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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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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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碧菡并未反对,回去捧了装画的盒子过来,打开画,李父点头赞道:“是幅好画,清新、悦目,用了水墨画的粗抹,又用了工笔画的细腻,你看这荷花、荷叶,还有这三尾锦鲤栩栩如生。”
  李大公子看到上面的印鉴,好奇地道:“这岭雪居士是谁?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素妍说了,真正的高人都隐于世外,他们不求声名,不慕富贵,没听说也是有的。
  那天江府赏花会,素妍就拿了一个叫附庸山人的画作来,只一眼,就被六公主给相上了,再不舍得撒手。素妍只得将那画送了六公主,高兴得六公主嘴都合不上了……
  附庸山人的名头,我们不也没听过。
  岭雪居士也是未听过的。
  看来素妍跟着世外高人学艺之后,又有了许多奇遇。”
  观赏了一阵,李父道:“这画今儿就搁我这儿,明晨我再瞧瞧,是否真如你所言,天亮就能看到蜻蜓。”
  李碧菡颇有些不乐意。
  李母道:“放心,你爹不会贪了你的宝贝,他就是拿来玩赏几日,过上几天再还你就是。”
  说话间,下人已经从库房领了霞锦回来,一匹银红色的,一匹亮绿色的,仿佛会闪光一般,很是耀眼。
  “碧菡,明日你就去趟右相府,就说是你从舅舅那儿刚得的新缎子,只得宫里内务府才有十几匹,送给她聊表心意。”
  李碧菡令下人抱了锦缎回了闺阁,想到自己的画被父亲拿去玩赏,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落,还想着对着那画绣一幅锦屏呢。
  PS:
  各位亲:关于会变化的《牛》图,古代是有的,经专家考证,乃是聪明的古人选用了特殊的颜料,白天光线墙时,夜光粉制作的颜料就会失效;而到晚上,另一种颜料则夜光粉颜料所掩盖,就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画面。

  ☆、137偏心一更

  夜里,江舜诚用罢暮食,出了如意堂,正打算往书房去,只见江书鸿与两个儿子抱着画,站在院门外。
  “不是已经说了,不再换画,你们回去吧!”
  “爹,这回我们不换附庸山人的,就换岭雪居士的。”
  岭雪居士,这不是素妍的画?
  那枚印章还是江舜诚找了相熟的玉石匠人给刻的。
  江舜诚道:“之前,你们不是只喜欢附庸山人的画。”
  他突地忆起,今儿去宫里,就特意挑了附庸山人与岭雪居士的画作,各一幅,皇上倒是很喜欢附庸山人的花鸟图,说上面的鸟绘得很有灵性。在看到岭雪居士的画时,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欢喜,反而是淡淡的表情,随手一放,就让人把画收起来了。
  素妍的画,最好的大概也就《渔村》和《追思》,可这两幅已经被她卖了。剩下的虽然不错,却也难及附庸山人、朱武这样的大师。但在同龄人里,素妍的画自然算是上上之作。
  江传业道:“爷爷,你就让我们换两幅吧。”
  江舜诚应了一声,领着父子三人进了书房,挑了两幅他认为最好的画,又让大丫头寻出两幅岭雪居士的画作来。
  很不明白地道:“好好的,你们又要换她的画?”
  江传业问:“今日爷爷没听说什么?”
  江舜诚看着这父子三人。江书鸿道:“今天皇城有流传,张记字画店拿走的那两幅小妹画作里藏有玄机,把那两幅画都给说神了。说《渔村》里有只猫和老鼠,白天的时候,猫在睡觉,到了晚上,老鼠出洞。猫捕老鼠;《追思》那幅,一到晚上升出一轮明月,画中的女子也只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周围的景物更如夜里人亲眼看到的一般模样。
  今日午后,有人去了张记字画店,出三万两银子要买走两幅画,被张掌柜的拒了,说那是他的镇店之宝,出多少也不卖。这事儿,在皇城都传开了。今日有许多收藏字画的人家,都赶去瞧画,可张掌柜任人说破了天去。也不肯再拿出来。”
  江传业又道:“我屋里的小厮,今儿下午在街上遇到李府的下人,正碰到李府的下人在那儿吹嘘,说小妹送给李小姐的荷花图,上面有只蜻蜓每到晚上就飞走。一到天亮又回到画中……”
  江舜诚现在是听明白了,他们知道素妍的画里藏有玄机,可之前大家都不曾留意过,所以这才要来换画。
  “妍儿是岭雪居士的事,不许传扬出去,听见了没?”
  江书鸿点头。又盯着两个儿子,二人皆是点头答应。江书鸿道:“爹爹放心,要是有人问起。我们就说岭雪居士与附庸山人一样,都是世外之人。”
  “人怕出名,猪怕壮,妍儿是你们的亲人,不许在外给她招惹是非。也因如此。她才在画上只印鉴、名号,不留真实姓名。你们要体谅她的苦心。待字闺阁的小姐,将闺名传扬得满城皆是,成何体统。”
  训完之后,江舜诚听到他们所说的,“给张掌柜的两幅画,我也是反复看过的,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还有,那《荷花图》,虽是彩图,却绘为极为细腻,可咱们父子,每次去时都是晚上……”
  看到的都是晚上的《荷花图》,晚上的画上没有蜻蜓。
  江书鸿笑道:“父亲早歇,儿子回去再细瞧这些画。”
  待江书鸿父子离去,江舜诚令大丫头把最后仅剩的一幅素妍所绘画作寻了出来,挂在墙上,细细地品鉴。
  《牛》所用的颜料特殊,所以形成了白天、黑夜不一样的画面:夜里,牛儿卧在栏内睡觉;白日,牛儿在栏外吃草。整个画面因这巧妙的布局,显得妙趣横生。
  也就是素妍也有这种特殊的颜料,世人不明所以,传为神奇。
  在他面前的,是素妍所绘的《太白秋景图》,初时不觉有什么特别之处,看得久了,也就看出一些味道来。
  江舜诚见这画,似乎并无玄机,后退几步,只见图上出现了北斗七星,似会闪星光一般,而整个图顿时化成了一幅夜景,只能看到太白山的轮廓,别有一番韵味。
  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江舜诚看懂玄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丫头,真是有意思。
  自己并不明说,看来这画要么是之前就有,要么是装裱之后又重新处理过的。后来,这些画可是又陆续回了得月阁,有的在得月阁呆了三天,有了亦呆了一晚,而这些时间足够素妍腾出手来增添用巧。
  江书鹏正走到外面,听到父亲的大笑时,微微一笑,近了书房,道:“爹今日遇上什么高兴事了?”
  “鹏儿来了!”江舜诚站在离画五步之外的距离,眯着眼睛,“你过来看看这画。”
  江书鹏缓步而行,果然发现这画与白日不同的意境,静谧如梦,就是这画晚上的风格。北斗七星悬于空中,晶晶闪亮。
  “这是小妹今儿新作的画?”
  “什么新作?你掌灯细瞧。”
  江书鹏掌灯近看,这不是前几日装裱的那批画中的一幅,原来画里另有玄机,而他们全都没有发现。
  江舜诚吐了口气,“献给皇上的画,这批画里意境最好的,你小妹的画不及附庸山人,却胜在取巧。为父在想,献给皇上的那幅画,里面又有何玄机。”
  江书鹏笑道:“赶日,我亦向小妹讨幅画。”
  大丫头禀道:“相爷,去天龙寺送信的小厮回来了。”
  “请他进来!”
  小厮不敢进书房,站在房口道:“奴才今日一早就去了天龙寺,拜过悟觉大师,把信给他看过。悟觉大师很高兴,立即回了书信,他说到时候在寺中静候相爷与小姐拜访。”
  “那里面说的,大师可都同意了?”
  “大师说,请世外神仙所绘的《观音》入寺,仪式本该盛大,说答应相爷所请。到时候,定令寺中上下沐浴更衣,恭迎《观音》入寺。”
  江书鹏接过小厮手里的信,转与江舜诚。
  江舜诚看罢信,但见上面只得一行半的字“信已收到,同意江施主所言。”字体工整,刚劲有力,是僧人常用的梅花楷体。“这悟觉大师,还是一样不善言辞,就是写封信也只得一句。”
  悟觉大师言语自来很少,但每一句都是字字如金。
  江舜诚看了眼江书鹏,道:“回头,你让张掌柜多费些心意,《观音》还没装裱呢,一定要用最好的纸,用刻祥云纹的金轴。至于纸么,到时候我会请了皇上恩典,从宫里讨上等的装裱宫纸……一定要将《观音》隆重请入天龙寺。”
  江书鹏沉默静思,父亲突然要动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因为那日素妍说的话,“爹,你就这么相信小妹说的话?”
  江舜诚道:“以前,为父也一直以为,皇上器重信任我,乃是依靠为父。直至你小妹一番话,才点醒为父。还记那时,为父将近二十年集聚的钱财奉与朝廷,按理皇上当乐,可皇上反感失落。为父觉得被你小妹言中。幸而换了名目给了朝廷,否则,我江家真会有灭顶之灾。
  你小妹虽是女子,却有远忧之心。
  这事于我们江家百利而无于一害,又能与佛寺结下善缘,何乐而不为。况且这是世外神仙要转赠给佛家的画作,我们是中间人,自得热热闹闹地将《观音》请入天龙寺。那画为父虽然没见过,可看过《牛》之后,就知道定然是《牛》图之上,亦是一幅绘聚画技、神韵与玄机于一体的绝世佳作,你小妹说可堪为天龙寺的镇寺之宝,为父坚信不疑。”
  江书鹏道:“过几日父亲前往天龙寺拜会大师,请允儿子也一并随行。”
  “你哪里是想见大师,只怕是猜你小妹,在这之前,定会先将《观音》给悟觉大师瞻仰。”言罢之后,江书鹏转身取出《牛》,“你把这画先交给张掌柜的,让他研究装裱之法,要是装裱之后,不影响此画的黑白变化,便算成功。”
  江书鹏自来与张掌柜的交好,接过画轴,离了书房。
  这刚出门,迎面就碰到江书麒:“三哥又从父亲这儿讨得宝贝了?”
  江书鹏懒得理他,只抱了画就走。
  江书麒不依,紧跟过来,“你也是来换画的,听说岭雪居士的画今儿在城里都水涨船高,连带着有人想买李碧菡手里的《荷花》,这价格都越过了朱大先生的画作。”
  江书鹏淡淡地道:“我若想要,自有讨画去处。”
  “是!是,谁不知道你和小妹的感情最好,瞧她送你的礼物,件件都是宝贝。你说,我哪里得罪她了,她怎么就瞧我不顺眼……”
  同样是哥哥,素妍偏着江书鹏,可待他也太不一样了,根本没拿他当哥哥呀。
  其实,素妍只是觉得江书鹏因字写得好,又酷爱书画,投其所爱,多送了好东西罢了。
  但在,江书麒眼里,就成了她偏着三房。
  江书鹏道:“把你毒舌的那套收起来,这是自个家里,你在外面得罪了人,回到家里还来伤自个亲人,有你这样的么?小妹是咱们的妹妹,你不懂疼着、护着就罢了,你非得惹她不高兴做甚……”

  ☆、138撞阵二更

  江书鹏的话未落,就听到一阵怪响。
  叮铃铃,从风中掠过,如同低吟浅唱,然一阵低唱之后,又是一声巨大的“叮!”,这声音,在靖南候世子闯阵时就曾听过。
  兄弟俩频息聆听,江书麒突地道:“是得月阁!又是哪个吃饱了饭没事做的,闯小妹的阵法做甚?”
  江书鹏也顾不得多想,往得月阁方向跑去。
  兄弟二人到时,却见一锦衣男子带着两个大内侍卫,正被困于阵中,三人的武功都极是不错,直搅得阵内石子飞扬,树木移位,烟雾喷射,漫延至花园,都是一股浓浓的辣椒味。
  江书鹏与江书麒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汪汪,江书麒大声喝问:“阵内是什么人?能说话不?咳!咳……”
  一时间,江书鸿父子听到响动,也带人赶了过来,就连正写大字的江传礼也弃笔奔了出来,很快,得月阁所在的南花园一带就围聚了众人。
  江舜诚没来,他坚信有几个儿子在,又有素妍的阵法,无法会伤害素妍半分。
  阵中的锦衣男子跌跌撞撞,扒在地上被呛得半死,用手捂住口鼻,望着得月阁近在眼前,可就是进不去。
  这臭丫头,昨晚让徐成熙吃了个大亏,今儿又用阵法困住了他,连两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一入阵法就没了用武之地。
  阵中男子见烟雾散去,这才站起身,大声吼道:“江素妍,你这个臭丫头,今日我就毁了你这阵法,看你还如何嚣张?”
  素妍站在阁楼,冷冷地盯着阵中之人。道:“有本事,天亮之前你且走出这阵再说。哥哥们且回吧,今日我便要收拾这狂妄小子。”
  江书鹏从来人的声音里已经辩出身份,“小妹,这位……是十一皇子,还请你手下留情。”
  “三哥放心,我不会要了他的命,但也不能轻易让他走出这阵。这个阵法,我学了五年,布了五年。以前有十五种,如今有十七种,我只需要用上三种。就够他们三人折腾到天亮。”素妍呼声“师妹!”柳飞飞在院中应答一声,“助我换阵!”
  师姐妹二人使出上乘轻功,落至被他们走过的地方,有人帮忙,素妍移木换树。再重新调整,口里不停地念着:“*第三阵,西定七移三,动六换五……”如同下棋的口诀一般,她一念,柳飞飞便知变幻何处。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新阵法便已移好。
  素妍站在一棵一人多高的松柏后,“既然十一皇子这么爱玩。我就奉陪到底,这个阵法已经换过,足可以再坚持两个时辰,我且先睡一觉,听到有示警铃响。再来调换阵法。十一皇子与两名侍卫,就慢慢玩吧。今晚这里可没有好茶好果侍候你……”
  她翩然而去,十一皇子看得心头怒火乱窜。
  “臭丫头,放我出去!”
  “十一皇子说错了,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夜半三更,你不睡觉,跑来闯我的阵做甚。既然闯进来,自有本事闯出去。”
  素妍回到闺阁,青嬷嬷道:“小姐,这回可是十一皇子,万一伤了、病了……”
  “这阵会伤人,却不会令人致命。他想玩,就让他去玩好了。飞飞,你吩咐下去,天亮之前,叫院中的丫头不要迈出大门,阵法已改,小心吃了皮肉之苦。”
  “师姐放心,刚才我已经吩咐初秋去传话了,这会儿她们会知道的。一见我们换了阵法,是不想出院门闯的。”
  素妍说了句:“都歇了吧!”
  任三人武功高强又如何,这阵法诡异得好,前面被重新布设,后面的但凡他们走过、碰过,竟都变了,就像是骨牌效应。
  *
  夜,已深。
  江家的男人们各自回院,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十一皇子见着院门,往大门方向奔去,本想推开大门,哪里却撞在壁上,疼得钻心蚀骨。
  护卫甲道:“十一皇子,诡异得很!刚才我也明明看到有一扇门,可撞上后,却又成墙了。”
  护卫乙道:“不如,就跟江小姐赔个不是,让她解了阵法。”
  十一皇子大声道:“让我向这个臭丫头赔不是,休想!本殿不信,今儿闯不出这阵,着实不行,就按原路返回。”
  可是闯进来的原路早已更改!再不是最初。
  这丫头真狠,明知他被困,居然还改什么阵法,还说什么有十七种变化,这不是故意要整他。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可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十一皇子、最小的皇子,从来都只有他欺负人的份,现在他却被人欺负了。
  “可恶!可恶!连这些树也和我做对,居然用枝条抽我,我让它抽,我让它抽……”十一皇子挥着宝剑,将好好的松、柏一阵乱劈,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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