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的叮嘱,走上前说道。曾主编这时候才注意到陆大元,“陆……姓陆的,你也来啦。坐吧坐吧。”说着用右手把两人引导到侧边的一套真皮沙发上。
“不知道陈总来这里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霍源装出一番痛心疾首,“小弟不才,却有满腔热血。对于社会的黑暗面深恶痛绝,只是痛心站出来说话的人实在太少了……”
“陈总,别……别这样,我作为一个还算掌握社会一定话语权的人,居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也很惭愧啊……”
陆大元听了之后心里一阵泛酸,他想起曾经曾主编拒绝自己的理由,不禁替他脸红。霍源却还是一个劲的悲痛欲绝,对曾主编的话无动于衷。
“陈总,冷静一下,陈总?陈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霍源仿佛要揭竿而起,把沙发拍遍,喊道。这下把柔弱的曾主编吓了个半死,打起嗝来。“抱歉……呃……抱歉……”
“现在,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尽可能的改变这个世界!这个社会!”
“好……呃……好!”曾主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拍烂手掌。
“只可惜啊,我这个人不学无术,空有万贯家财,却无报国之能。所以,我希望我的好兄弟能替我完成这个愿望。”说着把曾主编的崇拜眼神引到陆大元的身上,接着说道,“我们两兄弟要合力为社会做点贡献!”
“好想法!只是鄙人能效劳些什么?”
“我想用50万买下贵报的一个专栏给我的好兄弟,专栏名字就可以叫做‘转世鲁迅’,可以吗?”
“好提议!没……呃……没问题!小弟一定鼎立支持!”
“非常好!曾主编果然也是时代骄子,社会的福音啊!”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说着,曾主编手指颤抖的按了一下电话,“小红,把郭副主编的办公室整理一下,我们有个强援加盟了。”
“借问一句,小红是否姓梁?”
“是啊!陈总如何得知?”
一句话没说过的陆大元看着得意洋洋的霍源,心里却不是滋味。但是,当他走进属于自己的第一间办公室后,就很快地被新鲜的环境所吸引。坐在真皮椅上,陆大元对霍源不胜感激。可是不知道是嘴笨,还是心里不愿意承认对霍源的那一份依赖,陆大元憋了半天,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个主编姓曾的?”
霍源笑了笑,心里嘀咕,怎么这些小朋友都那么喜欢问这种幼稚无用的问题。
“大哥,你……你不喜欢‘先生’这个称呼哦?”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霍源的神经,良久,霍源恶狠狠的说道,“我是恨这个人!”陆大元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霍源要走了。
“大元,在这里先待几天,好好为社会做点贡献,哥哥处理完玩具厂的事就来接你。”说完起身离去。
霍源走后,陆大元志得意满的环顾四周,一时才思如泉涌,洋洋洒洒写下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铺路造桥》——
“记得在一本知名杂志上看到一篇名为《高三——那些走在刀刃上的日子》的文章,不禁狠狠地嗤了一下鼻,再没有读它的欲望了。人们对高三的重要性一直在刻意加大,犹如全人类爆发*,就等着我拿高考的成绩去拯救世界。事实果真如此吗?
相信在大家最苦最累最没动力的时候,总有一两个语重心长的嘴脸滔滔不绝,告诫你们:“高三是人生一大转折点,有人落榜反而出息了,但那毕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是要靠高考去获得一个好的文凭的。”也就是说,你们这些小妞,只有靠高考打赏几个分数才有好日子过,至于怎么得到好赏,乖乖伺候“高大爷”。那段话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往往依靠一个高考分数去获取文凭,只要在大学里把导师眼睛捧得足以看不见你作弊,以求成绩过关,也算是为以后巴结上司做练习。然后别做有伤风化的事,又或者做完了衣服穿快点,避免眼馋者举报、开除。四年后就可以出货了,抱着文凭去社会里迷惘。许多教育我们如何高考的人本身就是失败的,我们除了从他们那里学到所谓经验实则糊弄的作答技巧之外,一无所获。他们总说,人难我难,我不畏难;人易我易,我不大意。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如果人易我难,我该怎么办?
教育人士在不断抬高高考对人生的影响力,一传十,十传百,高考近似祖宗,万千人齐拜。也许信奉高考的人只是眼红读书时分数几倍于某君,而工作后某君工资几倍于自己,不巧某君又刚好是自己学生时期最看不起的同学之一,所以畸形心理作祟,变本加厉的强调高考,强调分数。值得注意的是,现实生活中有钱人霸道,而在超脱生活的校园里,却是教育者横行。文人不愿卖有钱人面子以免降低身价,却愿卖文人面子以互相吹捧,这从我曾经就读的高校文科重点班的男生成分就可见一斑:在文科重点班里,隐隐约约安插着几个男生,眼看着他们日渐阴柔下去的同时,我发现有一半的男生是教师子弟,哪怕其中一个年排名287,而全级文科只有三百来人,他重点班座位上的屁股依旧稳如泰山,我想他也算为差生争光了。至于女生里的教师成分,由于实在丑不忍睹,就不再深究了。
令我感到遗憾的是,文科排名倒数的往往是复读生。无论是物以类聚,还是臭味相投,我是有几个复读的朋友的,每次我都痛心疾首地企图骂醒他们,须知道独木桥上的后来者一个个膀大腰圆来者不善,回头非但不会好走,反而因脚步愈发颤抖,更易落水。复读,就好比我在一个垃圾房捡了三年垃圾,只因为我捡的垃圾不够多就要再返工吗?就算垃圾房里垃圾无数,我却不值得为此蹉跎岁月。这只说明我没有捡垃圾的天分,而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告诉我知道,也许我有其他的天赋呢?譬如经商?又或者炒股?借用荀子的话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未必我稳妥地坐上高考这条大船就表示可以一帆风顺。
信奉高考的人们很乐意拿他们认为的事实作依据,大多高考优秀的人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虽然前途黯淡,总算衣食无忧。一份报纸记录了历年高考状元的现状,其中不乏碌碌无为、小摊小贩。这是曾经风光无数的他们难以预料的。只是这样的事实却往往被忽视掉,与此相对的是,那些高考失败后的成功事例也被无限期冷处理,面对某些难以掩盖的“高考逆子”。那些“谆谆教导”再一次出现,数落你与成功人士的差别巨大,时代早已改变,时间空间人世间沧海桑田,一言以蔽之就是:少做梦,给老子好好高考!
高考再高也仅仅是一次考试,甚至还没有驾驶证的考试重要,毕竟开车不规范是会死人的。我们要做的不是强按牛头,而是提倡鼓励学生多建几条独木桥,或者干脆铺一条阳关大道。不应该对高考反例加以抵触,恰恰相反,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塑造人才以造福社会,行行出状元,难道高考落榜就等于圈了朱砂,必死无疑?陶华碧的例子在当今社会应该是存在很多的,我们要做的是培育更多,而不是一巴掌拍死。试想姚明、郎朗、韩寒如果被锁在教室里之乎者也、勾三股四一通,会达到现在的高度吗?停止对高考的主观盲目崇拜,孔子教育要因材施教,这不应该仅仅成为试卷上的一个得分点。任何学生的任何理想与追求都应该受到尊重,老师要做的,一视同仁就足够了,反正更多的也用不着他了。
或许,我们真应该一脸悲痛,把栏杆拍遍,苦口婆心的长叹一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屈一格降人才。’”
此文一出,除了报社被罚了一笔钱之外,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陆大元感怀身世而如猛虎下山般的抱怨和咆哮,仅仅成了一纸空谈。很快,陆大元发现自己并不是咬文嚼字的料,于是越来越怀念布加迪威航的风驰电掣,往后十多天,除了每天回家和肖然吃吃饭聊聊天,就是坐在报社的办公室里枯等霍源来拯救自己,日子尤为困苦彷徨。
很多事情都在无声无息,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质的变化。
第二十六章
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每天跟着爸妈屁股后面跑,怎么赶也赶不走。那时候似乎什么都可以变成天大的委屈,动不动就抹眼泪,喊声比哭声还大。后来长大了点,不愿意和爸妈一起去逛街,而宁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玩玩具。给手上的英雄和怪兽配音,打的不亦乐乎,口水喷射了一桌子。爸妈说我们整天报喜不报忧,我们只是懂得了如何隐藏一些微不足道的秘密,虽然在我们看来它难以翻越。不知不觉中我们的个子长过了爸妈,他们被岁月染白了发鬓。我们也开始有更多无法开口的心里话,就只好越压越深,越积越厚。生活里的纷纷扰扰揉烂了我们那一颗柔软的心,一次次受伤过后,起了老茧,把悲伤和痛苦层层包裹在里面,无法逃脱。如果我们输了和生活的这一场赌局,我们就失去了欢笑的能力。小时候每个孩子都很可爱,长大了却各有各的惹人讨厌,每个人都经历了物是人非。只是有人说过,牵扯的太多,心反而不懂得执着。因为泛滥的洪水已经冲刷了那一亩三分地,我们无法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任由杂草遍野,荒凉蔓延。是不是该用全部精力去做一件事情,去爱一个人,去完善一段时光?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势必投下太多的希望,泛着光,晶莹却薄如蝉翼。生活的风尘如果真的毫不留情地刮花了梦境,我们在没有梦的夜里,囫囵睡去,只是心意寒冷而已。
有什么我都放在心里,哪怕天大的委屈,我以为自己就这样胡思乱想,它总有解决的一天。
下午下班,肖然和邵婷走出海语的时候,冬季的天空已经有些许夜色。
“大元他,最近怎么样?”邵婷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在侧耳倾听。
“还不错吧,现在在报社,以后还得回玩具厂吧。听说他玩具厂来了新老板,对他很好,就是特神秘,不让大元告诉别人叫什么。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呵。”肖然无力的笑了笑,酒吧的日趋惨淡,肖然最心疼的钢琴已经卖掉了。卖钢琴那天,肖然感觉仿佛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妹妹。
“嗯,那篇文章我看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手。”
肖然还是很轻的一个笑容,轻的难以察觉。两人又并肩走了良久,马路的灯已经亮了。
“对了,肖然你不回家吗?”
“我去新城区买点东西,听说那里开了一间新的海产店,想去买鱼。”
邵婷心里咯噔一下,眼前泛起一丝雾气,“是要给大元做水煮鱼吧?是啊,家里做的总比外面卖的要好的多。”
肖然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你……和陈先生怎么样了?”
肖然突然记起,自从陆大元进医院之后,陈伊泰再没有来海语,自己也就再没有见过他了。电话里的他总是疲惫不已,自己很担心却无能为力。肖然有时候真的想不通陈伊泰到底在等什么,难道他真的这么相信自己会一直在身边守候?曾经把他表白的这一天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的生日、情人节,甚至中秋节也幻想过。结果却往往是一厢情愿。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想在一起却怕失去,做朋友又总觉得无法满足,在一次次的猜测和揣摩中,渐渐失去了喜欢的那一份幸福感和甜蜜的味道。肖然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从开始到现在,陈伊泰从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是不是说无所谓的一方力量更强大,他就可以无视自己的那一颗期待爱情的心?对于他和这份感情,肖然很矛盾,于是宁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工作上,不知不觉中,已经和他日渐疏远。
“还不是那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肖,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和他说清楚,也许……”
“难道我还要去求他要我吗?”肖然打断了邵婷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他真的在爱情方面比较胆小呢?别要因为这样就放任一份明明十分美好的爱情溜走。后悔药是买不到的!”
“那你和大元呢?你不是也没行动?大元连你喜欢他都不知道。”
“呵呵,我早就付出了更多……”邵婷在心里泛起一阵苦楚,在脸上化开一片惆怅。
“好啦,我不知道,现在我烦的是酒吧的事,以前我都没想过它会有关门的可能……”
“没事的,老肖,听老板他们议论,陈先生的车可是名牌货。”
“你想说什么?”
“糟糕!”邵婷突然大叫道,“我把钱包忘在海语了,等等我,我马上回来!”说完一溜烟的折路返回。
肖然看着邵婷奔跑的背影,心里咀嚼起邵婷刚刚说过的话。
我真的不愿意把对伊泰的爱归结到生活的依赖上,无论他一贫如洗,又或者腰缠万贯,自己对他的爱不会多也不会少。曾经我是那么的强势,我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靠男人过活的女人。哪怕自己的工作再卑微,我也愿意继续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在两个人之间寻找到平等。真正困扰我的是,也许他就像婷子所说的,的确是不敢开口说爱我。那就算自己开口也算不上怎么丢脸啊!或许我只是找一个理由让自己鼓起勇气去表白而已。
爱一个人是可以义无反顾的,但是和他在一起生活,又要另当别论了。
就这么想着,邵婷喘着粗气跑了回来。
“你钱包里有什么哦,这么紧张?”
邵婷摆摆手,急促的呼吸了一阵,说道,“钱啊!钱就是祖宗啊!”
肖然听了之后,摇摇头笑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也开始对金钱斤斤计较了。这个转变无可厚非,不过肖然的心里还是莫名的泛起一阵失落。
“车来了,你是这趟吗?”
“不。”
“那我走咯,拜拜。”
“嗯,注意安全。”
看着邵婷随着人流终于挤进了公交车,肖然怜惜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心,于是拨通了陈伊泰的电话。
“伊泰,我想见你,就现在!”
公交车上,邵婷看到肖然打电话,心想她到底是打给谁。
对不起,肖然。我想再最后试一次。只有你和陈伊泰在一起了,大元才会彻底死心,这样我才有机会。我不敢打包票说陈伊泰是最好的一个爱人,但是至少目前看来,这样的安排对我们大家都好。
我会为你祈祷的,每一天都会为我们四个人一起祈祷。
在北岛彻底失去阳光眷顾的时候,霍源十几天后第一次踏进了陆大元在北岛报社的办公室。陆大元就好像一个被流放的犯人看到了朝廷命官,一个劲的给霍源献殷勤,渴望能获得赦免。霍源感受到了陆大元的心中的不满,把陆大元拉到身边,说道,“大元,哥对你怎么样?”
“没得说!”陆大元竖起大拇指,“我总和我姐说,我遇见大哥算是祖上积德了,呵呵。”
“就是那个和你一起租房子的肖然?”
“对,哥你的记性真好。”
霍源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元,哥还记得你在大学的时候是学经济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大哥你还不了解我吗?咱是用功的心,低分的命。我烦死了学校那点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