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静儿一双水眸眨也不眨地望着宫湮陌。
一颗心噗噗乱跳。
她和他几乎算是青梅竹马。
因为寂月家族的当权人必须要娶北宫家的女儿。
所以北宫家在金云国一直是第二豪门。
当权的皇帝如果让哪个儿子娶北宫家的女孩子。
那么也就变相地指定了金云国下一任继承人。
而北宫家也怪,每一代只生一个女儿。
到了北宫静儿这一代自然也不例外。
而皇室却有数个皇子,所以这些皇子全打破脑袋似的要博得北宫静儿的好感。
因为知道她迟早母仪天下,所以全家族的人都捧她如同凤凰一般。
请最好的家庭老师教导她,穿最好的衣衫,吃最好的饭。
从她三岁起,金云国的皇子们几乎就踏破了北宫家的门槛子,人人拼命讨好她。
她比宫湮陌小两岁,宫湮陌正受宠的时候,她和他走的最近。
天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梵香哥哥''梵香哥哥'的不离口。
宫湮陌那时也是个孩子,自然不会别扭的反感她。
两个孩子很能玩到一起。
天天一起调皮捣蛋。。。。。。
倒也算是快乐无忧。
宫湮陌七岁那年遭遇大变。
母妃惨死,又失去了父皇的宠爱。
所有当初巴结他的人都远离他而去。
大家一起嘲笑他,挖苦他。
人不人鬼不鬼的容貌。。。。。。
北宫静儿虽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捉弄他,但小小的孩子也知道驱吉避凶。
慢慢的也疏远了他,转而和当时最受宠的五皇子寂月芸香靠拢。
寂月芸香恶意地用一种毒药泼毁了宫湮陌的容貌。
看到当时的宫湮陌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她虽然很害怕很心疼,却也不敢上前去安慰。
为了表明她彻底和宫湮陌划清了界限。
她甚至也和其他皇子一样笑话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容貌。。。。。。
宫湮陌八岁那年被送进了修罗场,对外却宣传这个皇子夭折了。
北宫静儿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心疼的。
毕竟是曾经情投意合的玩伴,那时她还好像掉了两滴眼泪。
不过,她毕竟只是六岁的孩子,很快便把他抛开。
因为还有好多皇子玩伴争着和她玩,讨她的欢心。。。。。。
金云国皇帝这些年不知打什么主意,一直没有定下太子的人选。
所以她这位内定的太子妃人选也始终没有嫁人……
直到几个月前,她才知道当年的小玩伴并没有死。
反而练就了一身惊人的技艺,用计谋兵不血刃地夺取了火云国的天下。
寂月梵香名声大噪,一时之间,风头一时无二。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真是又喜又惊。
也终于明白了金云国老皇帝迟迟不立太子的原因。
原来……太子之位一直在为寂月梵香而设!
也就是说,那个人才是她命定的丈夫。
随后她又听说了他许多的事迹,几乎是神乎其神。
虽然没见面,她的一颗少女心却已经完全地被他吸引。
只是一想起他当年那被毁的面目全非的容貌心里还有些犯堵。
姐儿爱俏,她自然也不例外。
没见宫湮陌之前,她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直到此刻,终于见到了他!
笑不露齿,浅浅而笑
他的容貌甚至比儿时更俊俏了不少。
周身那种强大的气场更是任何人比拟不了。
虽然宫湮陌态度很冷淡。
但却无法阻止她内心的火热。
毕竟她才是内定的太子妃,宫湮陌如果想做太子的话,就必须娶她为妻。。。。。。
在这一刻,她从未想过她的婚姻会如此圆满。
美满的如同一个梦。
她未来的丈夫是如此强大的一个人。
心中的欢喜如同肥皂泡一样向外直冒。
说完这句话,情不自禁上前去拉宫湮陌的衣袖。
俏媚的脸上是甜甜的笑。
她是淑女,连笑也笑的很标准。
笑不露齿,浅浅而笑。
宫湮陌衣袖一拂,北宫静儿就拉了一个空。
她没有武功,趔趄了一下,险些跌了个跟头。
幸好旁边的侍女手疾眼快,将她扶住,才不至于出乖露丑。
〃北宫小姐,这军营战场可不是你这种千金小姐来的地方,还是及早回去吧。〃
宫湮陌衣袂飘飘立在门口。
根本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北宫静儿一僵,怎么也没想到会吃到这么冷的闭门羹。
眼眸眨了一眨:〃梵香哥哥,我,我跋涉千里来看你,你,你就这么对我?〃
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对她这么冷淡。。。。。。
她左右逡巡了一圈,忽然看到匆匆赶到的宓敏。
眼睛一亮:〃梵香哥哥,宓敏也是女子啊,她怎么可以待在军营里?我。。。。。。〃
正想说'我自然也可以'。
宫湮陌眼眸中已经闪过一抹讥嘲,唇角微勾,淡淡地道:〃宓敏是行军打仗的将军,你呢?是能打仗?还是能带兵?〃
〃我。。。。。。〃
北宫静儿张口结舌。
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怎么可以做这种带兵打仗的粗活?
〃梵香哥哥,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很不放心,所以才急急跋涉千里来看你的。。。。。。〃
自然也不假辞色
她手指握紧了自个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宫湮陌。
宫湮陌悠然一笑:〃那……多谢北宫小姐了。现在看到了?〃
他这一笑如三千桃花灼灼开放,几乎没晃花北宫静儿的眼睛。
她心潮一阵翻滚,没听到宫湮陌说什么。
半晌才像大梦初醒似的点了点头:〃看。。。。。。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北宫小姐的任务也算完成,可以打道回府了。〃
宫湮陌不客气地开始赶人了。
他做事一向淡定周密,但现在一腔欲火憋在心头,正无处发作。
哪里还有心理会这些不相干的闲杂人等?
童年的际遇,修罗场的锻炼让他的心性变的极为凉薄。
对这童年的玩伴没半分好感,自然也不假辞色。
更何况他家的小兔子好不容易有松动的意思,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女人的搅合又让兔子跑路!
北宫静儿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他看她的眼神冷漠无情,他虽然在笑,但周身的气度却冷的人直打哆嗦。
她原本尊贵如同凤凰,现在却被他像赶鸭子一样驱赶。。。。。。
这让她自尊心严重受伤,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蓦然她想起一种可能:〃梵香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或许他还在记恨她当年的疏远,但她也是不得已的是不是?
没有爱哪有恨?
或许他早已爱上了自己。
所以自己的疏远才会让他如此记恨。。。。。。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北宫静儿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似甜又似酸。。。。。。
宫湮陌却几乎想大笑。
她今日如不是巴巴地跑来,他几乎都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恨?从何谈起?
她也不过是他当年的玩伴,当年的背叛只不过再在他伤口撒一把盐。
让他对人情的冷暖认识的更深刻而已。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功用。
。。。。。。。。。。。。。。。。。。。。。。。。。。。。。。。。。。。。。。。。。。。。。。。。。。。。。。
晚上还有
千秋万载,万人传诵。。。。。。
〃北宫小姐,你多想了。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他多少大事还做不完,哪里有心情去恨一个不相干的小卒子。
他又不是闲着没事干!
北宫静儿眼眸一亮,他不恨自己?
或许他并不完全知道当年的事情,以为我那时不过就微微疏远了他。。。。。。
他是做大事的人,胸襟宽广,自然不会把当年那点小事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只要他不恨自己,自己以后和他也能夫唱妇随。
做一对统一五国的帝后。
入史官笔下,千秋万载,万人传诵。。。。。。
她心中想的蓝图实在是太美好,所以自动忽略掉了宫湮陌的冷漠。
走上一步:〃梵香哥哥,我给你带来了我家族的疗伤圣药……福寿膏,你用一用吧,会好的很快的。〃
向旁边的侍女打了一个眼色。
那侍女从身上取出一个羊脂白玉的小瓶。
小瓶内有淡红色的膏汁,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福寿膏?鸦片做的?〃
一道清甜的声音忽然自屋内传了出来。
风凌烟飘飘走了出来。
她本来不想出来的;毕竟她和这位北宫静儿又不熟,没必要出来笑脸相迎。
她以为宫湮陌会将这位北宫小姐让进屋内,却没想到宫湮陌在门外便下了逐客令。
她自然知道宫湮陌的心思,是怕自己会误会,所以想把误会扼杀在萌芽中。
却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什么北宫小姐。
宫湮陌如果想要变心,早就变了。
还用等到这个时候?
听这位北宫小姐不识趣也就罢了,还偏偏自恋的很。
不大的功夫,宫湮陌已经下了三次逐客令了,她居然还死赖在这里不走。
听声音应该是位大家闺秀,没想到脸皮这么厚。。。。。。
原本没她什么事,她乐得坐在屋中听戏。
后来听到'福寿膏'三字,忍不住冒了头。
这丫头现在太瘦了
据她所知,福寿膏在现代是鸦片的代称,
没想到她北宫家的圣药居然是这种彪悍的名字。
不见识一下还真对不起自己。
她几步走出来,终于见到了这位北宫小姐。
这北宫小姐还真是美人。
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发上别着一只金光灿灿的凤凰,中间嵌着一朵海棠珠花。
两旁垂下长长白玉璎珞。
额上坠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耳挂着碧玉坠子。
身上一袭金红色绣着凤凰的皮裘。
美丽的大眼睛如水波盈盈如滴。
行动间袅袅婷婷,显得妩媚风流又高贵端庄。
四名宫女打扮的人紧随其后,分作两边。
再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
围绕着豪华马车的是数百名宫中侍卫打扮的人。。。。。。
风凌烟没想到这位北宫小姐居然这么大的排场,一时楞了一下。
这位北宫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弄的像皇后的凤驾出游似的?
北宫静儿没想到屋中居然还有另外一名女子,愣了一下。
见风凌烟一身家常打扮。
乌发如云,随意披散肩头。
鼻子挺翘,粉红的小嘴微微抿着,微微一笑,雪白的粉颊旁现出两个小酒窝,看上去甜美娇俏,分外可人。
只有一双明眸转侧间分外锐利,灵气逼人。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也看不出身材是否玲珑有致。
她刚刚走出来,宫湮陌便握住了她一只小手:〃阿烟,你吃的太少,乖乖回去再吃一点。〃
这丫头现在太瘦了。
需要好好补一补,吃这么点怎么行?
风凌烟头疼揉了揉眉心。
他做的饭菜虽然好吃,可也不能像喂猪似的喂她。
她都撑的几乎要打饱嗝了,他还嫌她吃的少!
抽出自己的小手,并顺手拍掉就要缠上她腰的禄山之爪:〃我吃饱啦,不吃了。〃
那侍女手中还托着那白玉瓶子,
别乱动别人家的东西
那侍女手中还托着那白玉瓶子。
宫湮陌视作不见让她很下不了台。
又不敢收回去,只能在那里干干地托着。
风凌烟瞧了一眼,便知道不是鸦片所制,没想到会起这种彪悍的名字。
是圣药应该疗效不错罢?
宫湮陌胸口的伤还没好,倒正好用得着。。。。。。
她正想代替宫湮陌接过来。
宫湮陌手臂一紧,将她扯了回来。
白皙如玉的手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兔子,别乱动别人家的东西。〃
〃怎么是人家的东西,她送你了啊。人家千里迢迢地送了来,不要多伤人家的心?〃
风凌烟不服气地转头看她。
宫湮陌将她半揽在身侧,淡淡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对于我不喜欢的东西万里迢迢送来也没用。对了,你不是说要把疗伤药制成药片送给我吗?什么时候兑现?〃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风凌烟曾无意间说起中药太苦的话可以制成药片,就是麻烦了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这家伙这就记到心里去了。
〃那个。。。。。。那个做药片麻烦了点,要捣的粉碎,还要用强力压缩,我现在内力还没完全恢复,等恢复了。。。。。。〃
风凌烟给他解释。
〃还要用内力压缩它?那算了,你的内力有限,别用在这些不相干的东西上,还是熬药给我喝罢。〃
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劳累过度。
那药虽然苦了点,但对他来说这点苦就是毛毛雨。
〃这可是你自己说算了的,可不许以后再向我要账。〃
风凌烟连忙打蛇随棍上。
宫湮陌似笑非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欠我的账多的很,也不差这一桩。〃
风凌烟拍掉他的狼爪:〃说话便说话,别总动手动脚的。〃
她才和他和好没几天,他又故态复萌。
总喜欢或敲或揉她的脑袋,彷佛她还是小孩子……
我一直动的是手,哪里动脚了
宫湮陌顺手又将她揽在身侧,让她在自己身上贴着:〃我一直动的是手,哪里动脚了?〃
他态度从容,神态洒脱得就像摘一朵花喝一杯茶。。。。。。
他二人在这里旁若无人地说话,自然就将那位北宫小姐晾在一边。
北宫静儿神色虽然仍镇定,握着袖角的手却握的死紧。
她是淑女,打断别人谈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宫湮陌和风凌烟说话的时候,她虽然很震惊很难堪,却还是拼命忍着。
直到二人对话刚刚结束,她才开口:〃梵香哥哥,她是谁?!〃
声音有些颤抖,俏脸微微发白。
瞎子也能看出来宫湮陌和这女子神态极亲密,关系非同一般。
宫湮陌瞟了她一眼,似乎才想起有这号人存在,淡淡地道:〃她是我的妻子。北宫小姐,你可以唤她为嫂子。〃
北宫静儿小脸原本有淡淡的绯红,此刻却褪至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