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梦见了什么?”东皇丝媚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答答轻摇了一下头:“孽债。”
“哼。”东皇丝媚拂袖:“又何止这一笔孽债。”就算不用她亲自开口,东皇丝媚也已经猜到她看见了什么。这个孽债,早就在几百万年前就开始。
远卿用仙灵给答答治疗伤口,但是她的身体太差,接受不了太多的仙灵,只能止住血和缝合伤口。挣扎着站起来,答答忽然伸手捏住东皇丝媚的手腕飞快的翻转过来。那白皙的手腕上有一条扭曲的疤痕。
东皇丝媚用力的推开她,眼眸充满了狠戾:“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想这样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答答迷茫的看着她:“你认识梵音?”
东皇丝媚眼眸一闪,冷哼一声:“不该问的别问。”说着,又像是每次离开时那样,一瞬间便消失的了无痕迹。
真虚仙君眉头紧蹙,忽然察觉到一丝疑惑,那东皇丝媚的瞳孔,好似有变化……
“你在看什么?那臭狐狸就那么漂亮吗?”玉兔有些吃味儿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喃喃道:“其实我也不错啊……”
真虚仙君忍不住勾起嘴角,面上却严肃道:“不得无礼,这可是……”
“这可是狐族的大司命嘛,你都说过了!”玉兔瘪瘪嘴。
 ;。。。 ; ;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门外烧起一片火红的天,像是血一般弥漫天际。在这飘雪后的天空,竟会出现如此色彩,诡异得让人心惊。
芍药摇着头把窗户关上,转身对潋姝道:“那天空让人怪心慌的,潋姝姐,你说……天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呀?”
她头发上的坠子轻摇,叮咚作响,“也许有吧,就在我的梦里……”
“呀,那是什么样的梦?”山药也凑了过来,好奇道:“神仙会飞吗?是怎么飞的?”
“神仙不老吗?”
“神仙和人一样吗?”
“神仙住在什么地方?”
姐妹二人像是好奇的麻雀,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她有些苦恼不知从何答起,那不过是她的梦。在那个梦里,神仙住在九重天,而她住在最高的那一重。九重天的花永远是开的,她门前的那棵梧桐树永远都在落叶,却依旧满树翠绿。天上的鸟,也是会说话的,那些开在牡丹池的花都很骄傲,看不上凡间修仙上来的花仙,总是联合起来欺负人。
她住在九重天,快活得像一条鱼,因为……
因为……
因为有那么一个神仙,傻傻的放任她误作非为。
“潋姝姐,你在想什么?”山药漂亮的小脸凑到她眼前。
“想那九重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你梦里的神仙,可以成亲吗?”芍药总是听那茶楼的说书先生讲到仙凡两隔,天上的神仙都没有七情六欲。
成亲?她心一颤,好似有什么翻涌而来。那不愿回想的困境,好似忽然长出了花朵。她有一个美好的梦,在那依山傍水的白山湖,她穿上了水草们送给她的喜服,幸福得一塌糊涂。可那终究太过短暂,短暂的让她都快忘了那幸福的滋味儿。
就在她发愣之际,那幽幽叹息钻入她的脑海,随即,她听到有人痛苦的唤着她的名字:“答答,半夏答答……”
她一愣,心脏猛得跳动。
火红的石榴裙伴随着她急切的步伐,猛然推开窗户,那天上的火烧云将这个大地照得如同汪洋血海,在那茫然之中,模糊看见梵音那张带着笑容的脸,右脸颊下小小的酒窝带着说不出的邪魅。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刚准备叫出声来,那火烧的天空忽然像是被人劈开一条裂缝,那条裂缝立刻像是奔腾的河流,浑浊的水铺天盖地而来。
四周想起无数的惊叫声,似乎这个天地只有她一个人在傻愣着看那突入而来的灾害,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像是碎掉的琉璃瓦,全部开始粉碎。
她苦涩的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这梦境崩塌的绝望,两行清泪划出眼角,那空虚的内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凿开的大洞,正被那冰冷的河水而撑得扭曲。
“终于是碎了吗?”她喃喃道,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仙君啊,我真是太累了……”
话音刚落,那小小的身躯便一头栽了下去,如同那崩塌的梦境一般,轰然倒塌。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那带着淡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像是嘲讽,又像是怜悯,听起来,也有几分孤寂。
 ;。。。 ; ; 花园里的花都谢了,再有傲骨,也躲不过这风吹雨打。梅园里虽是繁花似景,可她却不能去。潋姝颇有些丧气,那九曲长亭在她看来也不过是蜿蜒的蛇,像是在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潋姝。”她听到有人在喊她,那声音陌生又熟悉,好似在很久的以前,就有人用这种略带沙哑的声音喊过她的名字。
“你是谁?”
“我?是你口中的神棍。”那人轻笑,连带着空气中都带着淡淡花香。
她猛然转过身去,那人一袭紫衣,头发高高束起,眉目如画。那俊秀的脸庞被那纯白的雪花称得有几许苍白。
“你是国师?”她有些不安,在背后说人坏话却被那人知晓,她只觉得尴尬,烧红了一张脸。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讪讪的开口。
“因为我是神棍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戏谑的双眸带着浅浅的笑意。
“对,对不起……”她不想道歉,可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人轻笑一声,负手立在亭中,淡声道:“朝中谁人不知,九王爷的瑰宝何潋姝?”
一瞬间,她像是被猫烧着的尾巴,越发觉得自己的道歉显得愚蠢,话是她说的,道歉也是她道的,如今那人的嘲笑虽不算过分,潋姝却尴尬恼怒的发泄不出。
“怎么,本国师不过是夸赞你两句,怎就要感动得哭了?”
她狠狠得瞪了他一眼,跺脚道:“混蛋!”
“梵音。”他忽然开口。
“什么?”
“我的名字,梵音。”他儒雅的朝她一笑,那眉眼却是怎么也阻挡不住的邪气,看得她一阵心惊,那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那样小的心脏却像是要膨胀出她的身体,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人的一笑,就如同梅花的幽香,翻山越岭终于铺天盖地而来。
“梵音国师。”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漩涡中拯救过来,她转身看去,袁幸掩饰不住的担心让她心虚。
“国师,潋姝不懂事,若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
“我没有冒犯他……”她委屈的开口,小声道。
“潋姝!”袁幸第一次这样严肃的喊她的名字:“早知不该带你来惹是生非!”
梵音轻轻挑眉,出言阻拦:“王爷何必如此紧张,潋姝姑娘并没有冒犯臣,不过是闲聊两句。”
袁幸紧蹙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他盯着梵音的双眸,颤声道:“国师……”
梵音抬手打断他的话:“王爷,天命……不可为。”说完,他淡淡一笑,拂袖离去。
袁幸颤抖的之间覆上潋姝的肩头:“走吧……”
“袁……袁幸……”她有些害怕,瑟缩道:“你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袁幸忍不住叹了口气,轻摇一下头,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潋姝啊……潋姝……”
他就这样唤着她的名字,像是有千言万语难表于口,听得她心中一阵刺痛,双眼酸涩的快要掉出泪来。
“袁幸……对不起,我会听你的话,再也不乱跑了……”
袁幸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的“嗯”了一声,“走吧,我们回家了。”
风霜雨雪,那淡去的背影像是冬季的一幅画,那摇摆的枝桠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在无声的叹息。
她享受着这安稳现世,心头是沾了淡淡的桃花酿,醉得一塌糊涂,隐约的不安藏在最深处越压越紧……
 ;。。。 ; ; 依旧是那熟悉的房间,眼前的人有一双灵活的双手,系出好看的蝴蝶结,那双清亮的眼睛抬起,带着浅浅温柔:“你刚才说的什么梦?”
她惊恐的推开了袁幸,不,这是在梦里她是半夏答答,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潋姝,你怎么了?”袁幸错愕的看着她。
“我要醒来,我不要做梦!我要醒来,我不要做梦!”她喃喃自语,退到了门边。
“碰”的一声,她用力的推开了门。
门外的世界,银装素裹,一切都美的像一幅画。她再一次茫然,扑面而来的风那样真切,没有披上狐裘的身躯在风中瑟瑟发抖。
“你这是怎么了,潋姝,你别吓我!”袁幸焦急的揽住了她的肩头,眼中的关切让她忍不住害怕。
到底,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你告诉我,袁幸,我是在做梦吗?”急切的双眸泛着水光,看得袁幸一阵难受,他温热的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傻潋姝,你怎么会是在做梦,你到底是怎么了?梦中的你遇见了什么?”
她松了口气,转过身去摇摇头:“不,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不开心的,让你害怕的,就都忘了吧,潋姝,我的小潋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陪着你。”袁幸的胸口那样舒适,让她疲惫的心慢慢松懈。
“还要进宫吗?要不要休息?明日再进宫也不迟。”
晕眩的感觉像是天地都在旋转,她好像处在冰火两重天,一半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梦,她是半夏答答,是被迷惑的半夏答答,可是那双温热的手却是那样真实,真实的让她觉得可怕,就好像,就好像这一切是真的一样……
“今日先休息,进宫的事明日也不迟,你若是喜欢,我会经常带你去。”袁幸安抚的扶住她的双肩。
“芍药,拿些炭来。”
一夜无梦,那酣睡到天明的舒爽让她忍不住露出了笑脸,那漂亮的杏眼眼角上挑,漂亮而精致。
假若一个梦,还会有明天,永远的不会破碎,那就算活在梦里,又何妨呢?想到那九重天上秦凌,她忽然自我麻痹了起来。
对,那九重天才是一场梦,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神仙,不过是虚构出来的而已。
神清气爽的推开门,庭院里的积雪更厚了,芍药想拿扫把扫,山药却拦着不让:“这雪多漂亮,你扫了多可惜啊。”
袁幸放任一笑:“留着吧,看着一会儿雪还得落,扫了也无用,再说潋姝和山药都喜欢。”
“我喜欢什么?”她踩着咯吱的积雪走到袁幸面前。
“你醒了?身体没事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袁幸关切的拉紧了她的披肩。
她摇头,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竟把梦境和现实给混淆了,袁幸啊,你才不是我的梦。”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忽然,她想到进宫的事情,那兴奋再次爬上那双杏眼:“芍药,快些给我瞧瞧,挽个什么发才好看?”
“潋姝姐挽什么发都好看。”山药忍不住插嘴道。
芍药抿嘴一笑:“瞧这山药嘴甜的,怕是又做了什么错事儿在这儿讨好卖乖呢。”
这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个梦。可是兴奋和笑容却像是被砍出了一道缺口,就像那门外的寒风,呼啸而至,让她觉得空洞和寒冷。
脚上换了季嬷嬷亲自给她做的新靴子,踩在雪里暖烘烘的。周围的树干上落满了雪,她很想再袁幸走过的时候恶作剧一下,让那树上的雪钻进袁幸的衣领。可她不敢,因为袁幸对她太好,她怕自己不听话,会让袁幸难受。没有如同袁幸希望的那样做一个大家闺秀,可她也希望自己能够让袁幸不那么失望。
“新做的靴子,别给弄湿了。”袁幸帮她掀开了帘子,顺手塞给了她一个暖炉:“把手炉抱着。”
“我不冷。”
“不冷也抱着,听话。”他的眼眸那样清俊,温柔如一杯温热的茶水。
她抗拒不了,只能瘪了瘪嘴,默默的接过了手炉。
马车缓缓的踏入那高墙之内,太监宫女们已经将雪扫在了一旁,马蹄还是有些打滑,摇摇摆摆的让袁幸有些惊心,干脆牵着她下来走。
“那是谁?好张扬。”远处的面孔并不真切,只能看见那八抬大轿。
袁幸似乎有些不愉的答道:“当朝国师,梵音。”
“国师?”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看是神棍吧,哪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样子?”
袁幸连忙阻拦:“不可乱说。”
她冲袁幸眨眨眼:“你怕他吗?你可是王爷”
“你呀。”他无奈的摇摇头:“祸从口出,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就让山竹把你送回府。”
她委屈的抱住他的手臂:“袁幸,你是王爷,你是王爷呀。”
“我是王爷又怎样?”
“你是王爷,所以不能说话不算数呀。”她一笑,像只狡黠的狐狸。
 ;。。。 ; ; 丝丝寒意从雕花的窗户封儿里传来,一夜昏沉,好似做了许多奇怪的梦。她的手摸着那熟悉软绵的绸缎被子,缓缓的睁开眼睛,床顶是绣了桃花的帷幔,和粉红色的床帘。
“今儿真冷,外面都下雪了。”芍药搓着手,细嫩的脸上两团被风吹红的云团。那朱红色的雕花门打开,背后的青丝被风浮动,发尾不安分的扫到了山药的脸,惹得山药有些不快的抚了抚脸颊:“你小声点儿,潋姝姐姐都要被你吵醒了。”
她把头藏在被子里面,听着门外那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还睡着呢,王爷说的果然没错。”芍药嘟囔着。
“哼!王爷说我什么了?”她忽然猛得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对着侍女做了鬼脸:“趁我睡着了,要说我什么坏话?”
山药被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对她翻了个白眼:“潋姝姐,你吓死我了。”
芍药在一边附和:“就是,就是。”
“快别嘟着嘴了,帮我把衣服拿来,等会儿王爷要带我进宫呢。”她坐在了床沿,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不容易有点儿热气的房间又被人灌了风,袁幸推门进来,俊秀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芍药,这屋里怎么这么冷?”
芍药连忙答道:“潋姝姐姐不愿意烧炉子,说那炭火烧得人难受。”
袁幸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伸手接过芍药手上的衣服亲自给她穿起来,一边数落道:“让你住到东厢,你却偏要住在这里。”
她吐了吐舌头,抱住袁幸的腰撒娇道:“我在东厢住了七年,要换个地方才长得高。”
袁幸无奈,扶着她的肩假装生气道:“还不站好。”
其实哪有什么住久了长不高,她是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