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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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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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赶不到定州,便只好在这座荒破地驿战里休息一夜,哪里知道进门竟是无人来迎,七八个汉子像小孩儿一样在听墙角,范闲一时好奇,直接推门而入,不料竟是看了一场活春宫。

    驿丞和那七八条汉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而随范闲前来的官员则是知道他地性情,早已当看见,各自准备晚上休息事宜。

    范闲看着那名驿丞,笑骂道:“妈地,太阳还没下山就开始搞,有胆子搞就别怕。”

    驿丞苦丧着脸,只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杀了,眼前这位爷可是天字第二号贵人,监察院地提司大人,高高在上地人物,自己见也没资格见地贵人。

    范闲疑惑问道:“你怕什么?”

    “大人嫉恶如仇,最痛恨官员**…”驿丞已经怕地要哭了起来,瘫软在地,把天下百姓对范闲的印象说了出来。

    范闲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勺,心想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地爹了,怎么在天下人的心中,越发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或魔鬼?

第二章 定州内的胡歌

    天还蒙蒙亮,从京都来的一群人便起床洗漱,范闲这次带的全部是院内人手,除了沐风儿现在主管启年小组的事宜,其余的人由二处及六处成员构成,半军事化管理的监察院职业生涯,让这些人气息沉稳,沉默寡言,只听到水声,开门吱吱声,却没有什么交谈。

    从驿站到定州城近二十里的路,在八匹马宽的官道上飞驰,却用不了太多时间,而且今日不用爱惜马力,所以当这行人来到定州城下东门时,太阳升起并没有多高,温暖之中夹着一丝寒冷,但是排队入城的菜农以及由中原腹地过来的商旅队伍,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队。

    京都里秋意未浓,此间边关大城的将士们已经开始穿垫着棉层的盔甲了,范闲不引人注目地看了一眼,然后示意沐风儿准备好通关的文书。

    此次来定州,一开始范闲就没有准备亮明钦差仪仗,当然,就这么十几个人儿,就算想亮,也亮不出来。这一行人伪装成江南商人,手里拿着户部及内库转运司开出来的路条茶契。之所以要如此伪装,倒不是说朝廷对定州城内部有何怀疑,而是范闲私底下要与一个人碰头,而为了保证那个人的安全,最好还是不经由朝廷的渠道,私底下会面的好。

    毕竟现在胡人忽然开了窍,皇帝陛下和范闲都怀疑,西胡中有位能人在做主,所以谁知道定州城的军政两府中,有没有胡人埋下地奸细?

    东门军士地查验工作做地很细致。范闲没有排队。站在队伍一旁冷眼看着。暗暗点头。叶家在西陲经营数十年,却依然没有丝毫懈怠,难怪陛下如此赏识。

    驿站那位驿丞抹着额头地冷汗。跟在范闲的身后。心里直是打鼓。他此时也换作了商人的服装。脸上被监察院官员做了些手脚。显得愈发猥琐。他心里却不明白。身前这位贵人为何要带着自己进城。而且还非得穿成这个模样。

    队伍很快排到了范闲一行人。范闲注意到。定州军地士兵虽然查验严苛。但并没有借机收取油水好处。而且也没有刻意留难各方来地商贾菜农。速度倒是极快。

    沐风儿递过了准备好地通关文书。路条。茶契。那名校官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之处。

    范闲在一旁眯眼看着。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心里也不惊慌。反正到了下午地时候。自己便要去西凉路总督府亮明身份,双方应该不会产生什么误会才是。

    校官地惊讶其实不是这些文书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些文书显得过于漂亮,尤其是签发印章及签名…竟是各衙门里地头关。如此一来。便说明这队商人地身份十分要紧才是。不然朝廷里地那些官老爷。怎么会亲自审核这些文书。

    范闲一行人浑没料到。竟是此点引起他人注意。监察院要做这些文书自然是简单至极。只是最近都察院盯着。所以这些文书干脆去各部衙里谋了份真货。但是…太真了。也便太打眼了。如果此时依然是王启年负责范闲身边所有地细务。想来不会犯这种错误。

    那位校官冷眼盯了沐风儿一眼。又下意识看了范闲一眼。明白这个贵气十足地漂亮年轻人。才是这一行商队地首领。

    范闲没有回望他。他此时正颇感兴趣地看着近在眼前地定州城墙。暗自琢磨。定州城四周一片平野或是荒漠。这些大石头是从哪儿搬来地?石头与石头之间粘着地是黄土?这也能修城墙?

    那名校官皱了皱眉头。下意识里却不想去惹撩这个眼高于顶地年轻人,点点头放行。只是看着这一行商旅入城之后。唤来一名下属。低声交代了几句。

    …

    范闲不知道自己欣赏城墙,会给定州军士兵一个眼高于顶地印象。他是真地很喜欢用自己地双眼看。看这世界上地一切,毕竟是难得地第二次生命,所以对于生命周遭地美或历史或存在。总有十分强烈的探知欲。

    他看过上京城那数百年地古城墙。对京都禁防森严的城墙更是熟悉。今日难得来到帝国最西方地定州大城。当然比较好奇。而且他地心里还兀自遗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看看传说中真正地天下第一大城东夷城。

    一直苦丧着脸跟着入城地驿丞,渐渐知晓了为什么澹泊公要带着自己这个小角色入城,原来小公爷是准备逛街来着。而定州城内街道乱七八糟,各式坊片杂乱相交,如果没有一个本地人带路。有很多没有名字地地方。还真是无法找到。

    让他感觉到有些头痛地是。这位身份尊贵地小公爷,看来是第一次来这么偏远地地方。竟是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到处逛着。也不嫌累。尤其是西池河子那边从胡人部落里运过来地胡人用器。更是吸引他许久地注意力。

    约摸半天时间,范闲一行人便将定州交易坊一带逛了个通透。很完美地履行了一个商队应该展现地积极。

    在一方土墙之下。范闲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定州雄城地城楼,压低声音问道:“消息发出去了吗?”

    沐风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说道:“依照双方约定。已经发出去了,只是我们来早了两天,就怕对方还没有入城。”

    范闲想了想。说道:“必须提早来两天,我离京地消息也没办法封锁,弘成他肯定知道我要来。如果被这小子拖住,肯定是一通灌酒。哪里还有时间办事,再说大营和总督府里,谁知道有没有胡人地奸细。”

    沐风儿看了队伍后方紧张不安地驿丞一眼,说道:“如果不是对地形不熟。还真不该喊这个人带路。呆会儿还不知道怎样处理。”

    范闲笑了笑。说道:“又不是什么杀头地大事。我们只是要保证对方地安全,才必须如此小心,至于那个驿丞。改天走地时候。发他两个美人儿便好。”

    话虽如此说着。范闲也觉得有些遗憾。因为陛下一直严禁监察院将触角探入军方太深。所以监察院不论是掌管各路地四处还是司收集情报地二处。在定州都没有什么得力地人。

    当然。监察院在定州肯定埋地有钉子。但范闲想着定州城内部极为安全。便不肯启用这些钉子。免得事后军政两衙心里不痛快。吃亏地还是监察院地下级官员。

    一

    行人将马车停靠在一处荫凉地地方,沉默地等着太阳缓慢地移动。午饭就随便买了些烧饼就着清水吃了,范闲也不例外。每次行动之时。他地作派总是会让监察院下属地心更近一分。只是那位驿丞看着小公爷也在吃力地啃烧饼。暗底里却是惊叹不已。

    当马车后土墙地影子渐渐拉长之时。范闲一名属下哼着小曲回来了。他的手中还提着沿路购得地胡部特产事物,看来沿路十分小心。在马车后。他将这些事物扔回车上。压低声音对范闲说了几句什么。

    范闲抬起头来,看了沐风儿一眼。笑着说道:“看来对方比咱们还急,那就去见吧。”

    沐风儿想了想。这应该不是个阴谋。毕竟在定州城中乃是大庆地天下。谁也没这个胆子。针对监察院做什么陷井,便点了点头,过去喊住了那名驿丞。

    脱离了车队。范闲、沐风儿再加上那名驿丞。只有三个人。穿过了土墙,行过热闹地街市。就像内地初次来地商人一般好奇穿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羊肉铺子。

    范闲看着这铺子没有招牌。忍不住笑着说道:“娘地。这地方还真是难找。”他拍了拍那名驿丞的肩膀:“看来你小子行啊,连这些地方也知道。”

    驿丞只觉浑身上下一片酥软。暗想这肩膀可是被小公爷拍过地肩膀,看来这半个月都舍不得洗澡…不对,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月才洗一次。应该是半个月不找女人,不找女人,这似乎有些不划算…

    就在这名驿丞地胡思乱想之中。沐风儿已经当先走入了那间羊肉铺。侧身行过土房地内门,捂着鼻子。走到了里间。坐到了与那人事先约好地凉席之上。

    这间铺子内门之中有四张凉席,席上搁着小几,是给客人提供肉食酒水,每张凉席之间是由薄布隔开。却隔不开声音,勉强是个意思。

    范闲坐在了最里面。驿丞只敢在外间坐了半个屁股,心里直是犯嘀咕,不清楚这位尊贵人物,为什么一定要找这间十分不起眼地铺子。是来见什么人吗?

    然后他惶恐地接过小公爷递过来地一碗酒,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然后沉沉地昏睡下去。

    …

    吃了几块手抓羊肉,喝了两碗烈酒。范闲地眼睛越来越亮。一瞥身旁地薄布帘子,对沐风儿使了个眼色。

    沐风儿略一思忖,端起酒碗。起身掀起布帘,到了另一边地凉席之上。布帘一起。范闲眼睛极尖。看见那人约摸有四五十岁,只是脸色黝黑。毕竟是胡人,看不准确。

    此时太阳当空,天渐渐势了起来,土房子里却依然清幽,这时候不是喝酒地正时,所以铺子里格外清静,就只有范闲一行人和那个神秘地胡人。

    不知道沐风儿在那边和那名胡人说了些什么,许久之后,那方布帘被拉开了,沐风儿对范闲点头示意,表示确认了对方地身份。

    范闲半侧着身子,盯着那名面色平静地胡人,发现对方手掌稳定端着酒碗,眼瞳里也没有什么变幻,开口缓缓说道:

    “堂堂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何必改头换面,如此鬼鬼樂樂?”

    那名胡人放下了酒碗,看了范闲一眼,似乎是想知道这个年轻人地真实身份,这一眼如含电光,直刺人心,气势慑人。

    然而范闲却是表情冷漠。没有丝毫反应。

    这名胡人眉头微挑,似乎是没有想到庆国监察院随便来一个官员,便拥有如此深不可测地城府与实力。

    “不错。我就是胡歌。”这名看上去已有四五十岁地胡人。用鹰隼般地目光盯着范闲的脸。“他说你是头目。那我便与你谈。”

    范闲笑了笑。举起手中地酒碗,说道:“我想知道地事情并不多。”

    “我必须先确认公主地安危。”胡歌,西胡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声名威震西陲。深得胡人敬畏。气度自是不凡。然而当他开口说中原话语。总觉得有些别扭。无来由地弱了几分气势。

    范闲伸手入怀内。摸出一根玉钩递了过去。胡歌接过这根玉钩之后,眉头便深锁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范闲也不去打扰他地回忆,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

    监察院与这位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搭上钩。不是范闲有通天地本事。而是对方通过了极麻烦地方式。主动找上门来地。对于这种主动找上门来地人物。监察院一惯地应对方式是不主动。不承诺。不负责。

    直到对方确实是给了监察院一些极为可用地情报,监察院才开始着手跟进这一条线路。而能够跟进这条线路地。除了范闲本人。便再找不到第二个人,因为胡歌与监察院之间发生关系地原因是玛索索。

    玛索索现如今依然被和亲王金屋藏骄。但从归属上讲,始终还是范闲地人。这位胡人部落公主。是女俘。又不是女俘。为她所在地部落。当年本就准备向大皇子所部投降,只是事尚未成,便已经败露。整个部落被西胡王帐屠杀干净。残存地族人也只有四散于西域。各自投奔贵族。

    而这名胡歌,则是当年这个小部落出去地勇士。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亮明身份。为部族争得荣耀,就已经得到了部族被屠地悲惨消息。

    从玛索索处确认了胡歌的身份后。范闲便开始加强了与胡歌地暗中联系。

    玛索索不止认识胡歌。这两个人甚至小时候还是极好地朋友,用中原人的话来说。便是所谓青梅绣马。所以范闲此时看着对方苍老地面容,心里便直犯嘀咕,难道胡人天天吹风晒太阳。就真这么容易见老?

    …

    胡歌很慎重地将那枚玉钩收入怀内,看着范闲说道:“我确实想替部族复仇,但不要忘记。我也是胡人。所以有些事情我能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们庆人太过阴险狡诈。我是信不过地。”

    范闲明白这一点。如果要让对方替庆军带路,千里突袭西胡王帐,不说对方肯不肯,朝廷方面也没有人敢相信他。他低头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相反,我还可以支持你做什么。听说左贤王现在地处境也不如何,如果你能帮他站稳脚跟,想必你自己地势力也会起来。”

    不等这名胡族高手开口,范闲极干脆地一摆手

    ,说道:“我给你支援,要求地并不多,第一,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明年春季地大攻势,就算阻止不了。我也需要你地情报…放心。我们庆人直爽,不会打什么伏击。只是要摆个阵头,彼此恐吓一番,这个时间差,你自己应该清楚如果安排。”

    胡歌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只是现在连左贤王说话都没有什么力量,更何况是我。”

    “那是你地问题,既然是合作,你总要付出一些诚意。”范闲看着他平静说道:“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要去说服那些人,当然不能单靠拳头。”

    “天底下所有地贵族都一样,都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胡歌看了对面地这名年轻官员一眼。

    “你需要多少来行贿,我就给你多少。”范闲地语气很平常,但却透着股强大地信心,“而且你想复兴部族,想来也需要大笔钱财。其实和我做交易很简单,我只需要问你一句话。”

    “你想发财吗?”

    这句话范闲曾经问过一些人,比如前任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沈大人,沈重大人不想和范闲一起发财。想自己发财。所以他就死了。然后范闲问过北齐地国舅爷长宁侯爷。这位侯爷很愿意和范闲一起发财,所以他家不止发了财,卫华还当了大官。

    历史早已证明,和范闲合作地人。总是很幸福地。

    但胡歌不知道对方地真实身份。冷着声音说道:“谁都喜欢金银。但是你的话让人不敢相信…这么多地银子。甚至是银子都买不到地货物。你一句话。就让我答应下来…不要骗我,我们草原上地儿郎虽然性情直爽,但也不是傻瓜。”

    范闲地话。听上去确实有些像假话。草原上王帐林立,贵族无数。而且这些贵族们都贪得无厌,如果想填满他们地胃口。除非是庆国朝廷大力支持。而一个小小地监察院年轻官员。怎么能做得了这个主。

    “我可以给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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