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年在生意场上混过,怎么会不知道男人间的私密事?有时谈生意就选在青楼楚馆,几杯酒一下肚,美女酥胸一偎,还有什么事办不成?尤其是男人最喜欢拉一些没有这种爱好的、或是没有“开过苞”的年青男子下海,甚至不惜为他们包个妓,没想到云渡也遇到此事,看着褒若黑了的脸,常佳笑道:“褒若,别气,云渡能够主动提出来,足可见他对这种事不在喜欢的!可别冤了人家。”
褒若凶神恶煞地拉着云渡的衣襟,脸儿抬得高高的,云渡赔笑道:“没有没有!我发誓!所以我才想早点成亲,这样我就可以说,奉郡主之命,不入勾栏!”
“算盘打得倒精,让我来当坏人?”褒若笑着放开他的衣襟,满意地道:“不过算你识相,你要是在外面敢和别的女人……哼哼!”
云渡忙给她的杯子里斟了些果子露,才道:“岂敢!家中有香花,为何还要外面的野花?”
“这事太过突然,我得和凌王爷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身为皇家人,不能够随便了,而且将来褒若要跟你去中汉国,牵涉到一个和亲的问题呢,还得请示皇上。”常佳最后才道。
“我知道这事不能仓促,只是我太过希望和褒若相守,不过成了亲,我可以让褒若天天回王府,我也可以暂住在王府里的,一切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大变化。”云渡道。
听说云渡愿意暂居王府,常佳有些心动,有些男人生怕被人说是吃软饭,是不会肯在妻子娘家久住的。
晚上凌王回来,见到常佳一如既往的温柔开怀,还和常佳去了褒若的小院,看褒若有没有顽皮,一起回到自己的寝室里,常佳提到了云渡希望成亲的事。
凌王一愣,沉吟不语,常佳见他表情有些不妙,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凌王不答,思了半天,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希望是我错。”
常佳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抓着他的手摇道:“究竟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佳儿!”凌王抓着好的手,轻轻在手里抚摸:“这件亲事,还得推一推,我不能告诉你是为什么,但这是为了褒若好。等过了这阵子事情明了了,我再和你说,如果可以是,你……算了,现在你什么也不要说,不要做,一切照旧。”
常佳发觉有些不对劲,凌王说到云渡竟似是有极深的隐忧一般,眉头深皱,自她嫁给凌王,凌王总是显得胸有成竹,便似天塌下来也不怕,这次却一反常态,虽然心里有千百个疑团,但也不想逼他,知他身在高位如临深渊,一个不小心,掉下来死得更惨,点头道:“好,你不用说,我明白了,你对褒若的心我是放心的。”
“就说这阵子我在整治吏治,很多官员对我不满,时机不对吧。”凌王道,眉间的纹路似又深了一些。
云渡次日又上门来探问消息,常佳一脸无奈,道:“现在恐怕不是提婚事的好时机,昨天王爷听说亲事,先是喜了一回,可是随即便想起来了,这阵子他不是在整治吏治?对他不满的人多着呢,这个时候办婚事,大大不妥,成一稍有一些疏忽,但被人捏了把柄,看来只能等他闲了下来再说了。”
云渡呼了一口气,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常佳留神他的神色,说不清他空间是忧还是喜,想到凌王的神色语意,越加狐疑,只是这事褒若分毫不知,要说也不知从何说起,都是没影的事怎么说?
褒若本就不是傻子,看到云渡这阵子忙得有时两天也不上门来,又突然提出要成亲,也有些怀疑,但考虑到他一个中汉国人在李国采矿,人生地不熟,可能被哪些官衙署给为难了,所以想早些结婚,好有个靠山,凌王也方便插手为女婿撑腰而已,并没有想到可能有更为惊人的秘密;她早就不是成天只以男人为天的女子,知道男女之间除了感情,也会有利害关系,特别是她的身份带来的便利很好用,所以云渡想早结婚,也是难免的,正常的。
云渡对褒若可谓是千依百顺,只要褒若想得到的,云渡就算是拼了命也会给她寻来,褒若抱怨园子里开始渐渐有蚊子,云渡不惜重金觅来连纱账张在园子里,连纱账柔如烟雾,细密如缎,但是却一点也不气闷,形同无物,云渡只得了这副连纱账,便拿来孝敬褒若姑奶奶。
云渡只要有空,但时常带褒若到处游玩,两人眉目间传达出来的柔情蜜意,令人动容,连芜儿和菁儿看到家景象,也觉得这位新准姑爷比原来姑爷似乎还要疼郡主,至于京城里,无人不知,凌王爷的爱女是中汉国的品睿男爵的心上人,为了郡主,特意跑到李国来追求。
每月的十五都是常佳与褒若例行进宫时,这天又逢十五,二人进宫即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先来到太后宫里,太后笑得慈祥:“来了?”
母女俩见过礼,太后满意地看着褒若道:“这孩子出落得越来越好了,”又回头对侍立一边的妃子们会道:“你们别看这位郡主新近才认的亲,回的宗,可是这命哪,比谁都好!那位云公子对她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项在头项怕晒了!”
众妃笑道:“是啊,谁不知道这位云公子平生就一怕,怕郡主不高兴!”
常佳忙笑道:“都是褒若任性,欺负人家云公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没看到,赏莲会那天,云公子看褒若的眼睛多专注,这是各人的缘分,褒若虽在民间受了磨难,可是该着她的福分也跑不掉!”太后笑道,想起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附马,荣华富贵是有了,可是都在外面养了外室,公主身份尊贵,更不能为这些去争闹,每日里愁眉苦脸,年纪轻轻,都礼了佛,倒像把人世间的一切都看淡了是,如今都快成了修行的居士了。
褒若道:“公主是至尊,比不得褒若,褒若在外面是个野小子,什么都敢做,按娘的话,就是没有怕!”
“没人怕好啊,女子顾忌太多,苦的是自己!”太后想起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不由有些黯然,又道:“趁着年轻,想做不做,莫等老了,空悲切!”
常佳与褒若都有些惊异太后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们不知道的是,太后也曾年轻过的,也有过少女的情怀。
第八十二章 小露锋芒
太后年轻时也是出名呃美人儿,上门提亲者众多,都是名门望族,可她独喜欢一次郊游时遇上的一位商人之子,也是在学里学过书的,两人倾心相爱,那学子曾说,只要太后嫁给他,他一定会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并且眼里再没有虽的女人!可惜,由于种种原因,她拒绝了,最终被先帝看上,纳入后宫,开始艰苦的后宫生涯。
但凡年长的人,对年轻的姑娘都有一种天生的嫉妒和深切的羡慕,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中年妇女看到年轻女孩会有敌意,其实本质上来说,说它是一种对年轻的追思和向往也不为过,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有的中年人会特别喜欢年轻女孩子,例如太后。
太后喜欢年轻女孩,她身边的宫女都是年轻美貌的,而且太后从不作践这些个宫女,她最大的爱好,便是在清晨的花园中,命令穿着美丽衣裙的宫女们在花间穿梭,采着一枝枝带着露水的话,今日入宫请太后安的不在少数,太后一高兴,便命众人把自己带来的女儿站成一排,一个个仔细端详过去,不住地点头。
“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此,这才是真实而鲜活的画,”太后曾说:“你们看那写画山景的,画的倒是好,布局、浓淡、立意都是好的,挑不出错二,只是常常是画云遮雾扰的山景,‘空山雨亦奇’,年轻人看看就罢了,我年纪大了,看这种萧索寒冷的画总觉得背上都凉了起来,不如看小姑娘们,觉着自己也年轻了,心情也好。”
褒若正式花样年华,长相又好,且性子又爽直开朗,而且不是一味地任性,有礼有节的,太后初时还不怎么的,有礼貌,又漂亮的女孩女可是见多了,但慢慢接触久了,对她越来越满意,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慧性,让人舒服,这才是太后最满意的地方:“有的美人,美事美了,可是没有半点灵性,就跟一木头美人似的,无趣!”
褒若有些明白,为什么以太后无子无女、娘家在朝堂上又无依仗,竟能够稳坐妃位,宠爱不衰,并且还能够收两位皇子为养子的原因了。
美貌可以被岁月带走,聪明灵慧才是先帝欣赏她的地方,所以,太后的封号是“睿”。
“褒若虽说是在民间长大,其实却是皇子子女中最幸福的。”太后叹了口气:“有福之人啊。”
褒若想起那位少穿衣服的自由也没有的箭皇子,深以为然,皇家规矩太大,她可无福消受。
给太后请过安出来,一路随众人来到皇后的寝宫,刚经过箭皇子所居的“毓英宫”,褒若眼睛尖,向里一瞄,巧巧的又看到那位箭皇子,眼犹带泪,褒若上次见他就怜他年轻小,又被太监所敝,一直记在心中,今天又遇上,便不能袖手旁观,她装作鞋子脱落弯下腰去提鞋子,待众人走过后,她一个拧身趸进毓英宫来,这才看到箭皇子身后又是一大众人,为首的还是那个白面太监,太监们见褒若进来,忙跪下磕着:“请郡主安!”
“走来吧。”褒若也不看他们,径自对着箭皇子柔声道:“箭皇子,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哭泣?”
“我……”箭皇子正要说话,眼睛先瞥了那个太监一眼,白面太监隐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箭皇子便把药说的话咽了回去:“我没事。”
褒若也不拆穿,笑着坐在箭皇子身边,顺手拉着他也坐在栏杆上,那太监上前拦到:“不可,随意坐寝,于理不合,皇子与郡主请起!”
箭皇子身子一动,褒若手上用力拉住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无视在一旁皱眉的白面太监。
“我想要找十四哥玩,可是他们不让。”
褒若明白了:“你们下去。”
“回郡主,奴才是十五皇子的奴才,不敢擅自远让,如果皇子发生意外,奴才如何交代?”白面太监竟是不肯走。
褒若心中更加冷笑,面上却越加温柔:“原来如此,怪不得公公。公公怎么称呼?”
“不敢以奴才的贱名污了郡主的尊耳,郡主既见下问,奴才贱名路野便是。”白面太监恭敬地回道,显是早年颇有念过一些书,言辞间有些道理。
“很好!”褒若点头笑道:“路野,路野……”
蓦地面子一放,声音一冷:“大胆奴才,你可知罪!”
路野反射性地扑地跪倒:“奴才不敢!请郡主殿下明示!”
箭皇子看得有些发呆,正要说话,褒若紧紧捏一捏他的手,箭皇子倒也聪明,便一声不吭,褒若道:“你既知你是奴才,服侍箭皇子,听命于箭皇子便是,有事自有箭皇子的师傅和宫里的礼官来教导,谁许你随便忤逆主子?上次我可看着了,箭皇子说不穿袄,可你却从中阻拦,欺箭皇子年小难以相争,竟使箭皇子
阻拦于你,你这刁奴!”
白面太监道:“奴才并无忤逆主子之意,那日是怕皇子脱了着凉,所以才劝来着。”
褒若突然指着一只蜜蜂道:“呀,那是不是蚊子?”
“回郡主话,那是蜜蜂。”路野道。
“很好,原来是蜜蜂!”褒若道:“看来我们看到的一样,说法却不一样!你说那是劝,我怎么瞧着像骗?”
说着,褒若冷冷地看了一眼路野,把一方手绢放在手上拧了拧去:“你说,不到惊蛰不能穿夹袄,是宫中规矩?”
“是。”路野道。
毫不心虚的回答,褒若自然知道宫中是有这一条规矩的,但是问题不在这里:“哦,那天太后穿的可是夹袄!你是说,太后不守规矩?皇后那日穿的可是大红缎子外氅,也是不合规矩?你说不敢?你自然不敢哪!连箭皇子要找他哥哥你都敢拦着,你还有什么不敢!你这种刁奴我见多了,欺上瞒下,妄图控制小主子,小主子心性未定,母妃又不能跟随在侧,正好从小控制,是不是?”
路野突然发现今天的这位郡主与他见过的公主郡主都不一样,言笑间,句句含锋,偏又面带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亲切闲谈,几句话下来,他的背上有些冰凉凉地汗意,但毕竟在宫中见过世面,当下惊慌失措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关心小皇子,怕小皇子着凉!”
“哦,那天连太后与皇后都穿那样的薄,你却要箭皇子穿那样厚的棉袄,我听说皇子们身边贴身服侍的,都是聪明会看脸色的管事,怎么你这么不会看时机?既这样,要不做什么,要是把箭皇子捂出个好歹,你说,你该什么罪?”褒若笑容可掬,把栏杆上的一株藤花放在手心里反复观赏:“既然路公公不能当此重责,我看我还是去回了皇后娘娘,请她给箭皇子重新择定一个侍从的好。”
说罢,站起身来,拉着箭皇子就要走,箭皇子向来被路野狐假虎威地欺负得狠了,见到路野被褒若质问地说不出上话来,心中大悦,忙跟着褒若就要走,路野慌忙死命磕头。拦住褒若与箭皇子:“郡主开恩,郡主开恩!这要是弄到皇后娘娘面前,小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路公公不想离开这个差使,难道还有由的箭皇子听你的不成?一个主子被下人钳制的无话可说,传出去,可不太雅观!”褒若说道这,责备地瞪了眼箭皇子一眼,但心中却也知道,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如何与身边的下人相处之道,也怪不得他的,再说一个小孩子,基本都是属于吸收诉海绵,人家告诉他什么,他就是什么,她心中有些怜悯,这是因为这样,所以有些小皇子终生被的太监控制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因为听命听成习惯了。
箭皇子被她瞪了一眼,心里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更往她身边靠了一些,褒若又道:“开不开恩,我说了不算,箭皇子是你的主子,你求我做什么?”
“殿下!殿下!看在奴才服侍了您这么些年的份上,求您饶了奴才吧!”
路野转身扑倒在箭皇子面前,箭皇子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恭敬,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看看褒若,褒若拉了拉他的手,耳语道:“你要是觉得他还算好用,就饶了他;如果从前被他欺负得太厉害,那就更有留下他,因为你要学者把从前的气讨回来!”
箭皇子眼睛一亮:“起来吧,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路野小心站起来,再不敢一逼盛气凌人的样子,褒若又道:“你带人全退下。”
路野不敢再说,忙带着小太监们忙忙地退开。
褒若点了点箭皇子的额道:“你呀,自己是个主子,怎么反而被下人捏在手心里,揉圆弄方的?”
箭皇子眼里含愁:“他们一个个都盯着,不让这样,不让那样,动不动就拿宫里的规矩来说事,而且确实都是宫里的规矩,我没法反驳,告到礼师傅那里,又要挨说。”
“宫里的规矩?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宫里的规矩,太监不得干涉主子行动,这的你怎么不会用?任凭他们用宫规来唬弄你?”褒若气不打一处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让他们管着你,你可以和他们开玩笑,也可以听取他们的建议,——只是建议,但是不能表现你听他们的,他们如果再限制你,你就说一句‘谁允许贴身近侍干涉宫中礼官的事物?’”
箭皇子虽小,但是眼神清澈,目前不过是年纪太小,所以被蒙蔽,褒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