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有这么多的帮手,这场拍卖会早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宇文琰抱拳告辞,出了二门,看素妍轻盈的步履,心头如吃了蜜糖一般。
*
如意堂里,几房奶奶汇集一堂。
张双双笑容满面,正月初十那日皇上下旨,江传嗣为文忠候世孙,而她便是有品阶的世孙夫人,乐得好几日都合不拢嘴。
展颜开始跟着沈氏、何氏学习主持中馈,带着笑笑进了如意堂花厅,见拜了礼。
沈氏问:“厨房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展颜应答声“都好了。”
早前慕容氏懂的不多,如今沈氏是手把手地教授展颜,从大厨房、绣房及中馈等内宅,无论巨细,一并都与展颜细细地讲上两遍。
ps:
鞠躬求粉红票!到月底了,有票票的亲请投一张吧!感谢了!!
☆、316各有长短
(鞠躬感谢:默默的路人甲、虹…洛艳、素颜v涟漪三位读友大人投出的宝贵粉红票!)
展颜倒也用心,通常讲一遍就能明白五六分,讲两遍就能领悟到*成。学起来也像模像样,沈氏没少在虞氏面前夸展颜用心。
沈氏正给虞氏剥糖炒板栗吃,虞氏一脸平和,如所有慈祥的婆母一般,时不是取一块放到嘴里。
何氏一惯的平静如常,心下却对沈氏巴结、讨好虞氏的样颇为厌恶。沈氏可不巴结着江舜诚夫妇,文忠候的世子、世孙都落到大房了。何氏心想,要是自己也这么巴结着,指定也落到三房了。
慕容氏则是将展颜从上到下地审视了一番,这几日下来,展颜学得很好,昨儿帮着打理绣房,将如何管理的事儿都学了个大半。今日张双特意带她去厨房学习,说了如何为一家上下准备饭食,怎样搭配定菜才有营养,说起来容易,展颜如今接触到,才明白这都是一门学问。
田嬷嬷含笑进了花厅,欠身道:“太太,郡主回府了。”
何氏捂嘴笑道:“听说拍卖行的生意出奇的好?今儿一刻钟不到的工夫,五十个号牌就抢没了。听我屋里的小厮说,有人出到三千五百两一个号牌,却硬是没人转手。”三房在拍卖行的生意上也有一成五的份子钱,有钱大家赚,早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生意,何氏想着又是一笔进项,心里很乐。
张双双“啧啧”两声,“我的天,这一转手一个号牌就要赚五百两银子?”
慕容氏亦是笑着。二房的底子单薄,素妍这才让二房做了这行生意,两个儿子与江书鲲这几日亦是早出晚归地忙碌着,尤其是江传达,似乎爱上了生意,还说这行就如同打仗一般。说得头头是道。
慕容氏生怕两个儿子跟着皇城纨绔学坏了,倒不如让他们学习正经的事做,这做生意赚钱可以养家糊口亦是好事。再则,她娘家慕容氏一族原就是生意人,有镖行、有布庄还做些茶叶生意。
虞氏道:“还是妍儿不藏私,有这种好生意都未忘你们三房。你们做嫂嫂的亦得有个做嫂子的样子。莫要寒了她的心。昨晚,相爷与我说。妍儿是我江家的福星,一次次令我江家逢凶化吉,可不就是。”
几房奶奶含笑应着。
谁敢说素妍不好,虞氏还不得翻脸。
张双双道:“明日拍卖行开张,只怕生意极好,真想去瞧个究竟。”
沈氏用手指点着张双双。打趣道:“她哪是想瞧热闹,怕是在心里计算着他们夫妻能分得多少红利银子。”大房也只一成五,如今都算在大房里。可当时江书鸿不知这生意究竟如何,其中一成就给了江传嗣夫妇,江书鸿手里又拿了五分。
几个人哄笑起来。
听说能赚钱,各位奶奶的心情大好,都围着拍卖行的事议论。
张双双娇嗔道:“婆母也不想想,我还有几个孩子要吃要喝,传嗣虽有俸禄,可还不够我们娘几个买肉吃的呢。”
慕容氏笑道:“莫不是你们娘几个,一日要吃十多斤肉不成?”在她看来,传嗣的俸禄也算不说。
何氏忙道:“你听双双这妮子的。昔日五房的与我们聚在一块,哪次不是叫穷,时日长了,竟连五叔叔亦是如此,镇日的说自家如何穷。就五房一房的东西,我们几房加起来幸许还赶不上呢。”
沈氏忙忙掩嘴轻咳。
虞氏自打去年冬天至今,谁提到江书麒心里就犯堵。大过年的,江书麒竟没往家里送封信报平安,亦未送年节礼来,真真做得连素妍都不如。好歹素妍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都能挂着家里的父母、兄嫂,反是江书麒竟似把全家人都给忘了一般。
何氏到底年轻,又捅漏子了,很快反应过来,一脸窘红地小心窥视着虞氏,生怕平白被训斥一顿。
五奶奶闻雅霜昔日过门,那一百台的妆奁瞧得各房奶奶眼馋,谁让人家是闻其贵的最心疼的嫡长女,自然是捡了最好的配送,还有不少的田庄、铺子。
虞氏敛住笑意,轻叹一声:“给扬州送去的东西怕是收到了吧?”
沈氏应答,“原说是等翁爹寿辰后再送去的。正月初五那日瞧着差不多,就让传业、传良跑了趟码头,乘搭相熟商家货船转往扬州,亦与商家说好了,劳他们亲自送到五叔手上。这样时日快,许过两日就能收到。”
张双双不忘替自己的婆母说话,她从传嗣的口里听出来,他们是长房长孙,就得顾从大局,各房都有一些小盘算,每房后宅倒也算安宁。“婆母百忙之中,还给十少爷做了虎头帽、虎头鞋,一做就是红、紫、蓝三套。听说五叔父打小有膝盖疼的毛病,又亲手做了两对护膝暖垫。借着十少爷满月名义,给五房一家大小都置了新衣、新裤……”
这一大家子的人需要照应,可沈氏还是处处想得细微。
虞氏赞赏地看着沈氏,越瞧越是满意。“你有心了。”
沈氏笑道:“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吃的、用的、穿的,都往好里备,婆母放心。”
虞氏想到江书麒,不免觉得心寒,轻叹道:“几个儿女,个顶个都是孝顺、懂事的,偏这老五竟与家人离心。捎了多少回东西去扬州,可近一年硬是连个音讯都没有。刚去的三月还有家书,这大半年了,我们没收到家书,便是他的几个哥哥亦都未收到,越发不成个样子。”
素妍进了花厅,见拜礼,在虞氏身边坐下。
沈氏原本在给虞氏剥板栗,这会儿换成虞氏给素妍剥栗子吃。
素妍吃了两枚,便直摇头。
虞氏道:“姑娘家多吃些是好的。本是照顾你三嫂,特意令人在外地采买来的,哪晓她是个口轻的,吃了几枚再不肯吃了,说是胀肚子。”
板栗是好东西,不光是板栗、核桃、松仁,沈氏奉虞氏之命,也从外地商人那样采买了不少。
何氏笑问:“郡主今儿出门可遇上有趣的事了?”
素妍不解,只淡淡地回:“不曾遇上。”
何氏笑得越发灿烂了,笑得众人一阵莫名。
展颜年小,忙追问道:“三婶婶快说来听听。”
何氏捧起茶水,浅呷一口,“我怎听人说,今儿郡主出门被人拦轿了?这拦轿的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张双双目光在众人间流转一番,问:“真的?”
素妍面无表情,忆及广平郡王就觉得讨厌,“三嫂说的是广平郡王么?他什么样我没瞧,但是他在那儿叫嚷,非让我下轿一见不可。”
白菲在一旁按捺不住,生怕有人误会了素妍。道:“太太,今儿这郡王着实过分了些,拦住郡主的轿子不说,还骂郡主,说郡主是丑八怪,镇日躲在府里,定是丑得无颜见人……”
虞氏的脸色一凛,露出几许寒霜。
沈氏道:“堂堂郡王,当朝羞辱候门小姐,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当真没个规矩。”
别以为她不知道何氏打什么主意,不就是与静王妃近来走得亲近么,好好儿地突然亲近起来,只怕另有用意。
沈氏与张双双使了个眼色。
张双双明白,接过话道:“祖母,幸而上回你没答应静王府的亲事。”
几人目光闪光,连带着何氏也来了兴致。
张双双继续道:“大少爷说,郡主的事是府里的头等大事,着人四处打听。还真打听出不少事来。这广平郡王,可不是个省事的主儿,相貌倒是好的,可做的那些事,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了。就他屋里的三位侍妾,有一个是皇城的头牌姑娘。广平郡主为了得到头牌花魁,花了足足三千两黄金。青楼的老鸨还不肯放人,他使了静王府的权势,这才强行赎了身,做了他的第三房侍妾。”
但凡有些脸面的富贵人家,都不愿纳青楼女子为侍妾。没想广平郡王竟弄了个这样的侍妾,虞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露不喜。
何氏道:“这些事是从哪里来的,我怎没听说?”她与静王妃交好,从未听说这事,反倒是大房的人竟听说了。
张双双道:“三婶不知道,可我们打听到了。广平郡王绝非良人,看看周围的王府候门,有几个会把青楼女子弄回府做侍妾的?也只他才这般任意妄为。虽说对外为了名声,给了那青楼女子一个好出身,认了礼部一位编撰为父,偏见过她的人又极多,谁不知道她是青楼出来的。偏还被广平郡王宠得要紧,因此冷落了两位正经出身的官家小姐。”
何氏私下应了静王妃,要帮忙说合素妍与广平郡王的婚事,静王妃还说要是成了少不得她的好处。
上回,她便想将娘家侄女说给六爷,可六爷有皇上赐婚,虽说柳飞飞是个孤女,可人家是诰封的县主,又有封地,自比她的侄女还要光鲜、尊贵些。近来她还听说,慕容氏、素妍、沈氏、宁西郡主都给了柳飞飞一笔丰厚的妆奁,只怕到时也不比正经小姐出嫁差。
虞氏问道:“可打听到宁王府世子的事儿?”
☆、317事破
(祝读友大人们圣诞节快乐!!求粉红票!求全订!)
沈氏不想何氏借着素妍的婚事排挤大房、打压大房,想在她眼皮底下玩花样,她也不惧。长房长媳才是一族真正挑大梁的人物,哪里容得何氏折腾。
“回婆母话,那边亦是打听了的。三年前,宁王世子便与人有了婚约,对方是靖南候的嫡次女,原是说正妃的,不知怎的去岁秋天时,徐小姐就降为侧妃了。这不才有了宁王府派人到府中提亲的事儿。”
靖南候府徐家的小姐,也算是身份尊贵了,如今也只能做侧妃。宁王世子求娶素妍,并未有真心,只怕是瞧中江家如今门第权势,而这些东西谁也不能一直拥有。徐小姐降为侧妃,他日万一江家失势,素妍是否也会被降为侧妃、侍妾?
虞氏皱了皱眉:“怎的就没个真心的。”
慕容氏接过话道:“听说年前琰世子把几房通房丫头都配人嫁出府了,要是……”
何氏抢话夺人,“那可是个克妻的。”
素妍的婚事一直是虞氏心上的刺。
原想着,自家女儿是个出挑的,哪里晓得至今也没订下亲来。看上素妍的,她却看不上对方,看上两位世族家的好公子,偏人家生怕惹祸,不敢高攀。
真真是难坏了虞氏,只想着早早给素妍寻门好亲,却怎么也不能够。
近了午食时分,展颜传了午食。
江家男子们又在外间忙碌,传话回来,、不回府用食。
用罢了午食,几房奶奶们各自散去。
二十年来。虞氏一直有午睡的习惯,每日午食后半个时辰,便要睡上一个时辰。
素妍轻呼声“娘亲,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自素妍大后,少唤“娘亲”,虞氏面露肃色:“甚事?”
素妍便与有人背后使坏。买通算命先生,阻挠她与琰世子订亲的事说了。
田嬷嬷听得满是诧色。
虞氏惊道:“会有这事?”
素妍道:“昔日娘让婷姐姐去左肩王府递话,琰世子知晓实情也吓了一跳,在皇城里找了六个算命先生看过,每个都说他要配二月出生的金命女子,还说他原是个克妻的。娘可知道。这二月出生的金命女子是谁?”
“静王妃视为女儿般带大的定国公府嫡孙女薛非嫣。”
田嬷嬷与虞氏心下猜测起来,天下哪有这般巧的事。竟扯出个薛非嫣来,竟与算命先生所说的极为相合。
素妍只轻叹一声。
本是门瞒着极好姻缘,偏生出诸多的麻烦来。
薛非嫣,虽是静王妃娘家的侄女,却与静王妃的感情最好。
虞氏仍有不信:“你……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娘,这等大事。女儿岂敢胡言乱语。娘若不信,可亲自寻了悟觉大师再重新合过,亦或让爹寻宫里的钦天监试试。”
这摆明了就是静王府在使诈。想要赢得左肩王府、右相府的支持,所以才会在后面使坏。广平郡王还没有这等能力,能买通全城的算命先生。
田嬷嬷道:“上回大奶奶她们可是找天龙寺的悟远大师合的八字。”
一个出家人,难道还会说假话不成。
素妍道:“悟远大师主持天龙寺事务,其修行、佛性远不及悟觉大师。若是有人买通他,我丝毫都不奇怪。”她起身行礼,“娘亲,女儿该告退了!”
她不信悟远大师,却信得过悟觉大师。悟觉大师乃是天龙师的得道高僧,在信众眼里敬若神明,他万不会被银钱所收买。
虞氏愣坐在暖榻上,双目呆滞,再不想提素妍与宇文琰的婚事,现下却被告知有人在背后捣鬼,阻止江家与左肩王府结亲。
田嬷嬷道:“太太,要是郡主说的是真,这……这些人也太可恶了,怎能干出毁人良缘的事。”
虞氏心有疑惑,道:“要是二爷回来,让他来我屋里,我有事交给他去做。”
江书鲲是午后回府的,虞氏令他骑马出皇城,寻个算命的重新为宇文琰算命,旁的什么也没说。
虞氏心急,催着江书鲲不得耽搁。
江书鲲不敢多问,骑了自家的黑龙马出了皇城,带了次子江传达奔出近百里外,这才在一座小庙里寻得个道士,拿了宇文琰的八字,对方连夸这是大富大贵的命,又说了一堆的吉祥话,江书鲲付了银子。
父子二人又再寻了一个,亦是如此,说是极好的命数,命里虽有惊险,却亦能化险为夷。
江书鲲近黄昏才回府,急急回了虞氏。
虞氏依在暖榻上,虽说天气转暖,可她还抱着个汤婆子。“怎么说?”
江书鲲便将二人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田嬷嬷神色一凝,看着虞氏,敢情真有人在使坏。
虞氏问:“他们就没说这是克妻的命数?”
江书鲲一愣,“娘,这是谁的八字?他们说的都还不错,说命里虽有几道坎,但多行善事,定能化解,没说克妻啊?”
虞氏握紧拳头,看来是真的,真有人背后使坏。
她女儿好不容易遇上个这门好亲事,偏有人不安心了。
是皇子如何?皇孙又如何?
做不到真心待她女儿,她便不会嫁。
哪怕宇文琰是个真克妻的,也轮不到他们的儿子来娶。
虞氏道:“没事了,你回房歇下。”
江书鲲应声退去。
江舜诚从书房回来,看到的就是一言不发、生闷气的虞氏,原是早就该订亲的,硬是因为这岔生生拖延了。
虞氏觉得有些对不住素妍,一个孩子都能如此冷静对待,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见风是雨,还有皇城寻了几个来问,哪曾想到,整个皇城的算命先生都被买通了。
江舜诚心里犯疑,小心地道:“我的夫人,今儿谁又招惹你了?”
他今日没做错事,也没说错话,早上出门,都是与儿孙们在一处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