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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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市蜃楼-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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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他们还真是有心。”仁王摆出不在意的态度,笑道。
  然后,两人就都没再说话,静默开始蔓延开来。
  仁王有些失神地看着海蜃的侧脸,她正专注地望着窗外,好像外头黑乎乎的一片有什么很吸引的风光一样。
  若是以前,从见面直到他送她回去的时候,海蜃都必定一刻不停地跟他讲着话,绝不会这般的沉静。
  蜃蜃,你跟我,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闭了闭眼,仁王不再看她,视线无焦距地放在前面座位那人的后脑勺上,一股无力的感觉却从心头生起,好像今天的训练加上训练结束后匆匆地赶往车站的疲惫,一下子都涌向四肢百骸。看到海蜃之前,紧绷的情绪让他无暇顾及肢体上的劳累。现在坐到了她身边之后,他才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而海蜃右手撑在车窗处,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的景致,不是她存心冷落仁王,只是海滨大道是学校和柳生家的必经之路,每天上学放学时看海边的景色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但是,因为今天回得比较晚,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天边淡淡的霞辉也渐渐褪散,深蓝得近乎黑色的夜幕取而代之,日间蔚蓝无际的大海已经变成漆黑一片,但仍然能隐隐听到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
  “哗——哗——”拍岸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入耳中,即便车窗紧闭,也能闻到空气中一丝咸腥的味道,闭上眼,蓝蓝的海水卷着白浪拍到浅滩上的情景反而更加清晰地呈现眼前。脑中忽然响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旋律——
  听 海哭的声音 叹惜着谁又被伤了心 却还不清醒
  一定不是我 至少我很冷静
  可是泪水 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
  听 海哭的声音 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 悲泣到天明
  写封信给我 就当最后约定
  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 是怎样的心情
  耳边似乎就传来女歌手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吟般哼唱出悲伤的曲调。
  海浪的声音有节奏地应和着,海蜃不由得想,这阵阵的浪音,真的是海在哭吗?
  若是如此,这片海果真是多情了,只是,它会是为了什么而哭泣呢?
  突然想到身边的仁王,从他接过她书包的那一刻开始,他出现在车站的动机就变得太过明显了。只是不知道,他此刻的关照,是真的如他所说一样,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怀,还是对柳生海蜃残余的那点愧疚在作祟。
  想到这里,海蜃不由得暗暗叹一口气,仁王跟海蜃的关系太过复杂。就算再三地跟仁王摊牌,却总觉得……话是说清楚了,他本人也表现出貌似理解的样子,但行动上……又偏偏不是那么一回事……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困扰的事是什么,海蜃可以肯定地回答,不是美智子太过紧张的宠溺,不是立海大的人对她害怕或不屑的态度,不是柳生对她越来越多的关注,不是中川美幸不时套交情的接近,也不是被伊势青川莫名其妙展出的画作,而是——现在身边这位仁王学长一直暧昧不明的立场。
  仁王以前该是喜欢海蜃的吧!只是不知道,如歌中所唱一样,他离开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海蜃一定很不冷静,才会跑去飙车飙到……连最宝贵的生命都失去……
  那种失去所爱的悲痛是如此的强烈和绝望,哪怕是仅仅承继了所有记忆,她也能感受得到当初那股痛彻心扉的苦楚。
  说到底,那时候的柳生海蜃,是被捧得太高,宠得太过分,从来没有机会尝试过得不到的滋味,才会在生平第一次失去的时候用这么偏激的手段去发泄啊!
  所以说,不去爱,才不会受伤害。
  也许是因为占用了同样的身躯和记忆,所以,对于过去的海蜃,她始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很多时候,好像能明了她脑中的一切想法,甚至感觉自己就是她一样。但毕竟,她冷静得多——
  当失去已成习惯,就连得到,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忽地,左肩上沉下一个重量,打断了海蜃脑中的百转千回。她略为一惊,侧过头去,发现压上自己肩膀的竟是某个白色的脑袋!
  眨了眨眼,她不是很相信眼前看到的,但定神再看清——没错,坐在旁边的仁王,居然不期然地将脑袋靠到了他肩上。
  “仁……”海蜃正想出声,却发现身畔的人是因为睡着了,脑袋才歪倒她这里来,到口的呼唤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从海蜃的角度看过去,仁王的脸大半被他前额的头发所遮挡,但是透过银白的发丝,尚能看到他俊朗的面容。脸型偏瘦削,轮廓很分明,肤色不若柳生那般白净如瓷器般,不带丝毫的书卷气但平添了几分男子气,若是平时,嘴角多是带着几分邪气的弧度,细长的眼睛也必定闪烁着犀利的精光,但此刻他的眉心间流露出一丝倦意。
  海蜃知道网球部有重要的比赛在即,训练量不轻,每天放学时看到柳生,虽然精神还好,但仍难掩一身疲乏。而仁王今天更是一训练结束澡都没冲上就出来了吧!也难怪累成这样子。
  想到这里,海蜃有点不忍打扰,想想也不过是出借肩膀而已,便静静地保持原有坐姿,没再开声。
  正想将视线从仁王脸上移开,本以为已经熟睡的他睫毛忽然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对着迎上海蜃的目光。
  墨绿的眼眸流转着翡翠般的光芒,如同万丈潭水般幽深,像是……能将人牢牢吸住一样。
  仁王虽然睁开眼睛,却没有把脑袋移开,反而忽地对海蜃一笑。
  从来没想到,仁王雅治,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哪里还有欺诈师的影子?他像是还没完全清醒就下意识地展露的慵懒一笑中不带惯常那种玩世不恭的邪气,像婴儿般无辜纯净,他慢慢地开口,说——
  “蜃蜃,我好累,借我再睡一下好吗?”
  海蜃从来不知道,一个15岁的男生能将纯真和性感结合得如此无懈可击。从他低沉略带哑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刚刚那一阵子的确小酣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车子颠簸的关系醒过来,却又不甚清晰,他的笑,他的话,全是下意识中作出的反应。那要醒不醒的说话调子越发懒散,甚至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
  面对这无可救药的性感与撒娇并存的问话,海蜃发现自己很难摇头,嘴巴甚至是不经大脑地就说了声“好”。
  听到她的回答,仁王像是安下心一样,稳稳地将脑袋靠在海蜃左肩上,无意识地更靠近了她一些,心安理得地阖上了眼睛,再次沉沉进入梦乡。
  看着他如同稚儿般的举动,海蜃只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那个”仁王雅治,也有这么无害的一面。
  她把视线移回窗外,外头是飞逝而过的路灯,更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漆黑之中竟开始晕开了亮光,随着波浪荡散开来。本是漆黑的海水因这光而反照出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碎金散落在上面。渐渐地,一轮明月探出海面,犹如一面明亮的镜子,为无涯的碧海洒落片片亮金。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神奈川的海,果然潜藏着无尽的惊喜。每一次路过,都展现出不同风貌,让人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够。尽管已经经过无数遍,如此的月夜碧海,还是第一次目睹。
  只可惜车子很快就要到站,看看犹自酣睡的仁王,海蜃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现在就叫醒他。
  平和的表情,显示出他正睡得安稳,劳累的神情始终让人不忍叨扰。只是……车快到站了啊!难道……就让他这么一直睡到终点站为止?
  海蜃还在思考中,忽然,肩上重量一轻,她转过头去,看到仁王已经坐直身子,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快到了啊……睡得真舒服啊!”
  话音刚落,车子刚好到站停下,仁王站起来,回过身说:“蜃蜃,到了,快下车吧!”比起刚才那意识模糊的撒娇,现在的他简直是清醒得过分,完全不像刚从睡梦中睁眼的。
  海蜃不禁挂上黑线——这……也醒得太准时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真这么神能够准确预知到达时间按时醒来还是刚才压根就没睡着。
  尽管如此,她还是赶紧随他下了车,免得车子开走真把她载到终点站去。
  虽然太阳下山已久,月亮也已经半悬在半空。但地面还是散发着白天吸收的热度,从脚底烘上来。但一下车,迎面吹来的凉风却是清爽怡人,缓和了空气中的闷热感。
  仁王现在看起来心情很好,跟上车前几乎是判若两人。
  怎么说呢?虽然从见面时他就是笑着的,但是海蜃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之前虽是在笑,却总好像有那么一点郁结在里面。而现在却是从内心发出的愉悦带动了嘴角的上扬。
  只是短短20分钟的车程而已,是什么让他的心境有这种质的改变呢?
  她突然想起哥哥偶然提起对仁王的评价——狐狸般的动物。
  果然难解。
  将海蜃送到柳生家的门口,仁王才将书包交还给她,关心地说:“晚上记得搽药酒,这样淤血才散得快。”
  “嗯。谢谢仁王学长。”海蜃点点头对他道谢,一方面是谢他将自己送回家还给她提了一路的书包,另一方面也是谢他仍然惦记着自己的伤。
  仁王笑笑,很自然地伸出手摸摸海蜃的头发,说:“傻瓜,谢什么呢!我走了啊!”
  “……学长慢走。再见。”虽然奇怪仁王这次来到柳生家门口都不进去找她的哥哥,他的搭档,但海蜃还是没有多嘴去问,干脆地跟他道了别,并有礼貌地目送他背着网球袋的身影走出了铁闸才转身进屋。
  踏出了柳生家的大门,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中带着花园里淡淡的青草芳香,沁人心脾。转过头,透过铁门雕花的镂空处往回一望,正好看到校服的裙摆闪入了大宅,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地关上。他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只是靠在海蜃的肩上,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就足够平复下他散乱的情绪。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以前跟海蜃在一起,虽然也有开心的日子,但不得不承认,那时的海蜃有时发起脾气来的确让人闹心。而现在却好像只要呆在她身边,所有的混乱不安都能平静下来一般。
  所以,虽然之前因为太累而睡着倚到了她身上,后来却是真真舍不得离开,希望这班车能够永不尽头地一直开下去。
  而更让他高兴的是,海蜃这次竟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呵!四天宝寺算什么!就算跟海蜃有过不甚愉快的过往,如今近水楼台的,依然是他!
  流言
  这种诡异的氛围,十分熟悉。
  就跟出院后刚来上课的时候一样,不管她走到哪里,总能察觉到周围投注而来的目光,还有窃窃的谈论指点。
  但年轻人的注意力总是容易被其他东西所转移,什么八卦都好,一旦有更新鲜的话题出现,就会被遗忘。因此,本来对海蜃归来的这些关注随着日子的推移已经渐渐减弱。
  然而今天一到来,她就发现,似乎,又回到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学的第一天。
  很像,但又有点不同。
  这一次的目光,除了探究之外,还多了其他一些什么东西。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那略略隐含其中的,应该算是……鄙夷?
  这倒算是点新鲜事,想当初她第一次以“柳生海蜃”的身份踏入立海大的时候,虽然也是享受这种“目光焦点”的待遇,不过,那时的视线里,有八卦,有好奇,有不屑,有惊讶,也有害怕,但鄙视却还是没有的。如今,她又是何德何能,再次成为话题女王?
  不过,算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能怎样?
  旁人的话,只要不去管,便不会受影响。
  她一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从母亲过世之后,她便已听得太多的闲言碎语,早练就了耳朵的自动过滤功能。丧礼上三姑六婆当着她面的评头论足尚不能动摇她半分,国中生这些背地里的窃窃私语又怎会放在心上?
  只是,那三个女生,也太肆无忌惮了些,虽然她们貌似已经降低了音量,但在清静的图书馆一角,她们说话的音量还是能够飘入她的耳内。
  “喂喂,看到了没,就是那个柳生,听说她为了幸村学长甩了仁王学长啊!”
  “不是吧?那时仁王学长不也是她主动去追的吗?怎么现在幸村学长刚从医院里回来没多久她就转移目标啊!人家还是同一个社团的呢!也太过分了吧!”
  “切……你以为他们真想理她啊!还不是仗着自己的哥哥是网球部的才有那个机会?!”
  “不过我前天真看到她放学后在等幸村学长,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的啊!”
  “不是吧?可我早上又听人说昨天下午有外校的男生来找她啊!”
  “真的假的?那也太水性杨花了吧!”
  “就是啊,真不知道柳生学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勾引完网球部的正选,就连外校的都不放过!”
  “啊!学长他们怎么会看上她啊!”
  “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柳生学长的缘故不好翻脸吧!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她这样玩弄感情啊!”
  ……
  ……好吧,虽然她们很吵,但是至少托她们的福,她算是知道自己再次登上话题榜的来龙去脉了……原来是这样啊!
  心中叹息一声,那天去找幸村的时候就知道,一旦扯上网球部,就脱不了麻烦的。来到这里一段时日,她大概也了解网球部,尤其是那几个正选队员,在立海大的地位有多崇高了。基本上,说他们是被神化了的人也不过分。
  所以,她——柳生海蜃——不但是仁王的前女友,如今更是被传缠上了网球部的部长,自然少不了要面对些敌对的目光。
  只是没想到,连只在校门露个脸的财前和小金都被牵扯上了。值得庆幸的是,四天宝寺天远地远,这里的谣言传得再激烈大概也不会传到那边去,省却了一层麻烦。
  不然,人家好心来探望,却害他们无辜卷入不怎么让人高兴的话题里,她可该觉得对不住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到那群骄傲的网球部骄子耳中会产生怎样的效果?跟一个校园里不怎么受欢迎的名字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凑在一起,就算是温文如幸村,也会不高兴吧!更别说是其他一开始就对“柳生海蜃”这个人没什么好感的队员了。
  还好画作的事情解决后,她也犯不着再去找上他们了。流言这种东西,就跟酒精一样,放得久了,不去管它,自然就会挥发得无影无踪。若是当事人太过在意,反而提供话柄,让那些无聊人士更有讨论的兴致。
  摇摇头,海蜃终于在前面的书架上找到自己要的书,抽了出来翻来翻确定是她要借的哪本,便打算离开。
  本来这个角落的书就比较冷门,人比较少也安静,可以好好地看一看书,却不想偏偏在中途冒出别人,而且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挑图书馆这种地方谈论八卦——也罢,山不转水转,你不撤我撤可以了吧!
  一转身,海蜃就正面对上那三个就站在同一排书架前面的女生。
  她们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海蜃忽然转过来,倒是很有默契地一下子全都噤声了。
  海蜃敛眉,将书抱在胸前,几步便走到了她们面前。那三个本来讲得热切的女生看着她一派的波澜不惊,反而自己有点心虚了,脸上也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
  刚才敢那么口无遮拦,到本人站在面前时却开始心慌了吗?看来,以前的海蜃“余荫”尚在,即便是再嚣张的人,正对她时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啊!
  “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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