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观望、逗留的李如柏,一接到令箭,如受到大赦一般,急急忙忙回师,狼狈得如丧家之犬。
一天中午,努尔哈赤派出来的一支哨探队伍,正往虎拦山去探听军情,他们在山上看到李如柏的回师兵马,如残兵败将一般,队不成列,排不成行,兵不像兵,将不像将。
这时候,哨探头目武里堪想跟李如柏开个玩笑,便让部下吹起螺号,并且一起呐喊,声震山谷,似有千军万马攻来了。
李如柏以为中了埋伏,早吓得心胆俱裂,魂灵儿飞出了泥丸宫,也不敢停下来应战,立即向队伍传令道:“快去!立即回师沈阳。”
士兵们一见主帅惊慌,真以为是努尔哈赤派兵马来了,吓得跟兔子一样跑了。武里堪便索性来一场实战,他带着二十名哨探,大声叫喊着从山上冲下来,杀入李如柏的队伍中。那些明兵见了,也未敢看看到底有多少八旗兵杀来,便丢盔弃甲,惊慌失措地四下奔逃。
萨尔浒之战结束了。
明朝军队文武将吏死亡三百一十余人,士兵死亡四万五千八百七十多人,失去马、骡、骆驼二万八千六百多匹。
萨尔浒之战,使明朝国势受到削弱,后金国更加强盛,是后金与明朝兴亡史上的一个转折点。
第十章
貌美如花的清荷满面笑意,却目露凶光,匕首直刺努尔哈赤的胸膛……攻清河、夺抚顺、围沈阳,后金兵马如猛虎下山,直逼紫禁金銮……努尔哈赤的事业蒸蒸日上,后宫却纷乱如麻,十几个妻妾自然不能共承雨露,富察氏首先耐不住寂寞,与二八少年红杏出墙……努尔哈赤双目喷火,仰天长叹:莫非我真的老了,竟不能拢住艳妾的一腔春情么……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天命三年)三月,努尔哈赤夺取萨尔浒之战的完全胜利之后,在赫图阿拉城里派人搭了一个又高又大的凉棚。他让八旗的诸贝勒、大臣们分坐八处,举行盛大的庆功宴会,把缴获来的甲胄、兵仗、衣物、枪炮等,像小山似地堆积八处,按军功进行分配。 接着,经过两个多月的厉兵秣马,于五月中旬,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攻打开原的军略。
开原形势险要,它“跨龙冈,临大漠,边靠咽喉之路”。它东临建州,西靠蒙古,北界叶赫。开原城万砖砌城墙,周围十二里二十步,高三丈五尺;城外有护城河,深一丈,宽四丈,周围二十三里二十步;城门四座,东名阳和,西名庆云,南名迎思,北名安远;另有角楼四座,分立城之四角处,远远望去,十分壮观。城内中街还有一座鼓楼。
开原城道官名叫韩原善,为人正直廉洁,被郑之范排挤走了。郑之范以推事官职衔主持城道事务,是城里的首富,家资巨万,全是贪赃受贿而来。
再说开原城推事官郑之范,其父郑良双原是李成梁的副将,在一次与蒙古人作战中,把负了重伤的李成梁背回来,从此两人兄弟相称,关系亲近。郑良双去世前,把儿子郑之范托付给李成梁,不久,郑之范便到开原当了推事官。
李成梁的表兄吴广宇在抚顺城里开布店,妻子杨翠花颇有姿色,一来二去,被李成梁看上了。
一次,听说表兄去关里进货,李成梁便去了吴家,见到表嫂杨翠花一个人在屋里,说道:“表嫂,表弟看你来了!”
杨翠花知道他存心不良,遂笑道:“谢谢表弟好意,你的公事烦忙,哪有闲暇到这个穷亲戚家走走啊!”
李成梁听出表嫂话里意思,立刻笑道:“表嫂嫌小弟来少了,是不?我今天不走了,你可别撵小弟呀!”
这杨翠花本不是个本分女人,丈夫吴广宇整日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一去关内进货,都需三、四个月,真是形同寡居。
前些日子见李成梁经常绕来绕去,便知道他的用意了。于是,她一阵忙碌之后,便将酒菜搬上桌子,与李成梁对饮起来。
两人几杯酒下肚,面颊发烧,心跳加快,热血膨胀了,情欲躁动了,于是,手拉手儿去床上……
自此,二人常常幽会,特别是吴广宇不在家时,李成梁夜间也不回去,杨翠花有一次说他:“你这人也贱,自己府里三妻四妾,还不够你忙么,还到我这里。”
“家花没有野花香!我就是喜欢你!”
李成梁说着,又去搂着她,轻薄起来。
其实,成梁来与杨翠花相好,还有一层隐情,他发现翠花的女儿吴树兰渐已成人,而且越长越俏丽。
这女孩子皮肤特白,又细又腻,丰乳高高地耸立在胸前。
由于成梁与她母亲的关系,吴树兰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早熟了。
有一次,成梁故意碰一下她那丰满的胸脯,吴树兰不但未生气,反而抛了一个媚眼给他,说:“干嘛呀!你咋不去找我妈?”
成梁不由大喜,见翠花不在屋里,急忙上去把她搂在怀里,就要去扒她的裤子。
这时,吴树兰立即说道:“现在可不能!母亲要是回来撞见,那怎么办?你今晚不是留下来么?等夜里——”
说到此,她的白脸一红,身子一扭,翩然而去,成梁心里乐得真像喝了蜜似的。
当夜,李成梁为了稳住杨翠花,先与她温存了一番,等她睡着之后,便去了吴树兰床上,这一夜李成梁使尽了床上功夫,与她极尽绸缪。
没过多久,杨翠花便发觉了,恨得她咬牙切齿,真想跟他大闹一场!但是,冷静之后,她觉得,这事只能冷处理,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胡闹。
一天夜里,当李成梁又来哄她,与她热呼着时,这女人指着他的小腹道:“你这人不是东西,我非把它剪掉不行!” 说着,另一只手拿过剪刀,就要动手,吓得李成梁弯着腰,哀求道:“别……别这样,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明天就想法子,把她嫁给郑之范吧!”
于是吴树兰便成了郑之范的妻子,也许是商人家庭的熏陶,吴树兰特别会敛财,没有几年时间,帮助丈夫郑之范在交易场所,利用手中特权,巧立名目,捞取大量金钱。郑之范也变得阴险狡猾,上扒下压,贪污受贿,利欲熏心。
开原城的城道官韩原善,性格忠厚,是一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对郑之范的所作所为曾当面指斥过他,因此得罪了郑之范。
夫妇两人通过李成梁,对韩原善又挤又压,将其逼走,使开原城道官位置一直空着。从此,郑之范这个本来无足轻重的推事官,在总兵李成梁的荫庇下,便主持开原道的大小事,变成开原城事实上的城道官了。
开原城里还有几名将领,副将于化龙,参将高贞,游击于守志,守备何懋功,把总朱梦祥等,全住在城里,却无人负责城防。
原总兵马林,逃回开原后,也没有对城认真布防,却把希望寄托在蒙古吉赛身上。多次派人去蒙古联络,并与吉赛订立盟约,吉赛表面上答应马林,当后金出兵开原时,一定出兵援助。
实际上,吉赛并不想真帮助马林,只是表面上与马林虚与应付,任意周旋,暗中却向努尔哈赤递送情报,配合后金军的进攻。
马林不明真相,以为有了吉赛的支持,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从萨尔浒之战结束两月以来,不积极设防,兵器不修,盔甲不制,战马不喂,居然活活饿死战马二百四十九匹。
何和理与满浅接受努尔哈赤的命令,派遣胡里、武里堪及二百名谍报人员,扮作蒙古商人分十几批陆续进入开原城里。
五月下旬的一天中午,胡里、武里堪与兀佳三人前往郑之范家拜访。
见面后,胡里把一大包珍珠放在郑之范面前,郑之范见到那一大包珍珠,总有百十颗吧,喜欢得两眼眯眯着,对胡里等人说道:“你们蒙古人真是慷慨好义,初次见面,如此花费,实在不敢当,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帮忙。”
胡里立刻说道:“咱们的生意又大又杂,来的人特别多,需要一个较大的院落才能住下,至于包金嘛,我们可以加倍支付。”
说到这里,忽听里屋门帘一响,飘来一股腻人的女人香气,接着走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就是推事老爷的夫人吴树兰。
她在里屋听到他们的谈话,又见桌上那一大包珍珠,眼馋极了,便贸然走了出来。未等郑之范说话,吴树兰自己先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开口说道:“咱们衙门里有一条规矩,只要是外地客商来开原办事,全由我接待,推事老爷是不问的,不相信的话,请让推事老爷自己说!”
她说完,两只杏眼朝丈夫一瞪,只见郑之范如坐针毡一般地嗫嚅着说道:“是的,是的,夫人说的对,这事由夫人帮办,我还有别的事。”
说完,郑之范就告辞出去了,吴树兰看了一遍三个蒙古商人,对身高马大的武里堪不由多看几眼,然后说道:“你们的话,我全听到了,是想要一个大的住处,要在开原长期做大生意,是不?”
胡里急忙说道:“是的,就是这个事,请夫人帮咱办。”
“这事容易办,我这东跨院里有几间屋子空着,无人居住,里面十几间房子,可以住不少人哩!”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胡里与兀佳,又向武里堪笑了一下,说道:“这里若是住不了那么多,再去兴隆客栈租几间屋子,不就行了么?”
胡里听完,向武里堪、兀佳说道:“夫人让我们住在衙门里,可好呀?”
武里堪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道:“夫人大仁大义,要咱在她的府里住一部分人,也好,其余的人也照夫人说的办,到兴隆客栈去住!”
听到他们答应了,吴树兰立即说道:“今晚就在这里喝酒,我去备办菜肴,为各位接风洗尘!请稍等。”
说完,又看了一眼武里堪,走到桌前,把那一大包珍珠伸手一捋,全部拿走了。
客厅里只有胡里他们三人了,他说道:“这么住可好?就不知能住多少人?”
武里堪向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小声地道:“她让我们住这儿,无非想的是钱,咱们就将计就计,多给她一些就是了。”
胡里听了,而兀佳却开玩笑道:“你说的未必全对,看这女人不光是想咱的钱,说不准,她还想咱的……人哩!”
说完,又狡猾地一笑,武里堪立刻意识到胡里是讲自己了,便顺水推舟地说道:
“她若是真想让我跟她那个,我就跟她干!也是将计就计,等她就范后,再一锅端!”
兀佳提醒武里堪道:“你可要留点儿神,这女人鬼得很,别被她套住以后,反为她用,成了她的俘虏!”
“是得留点儿神!依我看来,这女人若能驾驭住郑之范,你能治住她,也等于治住郑之范了,所以,我也支持跟她干!”
说到这里,三人一齐哄笑起来,胡里说道:“这样吧,你们两人先带一部分人住这儿,我与余下的人,一起住那边,有事再联络。”
他们正说话工夫,吴树兰姗姗走来,说道:“到那边喝几杯,为三位接风!”
原来在客厅的后边,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厅,四人围坐在一张摆满菜肴的大桌子旁边,什么牛肉、羊肉、马肉、鸡肉等,摆满了一大桌子。
只见吴树兰端起杯子向三位祝酒道:“俺代表推事老爷,请三位都随意一些,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吴树兰满脸堆着迷人的笑容,施展她那勾人的伎俩。
她端起酒杯,连续喝下三大杯酒说道:“按照我这衙门里的规矩,凡是贵客来了,我喝了令酒,就有权行酒令了。下面请三位每人喝下三碗酒!怎么样?”
胡里一听,心里有些打鼓了,她自己只喝了三杯酒,却要咱们喝下三碗酒,这可厉害呀!若是酒量小,还真是过不去呢。
武里堪早被她用眼神撩得有些意马心猿了,遂接口说道:“好,好,好!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端起三碗酒,头一仰,骨嘟嘟——一令喝完,然后,向胡里、兀佳说道:“听从夫人的吩咐,喝吧!”
等两人喝完之后,吴树兰端着三大杯酒,走到武里堪面前,笑盈盈地说道:“我看武大哥豪饮,再敬酒三杯!”
武里堪站起来,一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说道:“一个人喝酒也没有意思,我请夫人一起喝!”
吴树兰正想与武里堪套近乎,也未推辞,二人连碰了三大杯酒。
吴树兰虽有些酒量,喝到这工夫,又一连喝了三大杯,已明显地显出醉意。
武里堪也被酒精壮大了胆子,只见他立起身子,拉住吴树兰的手,急切地说道:“请太太带我去方便一下!”
吴树兰虽然一愣,也只得随着他走出门去,二人来到墙角黑影处,武里堪急不可待地说:“请快点找个僻静地方,我……实在忍……忍不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将她的腰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已伸进她的胸前抚摸着。
他这么一揉搓,早把吴树兰引逗得欲焰升腾,软得一团绵絮似的,倒在武里堪怀中了。
二人就在墙边一块大古石板上,做了男女之事,事后,吴树兰在他耳边说道:“你就住在我东跨院里,每晚就在这里。”
武里堪也不搭话,只是点点头,伸手在她肥嫩的屁股上捏了下,让她走了。
武里堪又回到酒桌边坐下,胡里小声说道:“你真是色胆大如天!怎敢在这里……”
一句话未说完,进来一个老头儿,说道:“太太请你们去东跨院休息。”
三人随老头儿来到东跨院一看,见正面三间大房,两边几间厢房,正面围墙中间两扇大门。
老头儿走后,三人又来到院里仔细一看,正房后面便是大街,院里房边上长着几棵大槐树,一旦有事,爬上树去,再从房子上边可以跳到街上去,走脱也方便。
次日,三人分头行动,胡里去东门、南门探听兵力,将领和城门守卫等情况,兀佳去西门、北门探听上述情况。
因为武里堪已与推事官郑之范的夫人吴树兰挂上了钩,由他到南门去接待那些化装成蒙古商人的谍报人员。
不过几天工夫,二百名“蒙古商人”——后金的谍报人员,已完全潜伏进开原城里,在推事官衙门的东跨院里,随着武里堪、兀佳一起,住了一百四十人,胡里带着那六十人住在城内的兴隆客栈里。
这二百名谍报人员,白天到城里四处活动,借着做生意的幌子,探听各种消息,收买内应人员,散布反明言论,制造紧张空气,搅得城里人心涣散,惶惶然不可终日。
一天夜里,吴树兰找到武里堪说道:“今夜咱们可以大干一场,老爷已被我灌醉了,半夜前醒不了。”
武里堪说道:“老是这么偷偷摸摸的,我觉得很不过瘾,咱们做一个永久夫妻多么好啊!”
吴树兰听他这么一说,冷静了一下,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是要带我走?还是要我对老爷‘咔喳’二下子?”
武里堪一听,心里十分高兴,认为这女人真对自己动了感情,于是顺着说道:“我长这么大未碰过任何女人,也未欢喜过哪个年轻女人,只是见到你,我受不住了,控制不住自己了,以致那晚初次会面,就拉你出来……”
武里堪的话有一大半是实情话,吴树兰的美貌确实令任何男子见了,都会怦然心动的!武里堪这几日也在暗自心想,如果按计划攻下开原城,就把她带回去,只要汗王恩准,我就娶她!
这时候,他把吴树兰搂得更紧,又问她道:“对我说句老实话,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推事大人?”
吴树兰听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我喜欢他的温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