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尸骨不能复原,你真的会有麻烦。”
黑楚文的眉头紧锁着,手中拿起一具尸骨的头骨,放平举到了夏凌歌的眼前,说:“看看里面。”
夏凌歌稍稍弯下腰找了一个最佳的观察点细看,只见在头骨的内侧,也就是天灵盖下面被写上了咒符,原材料一看就是上等的朱砂。这时候,黑楚文放下头骨,指着另一具说:“这一具,在尾骨上被写下咒文,位置刚好是海底轮。”说着,他看了看其他的尸骨,继续对夏凌歌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另外的几句尸骨上肯定在喉轮。眉心轮。心轮被写下咒文了。找找。”
夏凌歌也没有心情开玩笑了,他们俩人分别开始检查这八具尸骨。虽然他们检查的非常仔细,可只有七具尸骨上有咒文,夏凌歌不免有些不解地问:“怎么回事?”黑楚文放下一根腿骨,就说:“你应该想到,这七具尸骨上被写了咒文的位置刚好和人的七魄所在相吻合,第八具是不能有咒文的,因为它的价值是三魂。凌歌,我们这些修习法术的人最忌讳的是什么?”
“我们的忌讳?这要说起来就太多吧,我入师门的时候,师傅就给我立下五条戒律。”
黑楚文不在意阴气森森的地坑和身边的白骨,他坐在坑底就对夏凌歌说:”我们这些异于常人的人不论正邪都有一条禁忌,就是让死者复生。”
夏凌歌猛地一震,吞咽了一口口水,问:“你是说,这是一种复生术?”
“没错,尽管我只是在书上看过,但一直记得很清楚。要分七年收集七个人的七魄,再找一个阴命的人收了三魂,最后,还要有一个容器。这也是一种黑巫术,类似借尸还魂。”
夏凌歌越听越来气,一脚踢开一个头骨,愤愤地说:“这是痴心妄想!不管什么法术,都不可能让死者复生,最多只能坚持几年而已。”
“对,可从古至今还是有人不断的尝试和创造着这种逆天的法术。我们暂且不说这个借尸还魂,这里的八具尸骨还有另一种作用。你曾经跟李笑的魂魄交过手,我们都纳闷,为什么李笑刚死不久会有那么大的法力,原因就在这些尸骨上。”
“九阴九阳炼魂阵!我靠,这他妈的是个阵法啊。”夏凌歌一个高跳起来,看样子是气急了。
“这别墅里肯定还有九面铜镜或者是玉镜来充当九阳,而我们肯定还需要再把别墅从里到外翻一遍,找出第九具尸骨。绝对错不了,这就是九阴九阳炼魂阵!不管你是死了千年已成为煞的魂魄,还是刚死不到一天的魂魄,只要进到这里来,就会法力大增。这就是为什么你在李笑手里吃亏的原因。”
“那第九具尸骨的位置应该不难找,只要按照方位计算,应该可以找到。”
“别傻了。为什么施术者不把九具尸骨放在一起?如果施术者把九具尸骨放在一起的话,就会更有威力。可是,这里为什么只有八具?”
“直接说结果,废话省略。”
“第九具尸骨是阵眼!”
夏凌歌一拍脑门,来了句:“我操”。
他们都明白,一个阵法的阵眼是由施术者根据地理位置和自身法力高低而定,其中还要考虑到时间、威力以及范围等等,因此,每个人的阵法阵眼都在不同的位置上。而阵眼就等于是阵法的心脏,因此,施术者们都处心积虑的要隐藏好阵眼,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是有点麻烦。黑楚文可以肯定,如果只有他们俩人找阵眼,恐怕是要不少时间,可是,时间对他们来说都非常紧缺,至少黑楚文就很想尽快了解此事。思前想后,他说:“报警。”
“黑子,警察来也未必有用,他们总不会把地面都刨了吧?”
“以后常动动脑子,别光是用你那一身的蛮力。我们藏起几块尸骨不就得了,我那些同事找到残缺不全的尸骨,肯定会刨地三尺找其他的,这样一来我们就省力了。”
“黑子,你真他妈的黑。”
祝诅术17
夏凌歌痛骂黑楚文的下场很悲惨,跑出去好远捏着鼻子变声报警,说在李笑家里有大量的尸骨。随后,他回到自己的车上,和被他痛骂也不在意的黑楚文一起等着,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呼呼啦啦的来了七八辆警车。
“黑子,咱俩就坐这傻等啊?”
“不是我们,是你自己。”
“什么?”
“看着,直到我那些同事离开。我要回组里去看看李笑的尸体,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通电话。”
“你使唤傻小子呢?”
黑楚文临下车前对着夏凌歌一笑,道:“不要贬低傻小子的价值。”
在夏凌歌很想一个火雷掌劈了他的时候,黑楚文脚步抹油是溜之大吉。
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付康林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打算要回家,他乘坐的电梯突然在半路停了下来,电梯门也打开了。他看着外面也没人啊,就按下了关门的按钮,那门就是关不上,反复几次下来一点动静没有。看来是故障了,算了,总比关在里面要强。
他走出了电梯,打算穿过走廊从楼梯下去。
这层楼没有多少部门办公,只有资料室配置室还有解剖室而已,平时在这个时间,恐怕只有法医刘文在了。付康林一边走一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发出空荡的回响,前面的道路昏昏暗暗,看不清尽头的那扇楼梯门,四周安静的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警察局里很少有这样安静的地方。付康林把警服搭在手臂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不多一会就走到了解剖室的门前。
解剖室的门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透出一些光亮,看来刘法医还在工作。付康林停下了脚步,打算进去慰问一下。
刚刚把门推开,迎面就扑来一阵寒刺骨的冷气,让他打了一个哆嗦。他突然有点不想进去,就站在门口喊了两声:“刘法医,刘法医?”
整间解剖室里死一般的安静,付康林的脚步有些迟疑的迈了进去,四下看了看没见刘法医,在办工作上点着一盏昏暗的台灯,桌子上有几只笔和一些摆放杂乱的纸张,纸上还写着很多的东西,想来应该是在准备报告。涉及到了工作,付康林没有多想就走了过去。
他低下头看着纸上的内容,很潦草,看不出到底写的是什么,他随手翻了翻,突然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凉风吹来,下意识地回了头。
整件解剖室被台灯弄的非常阴暗,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似乎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不知为何,他对这里有了一种反感,正要转回头离开,就听见嘎吱……嘎吱……嘎吱……一种像是摇晃着老旧铁床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付康林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解剖室里面存放尸体的冷冻室。
冷冻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一线光亮透出来。付康林还没老糊涂到会看走眼的年纪,他记得非常清楚,刚才冷冻室的门是关着的!
不知是多年的经验还是第六感,他打开了枪套,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他走的越近那种声音越清晰越紧密,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嘎吱、嘎吱的响着。当他的脚步终于停在冷冻室门前,那种声音截然而止!他把手枪从枪套里拿出来,打开了保险,左手轻轻地慢慢地推开了冷冻室的门。
冷冻室里空无一人,付康林纳闷的看了看就走了进去。他可以肯定刚才的嘎吱声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而紧闭的窗户是不可能有风吹进来造成某种声响。窗台上有一件刘法医平常穿的白色大褂,面前是一排排冷冻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这个多年的老警察面对这一切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他壮了壮胆子朝着冷冻柜走去。奇怪的事发生了,他没走出去一步,灯光就暗一点,尽管难以察觉,当他走到冷冻柜前的时候,也发现周围已经几乎昏暗的看不清东西了。
直觉告诉他——马上离开!可他的手,却猛地拉开一个冷冻柜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而那嘎吱声却再度响起!他似乎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就了拉开了第二个柜子,第三个柜子,第四个柜子!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拉开第五个柜子的时候,一具尸体闯入了他的视线,就算是他也吓了一跳。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看清楚了尸体的脸,就是刘法医!
第一个反应,刘法医被杀!他的手刚伸过去要试探一下脉搏,那双青白色的眼皮乍然张开,眼睛瞪的浑圆,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地看着付康林说:“付局?你怎么来了?”
付康林把手枪藏在身后,故作镇定地说:“见你这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你这小子,怎么跑这里睡觉?”
“嘿嘿,今天热,进来凉快凉快,一不留神就睡着了。付局,搭把手,我出去。”
刘法医的手钻了出来,付康林能够看见手臂上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心里更加惊愕。再看看刘法医,他的脸还是没有表情,眼睛也没有焦点,那青白色的嘴像是被两根线扯着,不自然地咧动,对自己说:“付局,帮我一把,我有点冻僵了,出不去了。”
付康林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他的手慢慢地递给刘法医,还不等碰倒,就能感觉刺骨的寒冷。刘法医咧咧嘴,想来是对着他在笑,可那种笑过于扭曲狰狞,让付康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付康林的视线只能看见刘法医伸在外面的手,耳边能听见他说:“付局,帮帮我,我出不去了。”
这不是刘法医的声音!付康林终于听出来了,他猛地举起手枪就要过去,却突然被后面的什么勾住了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股热量和一个低沉的声音席卷而来,那声音低低的在耳边说:“不要过去。”
付康林急速地转回头,看清来人的脸时也看见了一只手在眼前晃动,随后,他人事不省。
黑楚文慢慢地把付康林放在墙角靠着,心道:不愧是一身的浩然正气,一点阴邪之毒都没染上。
见付康林已经稳定下来,黑楚文转回身对着打开着的冷冻柜抬起一只手,从他的手掌心升起一个小小的光球,等他完全摊开手掌的时候那小小的光球突然开始扩散,不到一秒钟就把整个冷冻室包裹了起来。
刘法医所在的那个柜子开始不安地震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猛劲。黑楚文冷着脸说:“纯正的灵火能烧的你魂飞魄散,滚出来!”
一团黑气从冷冻柜里一下子喷了出来,刘法医像是蛇一样的沿着柜子滑出,那身子是背对着黑楚文的,那头慢慢地转过去,一直到整个头正面对着黑楚文,那身子却是一动未动。
黑楚文心里火气暴涨!他不想承认刘法医已经死了,可事实不容他自欺欺人。这怨灵罪孽深重,连超度的价值都没有了!
他面前的“刘法医”咕噜咕噜地说着什么,黑楚文听不清,却能看见它嘴里一点一点吐出来的黑色粘稠物,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死鱼的腥臭味。咯咯,咕噜咕噜,咯咯,它还是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好像是被灵火烧的熬不住了。它开始扭动着朝着黑楚文挪过去,嘴里发出的声音令人作呕。
黑楚文不愿恋战,身子未动可那包围着冷冻室的灵火却开始渐渐收拢。地面上爬行着的“刘法医”突然像根棍子似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开始抖动着身子,从整个身体里涌出浓黑的恶臭的粘稠物,流淌在地上像是一条小溪似地朝着黑楚文的脚下而去。
黑楚文厌烦到了极点,一只手微微握成拳头,灵火罩突然变小,紧紧的把它包裹在里面。它发出嘶哑的低吼,剧烈地扭动着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可灵火罩却是越来越紧。
从头到尾,黑楚文都没有动过一步,他冷眼看着它被灵火烧的渐渐透明。突然,靠在墙角的付康林哼哼了两声,黑楚文担心他会醒来,只好尽快结束。他冷冷地低语:“各归各所去吧。”
他话音落地,灵火罩里的东西脸嘶吼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一团灰雾一样的消散了。魂飞魄散,没有轮回的机会,这个灵魂在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黑楚文本不想这么做,可惜,就算它下了地狱,也是同样的结果。
收拾完了这个怨灵,黑楚文察觉到了某种异样。他慢慢的走到窗前,看见刘法医平常穿的那件白色大褂就放在窗台上,隐隐的发出青色的光。黑楚文心里一惊,立刻用手敷上去,释放了灵力慢慢地抬起来,低喝:“黄泉一道,彼岸花开,吾为其引路,现出形来。”
咒语已经诵完,从白色的大褂上冉冉升起一个纯白色的人型,正是枉死的刘法医。黑楚文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无法理解,同样是枉死,为什么刘法医却丝毫没有怨毒之气,为什么他仍然是一个纯粹的魂魄。
刘法医的魂魄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黑楚文,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打量了一眼满室的狼藉,就对黑楚文说:“我感觉到了,它杀我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他的悲愤与恐惧的感情。我不想变成它那样,所以一直想着自己喜欢的人们。可能是我过于热爱自己的工作了,我的灵魂一直依附在这件工作服上。刚才,你差点连着把我也烧死了。”
“抱歉。”黑楚文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已经明白了刘法医没有被污染的原因。因为他心里有着爱和善良。
“黑楚文,你上当了。我听见它和一个看不到的东西说话,他们说今晚你一定会来,至少要拖住你一个小时。我不知道它们想做什么,就连刚才看着付局进来我都没有能力警告他。我,什么都做不到。”
看着刘法医的魂魄充满了悲哀,黑楚文上前一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怪自己。”
刘法医的魂魄笑了,问:“我该怎么办呢?”
“我会找个地方让你暂时休息一下,被我的灵火烧了,你不能去轮回。等我结束了这一切,好好送你上路。”
“那就谢谢你了。”
就在黑楚文想要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嗡嗡地震动起来。他一看是夏凌歌的号码,赶忙接听。
夏凌歌在电话的另一端似乎已经非常焦急,开口就道:“黑子,我刚才感应到城北那边有邪气,祁宏不就是住在城北吗,不会有事吗?”
黑楚文听完夏凌歌的话,心说:糟了!
祝诅术18
黑楚文挂了电话就问面前的刘法医说:“知道杀你的怨灵是谁吗?”
“不知道,我看不到它的真面目,只能感觉到它。”
“它们的声音呢,你觉得耳熟吗?”
“其中一个有点耳熟,但是我想不起来。”
“好吧。你暂时留在这件白大褂上,我会施法保护你。”
闻言,刘法医又隐没在了白色的大褂上,黑楚文的手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就算加持了保护力。等他回过头正要处理昏迷中的付康林时,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付局,你什么时候醒的?”黑楚文心急,语气中没什么敬畏。
“你刚才是在跟刘法医,我是说真正的刘法医说话?”
“不好意思付局,我没多少时间。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只要不动那个白色大褂就行,有什么疑问等我回来再说。”不等付康林正在起身想要拦住他,黑楚文几步就跑了出去,他的心里都是祁宏的安危,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祁宏睡的昏昏沉沉,仿佛总是醒不过来,可能最近太累了,所以才如此贪恋睡眠的舒适,如果能有一杯水润润喉那就更好了。想着想着,祁宏就感觉到自己起了床,浑身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