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犹豫的看着栀娘,咬了咬牙,妥协了:“是,奴婢陪您一起去。”
司徒零在宫外传来了连鹤楼的消息,所以落溪看到凌寂云与风清出去后不久,他们便又重新回到了御书房,根本就没有去锦华宫。
“西域国内现己确定暗中集聚了不少的兵力,看来他们马上就会有行动了。”遇到这类正事,风清都会严肃了神情。
凌寂云坐在龙椅上,放下手听玉杯,讽笑道:“一群乌合之众。”
“西域国虽是小国,兵力也就数十万人罢,我在想的是我们能想到连鹤楼也一定会想到,既然他知道我们会想到,那他为何不中止计划,难道他有必胜的把握?”风清仔细的分析了一下。
凌寂云微蹙眉,支手撑住下领,陷入的沉思。
几许枫叶带着浓浓的秋意轻轻的随风飘落在身畔,提起的步伐路过,轻扬起又垂落。
指着眼前的宫所,乐音说:“主子,这就是锦华宫了。”
栀娘抬眸看着锦华宫三个若大的烫金大字,门口站着两个太监,栀娘驻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乐音,你去问问皇上可有来过?”
乐音点点头走了过去,看着她与太监说着什么,距离不远却也不近,她听得也有些模糊。
少顷,迎回乐音,她说:“主子,真奇怪,皇上上午没过来锦华宫。”
没来过?栀娘缄默的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小孩子不会说假话,她断定咋夜刺客之事与这锦华宫有关,明明听说皇上来了这里,这会儿怎么又没来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么?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仅凭落溪的话就来了这锦华宫。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进了傲然城后,淡然的性子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为何要这般上心?是因为他么?
“乐音,我们不去锦华宫了,既然出来了,就去御花园坐坐吧。”她需要冷静一下,整理好这些天来几近棍浑的思绪。
蔚蓝的天色下,没有一丝云彩,静静的澄英湖畔,如丝的柳絮轻轻随风摇曳,枯黄的树叶占满了花径,看上去有一种残缺的美,蹋在上面发出的声响,似一支清脆欢快的曲子。
湖心亭中,淡雅女子静静的单手撑着下领,那如柳的眉梢上挂满了愁思,手中的白丝帛巾,正轻轻的随风摇晃。
“乐音,你以前就认识我的对不对?”风从湖英湖上走过,脚印掀起了层层微波。
栀娘从来没问过她关于以前的事情,此时突然说来,乐音着落有些吃惊,点点头道:“嗯,奴婢以前就认识主子了。”
“能告诉我以前发生的事情么?”她想知道,也许当初自己选择忘记的初衷是觉得不会再遇到,如今天意使然,那么她得面对。
乐音觉得今天的栀娘有些反常,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乐音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也不是坏事,便想着要开口,“其实主子您……。”
话音起声来落,便听得一个声音传来:“你刚才不是上门兴师问罪么?怎么又反转脚步躲到这里来无聊了?”
看着律心兰,这个她记忆中仅有一面的女子,此时正趾高气昂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带着愤怒,带着不屑,带着蔑视,她就这么恨自己?
“你就是锦华宫的主子?”栀娘平静的问着,心下却犯起了涟漪,这个女人就是乐音口中的兰妃么?
看着栀娘,律心兰挑了挑眉,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带走了话里:“少跟本宫来这一套,我不管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我,我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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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一百七十二章 事实
“我做了什么?你会这样恨我?”
“做了什么?”听着她平静的语气,律心兰心里窝火的说:“想让我一柱柱一件件的说清楚么?那可是几日几夜都说不完的。”
“兰妃娘娘,我家主子身上的伤还没好,请您慎言。”乐音有些生气了,壮着胆子说道。
“闭嘴,你不过是个奴才,本宫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份。”律心兰瞪着乐音,乐音怯怯的低下了头。
“你又何苦跟个奴才过不去。”栀娘淡摸的语气,幽幽的说。
“哼――。”律心兰冷笑着,那眸子里却带着一份无奈:“我好歹也是个娘娘,而你无名无份,算起来,你也不过是个江湖术仕之女,连跟本宫说话都不配。”
“娘娘,请您不要说了,栀娘小姐的身.子不好,若有个什么闪失,皇上知道了,你是吃罪不起的。”乐音又鼓了勇气,她想帮栀娘分担一些。
听到皇上两个字,又看到栀娘一脸坦然的坐在自己面前,律心兰心里的委屈泛滥得不可收拾,怒道:“少拿皇上来压本宫,我到底那里比不上你,为何他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的存在?”
心下大颤,疑惑的盯着她,两行泪水从她如雪的股肤上滑下来,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律心兰说:“我嫁给他七年了,如今仍是完壁之身,你不觉得可笑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当初用血救了他的命,所以他的身体里流的都是你的血。”
用血救了他的命?侧眸看向乐音,想求证这是否乃事实,乐音轻轻的说:“奴婢听老管家松伯说过,是有这么回事。”
“不想亵渎你,所以就算他当了皇帝,后宫有无数个女人,他也来曾碰她们一下,只因为他心里只有你,身子里流的是你的血,就连连妃姐姐不惜用生命救过他两次,他都可以为你当个柳下惠。”律心兰让宫女给扶着坐到了栀娘面前,泪眸狠狠的瞪着她。
连妃?怎么又出来个连妃?律心兰哭了,又笑了,说:“你不过是一个江湖术仕的女儿,而我是堂堂的玉西国公主,我那点比不上你,难不成就因为你比我先认识他么?”
许久,栀娘叹息道:“就因为他心里有我,所以你恨我?”
轻轻的找了找泪,尽管这辈子在争夺凌寂云的命运里,她输得一败涂地,可她依旧要保持高贵,华栀娘如何?她仍是看不起她,“恨你的不止我一个人,也许有个人比我更恨你。”
扬起一抹苦笑:“是你方才口中的连妃么?”
“我一直认为你根本就不配与她争得皇上的爱,可是不论她如何的努力都敌不过你什么都不做。”律心兰说:“如果没有你,或许皇上会爱连妃姐姐一辈子,我也曾一度觉得就算你出现了,皇上会在我和连妃姐姐当中选一个最爱的,毕竟连妃姐姐舍命教过他两次,可他还是她争不过你,我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多年了,你什么都没得到,就没想过放弃么?”
“放弃?”律心兰说:“我爱皇上就像皇上爱你一样,这么多年了,他放弃过你么?为了你,他每年都会回边城两次,每次都寻找迷踪林的影子,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放弃了么?”
心似揪了起来,眼中闪着泪光:“他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我会离开他?”
“你清楚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野心、他的报复注定他不会甘于平凡,而你追求的就是平凡,与他追求的背道而驰,所以最后在江山与你之间,他选择了江山。”
听着律心兰的话,泪水终还是忍不住蔓延开来,这就是自己离开他选择失忆的原因么?
看着栀娘落泪,律心兰不忘落井下石的笑道:“也就是说你怀着孩子需要他的时候,他抛下了你去完成他的霸业,去打他的江山。”
她恨自己,没有理由会说假话,那么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了,栀娘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却任忍不住轻微的颤抖,乐音皱眉说道:“娘娘,求您别在说了。”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己,在江山与她面前,皇上永远会选择江山,无论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你何苦派人害我性命?”
律心兰微愣,道:“他的心里只有你,你又何苦这样污蔑我,难不成让我在这傲然皇朝的后宫失去一席之地?”
她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不是说刺客是锦华宫的人么?不解的看着她,难道那里出错了么?
“你想说咋夜去行刺你的刺客是我派过去的吗?告诉你华栀娘,我律心兰恨你,会明着恨,不会在背地里搞这些明堂。”
到底那里出一状况,如果那黑影与锦华宫无关,那么他到底是谁派来的?
“如果我也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都没来过傲然皇朝。”
听着律心兰突然幽幽的话,看着那熟悉的眼神,很戚哀不是不么?不了解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自己没失忘记一切,或许会笑着跟她说:你变了。
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叩在律心兰面前说:“参见兰妃娘娘。”
“什么事?”
“回娘娘话,皇上到了锦华宫,命您回宫见驾。”
听到皇帝去了锦华宫,律心兰方才还伤感的脸上立即雨过天晴,立即起身朝锦华宫方向大步走去。只有栀娘看到了那传话小太监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乐音,我们也去锦华宫。”
“主子,您伤口还没好,我们还是回雅絮宫休息吧。”乐音轻声建议着,依她对皇帝的了解,能想像得到一会儿锦华宫里会出现一场腥风血雨。
摇了摇头说:“兰妃虽然恨我,可她的话并无道理,既然敢明着恨我,又何必来暗的呢,皇帝此行必定带着那刺客,我想去把事情弄清楚,快走吧。”
“是,主子。”扶起栀娘踏上了兰妃的走过的花径小道。
阳光均匀的散落在皇宫的每处,裙摆拂过,那矮树下摇曳起的点点光斑正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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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一百七十三章 借题发挥
律心兰驻足在锦华宫门口,显然此时的阵式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各宫的主子、奴才都来了,若大的锦华宫正人满为患,她踏进门槛的时候,扫到了某人没来的目光,那目光似笑非笑,似同情非同情,秀丽的容颜正散着一阵阵让有心悸的阴寒。律心兰不明白为何她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一路行来,皆是注目礼,“臣妾叩见皇上。”
正殿中,凌寂云坐在最上方的紫檀木椅上,厌恶中带着一点邪魅的目光盯着正跪在地上的律心兰,抬手间,明黄色的锦龙似跃跃而升,“平身吧。”
“谢皇上。”心忐忑起来,难得见上一次,为何是如此场面?
“把人带上来。”凌寂云迷离了漆黑的眸子,冷冷的说道。
“遵旨――。”
少顷,咋夜那名在雅絮宫行刺的黑影刺客让御林军给押了上来,当律心兰看到黑影的刹那,心似乎停止了跳动,忽然想起了方才在御花园中与栀娘的对话,原来她说的竟是这个。
“你可有话说?”凌寂云启口,那飘来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
律心兰呆了,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缓缓走到姚谨面前,一字一句的问:“咋夜是你潜入雅絮宫去行剌?”
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他没料到她有那么高境界的轻功修为,更不曾料到自己会败在一个孩童手里,惟今之想,只求不要连累此时眼前自己愿舍命保护的人。
“皇上,此事乃姚谨一人所为,公主根本就不知情,姚谨会承担所有责任,请您不要借题发挥,伤害公主。”姚谨跪在地上,诚心的岂求着。
凌寂云心忖:他到是精明,知道自己想借题发挥。“你是说不是她指使你去雅絮宫行刺的?”
“是――。”
“为什么?”
“因为公主回来这会久了,皇上您一次也没来过锦华宫,公主常常伤心度日,奴才看不下去,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华栀娘的女人搞出来的,因为她,皇上您才会不爱公主,奴才就想杀了她为主子出气,总有一天皇上您一定会爱上我们公主的。”
“荒谬,朕做事情还要你要指点么?”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差点就永远失去了栀娘,心里怎能不气。
栀娘站在门口御林军侍卫的身后,听着自己差点为之失去生命的理由,心中油然一升苦涩,她只想本本份份简简单单,却仍在无意中伤害了这么多的人,律心兰也许只是其中一个,微斜眸,徒然望着这满殿的大小主子,凌寂云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来曾碰过一个女人,难道就只有律心兰的奴才看不过去么?谁能保证今夜她不会又被行刺?
吹来一丝秋风,摆动了裙角,凌寂云怔怔的看着门口扬起的那抹缟素,温柔了神色,似一阵骤风闪到了门口。
众人皆愣,怎么回事?刚才那抹温柔腻人的颜色真的是出现在皇帝脸上的么?
栀娘只觉得身畔停了个影子,抬眸间,迎上一对深遂痴情的眸光,赶紧别过头去,害怕被他眼中的柔情给淹没。有些意外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只需有一丝轻微动作,他便能捕捉到。
“为何要意外,你不觉得这很正常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厉眸瞪向了乐音。
乐音惊恐的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
“是我硬要过来的,你别怪乐音了。”声音轻轻的,因为他的那旬‘为何要意外,你不觉得这很正常’么,栀娘有些窘迫,他对自己的熟悉程度越过了自己的想象。
由他扶着走进了殿内,便立即能感觉到异样的眼光:妒忌,愤恨,不屑,蔑视,甚至还有讽刺与嘲笑。
栀娘停在了黑影身边,想看清楚这个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依旧是咋夜那身夜行衣,只是还算出色的脸上带着一丝惶恐不安,怕是那惶恐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律心兰罢,方才她站在门口看得很清楚,不论他的语气与动作,在有关于律心兰的时候,都变得轻柔细腻,甚至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爱恋。
栀娘知道律心兰不会骗她,亦清楚了这个叫黑影要行刺自己的目的。“皇上,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个刺客?”
“他伤了你,朕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温柔的话却透着邪气,音落,众人一阵心寒。
栀娘叹息道:“皇上,栀娘想和他单独说句话可以吗?”
“不行。”揽过她的身子,害怕她接近会再次受到伤害。“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次不是这样?当两人都任性时,最终妥协的都是凌寂云。此次亦不例外,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自己再铁的心也会软化。点了姚谨的穴道,栀娘和他走了出去,而凌寂云则不远不近的盯着,害怕有一丝的闪失。
看着不远处两抹交谈的身影,凌寂云手中的凛月剑时时保持着出鞘的姿势。一直是栀娘在说话,而姚谨则是用不解、愕然、吃惊的表情要回答。心忖:她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少顷,姚谨皱着双眉,问:“我要杀了你,你为何还要这样帮我?”
唇角勾起一弯苦涩的弧度,叹息道:“我本无意伤害任何人,可还是在无意中伤害了很多人,我知道忘记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如果可以,我觉得你们在一起,律心兰会比现在快乐。”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她的同情心决不会如此泛滥,也许是在御花园中的一番谈话,让她对这个坦言,爱恨分明的女子有了一丝好感罢。
兴许是走了太多的路,腹部有些痛感,微拧眉走到了凌寂云面前,看着他,扬起一抹淡笑:“皇上弄错了,栀娘咋夜见过那个刺客,并不是你所抓住的他,他是见到有黑影跳进雅絮宫,前来帮助栀娘抓刺客的人。”
此话一出,无疑掀起了一阵窃窃丝语。不解的看着她,“你肯定。”
领首道:“肯定。”
“你想让朕放过他?”
“他无罪,皇上自是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