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来见他有些扛不住了,就让他去旁边休息,他不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我要等小满回来,她不回来,我不合眼。”
这话听着,竟像是如果林小满出了个好歹,他就会去死生相随一样,徐天来气极,反手就抽了他一巴掌。
“我徐天来儿子没这么不带种的!你妈走了三十年了,我有把你抛下,自己去追她了么?再苦再难都得活着,这是你妈说的,她从不觉得历了些难有什么,她说那样才看得见红旗飘飘,看得到国富民强,看得到和平鸽,我代她看这锦绣河山,我代她活着,我虽然想她想到夜夜睡不着,可我从不敢死!”
徐卫国有些怆然地道:“爸,你知道我们来大业村真正的目的是干什么吗?”
徐天来心头一跳,默默地看着徐卫国。
徐卫国悲凉无比地道:“我们来找妈妈的。妈妈她可能没有死。就在你和余莲结婚当天,她被余莲设计伤透了心,然后被余怀德捉回了江城,关在余家的老宅子之中,关了快六年,被宗缜救出来之后,就在大业村落了脚!
浩劫开始的时候,她就住在大业村的牛棚里。余怀德指使红卫兵对也进行摧残,给她脖子上挂十斤重的生铁牌子,用自行车车链打她……寒冬腊月漏风漏雨,他们想活活饿死她!
是小满,是九岁大的林小满,刨了狗洞,天天爬进来,给她递水喂冷稀饭。她那个时候,自己都没得吃,可她不忍心让妈妈死,捱着饿想让妈妈活下来!
当年的红卫兵我也已经找到了,所有人都没见过妈妈的尸体!
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若狂,想着小满一定会和我一样高兴。可我回来了,小满却不见了,爸,我找不着她了。”
徐天来只感觉到头顶有阵阵惊雷在炸,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卫国知道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陶子,他的陶子……可能还活着?
若这一切是真的,儿媳妇却因此丧命了,那对儿子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徐卫国已经很多年没有表露出害怕这种情绪了。从他三岁时,来找自己,告诉自己,床上有蛇,他听信了余莲的说法,说是徐卫国着了凉,吃了点药,可能睡迷糊了之后,他就变成了喜怒不再显于形,令人捉摸不透的怪孩子。
住在树上,沉默寡言,对他也不笑不理,对所有人都冷冷的,可有人犯到他头上了,他又会把人打得哭地求饶,还把烂摊子擦干净了再若无其事的回来。
他现在说爸,我找不着她了的时候,那表情里,有害怕。跟三岁那天夜里一样。
徐天来忍不住伸手抱了他一下,嘶着声喝道:“卫国!醒醒!坚持住!小满不会有事的,她舍不得你伤心的。”
对,小满从来不舍得自己伤心!受个小伤,她都哭得很花猫似的。
徐卫国眼前一亮,慢慢地收摄了悲伤,变得安静下来。
“牛棚,我去牛棚看看!”
牛棚里没有人。
可是推倒了马英东家屋子,把地板全砸开的人却有了发现,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跑来,兴奋地报告:“报告司令员,发现地道!”
“我下去!”徐天来当即要亲自下地道。
左右的人哪敢让他去下啊,谁知道地道里蹲着些什么人?就算什么人也没有,是一条废弃的地道,年久失修,垮塌一块下来也能砸死人。
徐卫国听人去传话说发现地道,立马就跑了回来,快得像闪电似的。
他二话不说跳了下去,一直坠一直坠,地道下黑洞洞的,竟然有二十多米深,而且是下滑道,一路往滑,滑到了三四十米的地方,掉进了深达三米左右的地下水之中。
后面跟了一票啊啊叫着的武警战士,这喊声出现之后,泥壁里突然有子弹射了出来,击中了两名猝不及防的战士。
徐卫国回身开枪,泥壁上开始渗血,他就开始往回折,疯狂地砸着泥道两侧。
后面来的武警战士立马一个接一个的把话传了出去,说地下交火了,请求支援!
那些推屋的官兵们立刻跑了过来,开始沿着传话出来的人所画出的简易地道图向,向下挖掘。
人多力量大,地面很快被破开,一米一米的向下刨,直到刨入地下四十米,终于发现了十几个全身毛发皆雪白的武装人员。
地下还有一个大型军火库,就在大业村之下,库里有步骑枪十万支,步机枪子弹上百万颗,手榴弹和各种炮弹各200万颗,各种移动炮600多门,迫击炮、掷弹筒及黄金五十箱。
四十米深,五十亩的宽的地底下,埋葬着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军火库,看标示,还竟是梅造。!
而且除了一部分浸泡了水不能用之外,绝大部分都能修复或者直接使用。
那十几个看守军火库的人,因为长年住在地下,就变成了白毛人。
大业村的村民们真相了,立马开骂:“难怪伙食团的时候总丢粮,捆了几个二流子打了半天都没招。
这些事肯定是你们这些白毛人干的!”
徐卫国不管这军火黄金也不管白毛人黑毛人,他摞倒了所有人之后,发现林小满不是他们抓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柚子干嘛的(高考亲们别偷看)
林小满尖叫,有可能就是掉进了地道之中。如果不是他人所为,就是她自己不慎掉进去的。
地道是向下滑的,还有深达三米深的积水区!
她才一米六,如果掉进地下的水里……
徐卫国纵身跳了下去,直奔深水区,在水中扑腾着喊林小满,可是那水一扑腾,上面又挖开了,泥就掉了进来,成了一潭泥浆子水,在长达二三十米的泥水浆之中,找一个小小的人儿,何等艰难。
徐卫国像一个泥人似的啊啊叫着,因为开挖,深水区后的地道就塌了,再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徐卫国绝望了。
他坚持着把徐天来带到牛棚那边,人就直接瘫了,坐在地上,一遍遍的叫着林小满,林小满,林小满!
突然有什么东西捅了他一下,他转头一看,是一截树枝,树皮已经腐烂了,不太坚固,戳了他一下之后,就啪的一声断掉了。
然后身后的狗洞处就开始有人扔石头出来,徐卫国瞪大眼,紧张地看着那扔石头的小泥手掌,胡乱扔着石头,也不管砸没砸中。
徐天来也发现不对,俩父子就齐齐趴地上,匍匐着挪移过去,石头啪啪地扔出来,打在他们脸上,他们竟觉得好幸福。
一个叫:“小满?”
一个喊:“儿媳妇?”
“哎?我出不去啊!这口子被人用生铁条焊上了,我只能伸一只手出来。你们快叫人来把我挖出来啊!”
徐卫国就戳他爸,“爸,您赶紧去!”
他爸说:“你跑得快!”
林小满醉了,提高声音道:“你们傻啊,外面没有其他人啊?用嘴巴喊人来啊!”
两父子这才哦哦着,扭头就喊:“快点来人,挖这里!”
生怕林小满被伤到,徐卫国让人从十米外开挖,一米一米的扩过去,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把人弄了出来,一把就搂在怀里箍得死死的。
林小满怔了怔,徐卫国哭了!
眼泪滴进了她的衣领里。
林小满听到他压低声音说了几个字,“小满,我好害怕。”
能让人形暴龙一样的男人说也害怕两个字,可见他真的被吓狠了。林小满心疼地用他的身体作掩护,轻轻地亲了他几口。
又抱了十来分钟,徐卫国才把她放开了一点点,让她顺气。
林小满偏头,这才看到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大业村,还有被挖开了的地面,不由得乍舌道:“word天,徐卫国,你不要告诉我,为了我一个人,你把大业村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那可是要被人告的!”
徐天来就在一旁安慰林小满说:“儿媳妇别怕,军人保家卫国,普通人失踪或遇险我们都会出军,更别说军属失踪。再说这回歪打正着,把旧军藏匿的鄂据点军火库抄出来了,这可是意外之喜。”
地下军火库被清理出来之后,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是柚子。
没剥皮,就在尾部戳了一个小洞洞,里面的果果和皮一起干掉了的柚子,有几百颗的样子。
问那些守库的白毛人,他们打死也不说是拿来干什么,还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像是在警告那些士兵。
林小满的脸突然绿了一下,恶心无比。
徐卫国觉得她应该听懂了,私下里就问她,“他们在说什么?你怎么听得懂他们的话?”
看抗战剧盯字幕学会的,这个发音基本每个剧都会出现。
是切腹谢罪。
再看听旁边的兵形容那柚子的模样,联想他们住在地底下,林小满就猜出来了,这些柚子为什么不剥皮吃。
徐卫国问,她相当尴尬,想了半天,才给他讲了一个小故事。
“嗯,我在一本怪书上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国家的有个人,是杀猪的,他没女人,后来又染上了传染病毒,吃了他猪肉的人全都患上了这种伊波拉病毒。
最后就查这怎么传染上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怎么接触。
嗯……后来就查出来这个人喜欢在猪肉最软最软的地方用刀挺个口子……嗯,那个那个。柚子上面也有个小洞……功用应该是一样的。”
徐卫国直接就恶心道:“有毛病!搞柚子!”
全村都被推平了,林小满和徐卫国也只能睡帐蓬了。想想,他们还真是跟帐蓬有缘。家属楼烧了过后,他们也住了几个月帐蓬,徐卫国不喜欢在帐蓬里搞,就老背她去看月亮,她看月亮,他就化身为狼,把她吃干抹净了再背回来。
“哎,你说我是不是灾星哦,我来了家属楼也烧了,后头礼堂还有偷袭暗杀,这回子,把我娘家整个村都弄烂了。”
“家属楼烧了,才有新屋子住,那楼建了几十年了,隔音实在是差。礼堂暗杀不是没成功嘛,还让你知道了我的心意。这大业村被弄平挖开,还找到了军火库,那些跟着来的官兵都笑歪了嘴,这可是大功。
每个人一个二等功是跑不掉的。不破不立,你这可是福星高照呢。是我一个人的福星。有了你,我才有了家,知道温暖是什么滋味,知道女人的温软,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
你还帮我把余莲这恶魔揭破了,让我和我爸解开心结,相互理解了。
你还帮我找消息,让我确认我妈还活着的事实,虽然她失联了数年,可是只要她活着,就总有相见之日。“
小满,你可是徐卫国的心肝啊。
“呀,我就掉了一回地道里,摔晕了一小会儿,发现道像滑梯一样,爬不上去之后,就找出口去了,卡在那出口那里猫了半天,又睡一会会儿出来,我家徐卫国怎么嘴变这么甜了?
来……让我尝尝,是不是偷喝了蜜?”
林小满的理论是,大老虎生气了,一炮泯恩仇,一炮不行再来一炮,保准平事儿。
大老虎伤心难过了,三炮平事儿。
大老虎这害怕了……怕是要好多炮。
谁知道大老虎就给她尝了尝嘴儿,没乱扑腾的意思。
“旁边住的全是没结婚的官兵,耳朵贼尖……欠着我啊,慢慢还。一百年还不完就下辈子还。”
还好,他的永远还有很远。
徐卫国只是进了窝就趴她身上睡了。
睡得香而甜,雷都打不醒那种。
结果睡到天亮,就听有人在说,那些白毛人要切腹,她好想去看现场版的切腹啊……
“卫国卫国,我昨儿又忘记说了,那条地道是从马大爷家挖下去的,通往牛棚,马大爷又是上过战场的兵,身手其实还不错,你说这地道是不是他挖的?为了营救某个人?”
第四百三十章 娇花军团
那切腹就不看了嘛,还是找婆婆更重要。
徐卫国看林小满一脸惋惜,就跑去跟那些白毛人说:“要切腹的等段时间再切,或者你们一回切一点,一天切一刀,慢慢切,等我媳妇儿空了回来看了之后再切死。”
吵闹着要切腹的十几个人就吓得哇哇大叫,有两个还哭了。
徐天来的炮兵团来的时候,就干了个运输的工作。团长奉双杰一听徐卫国三言两语,就把闹得他们脑壳疼的白毛人切腹念头打消了,就羡慕无比地冲徐天来说:“老领导,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这卫国还真是太厉害了。把要切腹的人大男人都吓哭了。”
徐天来瞟了他一眼,立马说:“别妖魔化我儿子!他本来就够吓人了。他已是老虎,他外号叫虎太岁,我又叫血雨狼,我徐家一门虎狼了,再叫响亮点就能止小儿夜哭了。”
奉双杰就哧哧笑,以为徐天来在谦虚,“老领导,这好就是好啊,藏着掖着干什么?这次报功你也不带他的名,这样不好!”
徐天来有自己的考量。
“他三十岁,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够高了,再高,就该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而且,他这个级别,留在九里屯营部已经是勉强了,在和平年代,这种军功,连续升几级都是可能的,他要成了史无前例的少将什么的,是要调走的。
那是他幸福开始的地方,他不会离开,我也不愿意他回京城。我自己回京城之后,都要请辞,我要去找我女人。
三十年了,我不英俊也不拴皮带了,她还不知道能不能认我?”
“呵呵,老领导你想请辞,你怕是想太美了哦!上头不会同意的!说了要让你干到七十岁,少一天都不得行!”
“那就搞个伤病什么的卧床嘛,未必我都爬不起来了,还要我去干?上头没那么不讲人情,反而十分的温情脉脉。”
奉双杰就竖起大拇指,“还是老领导这主意好!”
等这里的事妥善交待下去了,大业村被挖开的道又填平了,市政府大笔一挥,就政府出钱给立了功的大业村村民们修房子。
村民们淳朴,觉得占国家的便宜不好,就自己上工,就让国家出材料,让那些懂道道的来规划。
林一林二觉得那些会画道道的老头,一会儿就画出一套套房子的人很厉害,就屁颠颠地跟着,递烟端酒送茶送饭的,侍候得人家舒舒服服的,两个小子莫名其妙滴就成了学徒。
后来才晓得,这老头是王市/长的丈人,退休的军区老干部,闲得无聊,年轻时候就想来干土木工程,可是革命需要他,国家和人民需要他,他就把个人爱好放一边了,专心干革命,为国为民谋福去了。
后来解放了,和平了,就趁机重拾了爱好,老了从革命位置上退下来了,又受聘于大学和市政府,是土木工程的第一批教授级别的牛人。
林一林二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个老头跟个弥勒佛一样,见谁都是笑模样,又会画房子,就起了心要去追随。
结果就这么,成了董显福教授的徒弟,心性考查结束后,就要去读大学,学系统知识,还是董显福资助,管吃管喝管住。
董家还有个在职的二儿子在京城任职,具体职位董老不说,林一林二也根本没想起来问,二儿子家有个孙女,叫董立君,还会给他们当同学。
林小满就让这两个从没出过村的堂哥有眼力见一点,人家投之以木瓜,你要还人家一个琼琚。
林一林二笑呵呵回答,“满满,我们晓得了,你走嘛,赶紧跟你那男人上车走了嘛。他拿眼瞪我们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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