进入他的房间。杜兰在这栋豪宅里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言论和意志就是法律、就是规范。
  安德雷面无血色,脸孔发白。
  而且表情极度惊恐……就这样凝结不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杜兰皱眉问。
  但安德雷依然沉默不语……下一瞬间,他砰的一声颓倒在地。庞大身躯撞击地板的闷响,化为振动传至杜兰脚畔。
  “什……什、什么?!”杜兰全身僵硬,因为他看见安德雷背上插着数根尖针。
  尖针……不,不对,那是跟针一样细的管子。
  那是放血用的细针管,是一种戳入患部,抽出瘀血或脓液的道具。
  ——嘻嘻嘻嘻。
  意有所指的笑声触动耳膜。
  仿佛被耶突兀的声音惊吓,杜兰的视线又转回房门。
  只见一名少女跟在安德雷后方步入室内。
  “你、你是……?!”杜兰见过这名少女。
  她是跟着拉蔻儿的占卜师,名字记得是……玉林。
  “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
  “比我想的有趣呢……”玉林说着若无其事地前进。双脚宛如踩在地毯上似的蹂躏安德雷的背脊,鲜血像是喷泉般从插在背上的数根细针管喷出。
  “总算一扫没尝到主菜的郁闷……没想到这么会挣扎,嘻嘻嘻。”玉林神情恍惚地说。
  “呜——呜哇……”杜兰在呻吟的瞬间明白了。
  这名少女杀死了安德雷,将细针管插入他的背脊.抽光体内的血液。
  恐怕他不是当场死亡。
  血液一点一点地被抽干,而且当事人看不见那幅景象,唯独逐渐冷却麻痹的感觉,残酷地诉说牺牲者与死亡的间距。死亡确切真实,但嘲弄般地缓缓逼近。注视这种死亡的恐怖……究竟何其骇人?
  可是,杜兰感到疑惑。这名娇小的少女到底是如何制住安德雷的?若非致命之伤,背脊上的细针管应能轻易拔除。换言之——安德雷是在某种遭受禁锢的状态,迎接这种缓慢的死亡,他凝结的惊恐表情亦是证明。
  “真是太棒了……不断地、不断地向我求饶。嘻嘻,你相信吗?个子这么大的欧吉桑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哭丧着脸.淌着眼泪鼻涕哀求耶。口里嚷着‘求求你,救救我’——嘻嘻嘻,之前还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实在丢脸死了,害我高潮了好几次呢……”
  玉林说完,舔拭嘴唇。
  那模样飘荡着十几岁少女所无法想像的妖艳。玉林伸舌缓缓舔吮自己的唇.让人不禁怀疑这种行为本身甚至会引发欢愉。
  但杜兰根本无暇欣赏她的妖艳。
  “你……你……”
  “所以呀——停都停不下来了。”仿佛向人坦承自己毫无邪念的恶作剧,玉林微笑道:“我原本的工作是杀死拉蔻儿·苏鲁保护的那个女生——帕希菲卡,没想到拉蔻儿的双胞胎弟弟是个非常棒的男子,人长得帅、武艺高强,一想到可以杀他,我就心痒难搔。可惜第一次被他逃走了,所以我故意不杀帕希菲卡,守在她们俩身边,因为只要他还活着,一定会回到那两人身旁。”
  “你……你、你在说什么……”
  这名少女在说什么?杜兰的意识极度混乱。
  他根本不晓得帕希菲卡是废弃公主、拉蔻儿是她的守护者、诺林科特家的“保镖”是拉蔻儿的双胞胎弟弟……以及玉林其实是人称“嘻嘻黛比”(chucHe Tabby)的职业剌客——
  他不明白,无法理解。
  他能做的,只有对眼前少女的锐变感到恐惧。
  “可是第二次也出现意外的棘手状况,只好暂时撤退。毕竟那种好男人当然要两个人独处时,好好地、慢慢地砍杀才行,不是吗?仓促下手,没两下就翘辫子的话,岂不是太无聊了吗?嘻嘻嘻。
  “他很强,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有自信……肯定很自恋、自以为是。能够彻底摧毁这种人的自信,让他绝望哭号,实在太棒了。啊啊,那是何等悲惨呀!那是何等丑陋呀!光是想象他绝望痛苦、号啕哭泣的模样,我就快受不了哩~~”玉林喘息道。
  可是.杜兰并没有在听她的话。
  玉林此刻沉醉于自己的言论,虽不知是什么让她兴奋(也不想知道),但总之若想逃离这名少女的魔掌,现在是绝佳艮机。
  “哇啊啊啊!”杜兰边叫边抛出桌面的文件。
  当文件遮住玉林视野的瞬间,杜兰朝房门窜出。尽管半途脚底升起践踏安德雷尸首的异样感触,他却没空对此恐惧。
  杜兰挥舞双手,穿过玉林身旁,从房门跑出走廊——
  “咦?”
  刚奔出走廊,他就僵在原地。
  地板一片赤红,赤红而湿润。
  尸横遍野——正如这句话所言,男人和女仆们的尸体交叠倾倒于漫长的走廊。
  倾倒位置和姿态各异,共通点是他们口里都咬着布块——嘴巴被塞住,还有恐惧扭曲的神情。
  杜兰当然无暇仔细观察——不过每具尸体都未严重毁损.宛如经验丰富的厨师杀鱼.颈部划着一道明显的刀痕。
  塞住嘴巴是为了不让他们发出惨叫吗?无论如何,若想对待物体般地杀死三十名以上的人类——究竟需要多少力量和时间?
  少女的能力非比寻常,而且这绝非正常人的行为。
  “我说过了吧?”稚气未脱,但极为淫靡的声音爬上杜兰的背。“停都停不下来了嘛。”
  “…………”
  杜兰没有回头,整个人僵立原地。
  他觉得自己一回头,瞬间就会丧命。
  “你……你……你是——”
  “嘻嘻嘻,不过刚才那个人……叫安德雷吗?那个人是最棒的吧?其他人都普普通通,吓昏之后就玩完了。”
  “你又是如何?你是这些人的老板吧?是最伟大的吧?这种人自命不凡、自尊心高,虽然会顽强抵抗,不过一旦超过极限,就吓得七荤八素、拼命摇尾乞怜哩。”
  “嘻嘻,这种人最赞了。喏~~山越高,征服时的喜悦不就越大?不是有那种睬上顶点的喜悦吗?就跟那是一样的。”
  玉林口吻炽热地道,同时脚步声——践踏饱吸鲜血的地毯,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逐渐接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杜兰大叫狂奔。
  杜兰不想死。只是基于这种想法奔跑逃亡。脚底踩着仆役们的尸体,踏着潮湿的鲜血,一边溅起红色飞沫,不停快跑。
  他不断奔跑、奔跑,拼命奔跑。
  途中也有些地方尸体堆叠过高,无法正常通行,可是他仍跨过那些尸山,或是攀登前进。
  恶心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总之要远离那名少女,杜兰的意识里就只剩这件事。
  他不时跌倒,全身浴血,模样好不凄惨。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全力朝出口奔驰。
  唯独此时他对宽敞的豪宅怨恨不已。不管再怎么跑、再怎么跑,内心依旧万分焦虑。似乎永远到不了大门。他对此深感恐惧。
  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呢?
  他终于抵达豪宅玄关。
  “哈哈……啊啊……”
  只要到了镇上。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一定就能得救。
  杜兰的神情因这种确信舒缓开来。对此刻的他而言,通向外界的门就是安全地带的入口。只要穿过这扇门,自己就能幸存——他毫无根据地如此认为。
  杜兰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就在此时——
  “啊——嘎?”
  巨大的盔甲挡在前方。
  “啊——啊——啊啊啊啊……?”
  杜兰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这种地方为什么有这种东两——
  在他的意识归结出明确的结论之前.这具盔甲动了。
  ——嗤。
  异样的声响。他又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这是盔甲挥下手中巨剑的声响——是挥下时砍落他右臂的声响。
  自己的手臂砰咚一声滚落地面。
  犹如傻瓜般呆望着那物体,终于想起似的疼痛开始在杜兰意识里蔓延。
  “呜……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出声的同时,鲜血自断截面喷出。
  然而……
  出血在下一刹那骤然而止。
  “嘻嘻嘻,不行哩.不能死得这么快。”
  玉林的声音——从盔甲内部传出。
  肉体虽然痛苦不堪,但杜兰的意识深处不禁感到疑惑。
  这具盔甲内的人似乎就是刚才那名少女;可是……那么娇小的少女究竟是如何操控如此巨大的盔甲?单纯由体积来看,两者应有数倍差距.况且若想自由操控这具钢铁盔甲,恐怕得拥有比安德雷更强……不,是比任何人类都强的肌力。
  “我在你的伤口布下一层力场,防御性魔法也可以这么用。”
  窃笑不止的玉林断断续续地说:
  “怎么样?怕了吗?怕了吗?嘻嘻,你怕了吗?喂——怎么样嘛?”
“啊……啊啊啊啊……”
“嘻嘻嘻嘻,你怕了吧?不想死吧?嗯——如果你趴在地上舔我的脚,我也可以考虑一下喔。”
  杜兰想必……早已失去正确判断对方言论的理智。
  他不想死。
  基于这个想法,他毫不犹豫地趴伏在地,将脸孔凑近盔甲脚尖,伸出舌头。
  假如这样就能饶他不死,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对方要求,他甚至愿意吃屎喝尿。
  他不想死在这里,他还想享受金钱和女人,还想享受庸碌穷鬼的欣羡目光,还想享受财富带来的莫大权力。
  杜兰对这世界尚有许多依恋。
  所以——
  “啊……这么快就舔了喔,没想到你这么无趣。”
  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巨剑落下。
  “——?!”
  世界猝不及防地转了一圈,盔甲上半身和天空跃人杜兰的视野。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可以看见天空?
  他确实是趴在地上,脸孔朝下,正准备舔盔甲的脚尖……这么说来,他忽然觉得四肢无力,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想动.身体亦无任何反应,宛如身体消失了一般……
  灵光一闪……杜兰想到了。
  在断头台被斩首的入,到意识完全消失前——听说到脑组织停止活动前.有时得花费数分钟的时间。
  “…………!!”
  他吓得想张口呼叫,但喉咙早已不在。
  “跟刚才讲的不一样?对呀,是不一样啊,那又怎样?”玉林冷冷地说。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饶杜兰一命,只是想看他摇尾乞怜的模样。
  杜兰早该察觉这件事,痛骂她一顿才对,即使他别无选择。
  “果然还是要他——夏侬·卡苏鲁才行,替代品只能饮鸩止渴。”玉林喃喃自语。
  可是……翻眼痉挛的杜兰首级,早已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  ※  ※  ※  ※
  该如何迎击敌人?
  对众人平安无事感到宽慰没多久,夏侬他们就借诺林科特别馆的一个房间,商讨该如何应付那个怪物似的敌人。
  老实说,被金法司总管亲眼目睹他们跟那种怪物对战后.夏侬以为他会立刻将他们逐出别馆,没想到金法司总管未置一词,立刻提供他们一间空房。
  “那家伙绝对是魔导士,可是……”夏侬的身体深深埋进沙发道。
  经过激烈打斗,开始愈合的伤口再度绽裂,尽管出血不多,仍是造成体力流失和注意力涣散的重大因素。尤其是面对那个怪物,这种些微的缺失都足以致命。
  “那家伙身上究竟有什么机关?就连颈部被短剑、箭矢刺中都能行动如常,而且那身重装甲的灵敏度不但与我无异——甚至在我之上,难不成真是怪物?”
  “那种灵敏度确实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拉蔻儿侧头道。
  她在武术方面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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