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勉强呀,斯科特,我又不是跟随一个属杰弗里修会的主教。他没有教我吃苦,其实我在这里比在家吃得还好些,他从来不提守斋的事儿,我可以随意去比武或打猎,比家里更自在。”
“但是您在拯救鸭子。”斯科特顽固地说,“玩够了就回家吧。”
“嗨,你觉得我在这里拯救鸭子是在走弯路。回家和亲戚们比较舌头的长短是正道么?我却认为正好相反呢,”骑士说道。“斯科特,出兵誓师的时候。我不是领着你去看了那情形么?你觉得王国之中,还有哪支军队可以和它匹敌呢?而且我这会儿要告诉你,一模一样的军队,这里还有好几支呢。”
他想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当着大魔王等人绝不会露出的微笑来,那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巡视自己的成就,想起自己艰苦奋斗一砖一瓦建立基业的时候才会有的微笑。
面对大魔王、珍妮、杰生他们,他经常吹毛求疵,因为那是他在军中的实际职务。蓝军统帅。他每次在演习当中把对方打得一败涂地,总要笑话一番对方在军事上的无知和白痴,好给他们严厉而深刻的教训——他们也确实够他笑的,因为他们的确很无知和白痴,起初,他们拿出一堆两米多长的玩意,管那个叫长枪阵,企图靠那个抵挡骑兵,被他毫不留情地给冲杀了一个来回。彻底踩没了脾气,后来,他们又搬出了一堆四米长的玩意,照样输了个一败涂地。最后,出来的东西足有六米长,插在地上。骑士一时半会倒确实接近不了了,但是。他们当中也没有一个人能举着那玩意走出三步。
斯科特被弄糊涂了,他承认那支军队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他同时也想到,他的小主人不是出征的统帅,别人在战场上赢取光荣和胜利的时候,他的小主人在乡下拯救鸭子们……至于还有好几支这样的军队的话,他自动理解成了牛皮。
“你觉得他们是怎样组建起那样有章法的队伍来的?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恐怕都不会相信——他们从乡下征集来了农夫,不是把他们拉来了事,而是手把手地教训他们,白天,像教小孩子吃饭那样耐心地教他们如何放箭使刀,晚上,还派教士们教他们认字和背条令——他们还常常举办射箭和用刀的比赛,就像我们比武那样,他们也有冠军、花冠和观众们。诚然,这些士兵们是农夫和工人,他们的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耕田和做工,但是在其他的时间里,他们受到的是贵族和教士的教育,甚至更好,因为每个人都可以提出改进的意见来。不,他们的待遇比我们更好些,因为我们出征的时候,要防备邻居趁机迫害我们的妻儿,而他们呢?所有的邻居,不管富贵还是贫贱,都要帮助他们留下来的妻儿。”他又笑了一下,“恩,即使是一个骑士,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帮助一个农夫的妻子拯救几只鸭子。斯科特,我觉得,天堂的军队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什么?”
“我的主教曾经说过,要让地上得到和平,让众人得到安宁,让罪犯得到公正的裁决……那时候我想着,他是要把天堂搬到地上吗?不过,他还真干了,而且干得真不赖,你来的路上,在图尔内斯特有看到过一个劫道的么?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即使一个年轻妇人怀抱着她的婴儿都可以无所顾忌地从图尔内斯特教区的这边走到那边,和天堂里一样安全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在他们建立天堂,大有可为的时候抽身而去,为了回去和亲戚们打嘴仗么?”
斯科特必须承认,他彻底糊涂了,因为他实在看不出拯救鸭子和建立天堂有什么关系,他只搞明白一件事,他的少主人是决计不肯跟他回家的。
他们谁也没说服谁,但是那个被安排放马的因为担心他们被“水妖”吃了,终于忍不住来找他们,于是他们带着那只水獭到村子里去,准备展示给鸭子的主人和其他被传言吓到的村民看。当他们从那个池塘所在的洼地出来,爬上丘陵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他们之前都没有预料到会见到的东西:烽火。
沿着整个图尔内斯特教区的海岸线,一座又一座烽火台举起了烽烟,预示着海上之敌的到来。(未完待续。。)
ps: 明天有事,停更一天
221 参横斗转1
既没有移动电话,也没有无线广播,大魔王罗怡对自家大本营后院起火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她有一个稳固的后方,那么她可以像许多古代的大一统帝国一样,建立一个高效的驿路系统,通过驿路系统来获取后方的消息,但是在这个土著贵族坐在家里都可能遇到邻居上门抢劫的时代,在本国的国土上行军跟在敌占区差不多,驿路系统也就能想象一下了。
而且,她目前还在为别的事情而烦恼。
暴雨后,道路依旧泥泞,在这种路况下想用之前的速度行军是不可能的,幸而在宁河旁边他们倒是找到了意料之外的帮手,当地市镇的人替他们找来了船只,又给他们指引了在涨水的时候还比较浅和平缓的河段。因为找到的船只够多,他们在河上架设了浮桥,过河还算比较顺利。
过河后他们继续向前,晚上在一个小修道院里扎营,那里根据报告有一伙用刀子化缘的修士,然而他们一晚上什么修士都没有等到,第二天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这片丛林是圣贡德教堂附属的产业,主教有时候会来这里打猎),如果没有搞错的话,过了丛林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费萨尔伯爵领地了。
如果说其他地方的路况不好的话,这片森林里的路走起来就是格外艰难了,得益于费萨尔伯爵和圣贡德主教的那次争吵,他们双方的士兵都在这附近伏击掳掠农民,导致这一带比其他地方更为荒凉。在其他地方,道路还会被商人和农民的脚步踩踏。这里却只有战马会穿过森林。
他们不得不派了二十个人轮番在前方用斧头和镰刀替他们在恣意生长的荆棘丛和蔓草里开出一条路来,后面的人帮忙把砍倒的植物清理掉好让马车通过。又下令所有的人格外加强戒备,因为在这种密林里面敌人是很容易发动伏击。而被攻击的人却不容易摆出阵势来的。
在茂密的森林里,他们比平时更拥挤成一团。在空旷的地方,散布的行军队伍周围的轻骑兵可以获得很大的视野,但是在这样茂密的森林里面,他们看不到多远,起不到通常能有的警戒作用。这里灌木小树密布,那些参天大树更是再理想不过的遮蔽,一个有经验的射手可以轻松躲在树后发起突袭,然后靠森林来摆脱骑兵的追击。
行军的歌暂停了。整支队伍都沉默地在这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森林里穿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路边生长的金盏花多么可爱,或是某一棵树如何古老(在图尔内斯特教区,至少在靠近村庄的地方,因为不断膨胀的建设需要,以及高炉吞噬的大量木炭,森林已经十分稀疏,最近甚至开始讨论起林木的保护了)。他们每个人都握紧了武器,弓弩上好了弦,对道路两旁的美景……不能说他们没往两边看,但是没有一眼是用来欣赏大自然的美丽的。他们的每一眼都在搜寻潜藏的敌人,因为这关系到他们自己和别人的性命。
原本走在队伍前面很远的斥候们,现在也不得不跟在挥舞斧头开路的人后面。原本要在这样的密林里辨别方向。要靠树木上的青苔和偶尔在树枝间看到的太阳,不过现在他们有了“经主教祝福过的”指南针。这种工作变得轻松了不少,但是罗怡还是命令他们继续观察青苔和太阳。并在道路两边的树木上划下刻痕来防止迷路,因为在没有用过指南针的地方,谁也不能保证这附近就没有一个干扰指针的磁铁矿存在。
森林渐渐稀疏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在这里是最容易受到伏击的,这时候罗怡命令他们不得松懈,因为许多战例上面敌人都会趁这个机会发动突袭。
他们预期的突袭没有出现,当终于摆脱了丛林,走到阳光下面的时候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最容易被伏击的地方过去了。杰生的心情尤其轻松,因为他认为,既然比他们更熟悉本地地理的费舍尔伯爵没有在这个适宜伏击的地方伏击他们,说明伯爵要么没有得到关于他们的情报,要么对他们非常轻视,觉得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
不管哪种情况,对图尔内斯特人接下来的战斗都非常有利,他们可以……
等等,那是什么情况?
黑烟在远方升腾。
讨妈大军指挥部面面相觑——升起的黑烟既不像烽火也不像炊烟,倒比较像是……
“有人抢先了……”
杰生双手捂脸得出了这个结论,战场风云莫测,远不像做数学题那样一是一,二是二,他千算万算,预案做了无数,怎样侦测,怎样放烟雾,怎样迎敌,怎样围杀,万一失败后怎样跑路……
但是就没算到这么巧,其他人也在这个时刻打劫费舍尔伯爵,接下来——接下来他们干什么?
这个预案里面可没有。
跟强盗合伙打伯爵?杰生倒想这么干,但是自家主人可是伯爵的女儿,这样勾结外人也太不像话,主人一定不会同意,再说,强盗也未必相信他们。
帮伯爵打走强盗?到时候伯爵要是感激女儿的仗义援助,肯解开误会,驱逐巫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称霸纽斯特里亚——怎么办?
满肚子坏水的参谋长这个纠结啊,他为了三千人远征整天做方案做实验搞演习,辛辛苦苦地颠了这么远的路,可不是为了来欣赏父女大团圆的……
他还在纠结的时候,罗怡先发话了,“先派斥候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罗怡说,这次她的命令获得了一致通过,没人觉得她白痴了——先侦察总不会错。
斥候们得到命令,随即驱马向前,他们在先前的森林里憋屈很久了,一得到命令就飞奔起来。
其他人就地扎下营寨,如果斥候带回有大敌的消息,他们就可以依托已准备好的营寨扛敌。两头准备下去后,指挥部就只有坐在原地等待斥候们带回消息了。
他们等的时间不长,而带回的消息更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斥候们没有跑多远就抓到了一个费萨尔伯爵的农民,以及正在追赶这个农民的一个骑兵,轻骑兵们用套索活捉了他们两人,捆了回来。
这两人正好做了一个对照,图尔内斯特人很快就得到了大致的消息。
费萨尔伯爵已经被北方人连锅端了,附近的贵族们正在抢北方人来不及抢的,北方人吃了肉,他们在喝汤。(未完待续。。)
222 参横斗转2
听到俘虏的消息后,众人大为惊讶。
“北方人!”珍妮叫道。
“连锅端!”杰生叫道。
“这些强盗!”大魔王叫道,“……我是说,这些贵族,”这次轮到她双手捂脸了,“他们……他们的节操呢?法律意识呢?高大上的信仰呢?外敌入侵的时候怎么能光忙着抢劫自己的邻居呢!好歹也打打外敌啊!”
唉,刚夸过你不白痴,一转眼又把常识丢在脑后了,北方人大入侵的时候,没有国王出面组织各地贵族联军,就凭这些地方贵族村长般的武力,躲在要塞里,缺乏攻城器械的北方人一时半会还奈何不得他们,跑出来打野战……真以为自己能以一敌百啊!还是趁北方人来袭的时候抢抢邻居比较有智商啊,杰生默默地在大魔王身旁吐槽。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珍妮问道,显而易见,原本的预案已经统统作废了,“还打吗?”
“打!”看着仍在升起的团团黑烟,罗怡吼道,虽然离得很远,但是她认为自己听到风把农夫们的哭叫传到她耳边了。
“啊?”还沉迷于吐槽的杰生听到这声怒吼吃了一惊,“打谁?”
“面前的!”
“……好白痴……”
“……你的意见是?”
“……打面前的。”
“切!你不是跟我一样么,还说我白痴!”
“因为很明显,您是根据不愿意百姓受苦的感性认识作出的判断,而我是通过深思熟虑的理性认识作出的判断——要追上北方人一时半会来不及。而面前的这帮人现在抢劫的可是您的领地!”
“啥,我的领地?”
“您父亲一家不是被连锅端了么?最近的继承人除了您还有谁呢?”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您都没往那方面想,估计心里装的都是王座了。杰生想到,“这帮人可不是正在抢劫您的领地么?”
“哦,哦。”罗怡对于自家高大上的贵族宅斗的突然结束和自己成为唯一胜利者赢家通吃这点还很不适应,大概是因为她看过的所有宅斗小说里都是岁月静好,世家以前传承n代以后还能通过血统安安静静地优美地,不沾人间烟火世俗凡尘地传承n代的,就没看到过改朝换代让忙碌了半辈子的宅斗者们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那么,现在是达成共识了。他们在危害我们的利益,要揍他们!理由很充分!”
正在抢劫费萨尔伯爵领地的邻居们对这个理由不一定认可,但是他们对拳头倒是非常认可,只派出一百轻骑兵示威,这些人就纷纷退避了,他们是来趁火打劫抢劫农民的,和全副武装的骑士们对决可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他们要有那种硬碰硬的本事,平时就该和伯爵干上了。
撵走了这群趁火打劫的所谓贵族以后,罗怡等人将临时营寨搬到了费萨尔伯爵的原址上。那里虽然被焚毁了,但是壕沟还在,他们在那里开会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被抓走了十个农夫,”杰生向他的女主人报告。“但是我们的人抓住了三个骑兵和五个步行跟随的,他们的赎金完全可以冲抵,但是北方人带走了所有的马和一些牛群。其他财物损失我们还不知道,因为他们把城堡里活下来的人都抓走了。账簿就是有也被接下来劫掠的人烧毁了。”
他们默默地看着废墟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焦黑的实在不好认。而且北方人还从他们的身体上剥走了衣服和首饰,这使得他们的身份更加难以辨别。要说有什么好认的,就是他们的伤口,许多人是被北方人惯用的斧头斩死的,但是还有很多,特别是靠门一圈儿的,是被匕首捅死的。
但是大门没有被撞坏的痕迹,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攻城的痕迹。费萨尔伯爵的城堡不是一座坚固的石头堡垒,但是它也有削尖的木栅栏和壕沟,这些防卫措施却似乎一点作用都没起。诚然有些木栅栏是烧焦了,但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些栅栏是被烧毁城堡的火殃及的,是毁于后来的拾荒者而不是毁于攻城者的。
城堡里的情况也可以说明没有经过激烈的攻防,他们没有找到发射箭矢的痕迹,桌子上甚至还摆放着吃剩的食物。
一切都可以看出这些人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到突袭的。
“似乎是城堡里面的人把他们请进来的……”杰生看着这些痕迹嘀咕着,“难道是伯爵邀请的他们?”
他作出这种猜测不是胡来的,纽斯特里亚的有信仰的贵族们可绝不会只趁着北方人入侵的时候抢抢邻居而已,他们还会与北方人勾结,甚至在决战的战场临时倒戈。里乌德人就曾经与入侵纽斯特里亚的乌尔里希公爵等人关系**,他们交给公爵人质和粮草,还替公爵看守营地,使得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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