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掉了刺客的家属,出了气以后,费萨尔伯爵夫人开始考虑究竟怎样才能给予她的继女足够的教训,阻止她的儿子被送到遥远的图尔内斯特——这次绝对不经可恶的下等人之手!
末了,她决定做一个饼,里面放上毒药,以伯爵的名义送给她的继女。
在这个春天里,同样忙于制定新计划的还有总主教若瑟。
到目前为止,他总共派出去三批刺客,比伯爵夫人还多一批,但是第一批遭到了附近村民的阻扰,第二批根本没敢动手,第三批……被识破了。
总主教跟伯爵夫人一样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可见更高的智商在政治谋杀上也不见得成功率就高一些。
这接连的失败使得总主教跟伯爵夫人一样恼火,他多次诅咒他的对头下地狱,当然,他不会愚蠢到跟伯爵夫人一样公开谈论他的心情,即使面对的是下人,他也不会轻易地泄露自己的情绪。像伯爵夫人这等出身高贵的女士,常常把仆人当作空气,出身卑微的总主教可不会犯这种错误——有许多次,他从仆人那里得到了对头的把柄。
和伯爵夫人不一样的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怀疑到他有谋杀图尔内斯特主教的心思。
前两次派出的杀手,都是用乌尔里希公爵的名义,以乌尔里希公爵的好杀和作为前异教徒对宗教的轻蔑,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刺杀的命令并非出于公爵之手,更想象不到会来自全纽斯特里亚宗教界的最高领袖。相反,他们都以为是总主教的劝说使得公爵没有惩罚他们的失败,对总主教的仁慈充满了感恩之情。
至于第三批……总主教并不能确认他真的去刺杀了,不过不管他去刺杀了没有,总主教都肯定自己没有落任何把柄给他的对头——他在知道卡提斯公爵夫人会到场的情况下,一再地劝说这个自称图尔内斯特主教表亲的人和他兄弟和好,迟疑着不肯接下控告,种种举动和说话,卡提斯公爵夫人将是他最好的证人——她自己都参与了劝说那个人!没有劝说成功,不是她的错,自然也不会是他总主教若瑟的错啦!
当天,总主教考虑到卡提斯公爵夫人明显对图尔内斯特主教有非同一般的关心,唯恐她一时头脑发热,提前除掉这个企图危害她偶像的控告者,所以要求自己照顾他的饮食,而公爵夫人则完全没想到这一方面。一个整天浸泡在刺杀阴谋里的人,看待别人的眼光自然会扭曲。
事后,总主教若瑟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把柄落到对头手里,可是,他想办的事情,也没有办成,这让他焦躁非常,特别是他在宫廷仆人那里听说以卡提斯公爵夫人为首的一些贵妇希望有一个较为年轻的总主教……他更加焦躁了,这些人原本都是支持他的力量!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要去找一个异教徒,一个不怕图尔内斯特主教光环的异教徒。
春天里,有的地方播下了新一季作物的种子,有的地方,播下了新一批阴谋的种子。(未完待续。。)
198 战争的准备
清晨的阳光穿过重重枝叶照在林间的空地上,稀薄的晨雾在树叶和蘑菇上凝炼出了一滴滴晶莹的露水。
一只白尾灰兔敏捷地从松树下面它过冬的洞穴里面钻出来,鼻子差点撞上了一朵含苞欲放的雪片莲,它抽动着鼻子思考了一小会儿,最后决定让这朵小花留在原地,兔子是不吃窝边草的!它这样想着,朝不远处的荨麻丛蹦了
过去。遍布毒刺的荨麻让人和马牛都望而生畏,老鼠也不敢从荨麻旁边经过,但兔子不怕它,就像王蝶不怕乳草的毒。它的三瓣嘴一咧就咬了一张新长出的荨麻叶子,就着露珠吃得津津有味。
突然,它停止了动作,就像雕塑那样静止,只有抽动的黑鼻子和头顶上高高竖起旋转的耳朵显示这是个活物。
它听到了地面传来的震动,听力灵敏的兔子会用脚敲击地面彼此发信号,据说在条件适合的时候能传声一百多码,但是这次传来的不是它同族的信号,是有大生物朝它的方向过来了……一个两足行走的大生物!
这只灰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回了它的洞穴。
刚才还在歌唱的布谷鸟停止了它的歌声,无声无息地振翅飞走,穿入密林之中。两只在枝头打得正欢的红松鼠也各逃上了一棵松树,紧张地望着地面。
过了一会儿,引起这骚动的人影走近了,是一个佝偻的老妇人,她拄着拐杖。背着筐子。
她走了两步,在林中空地看到了她要找的东西。一丛三角形叶子的小草,就停了下来。摸出一把三角形的铲刀,开始干她的活儿。过了一会儿,她将草下面的块根放进了筐子,继续向前走。
最近,医院将征收的这种可以治疗腹泻的药草的价格又增加了一倍,她虽然奇怪这不是一般的采挖药草的季节,但是医院的价格牌不是假的,所以她不顾自己腿脚不便,一早就到山上来干活儿了。除了这种治疗腹泻的药草以外。其他治疗发热、止血的药材,价格也上升了。
医院外面,一个和气的警卫和等候看病的人拉着家常。
“听说你是从费萨尔伯爵领地来的?那一路可远呢,要穿过两个教区,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是啊,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一点不错,旁人真想象不到我们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我们本来准备过宁河的时候。人家告诉我们的那座桥倒了,哎呀,那时候我们都灰心丧气啦,以为到不了圣奥布里的教堂啦。结果,圣奥布里保佑,第二天到底叫我们找到了一艘船……”
“怎么?宁河上的那座桥已经倒了么?”
“是的。那儿可比不上圣奥布里治下,这里最小的路都是那么平整。那里,古代帝国留下的桥倒了都没人管——要是还是我年轻的那会儿。倒是不怕,因为宁河不是汹涌的河流,我可以游过来,但是我现在害着病……”
等待看病的时候,病人很愿意有个和气又体面的人和他拉家常,打发这漫长而无聊的时间。
“宁河上的桥已经倒了。”杰生看着报告,叹了口气,他又要修改他的作战计划了,“这些贵族,抢劫之余就不会把他们的吃饭家伙修一修么!”
类似的报告,从旅馆老板、教堂仆役那里源源不断地传到参谋长这里,相互印证着慢慢把地图上的空白填满。
杰生也没有只呆在原地等别人的八卦,一些可靠的人被派了出去,有的打扮成修士,有的打扮成乞丐。
“你们这里的情形怎样呢?”一个修士打扮的年轻人在询问村民,“我听说你们这个村子很兴旺,有一百户人家。”
“嗨,你说的是哪一年的情形了!”村民们回答道,“几年前,倒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先是北方人来袭,然后波利男爵和其他的一些贵族又来了一次,往后,剩下的自由民就都搬到图尔内斯特去了,有办法的农奴也赎身或是逃亡了,现在村里只有十二户人家了!”
“现在只有十二户了么!”修士很吃惊,“那你们怎么负担劳役呢?”
“老爷叫我们照旧种那么多地,但是我们既没有足够的人手,也没有足够的牲畜,所以——”农夫耸耸肩,“老爷有鞭子,俺们有脊背。”
“照你说,地都荒了么?”
“都荒了,你旁边的那片森林几年前还是耕地,现在老爷的地也差不多啦。”农夫接着又提了一个问题,“去图尔内斯特远么?”
“呃——你要去?”
“不去,在这里就是等死呀,往常我们只有肚子,现在连肚子似乎都不属于我们了呢。”
离开村子的时候,修士摊开手里伪装成圣书的小本子,在上面记下“缺乏居民,土地荒芜,不能提供粮食,只能提供柴草”。
在下一个村子,他从居民那里听到,这个村子虽然没有前一个那么衰败,但是因为主人耽于酒色娱乐,这块土地已经被抵押给了大修道院。
“地权转移,现在是大修道院的产业。”
“庞斯托克溪淤塞,原来的田地化作了沼泽。”
“北方人将这个村子烧毁以后就没有人了。”
“新建起来了一个修道院,但是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侍奉神明,他们侍奉的是葡萄酒和麦酒,化缘用的是刀子。”
“克林男爵在圣光节死于决斗,没留下儿女,这块土地已经充入国库。”
另一批被派出的人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杰生苦着脸听他们诉苦:“大人,我们刚刚驾着马车离开图尔内斯特教区,就有一群骑士举着矛向我们冲来……”
“你们的车子是空的呀。”
“大人,如果车子不是空的,我恐怕我们已经在其他国家的奴隶市场上等待出售了,而您也再也见不到您的马车了。”
“哼!”这群天杀的强盗骑士,不知道军车不能抢劫么!你们老这么干,叫我怎么计算辎重马车在一路上那些未修整道路上的时速!还有应该准备多少零件和修车木匠!(未完待续。。)
199 后勤问题
辎重马车在未修整道路上的前进速度,关系到非常重要的后勤补给问题,所以杰生不但听取商人们的意见,还企图冒险实地测试——可惜遇到了悲惨的,具有时代特色的失败。
新式的马车能够负担和牛车差不多的分量,速度却是牛车的一倍。牛车一个小时差不多可以走3公里,而改良马车可以走的速度是牛车的一倍,一小时6公里。
普通人的步行速度是五公里一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步兵,改良过的辎重马车与辎重牛车同时出发,那么马车甚至可以比步兵早一个小时到预定宿营点,至于牛车……它还在半路上慢悠悠地晃着,要再过一天才能到达。
如果后勤使用牛车,步兵们得等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吃上饭。
但是,这改良过的马车在未修整的道路上会怎样呢?杰生为此很是烦恼,因为这辎重马车并不像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样,主要是用来运送粮食谷物的。其实,在纽斯特里亚这样大小的国家内部行军,士兵完全可以在自己的武器装备之外背负数日内所需要的谷物,甚至还有多余的负载。
这些马车要运送个体士兵无法携带的许多装备:攻城器,帐篷,拒马,数量众多的箭矢,等等。此外,将数辆这种马车首尾相连,就是一个具有简单防御措施的营地。
考虑到马车的这些功能,特别是后一项功能是不能由驮马代替的(也许骆驼能代替?但是杰生手下没有骆驼),杰生才郑重地派出了实验的队伍。然而这支他寄予厚望的队伍刚出教区就遭遇了可悲的失败。
杰生因此感到了烦恼,但是最让他觉得烦恼的是。他的女主人不但没有在这方面给予他帮助,相反。还给他添了乱。
“这点粮食不够吃的吧,”她看了他准备的表格后,傻乎乎地说道,“如果城堡打不下来的话……”
“还有就地征收的呢。”
“恩,就地征收……呃?你是要抢么——现在不是收获季节,你准备抢谁?抢沿路百姓?不行!”
“大家都这么干……”是的,这个时代,“有组织的抢劫”和“无组织的抢劫”才是解决后勤问题的正确方式!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但是……
大魔王罗怡坚决反对他的“就地补给”计划——“我们是去清妈侧的。不是沿路抢劫的,要抢劫,我还不如把他们留下来做工——至少那样我还能赚点,抢到的他们肯定都自己分了!”然后,她告诉杰生,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抢劫平民行为,她要组织一支宪兵,由她亲自担任队长,监视士兵们的举动。
杰生只有嘟囔着去制定原本不在他计划之内的后勤补给计划了。
真是!
没事找事做!
大家都那么干。为啥我们不能这么干!老百姓们会理解的啊,不这么干才奇怪呢!
不过,杰生不肯承认的一点是,随着情报一份份被送来。他觉得他的女主人居然歪打正着了一回——沿路的百姓家的储备,根本不够供应他计划中的军队的——他已经习惯于图尔内斯特教区的生活,忘记了如果其他地方的农夫家里有储备的话。他们的领主和教士会先下手为强的,根本等不到大魔王的军队来抢劫他们。
但是。罗怡考虑到的不是沿路农民们的穷困,自然。也不全是为了让自己的双手清清白白,相反,她是做好了手上染血的准备的。
她这样做,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打算。
这次出征,是为了讨伐她继母的不义举动,而不是为了沿路抢劫的,至少名义上是如此。
正如她向杰生指出的那样,她不能从士兵们的抢劫中直接获益,除非沿路抢劫修道院和贵族堡垒,那样才能有些吃不下的金银财宝留下来给她,而这种抢劫的举动,既不义,也容易糟蹋粮食,有时候反而会造成补给的困难——这次预计出动的军队,是步骑结合,照例骑兵在先。
有人曾经计算过,如果步兵和骑兵同时出发,头三天骑兵领先,然后步兵就会发挥耐力上的长处赶上,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若是没有强力的军法与有组织的宪兵制约,领先的骑兵会连吃带糟蹋,把他们活动半径里的补给品都损耗光,后面的步兵既落后,活动半径又不如他们,就会面临断炊、掉队、开小差。拿破仑远征俄罗斯的失败有多种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后勤的问题,而后勤问题里,无纪律约束的骑兵糟蹋掉了全军的补给是一大原因。
还有一点,就是她手下的士兵大部分不是全职士兵,如果他们习惯于抢劫带来的轻松收入和刺激,怎样才能叫他们安心于日常的工作而不是堕落成一群匪徒呢?罗怡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他们从好斗的蛮子改造成听从纪律的士兵,为了一些并不是一定必要的粮食就让他们堕落回去,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罗怡不能允许这种既扰民又困己的蠢事发生,为此,她不惜自己亲身上阵,充当宪兵队长。
这也是无奈之举,这职务又繁琐又得罪人,又有可能要下令斩杀几个己方人员以儆效尤,另外,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即使战争胜利,皇帝也可能死于一支流矢。
罗怡觉得自己并没有主角不死光环,可是除了她的贵族、主教保护人、联合企业大老板三重身份,还有谁能压制住士兵们和诡计多端,又有军功在身的杰生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别人不能代替你做的。
罗怡一边想,一边面无表情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的水瓶里蘸了点水,往身上一按,摁死了一只跳蚤。
没有现代世界的杀虫剂,只能手上沾血了——沾的还是自己的血。
但是,在这个充满了信仰、贵族,天蓝水绿无污染的古代世界,身上有跳蚤,手边没农药,亲手杀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未完待续。。)
200 顺便可以做的事情
除了情报和后勤外,还有一项是工作对战争的影响也不小,而且是在战前就要准备起来的——舆论。
主教理所应当地,接到了大魔王打舆论战的通知,他除了要给士兵们作动员演说以外,还要负责制造有利于出兵的舆论,并建立拥军组织。
“打仗绝不仅仅是士兵们的事情,后方也很重要,”罗怡说,“如果士兵出征去了,他家里的人生病了,或是有重活儿找不到人干,这岂不叫他担心呢?一个男人出去了,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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