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讲故事:戒嗔的白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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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讲故事:戒嗔的白粥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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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寺里的师父们都在发愁,这么大的雪要是再下上几天,下山采购粮食都会困难了。这种天气,依然有人高兴,戒痴和戒尘在寺门前面乱跑,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孩子毕竟就是孩子。
  雪继续下着,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师父让我和戒傲去镇上买些粮食回来,千叮万嘱着,路上要小心路滑,另外叫我们不要买得太多,省得不好拿,只有要挨过了下雪的日子,再去多些采购也不迟。
  我们在山路上慢慢前进,这个时节并没有上山的人,脚踩入松软的积雪上,也不太滑,整个茅山已经一片银白,从远处望去,能看见的只有几棵顶着白雪的大树,其他矮小的事物,都被白雪所覆盖。平日在山麓间乱窜的小兔早不见了踪影,偶有鸟雀飞落寻食。
  买了些粮食,米店的老板也像师父般叮嘱着,要我们小心路滑,合十道谢,笑着告辞,回到寺里,不再下山,终日躲在房间里等待雪融化的那天,也没有人上山。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与外界隔绝了,佛堂的屋顶也在雪中湮没,整个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在雪中。
  然而,多冷酷的寒冬都会过去,雪终于不再下了,阳光照耀在院落中,房顶的灰瓦渐渐露出本来面目,处处有流水的声音。
  师父带着我们一起在寺前扫雪,沿着山路一直往下扫去,因为再过几日,便会有香客要上山来了。
  雪依然在融化,茅山逐渐挣脱这白色,有些灰绿色开始与这苍白争艳,一切都在还原中。
  前几日,在雪中挺立的大树,有好几棵在积雪中的重压下倒下了,短折的树枝,孤零零地歪在山上,等雪全然融化以后,便会有山下的居民把它们拾走。没有变的却是那些曾经被积雪完全吞埋的矮小草木,一片片在日光中还原了本来面目。
  世间的事,皆无定势,强者也会有强者的缺点,弱者也有着弱者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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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个 会打井的施主
早晨起床后,照例去自来水龙头处洗漱,却看见戒傲居然比我先到,他俯在水龙头上喝生水。师父们曾经说过戒傲不少次,叫他不要喝生水,只是这个家伙总是不听。
  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大喝一声,戒傲被我吓了呛了几口水。戒嗔坏坏地笑,戒傲弯着腰咳嗽,我伸手帮他拍背,他却越咳越厉害,慢慢地把头凑到水龙头边,忽然伸出手,接着水往我身上泼,原来戒傲刚才一直在假装。
  身后几声干咳,是智缘师父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到了我们身后。
  智缘师父说,你们又在浪费水了,现在水泵可以泵水上来,若是以前,那就要多费不少力气了。
  没有自来水的日子仿佛已经不可以想象了。其实寺里用水泵抽水使用,还是这几年的事,在此之前,寺里的用水,都必须自己去山里抬山泉水。
  淼镇的气候特别好,算得上鱼米之乡了,但是在年头不好的时候,也会有些自然灾害。记得有一年夏天,一连几个月,雨水都非常少,淼镇附近几个乡镇都特别干旱。
  茅山上也一样,终年流水不断的几处泉眼都没有了水,有水的泉眼也变得非常小,幸好居住在山上的人家也少,每天早早地去山泉处接水,也勉强够用。
  山上的生活还算过得去,而淼镇的居民就惨了,从山里流下几个的水源几乎全部干涸了,
  平湖的水位,虽然也降低不少,但多少还有一些,只是平湖离镇里还有段距离,取水实在是不方便。
  水的来源大多就依赖镇上的几口井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雨水始终没有落下来,淼镇的镇民们相约一起多打几口井。
  很多事情,只有事到临头,大家才会去想解决办法。
  镇上忽然掀起打井热潮,几乎每家每户都在打井,有些人家甚至同时打上几口,只是最后真正能打出水的只有几口而已。
  有位施主替自己和朋友们一共打了三口井,每一口都出了水,那些没有出水的施主们便向他取经。施主说,其实我没有什么诀窍,我只是把每口井都挖得比较深而已。
  那些打了几米后,不出水就变换地方的施主,打来打去却总是不出水。而真正打出出水井的人,是一直深挖下去的人。
  好像修行和打井的道理也很类似,每个人的精力都非常有限,每一处都想涉猎一些的人,很可能是浪费了力气,最后往往什么都获取不到。
  只有那些把所有的力道集中在一起,对准一点挖下去的,最后反而有了丰厚的收获。
  

第39个 小木人
戒嗔小的时候也有玩具,山里孩子的玩具很简单,是一个木雕的小人,那是戒嗔小的时候父亲做的。戒嗔的父亲并不是木匠,所以做出的玩具其实很拙劣,如果不告诉别人这个是什么,估计他们要猜上很久。
  孩子的眼里没有贵贱之分,当然也不会在意玩具的质量好坏。戒嗔很喜欢这个不像小人的小人,整天拿在手中。
  那时候最大的玩乐就是跑到父亲面前,举着小人问,这是什么?
  父亲照例要假装猜上很久,最后还是猜不出。
  戒嗔会大笑着说,这是个小人呀。
  戒嗔是个小小的戏迷,从小就会把自己置身在假得不能再假的场景中,一次次演绎,一次次骗自己,一次次哈哈大笑。
  戒嗔五岁时,也可能是六岁,可能是戒嗔长大的缘故,忽然不再喜欢它了。
  有时候喜欢一件事物,静下心来想想,为什么会喜欢,思来想去,才发现喜欢是没道理的。
  不喜欢仿佛也是没有道理的。小木人丢在屋子的拐角,久久不再问津。
  那年进寺里的时候,戒嗔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只带上了它,依然不知道为什么独独选中它。
  很多人走进寺门的那一刹那,都以为自己从此和尘世隔绝了,然而即便是莲藕内心真空之所,也有根根柔丝穿过。
  戒嗔进寺时已经十二岁,算是一个大孩子了,不再是喜欢玩玩具的年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重新喜欢上这个小木人。
  是因为这是唯一的尘缘吗?戒嗔也不知道。
  还记得把那个小木人放在枕边的情景,只是不记得,是哪一刻它掉到了床下。
  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寻,或许是这份尘缘对戒嗔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过了很久,有次扫除,夹杂在戒嗔床下书堆里的小木人忽然掉了出来。洗去沉积在小木人上厚厚的一层灰尘,这个小木人依然不像个小木人,一切仿佛不曾变过。只是对戒嗔来说,对它的感觉,已经不再是一种喜爱了,变成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种追忆,有种思念,脑中不再是儿时终日不离手把玩的情景,记忆仿佛更远,有幅画面从心里走过,是父亲把它交给戒嗔的那瞬间。
  戒嗔曾经以为自己离开过,却不知自己一直在这尘世间。
  它没有变过,可是戒嗔变了。
  

第40个 厌恶洗碗的李施主
淼镇上有不少家饭店,但是戒嗔熟悉的只有益家饭店一家而已,一来是因为他们的素食做得很独到,二来是因为戒言是他们老板送给我们的。
  每次经过益家饭店的时候,经常看到饭店的老板娘李施主搬着一个大木盆坐在饭店的外面水池边洗碗。李施主也是信佛之人,她看到我便会招呼我进去坐,如果我在饭店里吃饭,他们收的价钱也很便宜。
  李施主挺胖的,不过她从不忌讳别人说她胖,甚至还经常把自己胖的事情拿出来说,每次还会向别人解释,其实她以前还是很瘦的,只是开了饭店之后才变得胖起来了。她常常边摇头边叹气地对着客人们说,谁叫我们家饭店的厨师做菜的水平太高呢,菜做得太好吃,才把我养得这么胖。
  有些缺点,如果你自己并不在意,它便不是缺点,还可能是优点了。
  这条街上饭店有好几家,生意并没有因为竞争而变差,反而使美食街的名头越叫越响亮。几家店铺的老板关系也不错,经常互相串门,当然串门的时候,顺便也不忘记探探别家的新动向。
  有次李施主在客人面前,又一次用自己的体形献身说法做广告,来证明自己家厨师做菜的水平。隔壁饭店老板刘施主正好在场,忍不住插了句嘴说,如果李施主到我们饭店,可能长得会更胖,因为我们饭店的厨师手艺更好。
  那次李施主笑着做嗔怪状轻轻地拍了一下刘施主,轻重概念也是因人而异的,刘施主的手当场脱臼了,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李施主为人热情,有次她在门前洗碗的时候,见到了戒嗔,便拉着戒嗔说闲话。不知道怎么说到最讨厌的事情这个话题上了,李施主说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洗碗。
  开饭店的人,一年四季不知道要洗多少个碗,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洗碗也洗烦了。
  戒嗔想笑,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客人少了,要洗的碗少了,李施主会因为不需要洗碗而高兴吗?我想应该不会吧。
  我们的思想就像始终找不到支点的不倒翁一样,摇摆不定,在左边的时候,希望可以回到右边,在右边的时候,又希望返回左边。
  戒嗔可不敢把心中的结论告诉李施主,因为戒嗔的体格比刘施主还是要差些的,若被李施主拍上一下,很可能会骨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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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个 另一扇门
有次寺里来了一个年轻的施主,个头不高,样子比较瘦小,走起路来仿佛有些不方便,一瘸一瘸的。他的口才极好,和寺里的几位师父谈论经文,说得及其精彩,交谈的时候,把我和戒傲也吸引了,专心地在旁边听讲。
  戒嗔忍不住插了几句嘴,这位姓张的施主也注意到了戒嗔,便找了几个问题和戒嗔讨论。张施主的观点很特别,但是每一句都合情合理。戒嗔问施主,是否是在家的居士?
  张施主摇头否定,他告诉戒嗔,其实他对佛门有所了解只有一年时间而已。
  在旁边听讲的人都很意外,一年之间居然可以对佛法有这样的了解,领悟力可不一般呀。
  张施主说他可不是什么天才,读书的时候学语文,成绩也只是中庸而已。
  原来张施主一直在城里的一个国有单位上班,从事的工作是对饭店之类的企业进行检查和监督。
  去年的这个时候,政府要求他们对一些大型饭店的厨房进行一次卫生检查。那天,他们抽中了一家规模很大的饭店,检查前先打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通知对方马上要来检查。
  那家饭店虽然规模不小,但是厨房后堂的卫生却不是很好,听说他们要来检查,吓得急忙组织了很多职工,突击打扫卫生。他们效率很高,短短的几十分钟就把厨房后堂的卫生打扫得很干净,地上也是光滑闪亮的。
  张施主一行来到了饭店的厨房,由于刚刚打扫过,地上很滑,张施主重重地摔了一跤,大腿骨折了,在医院住了很久,慢慢的康复了,只是很久了依然不能下床活动。张施主的一位朋友来看望他,怕他寂寞,带了几本佛学的书给他看。张施主开始只是有些兴趣,反正也不能做其他事情,索性研究起佛学了,结果越看越入迷,越看越有心得。
  一年之后,张施主已经可以活动了,佛学的知识也积累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可能正常状态下的张施主未必有时间和精力静心研究佛学,可是意外的事故反而让他有了这个机会。
  曾经有残疾的施主问过戒嗔,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状况。那么戒嗔也想回答他,也许你所做的事情会比常人要少一些,可是却因此有机会把其他事情做得更好。
  生活是公平的,每关上一扇门,就会有另一扇门打开。
  有所短就有所长,你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的长处。
  

第42个 元宵灯谜
每年的元宵节,镇政府都会办一个小型的灯会,每盏灯下都会有一则谜题,猜出答案的人可以得到奖品。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很多谜题是出自师父之手。
  智缘师父是一个猜谜高手,有时候我们认为很难解的谜语他可以脱口而出答案。师父的这项本领在镇上也很有名,所以为镇政府组织活动的陈施主在活动开始前定会上山向师父求助,师父便随手在纸上写上二三十个谜题交给他。
  我们知道灯会很热闹。镇政府的人在镇边小清溪旁拉上长长的彩绳,挂满各样的灯笼,镇上的居民更会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来参加灯会,很多人都会在小盘子里点上一盏小蜡烛,在小清溪中顺流而飘,也有人在小盘子中放上寄语,送予有缘之人。
  寺里最爱热闹的是戒傲,每年元宵节的时候,便忍不住躁动,想着下山去参加灯会。师父坚决不许,因为元宵节灯会同时也是姻缘之会,如果我们去参与,实在不妥。
  戒傲有些失落。师父看出他有些不快,便对戒傲说,打算给我们单独出一道题,如果在元宵节前,你们解得出,我便允许你们下山,如果解不出,那就乖乖待在寺里。过完节后,我再告诉你们谜底。
  师父给我们每人一张纸,纸上都写着八个字:月夜静思,过犹不及。
  我们面面相觑。师父说,这道谜题一直想给组织灯会的陈施主,只是想到可能无人能猜到这题的答案,便没有给他。这道题谜底就是我们寺中常用的一件事物,你们几个猜出答案后告诉我吧。
  戒嗔拿着纸张细细思索,想不出这是个什么事物。戒障和戒傲则在寺里转悠,挨个寻找排除寺里的东西,也没有找出答案。
  时间一天天过去,谜底一直都没有想出来,我们心中所盼望的已经不再是元宵灯会那天去镇里参加灯会的事情,而是希望元宵节早点过去,好从师父那里知道谜题的答案。
  元宵节的第二天,我们一早便到了师父房里。师父笑着说,你们把我给你们的谜题翻过来,然后读一读背后的字。
  我们翻到谜题的背面,发现各有一个字,依次把三张纸背后的字念了出来,几日来的疑惑豁然开朗。简单的谜面,答案也如此简单。
  早在找答案的时候,戒嗔就发现过纸的背面的字,只是当时没有在意而已。
  有时候,我们苦苦追寻着一个答案,却始终没有意识到答案早已经在我们手中了。
  

第43个 破裤子
记得有天寺里来了两位女施主,她们面容相似,看年纪应该是一对母女。可是两人的神情却极不自然,一句话也不多说,目光接触之际也快速回避了,两人默默地在佛堂前一前一后地参拜。
  母亲和智惠师父是认识的,所以拜完佛后,女儿一个人在寺院里闲逛,母亲便向智惠师父请教佛法。
  智惠师父看出了女施主有心事,便向她询问,原来这对母女最近闹了一些别扭,心结来自一条破裤子。
  女施主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工作,不久前拿到平生的第一份工资,她用这些工资给父母买了一些用品,也替自己买了一条牛仔裤。
  山下的流行很奇怪。戒痴平日穿破衣服乱跑的时候,外来的香客就说这个小和尚挺可怜的,连衣服都没的穿,可是这几年却经常见到很多年轻的施主穿着故意弄上几个破洞的牛仔裤。
  女施主看到女儿的裤子,以为女儿不慎把裤子弄破了,当下也没有表示。到了晚上,趁女儿睡觉以后,花了整夜时间把裤子补了起来。
  女施主补得及其用心,为了把缝补的痕迹变得少些,特意从女儿以前的旧裤子上抽了不少颜色相似的丝线精心地织补。
  第二天早上,女施主把补好的裤子,得意地交给女儿。母女两人为此吵了一架,女儿责怪母亲没有经过她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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