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收七窍涌血,不管那个人有多快,一定会有血迹留下,立刻封锁医院,地毯式搜索,来查有污渍血迹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人的活动轨迹?”
搜索的结果出来之后,就连徐卫国都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你们确定?”
刘福全几人齐齐点头,个个都一脸惊骇。
“营长,你说说看,这,这还是人么?”
第七百一十八章 说谎了
在抢救室本栋楼的附近,根本就没有任何血迹留下,血迹是在十几米外的药房附近发现的,而且只在墙角发现了一处血迹,沿药房地毯搜索,地面上再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药房是小二楼,一楼没有发现异常,大家又往二楼搜,直到搜索到楼顶,才在楼顶发现了第二处血迹。
这代表什么,代表着那人背负着王丰收从三楼跃下,直接到达了十几米外的药房墙根,然后跳上了二楼楼顶,然后从二楼楼顶越墙而出,把人带走了。
哪一个,能做到这样的事?
徐卫国自问,如果不借助工具,他都无法做到。
可是现场根本没有任何绳索拴系过的痕迹。
有很多东西,在夜里本就不便查探,手电筒和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如果没有线索留下,就只能等天亮之后,再次搜索,看能不能再发现新的有用的线索。
徐卫国让胡全福把医生护士安置好,自己则是回到了车上,面对林小满期盼的眼,徐卫国什么谎话也说不出来。
“王丰收被人带走了,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他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如果不有及时找到那个人,只怕连他的尸体也找不着了。”
林小满知道,有时候人力终究是有限的,越是着急越会乱套。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徐卫国查出那人,然后追踪他,看能不找回王丰收?
徐卫国抬腕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四点一刻了,就对林小满说:“要不咱们找个床位将就睡两个小时吧?”
林小满点头,结果睡到五点,徐卫国就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悄悄的起来,弯腰一手提了一只鞋,光着脚走到门外,这才穿上了鞋,把门拉上,自己一个人去搜寻线索去了。
抢救室那一栋住院楼上上下下徐卫国都找遍了,确实没找到任何血迹,他转到了楼下,退开了几米,然后眯起眼睛,借着天光往大楼的墙壁上看。
看了足足有十来分钟之后,他的瞳孔倏地收缩成了一条细线。
就在墙壁侧面,从三楼往下,每隔三米左右,有一个小小的二指见宽的白痕。
徐卫国立即转头,果然在药房的墙壁上也发现了两个这样的白痕。
那人借助的不是绳索一样的划行工具,他借助的是一种硬兵器,点着墙壁,每点一下就借一下力,然后任借这细微之力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住院楼三楼安全着陆之后,又用同样的方式,上了药房的楼顶,然后逃之夭夭。
徐卫国百思不得其解。
他从来没遇上过这样厉害的人物。
这跟小人书中那些飞檐走壁的描述差不离了,世上真有这样的好手?
想追踪这样的人,十分困难。
徐卫国跳出围墙,在围墙根上发现了一滩血迹,然后再一寸一寸地毯式搜寻,方圆一里之内,再没寻到任何血迹和痕迹。
徐卫国不死心,又继续往前搜,足足追踪了四五里地,还是没能发现任何线索之后,他才放弃了,沿原路折返。
回到医院之后,徐卫国刚一走近睡过那间房,就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他立即推门而入,发现林小满和宋大正在说话,两人听到推门声,立马看了过来。
“卫国,宋大说卤煮老人不见了。”
宋大一脸着急地附和道:“对对,我师父不见了,我让老二跟着他的,老二没回来,师父也没回来,然后我就顺着老二留下的记号去找人,结果老二在公墓附近被人打晕了,不知道在地上睡了多久,冻得脸都乌青乌青的,我就把他带医院来了。”
果然是他!
徐卫国倒是松了口气。
只要有方向,就好追查了。
他喝了口水,又详细问了宋大:“哪个公墓?”
“革命公墓!”
什么,革命公墓?
那可是埋葬首长们的地方!
卤煮老人把人带到那里去做什么?
林小满担心地问:“会不会他把王丰收带到那里是祭奠某个人?”
徐卫国神情凝重,他怕的是另一种可能,怕卤煮老人带王丰收去墓地,是为了把他杀掉给某个死去的领导看。
那样的话,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王丰收,可能已经死了。
虽然王丰收伤重不治,迟早会死去,可是这样的死法,跟被人杀掉祭墓的死法是完全不同的。
徐卫国当机立断,准备申请去公墓搜查。
“小满,我让胡福全送你回家,你一回家就让我爸出面向上面申请搜查公墓,我带其他人立即出发前往公墓。”
林小满知道,这种情况下,多浪费一点时间,结果就会越坏,两人分头行动。
宋大搓了搓手,追着徐卫国下了楼,欲言又止。
徐卫国大约也猜测得到,他想说什么,可是徐卫国不能给他任何肯定的回答。
如果卤煮老人真的杀了王丰收,第一触犯了国法,第二杀掉了他的朋友,徐卫国绝对不会容忍他存活。
就算卤煮老人再厉害,徐卫国也会千里追踪,将他绳之以法或者就地正法。
他只告诉宋大:“王丰收是我的朋友,生死之交。”
宋大只能无奈地叹气,目送徐卫国远去。
等宋大回到病房的时候,宋二的脸色已经慢慢由乌青变得红润了,冻僵了的手也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宋大摸了摸他的脸,喃喃自语道:“老二,怎么办啊?虽然我俩和师父相处的时间不久,可是师父不像是坏人啊?真希望,他找不到师父,师父也没有犯下什么王法。”
宋二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悠悠醒转过来,一看到宋大就急急地说:“哥,师父没进墓地,他去tj了。”
“他去那儿做什么?”
“师父原本以为那个人是葬在墓地的,可是我告诉他,那位首长是火化的,骨灰撒在天津卫的海河入海口了。哥,我发现师父对徐营长说谎了,他不像是已经回到京城多年的人,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件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他之前应该是呆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近两年才回的京。”
第七百一十九章 别开玩笑了
“老二,你是不是一发现不对就直接问师父了?”
宋二老实的直点头,“我一问他,他就打晕了我。”
“唉呀,老二,你应该不要直接问,应该一直跟着他,看他到哪儿,要干啥,如果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才能及时阻止啊。”宋大忧心如焚。
宋二抠了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哥,我一时没想到,觉得奇怪就问了。你也知道,我这脑子,向来是不打弯的啊。”
“徐营长他们去墓地了,一定会扑空。我们得赶紧通知他,让他赶去海河入海口,阻止师父。”宋大让宋二自己照顾自己,立刻跑出了医院,坐车前往军区大院。
宋大是来过军区大院,并且小住过两天的,军区大院的警卫也都认识他,虽然不能直接放他进去,但优先挂个电话问下徐宅放不放行还是可以的。
林小满正和徐天来在等上头回复,电话一响,就有人接了,听说是宋大有紧急事,徐天来赶紧让警卫立刻把宋大放进来。
宋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一说,徐天来等人都愣住了。
葬在海河入海口的那一位,举国皆知。
他的逝去,全国哀恸,记得那一年王丰收也在十里长街之上。满街痛哭声音,灵柩走到哪儿,哪儿的人们都泣不成声,纷纷跪了下来。
灵柩走到王丰收那附近时,附近的人全都在哭,全都跪了下来,王丰收一人傻不愣登的站着,别人怎么拉他,他也不跪不哭,还扬手要扇那人。
“那又不是我老子,我跪什么跪?”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突然之间跪下了。
他说是有人踢了他一脚,踢中他的腿弯,他一时不察才跪了下来的,后来还扬言要找出这个人,在京城到处窜,惹了不少事,被人叫做昌都大刺头,然后又打了不少架,这才打出了名头。
“可这伟人平生很少与人结仇,凡事都是适可而止,就算是面对列强环伺之时,也是谈笑风生,进退有据的。你真确定,卖卤煮那老头,带王丰收去海河入海口是为了祭奠他?”
宋大如何能确定,他就是把他知道的说出来了而已。
徐天来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来了,就直接派小王和孙逢武去找徐卫国,通知他立即前往海河入海口大沽口。
晨起的太阳照着海河,大沽口前停泊着的船只泛着历史与现实的光芒!
一个身材瘦削的老人,背着一个双目紧闭的青年,往塘沽方向走,他走过一个一个闸口,来到了tj海港!塔吊和货轮还有游船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不时有渔民迎着朝阳出发,一派安宁详和的景象。
老人缓缓地走着,似乎是在欣赏沿岸的风光。越走,地界就越偏僻,旷野茫茫,芳草萋萋。
王丰收的身体随着他的走动,一摇一晃的,他不时伸手搂住王丰收往上推一推。
“孩子,当年的一念之差,我把还是婴儿的方圆偷了出来,就是像这样背着他,把他丢进了雪山中。后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连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虽然后悔,却没想过要找他。直到我越来越老,越来越内疚,内疚到不了结这桩旧事,我便寝食难安的地步时,我终于明白,我必须找到他。
可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找人变得十分困难。我找到的,只是一个将死之人,又化作一座黄土堆成的坟头,我的罪,怎么也洗不清了。我听说,他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天山附近,我便把希望寄托到了你身上,我应该在他逝世前带你认祖归宗的,可是我没能办到。
世事弄人,我终于确认你是方圆的儿子的时候,你却要死了。我祁战这一生,欠了你爷爷,欠了你奶奶,欠了你爸爸,如今又亏欠了你,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们祖孙俩葬在一起。”
好不容易走到了终点,老人小心翼翼地把王丰收放了下来,自己坐到旁边。
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海河,喃喃道:“淮安,我带你的孙子来看你了。对不起,我们的信仰从一开始就不同,虽然打小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可是终究因为信仰不同分道扬镳了。
你信马克思,我信校长,都想打一片江山下来,都以为自己才是真理,后来就越走越远,越来越陌生。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害你无墓无碑无子女送终。时间证明了一切,你是对的,我跟错了人。
这片大好的河山,人民真的当家做了主人,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我也活够了,今天就把命还给你。等我到了地下,我再做牛做马的侍候你们一家赎罪。”
王丰收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祁战看着他,“孩子,等你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就把你烧了,和你爷爷一样,把骨灰洒进这海河之中,你说好不好?”
“不…好。”王丰收慢慢地睁开眼,生怕祁战没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不好。”
祁战惊喜无比,王丰收竟然醒了。
“你醒了?”
“你看不见啊,醒了?你是谁?我又是谁?淮安是谁?方圆是谁?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你既然能醒,是不是代表你还能救?我现在送你回医院,等你活过来了,我再跟你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王丰收努力的翻了翻眼皮子,瞪着祁战道:“我是被你颠醒的,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好救的了,死是迟早的事。只是想在死前,听一听故事罢了。我早就该死了,秀秀在地下,等了我六年了,我终于不会让她再等下去了。”
“秀秀?”
“嗯,秀秀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来京城也是为了证明我自己不输给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我也可能成为一棵大树,给她安逸的生活。可是她却早就死了,我的一切努力全都白瞎了。小满和卫国不想让我死,可这一次,贺胜利捅我最后一刀的时候,我又问了他一次,他说秀秀真的死了。所以,我没反抗了…我想去找秀秀了。”
“是贺胜利伤了你?”
“对啊,怎么着?你要去杀了贺胜利替我报仇?别开玩笑了,他可是贺家二少。”
第七百二十章 最后的心愿
“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
“呵,呵,我希望,我当然希望。如果没有他,秀秀不会离开我。我们还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天山马场。如果你真的能替我办到这件事,不管你欠了我们家什么,我都作主,一笔勾销。”王丰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眼泪和着血,往外涌,那景象,格外的凄美。
祁战没有笑,一字一顿地道:“我答应你。”
“好,我相信你。现在,你说说淮安,方圆,我之间的事吧。”
“淮安是我的发小,姓周。我和他都曾在黄埔军校供职,他是政治部主任,我是副总教官。时局动荡,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信仰和理念,我是坚定的保校派也就是黄埔系,我们都有为国为民的心,可是渐渐的,他倾得厉害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加入了另一个党派。
一座江山不容两个霸主,我认为他错了,他认为我不对。
我一直觉得我没有跟错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利益。鬼子来了,我也不遗余力地打了,我无愧。
可是后来,我渐渐的发现不太对了,特别是重庆集中营的事被我知道之后,我最好的朋友被杀,埋在了*****的办公室下,直接被水泥浇筑,做成了地基。
而我信仰着跟随着的人,却告诉我,蒙骗我,说他是被敌方地下工作者带走了,然后发现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杀掉了。
我当时出离的愤怒,做下不少错事。其中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听从了委员长的安排,把淮安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抢走了,扔进了雪山活活冻死。
当时,我们两派的战争正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我自以为,这样会打击到淮安,令他方寸大乱,我这就可长驱直入,打他一个落花流水。
可是那一次,我们输得很惨。渐渐的,很多事情也被证实是谎言,我慢慢的发现,我才是错的那一个,但是淮安的儿子,却已经再也找不着了。
淮安的儿子,刚一出生就起了名叫周方圆,取自天圆地方之意。
我铸下大错,杀死了发小唯一的后代,悔恨不已,却无从弥补,就去当了苦行僧人,多年不回,以为这样能减轻心里的负担和罪孽。
后来,我发现这样根本就不行。我开始寻找当年的线索,寻找方圆的下落,当我得知方圆可能没死之后,我十分高兴。
1954年,我终于找到了方圆,可他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咽掉最后一口气。
他求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他的孩子,他的妻子在生产的时候因为住得太偏,没有人帮忙,就自己走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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