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腿废了,可手上功夫并没落下。我和他坐得这么近,他如果想攻击我,我第一时间就能把他打趴下。”
因为之前顾云天观察阿平的时候,他因为太过于紧张,为了怕手一直发抖,他就把手搁在膝盖上的。
手指略弯,手心朝上,手背贴着膝盖。
顾云天就把他的手掌和指腹的茧子看得一清二楚,从而断定他从来没摸过枪。
阿平把手慢慢伸过去,摆在顾云天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阿平的大拇指附近有一个椭圆形的疤。
而且阿平的大拇指没办法打直,一直是处于微弯的状态的。
顾云天用力地扯了扯阿平的手指,发现他的骨骼同变形了的。
“你给我看过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是六指,切掉副指的时候没处理好,伤口感染了,家里穷以为会自己好全,久而久之大拇指就不太好使了,可是也没现在这样严重。好男儿要当兵,我也从小梦想着当一名保家卫国的解放军战士。
征兵的时候,我为了通过体检,强行把手指扯直了,所以我是当过几天兵的。只是进入军营之后,才发现我扯那一下用力过猛,手指骨节被硬生生扯断了,大拇指残了,勉强能握枪,可是却无法顺利扣动扳机。
我被勒令退伍,退伍的时候也有证明。我有兵员证,也有退伍证,所以是可以去军区总医院看病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咄咄逼人的对待我。难道我在路边看到一名女同志晕倒了,问清楚家庭住址之后,前来报信让家人去接她,这犯法了?我这种好心是多余的?
如果是的话,那么以后路边死个人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了。这个社会就会越来越冷漠……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你不信就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把我的兵员证和退伍证明拿给你看个清楚。
你的车我坐不起,你们这些高门在第,我也高攀不了。你们爱去接人就去接,不爱接拉倒。”
阿平越说那语气就越来越不好,说完之后,也表现得不愿意再搭理顾云天。
顾云天怔了怔。
难道,他真的怀疑错了人?
顾云天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你也莫生气,我们现在就去接我侄女。接完之后,我再去看你的那些证明。如果证实是我错怪了你,我会给你赔礼道歉。如果证明你说谎……”
阿平扭着头看着窗外,“随你。”
司机对于京城的道路十分熟悉,开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军区总医院的门前。
远远的就瞧见顾宁微蹲在墙角根儿上,旁边还站了一个一脸无可奈何的男人。
医院的大门处,守门的警卫人员一脸戒备的盯着两人。
顾云天让司机停下了车,自己也把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个头去,冲着顾宁微的方向道:“小微。”
顾宁微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过来。一看到顾云天,她的眼泪又疯狂的痛了出来。
“小叔……”她一边喊一边站起来,刚一站起来,身体就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向前扑倒。
站在旁边那名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没跌个狗啃屎。
男人扶着顾宁微慢慢的走到了车子旁边。
顾云天细细地打量着男人。
男人冲着顾云生轻轻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憨厚无比地道:“你是她的家人吧?你们可算来了。这女同志太能折腾了,非得进去,可门口那些人又不让她进,所以就闹得不可开交。
她就一直哭一直哭,这眼睛都快哭瞎了。”
顾云天让司机打开车门,然后让顾宁微坐前座,让胡福全坐到后座来。
胡福全愣了一下,道:“这人你们已经接上了,还让我上车弄啥?阿平,你这是没坐过这么高级的汽车啊,怎么不知道下来?”
阿平指了指顾云天,半点没加掩饰地道:“他怀疑我俩居心不良,要查咱俩呢。如果拿不住合理的证据出来,不定人家会对咱俩做些啥呢?”
听了这话,胡福全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顾云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在看,审视着他。
他要在是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的异常,都有可能露馅。
他有些后悔让阿平去报信儿了。
阿平毕竟没什么经验。
他强自镇定下来,默默地爬上了后座,坐到了阿平的旁边,办持镇定地问:“阿平,他想怎么查咱俩?”
“他要看我的兵员证和退伍证。”
兵员证?退伍证?阿平有这东西吗?
第七百五十二章 水落石出
胡福全想了想,就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顾云天。
“这是我的证件。你随便看。”
胡福全是装甲兵学院的优等生,他的证件是经得起查验的。胡福全想的是,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证明了一个人的身份,或许顾云天就不会绕大半个小时的路,去到阿平的住处查验他的证件了。
顾云天看完证件之后,脸色和缓了一些。
“收起来吧。我这个人生性多疑,你多担待着点儿。对了,你这弟弟住在哪个地方,反正有车,我们顺道去看看。”
顾云天依旧坚持要去看阿平的证件。而且他把丑话都说在前头了,说他自己多疑,让胡福全担待些。他这是铁了心要查个底朝天了。
他就坐在阿平旁边,胡福全也无法和阿平做过多的交流。
他们俩现在相当于是被顾云天赶到到架子上的鸭,放不放下来,全看顾云天的意思了。
今天的事情,波折不断,可是总归是完成了任务。可是他们好像高兴得太早了些,因为一个顾宁微的出现,阿平和他好像都陷入了新的危机之中。
胡福全不知道阿平为什么要提起这兵员证和退伍证。
他也不知道阿平是真有这两样东西,还是灵机一动杜撰出来的。
现在的他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平告诉司机自己的住址,汽车一路向西,出了城,又往城郊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在阿平的指引下找到了那间院子。
听到汽车的声音,打开的院门里就蹬蹬蹬的跑出来一个黑脸汉子,还没看清楚就直嚷嚷:“来了?正好陪我喝两杯。”
阿平伸出头,叫了一声二师傅。
季海怔了怔,这才看清楚车牌号不是徐卫国常开那一辆,而且车型都完全对不上。
徐卫国开的是吉普,眼前这辆却是红旗。
阿平叫他二师傅的时候,声音明显不同于平时,隐隐含着一丝提示。
季海立即把到嘴边上的那个称呼咽了回去。
车门砰砰的打开了,阿平率先下了车,一下车就往院里走。
开车的司机也同时下了车,跟着阿平往里走。
季海看不懂这情势,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胡福全被顾云天拉着闲扯,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防止他跟着阿平下去,做什么手脚。
不得不说,顾云天真的是一个算无遗漏的人。
如果阿平那边的证件不对路,他一定会即刻控制两人,动用各种手段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胡福全对自己有信心,可他不知道阿平能不能撑得住。
如果到了最后,把徐卫国牵扯进来了,那就麻烦了。
贺家死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重伤在抢救,顾宁微对贺铭章执着到了疯狂的地步,两家一旦有了联手的理由,徐卫国一定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他现在还不能在顾云天面前表现出紧张。
任何让顾云天怀疑的表情动作他都不能做。
说话也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顾宁微在医院前面很疯,可是一到了顾云天面前,又很乖。或许是她也明白顾云天的厉害,所以对于顾云天的所作所为都习以为常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进院的两个人还没出来,也听不到里头的动静。
胡福全看了看季海。
季海会意,抬步就往院内走。
顾云天看了季海一眼,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任由季海进院去了。
胡福全松了口气。
有季海看顾着,阿平至少会安全些。
可是顾得了眼前的安全,之后的呢?
胡福全苦恼不已。
“咦?门前怎么停了一辆车啊?这是谁家的客人,怎么不进去坐?”一个端了盆浆洗好的衣服的女同志走到车边探头看了一下。
胡福全来的时候,金花在睡觉,阿平跟她说了下就起身穿衣服走人了。金花和胡福全没打过照面,彼此不认识。
可这院子里就住了三家人,一家是祖孙五口,卖菜维生的,起早贪黑的,所以白天基本见不着人。
一家就是季海,孤家寡人一个。
还有一家就是阿平两口子。
所以这时候出现在院子门口,还端了盆洗好衣服要往里走的妇人身份不难猜。
胡福全一下子意识到,这就是阿平的媳妇儿金花。
他和阿平扮的是俩兄弟。
金花不认识大伯,这馅露得太大了。
果然,在胡福全想通这层的时候,顾云天已经摇下车窗,冲着金花笑了一下,跟她打起了招呼。
“同志,你好,你住这院子里?”
金花点头,笑眯眯的回答道:“是啊,我就住这儿。你们是哪家的客人,怎么不进去啊?是老孙家的,还是二师傅家的?来来来,跟我进去,他们不在就去我家坐着等啊。”
顾云天立即从二师傅这个称呼上确认了金花的身份。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胡福全,又看了看金花,淡淡地问:“你弟妹怎么不和你打招呼?瞧着她倒像个热情的人,连陌生人都打招呼,怎么独独不和你打招呼?”
胡福全硬着头皮冲金花喊了声弟妹,“弟妹,好久不见。你好像还是一点没变。”
金花听到有人喊弟妹,扭头一看,又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而这个陌生人又对着她说好久不见。
金花怔了怔。
顾云天眉头一拧。
“你们俩,不认识?”
胡福全刚要说话,金花就笑了起来,“大伯哥,我一点没变,你倒是变了不少,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了。对了,这是你的朋友?把人请进来啊。我一会就淘米做饭。”
胡福全看了看顾云天,然后告诉金花:“我们还有事要忙,就是送阿平回来的。你进去看看阿平,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金花放下洗衣盆,不认同地道:“都到家门口了,好歹吃餐饭啊。”
很多话,胡福全也不好明说,只能推说真的没时间,让金花去看看阿平。
金花这才朝院内走。
金花比阿平可灵醒得多,一进门就用大嗓门告诉胡福全院内的情况。
“阿平,大伯哥在门口,你怎么不让人进来?你懂不懂礼数啊?你这翻箱倒柜的在找啥?翻得乱七八糟的,我一会还得收拾。得了,你别乱扒拉了,这家里东西都是我收着的,你告诉我你要找啥,我给你找出来。”
“我找我的兵员证和那张退伍的证明纸。”
“哦哦,那个啊,我想想,好像是见过,我放哪儿来着了?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呢。”
第七百五十三章 假装亲热
顾云天冷笑了一下。
拖时间?
能拖得过去吗?
这几个人,合着把他当个睁眼瞎了?
明明这胡福全跟这女的不认识,还假装亲热。明明阿平没有兵员证和退伍证明,还假模假式的找。
他又不是个傻子,能这样让人戏弄?
顾云天沉声道:“你进去告诉他们,如果找不着就回来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玩玩。”
胡福全叹了口气。
金花的声音又从院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和欣喜。
“我想起来放在哪儿了,就在我们放钱的那个镔铁盒子底下。我前头收拾的时候怕弄烂了,还特意用油布包了两层。”
不一会儿,司机就拿着那兵员证和退伍证明出来了。
这两样东西,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看得出东西的主人一直十分珍惜的收藏着它,还时常拿出来缅怀一下。
两张东西的边缘都已经磨薄了。
真东西假东西,瞒不过顾云天的眼睛。
他只需要看一眼就断定了,这东西是真的。
阿平竟然没有说谎。
可这根本说不过去啊……到底是哪儿出了错漏呢?
又如何解释胡福全和金花互相见面不打招呼的事呢?
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总得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兵员证上的名字叫胡双平,看上去和胡福全真是俩兄弟,连籍贯住址都是同一个地方的。
临时造假都造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你和你兄弟还有他媳妇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胡福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自圆其说。
阿平更不知道。
金花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就是你提亲我不应,我看上你弟弟了呗。大伯哥,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把这事搁心里头呢?男人,要大度点。好歹是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别犯拧了,成不?
这当着外人的面,合该让人家笑话了。”
阿平急急地扭头,喝道:“别胡说。哥不是那样的人。”
胡福全微微一叹,一脸羞惭地道:“我没往心里去啊,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咋办打招呼,有点别扭而已,倒是弟妹大气。得,今儿不吃你餐饭走,又得闹误会。
那个,顾同志,我能下车了吧?还需要不需要带我哥俩去耍耍?”
胡福全最后一句当听怨怼恰到好处,顾云天也有些吃不准了,挥了挥手,司机立马让开了路,让胡福全下车了。
顾宁微也打开车门,跑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冲着胡福全致歉:“不好意思啊,我小叔是太在意我了,我是顾家这一辈儿中唯一的女孩儿,叔叔哥哥们都把我当珠宝一样含着,难免有些过分紧张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今天你俩帮了我,我记你这个情,以后要是有难处,尽管来顾家找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阿平径直摇头,“那可不敢。你们顾家比皇宫还难进,动不动就上枪上刀的吓人,我们这穷苦人家还是远着点的好。”
胡福全微微一笑,打了个圆场,但是语气也不太亲热。
“我弟弟从小就自尊心重,最讨厌人家狗眼看人低了。今天这事,的确是你们顾家人太不地道了。以后我们得闻顾绕道了。你们走吧,再见,最好再也不会碰见,少去诸多麻烦。”
这是明摆着骂人了。
司机怒气冲冲的要往这边走。
胡福全扭头一看,呦了一声,道:“是不是又要掏枪了?先前是礼让着你们,不是怕你。当兵的怕过谁耍横?你有枪,未必我没枪?要不要比一比谁的枪法更准?”
顾云天见胡福全也动了真火气,就示意司机赶紧回来,别把事情弄得更难堪。
“这件事情证实是我多心了,我顾云天给两位道歉。你帮了宁微,这情顾家人也记着,你们愿意来讨,顾家人随时都认。”
胡福全拱了拱手,“慢走,不送。”
顾云天点了点头,又道:“我其实跟董和平也是极熟的,我会让他多关照着你一点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胡福全摇头拒绝了,“不需要,男人活在这世上,就得顶天立地,靠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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