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回忆起那段苦不地堪言的日子,眼里的心有余悸令医生感觉自己被砸个脚真是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医生叹了口气。
心里平衡多了。
这幸福和平衡啊,果然还是建立在别人比自己更惨上的。
徐卫国一身是伤,又爬了三间屋的窗户,在最危急的关头开了一枪,解决了凶徒,这是很多正常人都无法办到的事,哪怕是身为军人的医生也觉得叹为观止。
护士的高喊提醒了徐卫国,徐卫国的拼命救援又解救了护士。
两人这共患难的情谊还让两人同时进了手术室,徐卫国得重新缝合再包扎,护士得取出背部的子弹。
手术室里就两张床。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一起。
徐卫国在揭第一层纱布的时候就醒了。
医生一层一层地揭着被血湿透的纱布,徐卫国眉头微拧,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
纱布揭开,昨夜里缝合的伤口果然已经全部裂开了,血肉翻卷着,露出了里面的肌里。
看上去十分吓人。
负责递用具的一名护士悄然靠近,附在医生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医生脸色不太好看地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然后,医生就一脸不忍地看着徐卫国。
“医院备用和麻醉剂不够量了,最多只够一台手术。你这伤口这么大,一层一层缝合上来起码得大半个小时,不用麻醉剂,痛都要把人痛疯。
而她是背部中弹,子弹卡骨头缝里了,需要切开皮肉,磨掉一点点骨才能把子弹撬出来……不用麻醉剂也是不可能的。”
徐卫国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床上的护士。
护士也正抬眼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给她用,我可以不用。”
“给他用,我可以不用。”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医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头大地道:“两个都说可以,两个都说给对方。你俩这觉悟都这么高,倒让我难选了。”
“我是男人!”
“男女都一样,人人平等。”
“我是军人,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
“我是护士,救死扶伤,病人优先也是我的准则!”
“算了,一人一半吧,争下去也全是浪费时间。”徐卫国结束了争辩。
医生为难地告诉他:“一人一半,麻醉效果会削弱许多,根本坚持不到手术最痛的时候,没什么意义。“
徐卫国就示意医生近点,然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医生瞪着眼直起身,走向护士那边,然后……在护士的瞪视下,直接一手砍在她颈侧,把她弄晕了。
“好了,这下解决了,给她上麻醉。我也是军人,服从是我的天职。他是营级军官,而我只是副营级的,所以下级要服从上级的命令。”
面对另一名医生愕然不解的眼,医生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手术床边,飞快地穿针引线,开始给已经清创完毕的徐卫国进行缝合。
“那个阿彪的尸体得做点伪装处理,这事儿也一并劳烦医生动手了。”
番六十八 量身定做的尸体
。尸体?
医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人一死,病人家属就会把尸体带回家去安葬,根本不会留在医院,你要完整的尸体我这儿真没有。
要是不要完整的,倒是有。
去年镜湖里捞起一名轻生的女工,女工家离这儿也挺远,家里人说尸体已经泡发胀了,要是运回去路上就该烂了,干脆就想就近埋了。
后来呢,又嫌棺材贵,嫌这贵那贵的,竟然丢下尸体跑了。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这尸体已经开始烂了。
这剩下的尸体也不好处理,埋了吧,怕人家家人又突然回来要。
不埋吧,就只能做点技术处理,抽干脂水,保存起来。
没想到那家人一直没回来过,久而久之的,这尸体的就留在了医院里。
你要是觉得行的话,我一会儿跟院长说说,借你使使?”
徐卫国摇头,“我要新鲜的,最近死的,最好是男人的尸体。这个阿彪一直咬着我,盯着我,他突然死了,我要不拿出一个能糊弄得过去的说法,这任务就没办法继续下去。
我已经在这儿蹲了半年多了,现在半途而废,不太甘心。”
医生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徐卫国缝合完毕之后就又被弄回了病房,小睡了一会儿之后,一名小护士就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有了有了有了。”
徐卫国被吵醒,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小护士,“什么有了?”
“尸体,有了。刚刚有个叫花子跑背的小胡同里去逮老鼠,发现胡同深处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应该是刚断气不久,尸体还挺新鲜的,除了骨头被弄断了不少之外,手脚头都是全的。”
为了确认尸体能不能用,医生叫人把尸体弄到了徐卫国的病房给他过目。
“你运气可真好,说要找尸体,这尸体就送上门来了。
看,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男的,新鲜,刚死不久。”
徐卫国仔细看了看,男人身上多处骨折,脖子上有咬痕,不像是动物咬的,倒像是人咬的。
“也不知道这男的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先是被人打成这样,却没给他个痛快,而是把他丢在没人的小胡同里,让他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才死的。
那个叫花子去的时候,说尸体还不算太僵,应该是半夜三四点的时候才死的。
看看吧,合适不?
合适的话就借去用几天,然后再还回来。
万一在这期间有人来认领尸体,我帮你拖着。”
“能用,挺合适的。阿彪个性十分钱残,也挺喜欢折磨人,把人弄残却不弄死,看着他慢慢死掉正是他的乐趣所在。
这具尸体简直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甚至根本就不用我再费力气给他做点什么伤什么的。
这样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就说是陈彪打死的谁都不会怀疑。
我打死阿彪的子弹,是跟阿彪枪里的子弹一样的。阿彪的枪套磨损了,一弯腰那枪套就套不住,枪会往外滑。
就说阿彪虐人虐得到正爽快的时候,这人装死,阿彪弯腰低头查看的时候,枪滑下来,这人捡了枪顺手就给了阿彪一枪,正中眉心。”
番六十八章 不服气啊
。罗飘雪和田小小惊魂未定的回到面粉厂。
就这样神思恍惚地过了几天。
直到贺铭章再次来厂门口堵人,罗飘雪才算回过了神。
她一直担心高兵的死会被人查到,这几天上班都是浑浑噩噩的,有两次看表的时候还把数字九和六都看错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查问并没有来临。
高兵的尸体都像是没有被人发现似的。
甚至他不见了,他的未婚妻好像也并不慌张,还是照常上下班儿。
贺铭章来,就是想问问罗飘雪考虑得怎么样了。
罗飘雪却一直心不在焉。
“我那天说的事,你究竟想没想过?”贺铭章问。
罗飘雪啊了一声,慌乱地摇着头。
“你摇头,是不同意的意思?”
罗飘雪继续摇头,“不,不是这个意思。这事儿,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我我没办法考虑。”
“我妈得了肝癌,晚期,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她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我,以前是我太浑,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以为迟点结婚也没关系。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想找个女人成个家,让我妈放放心心的走。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很多人都是想不透的。
我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像我妈这样善良的人,怎么会遇上我爸那样的人。
所以我对婚姻是持否定和保留态度的。
我妈付出太多,全都变成了痛苦。
所以我以前觉得,只要我不付出情感,不结婚,我就不用被伤,也不用伤人。
我妈总说我傻,说我是没遇上那个让我神魂颠倒的人。
罗飘雪,你未嫁,我未娶,我需要一个妻子,而我觉得你挺合适。
如果之前你觉得唐突吓到了,那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认真想想这件事?”
听完贺铭章的话,罗飘雪沉默了。
她是喜欢贺铭章的。
可是贺铭章找上她,只是因为他妈时间不多,他需要结婚来让他妈走得离心些,他需要一个适婚女子,正好这个时候,罗飘雪在他眼前晃,他就觉得罗飘雪合适。
这样的婚姻,或许有责任,却没有感情。
罗飘雪心头酸酸的。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我知道贺部长你的意思了,我会认真想想的。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罗飘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贺铭章抚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疑惑。
“我是不是哪儿说错了?我怎么感觉罗飘雪好像要哭了?”
他觉得自己讲得挺清楚的啊。
他需要一个妻子,他觉得罗飘雪合适,所以希望罗飘雪考虑考虑。
难道是罗飘雪根本就不喜欢他,却又不好拒绝,怕他一生气了就以权谋私逼她就范才哭了?
他贺铭章怎么会给人这么下作的印象呢?
是了,他之前好像是这样去欺压过苏秀秀…………
可那会儿……那会儿他只是不想让苏秀秀走他妈一样的老路,想看看苏秀秀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值得她喜欢?
他确实有那么点要是苏秀秀喜欢的男人不好他就要取而代之的意思。
可那是因为苏秀秀对他从一开始就是不屑一顾。
他,他不服气……
番六十九 贺胜利还在马场
。贺铭章等了几天,再见到罗飘雪的时候,直接被吓了一跳。
罗飘雪整个人特别憔悴,眼窝深陷,下巴都尖了。
自己的提议竟然给罗飘雪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让一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同志短短几个天就憔悴成了这模样。
贺铭章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有点涩。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认真地告诉罗飘雪:”算了吧,算了,当我没提。”
罗飘雪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贺铭章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说我合适,让我考虑的是你,说算了算了当没提的人也是你。
那么我这几天的挣扎算什么?
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算吗?
我的喜欢,我的喜怒,对你来说,就什么都不是吗?
罗飘雪越想到越伤心,渐渐的就哭出了声音。
贺铭章像没有听到似的走远了。
“贺铭章,哪怕你不喜欢我,哪怕你想和我结婚只是因为要尽孝道,哪怕你之前那样苦苦追求秀秀,我却还是想要答应你的提议。
可是你竟然问都不问就走了,让我感觉我自己就像是白痴一样。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喜欢这样的你,再也不要。“
罗飘雪一个人站在街头,哭了很久。
路过的行人都不住回头看她。
“这姑娘哭得可真叫伤心,好可怜呦。”
“眼都肿得像金鱼泡了还在哭,是准备哭瞎么?”
”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不是遇上啥难事儿了?”
人们开始朝罗飘雪这边围过来。
罗飘雪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连忙一边抹泪一边道:“没事,我没事,不用管我,我就是眼睛进了沙子,哭出来了就好了。”
贺铭章对于身后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
不过当他回到统筹部的时候,徐铁把统筹部那辆老吉普已经开到院子里来了,李冰和宁良玉一脸急色地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就要往里坐。
贺铭章连忙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徐铁愁眉苦脸地道:“是玉山马场那边出事了。”
“玉山马场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谁出事也轮不到我妈去啊?”贺铭章说完之后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贺胜利还在玉山马场对不对?这次的事正是跟他有关,所以我妈才会也跟着一起去。
他干了什么?”
“他被人打伤了,打伤他人是金吉。”
“伤了就把人送医院就行了,干嘛还要跑一趟?”
“贺胜利要学你,说谁把他弄伤的谁养好他,还指名要苏秀秀近身照顾他,而且是……日夜同近身照顾。”
日夜同帐近身照顾?
这不是摆明了想占苏秀秀便宜吗?
也是,苏秀秀长那样,确实挺招人的。
贺铭章拉开车门,径直坐到了副驾驶位,“我也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京城,可没有人罩着他,他要敢胡作非为,可没人救得了他。”
贺铭章坐上去之后,又扭头看坐在后座宁良玉,劝道:“妈,你身体不好,看到贺胜利心情也不会好,不然你就要去了吧。”
宁良玉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铭章,去了之后别太感情用事,贺胜利是孔忆青的儿子,就怕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激怒你来达到别的什么目的。”
贺铭章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到了马场,一切就都失控了。
番七十 我哥看上的女人
绿地毯似的草原上,牛羊成群,马儿扬蹄嘶鸣着自由年自在地奔跑着。
一大一小两顶帐蓬比邻而居。
贺胜利大大咧咧地躺在大帐蓬的床上,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狭长的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帐蓬门那边的苏秀秀。
“站那儿干嘛,过来啊。我渴了,喂我喝水。”
“你什么时候让人放了金吉?”苏秀秀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
贺胜利假模假式地叫了几声痛,“金吉伤了人,关起来才安全,我觉得在我伤好之前,他都呆在那儿会比较好。”
苏秀秀深吸了口气,端着滚烫的开水走近贺胜利。
“那你什么时候‘伤’能好?”不过就是擦破了点皮,流了几滴血,就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成了粽子,在床上躺了几天,啥都要人喂,这是装伤装上瘾了吧?
贺胜利哼哼唧唧地不肯回答,转眼看着苏秀秀手里的开水盅,喊了一声渴。
“渴死了。“
“可这是鲜开水,暂时还喝不了。”苏秀秀从床头的桌子上又拿下了一个空着的开水盅,打算两个盅倒腾着这样把水快速晾凉给贺胜利喝。
刘场长已经完全被贺胜利收服了,贺胜利不发话,金吉就得一直被关着,依着贺胜利那阴狠的性子,不定这会正使人怎么折磨金吉呢。
只希望那信送出去了,贺铭章能如她期盼的那样过来,钳制一下贺胜利,好给她和金吉一点喘气的空间。
“等不及了,你用勺子一勺一勺舀水吹用嘴一口一口吹冷了喂我呗。”贺胜利盯着苏秀秀润泽粉嫩的唇,微微眯了眼。
“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大人大量的原谅那个野蛮子,让人把他放了呢?”
苏秀秀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用两个盅倒腾着轮换换水晾着水。
贺胜利往床边挪了挪,继续道:“我伤成这样,又不咬人,这青天白日的,你还怕我一个伤员怎么着你不成?”
苏秀秀低下头的瞬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依旧没理贺胜利,自顾自的冲着水。
贺胜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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