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疼痛难忍。
“仙、仙君……”答答瑟缩着脖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算了，你和初夏回去吧，本王去龙宫赴宴。”秦凌负手而立，英俊如朗月。
答答忽然伸手拉住秦凌的衣袖：“仙君……仙君……我、我能跟着你吗？”
秦凌冷淡的转过身看向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指，修长细白，只是指腹的茧和细微的伤疤看起来有些碍眼，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双手上。
“大胆！”秦凌不高不低的一声呵斥，吓了答答一跳，初夏连忙拉着她跪了下来。
可是答答好不容易才跟在他身边，却这样快就要分开，她一分一秒也不愿意：“仙君……”她喊着他的封号，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秦凌心一软，好似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将撒娇的答答从地上拉起来，无可奈何的摇头：“那你跟上来吧。”
初夏咬了咬下唇，也出声道：“仙君，初夏也跟着一起去吧。”
秦凌微微挑眉，初夏一向听话，今日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不必，你去八重天取回琉璃锁吧，方才走的匆忙忘记了。”秦凌说着，带着答答上了祥云，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天际。
初夏白了脸，心里恨不得那半夏答答这一去就永远别回来了。
龙王生辰，龙宫里热闹非凡，鲛人的歌声让人入迷，大殿里一片歌舞升平。答答跟在秦凌身后进来，小尾巴伸着脖子向前看她，可惜秦凌将她挡的严实，只能看到一片粉色的衣角。东篱拉她坐回椅子上面，柔声道：“不急着一时，等会儿我前去同秦凌仙君贺寿，你再去找答答。记住千万别在秦凌面前乱说，玉帝下旨，无论何人透漏答答身份者，均剥去仙级。”
“我知道知道，玉兔子早就说了千百儿遍了。”小尾巴嘟着嘴似乎有些不开心：“玉兔子被那老神仙给关了起来，要不然她一定要来看答答。”虽然玉兔子和答答总是吵吵闹闹，玉兔子却还是喜欢她，答答笑起来多可爱，那双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会发亮。
“什么老神仙，可别乱叫。”东篱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小尾巴的手，道：“好了，我现在过去，你长话短说。”东篱虽是这样交代，却也知小尾巴一定会乱七八糟说个没完。
“东篱仙君。”答答乖巧的行了礼，东篱对她点点头示意她起来，对她微微一笑：“秦凌一向独来独往，很少带仙侍。”话点到即止，东篱这是提醒她秦凌不管记不记得他，可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倒退，她总是不同的。
秦凌侧身对答答道：“你在外面候着吧，本君去去就回。”
东篱和秦凌的身影一消失，小尾巴忽然蹦出来抱住答答，猛得亲了一口：“答答！答答！我好想你！”
答答一看是小尾巴，激动的直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半天，终于抱着她大声的哭了起来：“小尾巴！”
小尾巴连忙捂住她的嘴带她到偏僻的地方：“你别哭别哭，玉帝这个坏老头，这样让你难受，我定要扒光他的胡子！”
答答黯然的摇头：“我知道，我是罪有应得，我放出了隗面，玉帝这样罚我，不过是忌惮仙君，所以才不敢重罚我，不过是消了仙君的记忆，这样的惩罚，哪里说得上可恶……”
小尾巴愣了半天，才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答答，你变了……”
答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可、可能吧……”
小尾巴一把将她抱住：“就算你变了，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还有玉兔子，咱们在九重天多快活，等你心里不那么难过了，我和玉兔子就去找你玩。”
答答重重的点头，可转瞬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又白了起来：“可是小尾巴……”答答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如果告诉小尾巴她怀孕了，小尾巴一定坐立不安，吵着闹着要告诉仙君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这样会害小尾巴受罚，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可是什么？”小尾巴问。
“没……没什么……”
“你放心好了，仙儿哥哥说过，存在过的事实无论如何掩盖都会有痕迹，我相信秦凌仙君一定会很快想起你的。”小尾巴认真道：“他已经代你受过罚，玉帝还封了他对你的记忆，就算是秦凌仙君想起了你，玉帝也不可以一罚再罚。”
答答失落的垂着眼帘：“我恨不得他下一秒记起我，可有怕他记起我。我为了前世的债伤了他，做了那样多让他伤心和为难的事情。他的心脏被钉了孽钉，我想想就觉得痛苦。”
小尾巴不会安慰人，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好答答，你别多想，好好珍惜自己。”
；。。。 ； ； 初夏暗暗握紧了拳头，面上不动声色，淡笑道：“仙君莫忘了要将琉璃锁带回来。”
随即，她转向答答，道：“你随仙君伺候，可得机灵点儿。”
答答连忙称是，心里激动的想要飞起来。
西王母的宫殿和秦凌的神殿不相上下，只是多了几分柔，少了几分肃杀之气。答答来过两次，西王母送了她一对蝴蝶胸针，上面缀了红色的灵石，碟翼轻薄，展翅欲飞。
“仙君来了，快些进去吧，这八重天热得紧，凰宁殿放了些龙王送来的冰块，这才好受些。”西王母身边的仙侍叫裴诗乖巧伶俐，一张嘴活泼热情。
秦凌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答答，她道行不高抵御不了这八重天的热气，于是挥挥手给她施了法术。
答答忽觉一股清凉包裹住全身，连忙抬起头来，见秦凌已经走远，连忙跟了上去。
裴诗忍不住多嘴道：“仙君还是这般护着答答。”话音刚落，殿内传出一声呵斥：“裴诗！”
裴诗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凌沉了脸，头隐隐作痛。
西王母亲自走出来迎接：“你又不是不知道裴诗，话多，靠不住嘴。”
秦凌皱了皱眉，喊了声：“舅母。”
西王母拉住他的手，不漏痕迹的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答答，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冤家，多半是没希望了。
西王母拉他进去，准备了酸枣儿汤，裴诗手脚伶俐的在汤里加了些冰渣。秦凌不爱喝这些东西，但西王母每每怕他热着，总是会提前准备。
在九重天呆久了的神仙，是受不住三重天的冷，和八重天的热的，可是秦凌道行高，丝毫不觉难受。只是西王母的心意，也不好拒绝。
秦凌抬起眼眸看向身边的答答。虽然周身的热气已经消失，可她因为热而发红的小脸却依旧。
秦凌将酸枣汤推到答答面前：“你喝吧，我不热。”
西王母笑了笑，假装不认识答答：“这小仙侍长大可真漂亮，五官精致。看着年纪也不大，凌儿你脾气差，可得多照顾些。”
秦凌“嗯”了一声，甚是冷淡。
西王母放下茶杯，见秦凌似乎不愿多说的样子，道：“凌儿，见你也不甚喜欢这孩子，如若不然，留在舅母这儿吧。这八重天长夜漫漫的，有个小孩子在身边陪着也热闹。”
秦凌皱眉：“裴诗不好吗？”
“不，她很好。”西王母笑意盈盈，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秦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不妥，这仙侍年纪尚小，不经事。舅母若是嫌着凰宁殿太过寂寞，明儿便让初夏多带点儿仙侍过来。”
“没关系，我这里不重要，比不上你那神殿规矩森严，这孩子既然不经事，留在我这儿说说话。反正今日也随你过来了，那就顺便留下，免得初夏再跑一趟了。”西王母这话让裴诗忍不住侧目。
西王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对她使了使眼色，裴诗聪明的走到答答身边，握住她的手：“你来和我做个伴儿，以后也有个姐妹打发打发时间。”
答答被裴诗扣住手腕，竟挣脱不开：“我……我……”
忽然，强大的力量将她拽回，后背撞在了温热的胸膛上，秦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舅母！”
西王母一笑，挥挥手：“算了，你这样不愿，舅母也不勉强你。”
秦凌行了礼：“告辞。”便拉着答答的手往外走。
答答提醒道：“琉璃锁，仙君，琉璃锁还没有拿。”
秦凌忽然猛得甩开她的手，扣住她纤细的脖颈：“你到底是谁！”他那锐利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难受的脸。
“我……”答答不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仙……仙君……你先，先放开我……”答答背后的树随着她的挣扎一阵颤动。
“舅母竟然会开口讨你去……”而我，竟然会舍不得。可是这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这陌生的情绪让他惶恐不安。
；。。。 ； ； “我……”颤抖的唇说不出话来，她不敢想曾经发生的任何事情，处处透漏着她的自讨苦吃，从来不肯好好听秦凌的话，她只会面上乖巧，背地里却比那小尾巴还要恶劣，而秦凌了解她，一直都了解她，只是他不说，也想过要去改正她的那些小心思，却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阿鹉用脑袋蹭了蹭答答的下巴，安慰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答答摇头：“是我不好。”
杂草没了，结界也消失了，她将盒子小心的收了起来。
“快些去找仙君吧。”阿鹉催促道。
她咬了咬贝齿，似乎还有点儿胆怯：“我怕仙君……会再把我赶出来。”
阿鹉上蹿下跳了起来：“就算仙君失去了记忆，可他也不会伤害你，答答，你是他养大的，就算没有他的血脉，可那朝夕相处而累积下来的亲昵是不会消失的。”
“可是……”答答握紧了拳头：“嗯，我这就去找初夏，我要回到仙君身边。”
湖面上的来回曲折的长亭里，秦凌斜躺在榻上，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握着书。一边的石桌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贝壳，这是龟丞相送来的拜帖。
那青绿的衣摆一晃动，秦凌敏锐的放下了书，抬头看去，正是早上被他赶出去的仙侍。他不是命她拔完杂草才能出来的么？怎么会这样快？
秦凌瞥向初夏，初夏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心里却也是惊讶了一番。
“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初夏没有用敬语，她是秦凌身边最得宠的仙侍，仙灵早就比位列仙班的仙子还要强大，不过是不愿接受封号离开秦凌身边才甘愿做仙侍。秦凌也不愿委屈了她，至少可以让她不用自称奴婢。
曲折的长亭，满池碧波，九重天的花比任何地方开的都要漂亮，除了那冥界的曼珠沙华。答答想起白山湖里的那些可爱的水草们，还有害羞的荷花。还有那条用藤草做成的嫁衣，她甚至记得上面的每一朵小花。
那双水润的双眸像是忽然看进了秦凌的心里，他手上的书猛然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秦凌回过神来，喊住了初夏：“既然出了结界，自然是拔完了，让她过来吧。”
初夏回眸一笑，浅浅的梨涡煞是好看，她温顺道：“是，我这就带她过来，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秦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竟没有勇气再去看那双委屈的眼睛。
答答乖巧的伏在他腿边上，秦凌忍不住将手放在她柔顺的发丝上：“你叫答答？”
她点头：“是。”
“为什么？”秦凌问。
“因为，因为要听话，答应，回答。”
“回答，答应吗？真是个好名字。”秦凌那锐利的双眸看向她的脸，小巧的五官，皮肤很白，一双眼睛非常漂亮。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他确定，可是这个名字却那样熟悉，就好像喊过无数遍一样，可以脱口而出。
“仙君，该和东篱仙君去西王母的宫里了。”初夏不漏痕迹的将秦凌的视线收在了自己身上，她蹲下身来将秦凌的衣摆整好：“仙君，是否要带玉露前去？”
“嗯。”秦凌淡淡的应了一声：“把东海的明珠也带上。”说完，他看向答答：“你也一起去，初夏，你留在神殿。”
；。。。 ； ； 拳头大小的盒子散发着微不可闻的光芒，可那盒子上面的红宝石却在太阳下面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葱白的手指捏住盒子的两个棱角，答答惊奇的叫了起来：“阿鹉，快来看呀。”
“盒子？”阿鹉扑闪着翅膀停在答答肩头：“好漂亮的盒子。”
“不知道是谁掉在这里的。”答答细细的打量，发现盒子上面的雕花有些模糊不清，时间的腐蚀清晰明显。
“打开看看？”阿鹉建议道。
答答扣住盒子，只需轻轻一拨盒子便可以打开，可是，她摇了摇头道：“还是别乱打开了，也许是哪位仙家掉在这里的，我先收好。”
阿鹉看着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低垂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闷声道：“答答，你变了。”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欢喜的打开盒子一探究竟。就像是在很久以前，秦凌将她从凡间带回，她对神殿里的一切感到好奇。
秦凌说：“神殿里的三百四十二道门里，只有一道你不可以打开。”
答答在来到九重天的第三百四十二天，终于把所有的门都打开看过了，包括那道秦凌所说的禁地。
秦凌一点都不生气，他和答答在人间游荡了好几百年了，对她的脾性了若指掌。他不过是等她亲自打开那道门，给她的好奇心一个教训。
最后一道门，是刑室，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旷一片，好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脚步踏在地上，发不出任何声响。
就当她想要更加深入，身后那道门忽然紧闭，吓了她一跳，拼命的去敲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都变得灵敏起来，她以为自己会听到鬼混呜咽的哭声，她想这些并不可怕，神仙不惧怕这些东西，就算是最厉害的厉鬼也不能再九重天放肆。
可是她想错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声音都没有，她连自己呼吸和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这扇门里好似没有时间，她不过是待了三天的时间，却觉得过了好些年。当她从那扇门里被秦凌放出来的时候，她抱着秦凌大哭。
秦凌没有安慰她，只是叹息道：“答答，九重天有无数道这样的门，也许是刀山火海，也许是美酒佳酿，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有一天会害到你自己。”
从最后一道门里出来的那天夜里，她整夜都不敢闭上眼睛，害怕那永无止尽的黑暗。秦凌拍着她的背，吻着她的额头问她：“你怪不怪我狠心？”
答答瑟缩在他怀里不说话，一张脸还是苍白的可怜。
秦凌却扣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答答，这一次，你记住了吗？”
她倔强委屈的闭上眼睛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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