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之前- 第23部分

　　
　　我知道，叶子蹇只是想要找个能够安慰他的人，可我还是义无反顾了。
　　
　　不是有句话吗？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失去苏缓和颜夭的友情，在意料之中。和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抬起手想要挽留她们，可看着她们淡漠的表情，我自嘲一笑，这下子真没退路了。
　　
　　打电话告诉母亲这个消息时，她并没有太多惊讶，“雪瑶，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那一瞬间，我竟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去美国做交换留学生的事情，居然顺利得出乎意料。
　　
　　我看着叶子蹇毫不惊讶的侧脸，知道他有什么事隐瞒着。可我却自欺欺人地选择了相信。
　　
　　等到后来，我站在叶子蹇和程菲的婚礼上，一直想着，当初抛下一切去美国，是否觉得后悔。可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想，也是不会改变的。
　　
　　阴差阳错，机缘巧合罢了。
　　
　　待在美国整整一年，我看透了很多事情。
　　
　　诸如，叶子蹇喜欢的人，永远只可能是苏缓。
　　
　　诸如，我在叶子蹇心中，永远只能是朋友。
　　
　　叶子蹇在美国的时候，有过好几任女友。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称得上是花心，可我明白，他是痴心。
　　
　　只是，他的痴心，仅仅对苏缓一个人而已。
　　
　　每每失了恋，叶子蹇习惯性地来拉着我喝酒，他从来不知道，我在那之前，是滴酒不沾的。
　　
　　又一次，他拉着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萧萧黄叶洒落一地。
　　
　　“雪瑶，怎么办，我想小缓，想得心都疼了。”他呆呆地看着远方，眼神没有焦距，似在缅怀着什么。
　　
　　我被凉风吹得清醒无比，“叶子蹇，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离开小缓吗？”
　　
　　“不会。”
　　
　　我在心里默数着，他犹豫了三秒。
　　
　　可这三秒又算什么呢？终归他的答案是否定。
　　
　　当一年的交换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母亲重病。
　　
　　我慌乱地收拾衣物，叶子蹇又一次帮了我。不仅搞定了难缠的专业老师，还替我买到了最快回国的机票。
　　
　　我坐在飞机上，望着近在咫尺的云朵，想着，需要花多长时间，我才能再也不欠叶子蹇呢？
　　
　　我先在S市待了两年，可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地虚弱下去，我只能回B市找了一份工作，将母亲接了过来，这边的医疗条件比起S市，要好上许多。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还会再遇见苏缓。
　　
　　时间的力量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至少苏缓看向我的眼神还带着厌恶。
　　
　　我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和苏缓一起去采访叶子蹇，这个世界玄幻得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子蹇在看到苏缓的那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只是苏缓还对当初的事情念念不忘，像刺猬一样满是防备。
　　
　　我想，或许自己可以推一把。
　　
　　这样的话，也许有两个人能幸福。
　　
　　可当我将事情原委交待清楚的时候，苏缓只是微微一笑，“我喜欢的人是顾铭。”
　　
　　我愣住了，顾铭出手果然是快、狠、准。
　　
　　苏缓能够原谅我，是让我最意外也最愉悦的。与此同时，和颜夭自然也恢复了邦交。三个人，就如同大学里的那样，那些风雨过后，依然有人真心待你。
　　
　　苏缓将她和顾铭之间的事情毫不保留地告诉了我。
　　
　　听完之后，我意识到，最适合苏缓的，是顾铭。那个男人，一步步算计，牢牢占据了苏缓的心。如果不爱，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
　　
　　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叶子蹇，而是帮了顾铭。
　　
　　“幸福”这两个字，除了最爱的人，再也没有其他人给得起。
　　
　　谁知道，我却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向凯。
　　
　　若说我最讨厌什么人，花心，自傲的富二代。
　　
　　可这几点向凯占齐了。
　　
　　没管好嘴的后果便是被死死缠上了。
　　
　　一直以来，我以为除了叶子蹇，也许心里再也放不进其他人了。在一次倾尽全力之后，再也没有力气付出，没有力气追求。
　　
　　但是，向凯却真真让我无法理解。
　　
　　要说他幼稚，明明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却总是一副妖孽的可怜样；要说他强势，若不是这样，向氏又怎么能在他手上顺风顺水？
　　
　　两年的相处，当初的偏见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生活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倒也乐得自在。可叶子蹇要结婚了。
　　
　　初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解脱。
　　
　　在婚宴上，我喝醉了，是醉酒还是醉心呢？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叶子蹇渐渐离我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梦里，还有另一个人，当他越走越远的时候，我竟忍不住，追上前去。
　　
　　即使没有看清他的面容，我的心却告诉我，他是向凯。
　　
　　“不要走……”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声挽留，早了那么长的时间。
　　
　　其实我的心里，装了向凯那么久。
　　
　　如果说叶子蹇曾经是长在我心里的毒瘤，可向凯又是从什么时候在我的心里长成苍天大树，将我遮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这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通。
　　
　　可纵使想通又如何，他是向凯，是秦威的孙子，是我不可触及的禁区。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唉，我心疼小瑶，可却不非常讨厌叶子蹇，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说清楚的~利用或者相爱，看不清，这种看不清也注定了他们无法在一起。
唉，还有一章的说~~




☆、噩耗

　　
　　韩雪瑶此时正端着一杯咖啡，接受着苏墨的上下打量。
　　
　　“雪瑶，不解释一下吗？”苏墨托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凌晨四点，一美貌女子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我家门口，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可怎么办啊？”
　　
　　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韩雪瑶淡淡地说道：“你早没名声可言了。”
　　
　　苏墨邪魅一笑，“别，别，别，被小纾听到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随即又变得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韩雪瑶轻轻将杯子放在桌上，直视他的眼睛，“苏墨，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向凯和秦威的关系。”
　　
　　苏墨当初是调查了韩雪瑶的，因此，她的过去，苏墨知道得一清二楚。明明知道秦家当年对她家做了什么，可苏墨却没透露出一丁点的消息。
　　
　　“雪瑶，你到底在焦躁着什么？”苏墨瞥了一眼韩雪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喷涌而出的怒火。
　　
　　“我……”
　　
　　“如果喜欢向凯，跟他在一起不就行了，哪来这么多犹豫？”
　　
　　“你不明白……”韩雪瑶的心已经被搅成乱糟糟的一团。
　　
　　苏墨对韩雪瑶的犹疑很是不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不就是死命抓着当年的事情不放。”顿了一顿，苏墨放缓了语气，“爱情是你和向凯两个人的事情，管十几年前的事情干什么？”
　　
　　苏墨字字清晰，句句有理，砸在韩雪瑶的头上，反倒砸得她理智全无。
　　
　　“又不是你的父亲被陷害，你知道什么？”韩雪瑶狠狠地甩开苏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站起来，死死地瞪着他。
　　
　　“雪瑶，你……”
　　
　　看到苏墨错愕的眼神，韩雪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喃喃地道着歉，“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苏墨叹了口气，轻轻揉乱韩雪瑶的长发，“想哭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
　　
　　韩雪瑶抓紧苏墨的衬衣，一埋头，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苏墨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韩雪瑶，突然之间，不再确定，当时他的隐瞒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这几天，你先住在这儿吧，向凯应该不会找到郊区。至于杂志社那里，我帮你去请假。”
　　
　　韩雪瑶虽然还红着眼眶，可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苏墨细心地嘱咐了她几句，便离开了，算是给了她足够的个人空间。
　　
　　整天窝在屋子里，韩雪瑶想想还是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否则，压根静不下心来。
　　
　　打开电脑，韩雪瑶看到编辑的在扣扣上的连续刷屏，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再更新小说了。
　　
　　现实世界中，太多无奈，你都说不出口，可在小说中却不同。
　　
　　真真假假，谁又看得懂呢？
　　
　　这也是韩雪瑶爱上码字的一个重要原因。
　　
　　藏在心底的情绪一点点翻涌上来，变成了文字呈现在他人面前。不得不说，这厮宣泄的一个好办法。
　　
　　于是，苏墨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韩雪瑶猛击键盘的场景。
　　
　　“啧啧，外面找你都找疯了，你倒是潇洒。”
　　
　　“这不有你撑着呢。”韩雪瑶盯着屏幕，也不看苏墨一眼。
　　
　　“向凯快急死了，你真就这么……”苏墨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了出来。
　　
　　韩雪瑶摆摆手，“要是你只想说这个，那还真没什么好谈的。”
　　
　　“好，好！”苏墨无奈，“你呀，就缩在龟壳里永远别出来吧。”
　　
　　将买了食材全都放在了冰箱里，苏墨一步一摇头，叹着气走了。
　　
　　韩雪瑶停下动作，看向屏幕，无意识之间重复打出的“向凯”二字，仿佛正嘲笑着她的“谎言”。
　　
　　正琢磨着中午做个简单的凉拌面，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平常用的，而是专门联系母亲的那支手机。
　　
　　“雪瑶，快来医院，你母亲又吐血了！”电话里传来王阿姨焦急的声音，韩雪瑶的心一沉，哪里还有心思酝酿什么儿女情长，直往外面冲。
　　
　　韩雪瑶没敢直接去见母亲，而是先拐去了医生办公室。
　　
　　“你母亲的胃癌已经再次扩散了。”
　　
　　韩雪瑶愣在原地，脑海中“嗡嗡”地直响着。
　　
　　刘医生拿着PET—CT扫描后的报告，“要不要做手术，你还是考虑一下吧，不过就算是手术成功，最多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停顿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韩雪瑶，刘医生轻轻叹气，“你最近要是有空，还是多陪陪她吧。”
　　
　　生死离别，人生常态，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早见惯了。
　　
　　只不过，每每看见绝望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心生感慨。
　　
　　看着眼神有些放空的韩雪瑶走出办公室，刘医生摇摇头。韩母从确诊到现在，一直都是他负责的，撑了一年多了，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韩雪瑶隔着门，往里瞧着。
　　
　　“你母亲啊，今天早上还好好的，结果喝了一碗粥之后，死命地咳了起来。我一看痰里有血丝，连忙喊来医生。”王阿姨站在一旁，发现韩雪瑶神色僵硬，“雪瑶，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扩散了……”韩雪瑶的声音沙哑着。
　　
　　“什么！”王阿姨也沉默了，她照顾了那么多病人，当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韩雪瑶没有再说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母亲正躺在床上小憩，脸色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时更加苍白了些。看到韩雪瑶，韩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雪瑶，你来啦。”
　　
　　“恩，妈，最近怎么样？”坐在母亲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手臂瘦得只剩下了骨头，硌得韩雪瑶心里一阵慌乱。
　　
　　韩雪瑶努力挤出个笑容，像往常一样，和母亲唠唠家常。
　　
　　可不管怎么说，韩母也是精力不济了，说了没几句，便躺在床上，轻轻喘着气。
　　
　　“妈，你休息吧，我今天待在医院陪你。”
　　
　　这一次韩母倒没有拒绝，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时，韩雪瑶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不知想着些什么。
　　
　　“对了，雪瑶，我一直忘了问你。”韩母突然出声，让原本陷进沉思的韩雪瑶吓了一跳，困惑地看着她。
　　
　　“你那正处的男朋友，现在进展怎么样？带来给我看看？”
　　
　　“正在处的男朋友”？
　　
　　韩雪瑶突然想起上一次和向凯逛超市时，被王阿姨遇见，然后被母亲误会了。可看着母亲那一脸期待的神色，她要怎么说？
　　
　　他是秦威的孙子？呵……
　　
　　“妈，你要真想见他，我什么时候让他来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先瞒下去吧。拖上个几天，再用“性格不合，已经分手”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
　　
　　“行。”韩母为女儿找到了“归宿”而暗自高兴着。
　　
　　王阿姨最近也相当辛苦，拗不过韩雪瑶，回家休息去了。
　　
　　晚餐，韩雪瑶熬了营养粥，伺候着母亲直到她睡着，才满是疲惫地在隔壁的小厨房煮了一把面。
　　
　　往里到醋的时候，闻着那酸味，韩雪瑶突然一阵恶心。
　　
　　心里一惊，难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偶再次想说，期末考试到了，远目！~大家都懂得吧~等偶渡过惨无人道的考试周，全力回来码字~不过中间有空说不定会更几章，远目~




☆、面对

　　算了算，“亲戚”这个月似乎的确没有准时到，韩雪瑶的脸色沉了几分，匆匆地下了楼，走进一家药店。
　　
　　韩雪瑶呆呆地看着那两根红线，定定地立在原地几秒中，不死心地再瞧了眼说明书，神经像是在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隐隐作痛。
　　
　　“99。9％的准确率”，韩雪瑶第一次觉得如此高的精确值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韩雪瑶咬咬牙，想了想那0。1％的可能性，还是去做了检查。
　　
　　这时候，医院还没有下班，女医生满是喜悦地告诉韩雪瑶她已经怀孕七周的时候，韩雪瑶只觉得一阵眩晕。
　　
　　七周
　　
　　看来是那个雷雨天中了彩。那时候只顾着手忙脚乱地整理心情，却真真是把防护措施给忘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正中红心了。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了那个了了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可按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却生生停了下来。
　　
　　要是这事情发生在几天前，或许她还能怀着喜悦之情打电话和向凯分享即将为人父母的感动，可现在
　　
　　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最后，却拨出了另一个号码，“苏墨，我怀孕了。”
　　
　　“什么，雪瑶，你在哪儿，你，你，我”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声音。韩雪瑶哑然，居然是苏缓。
　　
　　手机又被抢走，苏墨带着歉意，“我和小缓在一起，她一看到是你的电话，就”
　　
　　“恩。”韩雪瑶头痛地扶额，这下子完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小缓正嚷嚷着要顾铭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出你的坐标呢！”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