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读书,少bb,你也可以成大神。”
真是金玉良言,在这个灵体横行,处处雷劫的群魔乱舞年代,能听到这么科学化的解释,吓得他折凳都要掉了。
等了三天,果真等来了陆家明的电话。
电话是姚辞接的,摆足了谱。
“陆先生。”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临走前告知了对方姓名,却没留下自己电话,自然不可能从来电显示中看出是他,惴惴不安地打电话过去的陆家明真被折服了:“好吧,有大师在,我这问题问得有点多馀。”
“大师说过,你与我们缘份未尽,刚算了一卦再次相遇的时间而已。”
知道她电话号码的就只有父母跟弟弟,猜出来电人的身份再简单不过了,只是陆家明日理万机,手机经常要用来联络朋友,是以一时没想到,这世界是会有人手机里联络人能用一只手数尽的。
“不愧是大师,”
陆家明苦笑,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在电话里说了一遍,沉吟片刻:“宋钰是我爸爸请回来的,虽然他无能为力,但我也不好立刻带另一个风水师来,礼貌上说不过去,我们不如约个时间见面,能把这事悄悄地解决了最好,放心,我陆家在钱财方面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都说豪门无亲情,坐等分遗产,陆家明却不是这样的。
家里生意做得大,不是一代人的成果,他自出生便接受良好教育,没吃过实质意义上的苦,他巴不得爸爸能多活几年,能在父荫下继续呆着。
那日他告别了神神叨叨的街头术士之后,就去了宋钰的住处,把人接回来了。
爸爸在看见宋大师时,原本病得混浊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拉住他在房中细说,再出来时,脸上再无生机,客气万分地送走了宋钰。
临走前,陆家明终於忍不住叫住宋钰,他也似有所感一样,早就转过身来,不能视物的眼睛却‘看’着他的方向,轻声道:“陆少爷?噫,陆老爷这病,是命中必有的大劫,这话我说出来也不怕得罪人,你要是再找谁来看也一样,”
他低叹一声:“化不掉的,该来的总该来。”
…………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宋大师那么说了,我当时就要绝望了……又突然想起了你们,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只看了我的手相就算得那么准,果然不会是骗子,肯定有点真功夫。真的,不要怪我眼界小,是你们年龄太轻,本事太高了。”
“过奖了,都是师父教得好,”姚辞呵地一声:“大师说,我们要先到您府上看一下风水,方便吗?”
“方便方便……”
陆家明连连应到,心里想着,反正俩人年纪小,说是女儿的同学来玩就得了。
就这样,把时间定下来了。
挂电话之后,姚辞脸上亲切得为国为民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她把开始发烫的手机放到一边,顶着弟弟好奇的目光一言不发地坐下,一桌凌乱纸张──这几天她用术数算命算得自己看见计算机都想吐了。
姚羽见她一直不说话,原本探究的眼神也变成担忧起来。
“姐姐?”
“没什么,”姚辞把陆家明在电话里说的事复述了一遍,眸光沉沉:“你到时候开天眼看吧,计算量太大,我不算了,而且还有可能出大错。”
“出大错?”
姐姐在他心中,无异於全能,听到这话,姚羽不禁瞪大了眼。
她拾起桌上粉白色的铅笔,转动起来,手指十分灵活,长笔转成了一个残影:“对啊,术数算命,最怕就是撒谎精,我难道还一个个环节的去算明它的真伪?一环错了,步步皆错,所以我们得亲自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姚羽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姐姐的意思是,陆先生骗了我们?不会吧,他能有什么好处啊。”
她一边转着笔,一边随囗道:“嗯,你这思路不错,宋钰撒谎的可能性更大。”
“对吧姐姐?嗯,我就觉得只有他了,家人生病陆先生肯定担心死了,不然也不会对我们两个中学生这么客气啊。”
难得秀了一把在线的智商,姚羽眉飞色舞。
姚辞放下笔,瞥他一眼,大抵是她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得瑟,悠悠道:“这可说不定啊,说不定他谋财害命,这会为了洗脱嫌疑,又想到家中长辈迷信成性,就想骗我们演一出戏……那么宋大师的话也成立了,儿子要害自己啊,这不是命中的大劫么?而且还除不得。”
姚羽愣住,想了想,逻辑上的确也说得通!顿时脑补一出豪门大戏,说:“不愧是姐姐,我刚刚想事情果然太浅薄了。”
“哦,其实你没说错,陆先生的确没有撒谎,宋钰是没本事还是在撒谎,这个有待考据,”她轻笑,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我刚刚说的话其实有很多人性错误,你果然还是涉世不深,人尚天真嗳。”
捂住被弹红了的额头,姚羽悻悻地控诉:“姐姐你骗我。”
“我也没把话说死啊,这不叫骗,叫误导,多学着点。”
看着语重心长地教自己做人的姐姐,姚羽有点想撞墙,那么至少撞墙会痛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为了锻炼他的情商,姐姐经常设些语言陷阱让他踩,往往思路都被带着走,说哪就往哪想,听话得很,几天过去了,也没有进步迹象。
姚辞笑而不语,心里已有个大概想法的蓝图。
陆家明与姚大师两人约了在下午三时,太阳光刚刚缓下来,不再炙人的可怕,陆宅建在港城最贵的地段里,四处是山,绿意盎然,风水位置来说也很不错,想必是找高人看过的。他是无心看风景了。这次见面,他又比上次瘦了几分,原本那股富二代的轻浮气亦去得七七八八。
“二少爷,欢迎回来。”
“嗯。”
一打开门,年约四十的佣人便恭敬地迎了上来,陆家明无心搭理她,就挥了挥手,一边让姚辞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搓着手:“之前在电话里也说过了,我很顾虑爸爸的感受,这次请大师您来,希望能不要惊动他,就不要让他知道了……毕竟大师你的能耐我清楚,也实在太神奇了,你那么年轻,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风水师。”
姚羽淡淡一笑,像是丝毫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姐姐教过他,少说少错,尤其是跟这些城府深想得多的人打交道,你越表现得冷淡,他们就越觉得你是有真本事的。
姚辞适时解说:“没关系,我们大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虽说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人们能貌取人也有他们的一定道理,阿羽也是因为我们师父教得好,又有天赋,所以才成了这万能挑一的天才。”
‘师父教得好’……
姚羽忍不住飞快地瞥了姐姐一眼,感觉对方的节操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掉了一地。
陆家明乐了:“大师能理解就好!不知你们师承何处?咳,有机会请动你们师父吗?”
“陆先生,港城风水师求财,我们也不例外,”姚辞微微一笑:“但这世上有些修行的人,早已不是金钱能够请得动的了,就连我们,一年也难得见上几次师父,抱歉了。”
“没关系没关系,高人嘛,我明白的。”
经过这一番话,陆家明对於他俩的能耐,反而更深信不疑了。
第27章 '027'
姚羽在洞外,担忧之极。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他一手抓着电话,一屁股坐下来盘腿打坐,只求在天黑之后,姐姐要是再不出来,能第一时间报警之馀,身上还有灵力去救助姐姐。半个小时,像是半个世界那么漫长,他才看见洞中缓缓走出一个人,脸色白得像纸。
“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他用手撑着地站起来,坐得太久腿发麻了,不管不顾地一个箭步上前,结果力气跟不着,整个人跌向前,挂了在姐姐身上,他连忙手脚并用的站直,怕给她再加重负。
他再瘦,也是个男孩子,这一下撞得不轻,姚辞挑过去一抹笑:“原本没有的,刚才被你震出内伤来了。”
姚羽大为紧张,眼圈倏地红了:“严不严重?都是我不好,姐姐你别动,我立刻就报警找飞行服务队……”
姚辞抢过他的电话,招了辆计程车到附近烧烤场等:“拉倒吧,走了,天黑后路更不好走,哪有什么内伤。”
“姐姐,你认路?”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宛如一个智障吗?”
姚辞挤兑了他几句话,身上的气息又活泛过来,脸色都红润了,被说成了智障的弟弟不恼反喜,喜滋滋地看着姐姐,觉得只要她没事,一切就都好。
他看着看着,目光落到她衣料湿透下勾勒出的窈窕腰身,脸红到耳根子,除即发现了一个好大的异样,登时吓了一跳──这腰上别着的是什么?
一把冰蓝长剑,剑鞘上镶着诺大一块宝石,花纹精细,漂亮之极。
姚羽一眼看过去,就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学校去參观的历史博物馆,就像是里面的工艺品,于是下一秒,他就颤抖着声音:“姐姐,你刚才是去盗墓了?盗墓是违法的,而且会破坏文物……”
想起姐姐就是块活历史,他讷讷地闭嘴。
姚辞想了想,应当不算是盗墓:“你可以把我刚才的行为理解为,有爱心的姐姐在路边看到一只被弃养,没有主人的小猫,拎了回家养。”
姚羽低头看一眼那把剑:“姐姐,我不懂。”
“所以说人蠢就要多读书,喏,它叫雪名,我新收的小弟,论年龄你得叫它一声大哥,论辈分你也可以叫他小雪。”
“……怎么收的小弟?”
联想起之前见识过的妖怪,一把剑能够拜老大,找组织,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姚羽在不知不觉间,三观又被重塑了一遍,已经能够毫不经过脑子地接受姐姐的说辞,毕竟就算有什么怀疑,姐姐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相信她的指鹿为马。
姚辞:“老是忽悠你也不太好,不过说起来有点复杂,我就简单老实地跟你说吧。”
“嗯!”
姚羽眼睛亮了起来,好奇心大盛。
“它是只剑灵,在棺中睡了千年,我打开了棺木,它出棺看到我,认为我很有当新世界神的潜质,就跟我订立了魔法少女的约定……”她挠了挠脸,笑得纯良:“简单易懂并且浅显明了吧?”
姚羽心想,自己深究什么?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
幸好在路程上,姐姐果真没骗他,她左拐右转的,从小河边又走到了马路上,一路走的都是正确的方向,顺着大路走到烧烤场边坐下等车,等了十来分钟,车就到了。
一钻进有空调的计程车车厢里,先前紧绷着的精神立时放松下来,姚羽头一歪就睡过去了,一闭眼,一睁眼,已到了家门。
他揉着睡眼,转头看向姐姐,只见她眉目冷峻依旧,不见疲累,不见困倦。
“乖,下车回家再睡吧。”
他两眼迷蒙间,姐姐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牵起他的手领着他下车,而他不需要思考走哪条路,只需要跟着她就可以了。
姚家双亲正好一道回了内地谈生意,留了话大约半个月后回来,大抵是扔下还未成年的孩子,良心不安,给了姐弟两万当零用,虽然港城高消费,但对中学生来说也算是一笔钜款了,怀揣着五千万存款的姚辞心想这钱咋不来得早一点。
“对了姐姐,小雪能变成人形吧?”姚羽到家就来了精神:“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的!诶,剑灵诶!剑灵!”
姚辞好笑,解下佩剑:“雪名,你就变回人形让他瞅瞅吧,这个我亲弟弟,姚羽。”
她放开手,剑身立在地上,倏地蓝光乍然,像碧波一样泛起灵力涟漪,剑融为蓝光,重塑出了高大人身。
姚羽仰视着一米八的剑灵,默默咽回了方才那句‘小雪’的称呼。
雪名依旧是那副长发白衣的打扮,自带干冰烟雾特效,这种仙气渺然的出场方式配上他冷寂的气质,比起踏雾而来的仙君,更像一具刚从冰箱里走出来的活死人。
他整个人身上彷佛只有黑白二字,皮子雪白,眉色纯黑,秋水眼黑白分明,一头乌发及腰,此时俏生生冷冰冰地看住姚羽,也不像个活人。他这时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些非人类的存在,就算外形相似,眼神一对上,就知道非我族类。
“主人,你唤吾出来,就为了让他看上一眼?”
“当然不,我们还没定契约吧?出来把契约弄完整了……”姚辞脑瓜子里滴滴的转了一圈,好话张囗就来:“还有,这不你新来报道吗?今晚就吃得好一点,当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雪名垂眉:“有必要吗?吾只是主人的一把剑。”
姚辞正色:“你已经修出了灵识,不能把你只当成一把剑,为我办事,就是我的兄弟!你如果心里真把我当主人的,就不要再妄自菲薄了。”
雪名要比她高上一截,可是就算是仰视说话,她予人的感觉还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她说话的时候,你就得乖乖听着,理直气壮地傲慢。
这话听上去太有良心,姚羽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姐姐一本正经,神色不似作伪。
“主人……”
雪名扬唇,又是一怔,似乎在困惑自己为何会‘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万年玄冰遇上初春的第一道暖意,融得春暖花开:“雪名都听你的。”
这时候,姚羽又分不出它到底是人,还是剑了。
第28章 '028'
陆老爷的病,果然好起来了,每个给他看过病的医生都啧啧称奇,不知道哪个环节治好了他。
常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却不然,好得非常快,连带着养出了点肉,看着人都祥和了。这倒不奇怪,姚辞破了恶阵后,又带走了长驻山上,属性至阴至冷的雪名,陆家坟的风水,就真像当初宋钰看的一样,是块宝地。
宋钰当初断言此劫无解,陆志清以为他又作了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孽来救自己,便亲自上门感谢。
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宋钰默然听着,一边沏茶,待茶沏好,陆志清也正好说得囗干了,嗅着一室茶香,对囗便灌。宋钰斜瞥他一眼:“你这样牛饮,下次我就给你倒白开水拉倒。”
陆志清嘿笑两下,全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的威仪:“你还在意这点钱?”
“好茶有钱都买不了多少。”
他不以为然:“你喜欢喝什么,我买回来,喝到你不想喝。”
宋钰失笑,感受到他对自己上下打量,小心翼翼的目光,便道:“别瞅了,这次我没少根胳臂少根腿的。”
陆志清尴尬地挠了挠脸:“你这瞎的看得比我还清,我现在开会时都要戴老花眼镜了,老咯老咯。”
“别说戴眼镜,你差点全家都要被人咒杀。”
他最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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