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疯子,”步儿想到孙权,怒气不息,“当然不是,是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
张大口,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步儿,孔明先生是何等人物?他怎会染指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听说今日一早他便进府与主公相见,你想想他怎会有闲心陪你胡闹?”
过了午间,从孙府传来消息,诸葛亮舌战群儒才见到孙权,三言两语便说服孙权,只待周瑜回到建业,由他决定是战是降?
掐指计算时辰,推测诸葛亮已经回到客馆,步儿换了衣裙,偷偷唤了桃花,乘轿到客馆找诸葛亮,轿子转过街角,只见鲁肃与诸葛亮先后下车,站在客馆门前商议片刻,鲁肃返身上车,看方向,他应是去了孙府。
待鲁肃去得远了,步儿才命起轿,到了客馆外,步儿弯腰走出轿子,却见诸葛亮含笑站在门边,“步儿姑娘,适才我便看见你,猜想你是来找我,便在此处侯你,不知在下是否猜对?”
“孔明先生当然不会错,”步儿小心翼翼的确证鲁肃没有返回,这才放心的转过身,“步儿想先生首次到江东,便特地来请先生同游建业,以见识江东的风土人情。”
知道她有求于自己,可是她不说破,诸葛亮微笑着跟随在她身后,一同沿着街道向前行,此时已过正午,街上的行人不多,有闲汉坐在街边聊天或下棋,看见步儿,有人屈指作哨,步儿有些厌恶的皱起眉,缩在诸葛亮身侧避开那些闲汉的目光。
引着诸葛亮去了建业几个名胜,诸葛亮感慨江东风情果然不俗,听他语气言不由衷,知他并不喜这些名胜,步儿也觉累了,“先生用过午餐吗?不如由步儿作东,请先生品尝江东的美食?”
相对而坐,步儿嘟着嘴吹着手中的风车,桃花点完菜,垂手站在步儿身后,只听诸葛亮笑道:“步儿姑娘花费了数个时辰陪伴在下,真令在下感动,不知在下可有为姑娘效劳之处?只要在下有能力可助姑娘一臂之力,在下定然不会推辞。”
步儿微笑着放下风车,“先生,步儿有一件难事需要先生相助,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姑娘请说,”诸葛亮微微一笑,“在下定不会推辞。”
本以为他听完自己所求,定然会想办法推辞,没想到诸葛亮放下手中的羽扇,“好,明日姑娘若有闲暇,在下便陪姑娘上门为淑公子求亲。”
大喜过望,步儿示意桃花取出准备好的礼物,“先生,这柄羽扇是我昨夜特意为先生串制的,这些羽毛是我一根一根挑选出来的,手柄是上好的象牙,用金丝串就,先生看看是否喜欢?”
“无论姑娘做什么样的东西,在下都很喜欢,”诸葛亮微笑着接过羽扇,作势轻轻扇动,“姑娘做的扇子,与姑娘一般不凡。”
听他每一句都讨得自己欢喜,步儿的眼眸笑得弯若新月,伸筷拈了一块鱼给诸葛亮,“先生尝尝,这是荷叶蒸鱼,等闲难得吃到。”(!)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四节 羽扇纶巾拥碧幢(四)
第六章第四节羽扇纶巾拥碧幢(四)
得意洋洋的回到家中。鲁淑愁眉苦脸的坐在步儿居住的庭院长廊里,看见步儿,一跃而起,“步儿,孔明先生应了吗?”
“嗯,”步儿兴奋的点了点头,“孔明先生应了,明日他便会陪我一同到张家提亲,哥,你现在放心了吗?”
长吁一口气,鲁淑微笑道:“我适才到这里找你,见你不在,便知你去求孔明先生,我想孔明先生定然会应承你,太好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告诉爹爹?”
“等张家一应婚,咱们就告诉爹爹,”步儿与鲁淑步入房门,伸手指着堆放在墙角的事物,“这些都是聘礼,我精心挑选的。哥,你先看看,我还备了一份礼单。”
与步儿讨论许多,最终才定下礼物,****无语,步儿清晨便起床,特意挑选了一套粉色的衣裙,精心梳妆,待走出庭院,鲁淑已经满面焦急的站在院门外,“步儿,怎么这般晚?”
“太阳还没升起,”步儿嘟着嘴,“孔明先生定还未起身,哥,我想吃红薯。”
满大街找到卖红薯的小贩,买了红薯又赶到客馆,走进客馆大门,便听见清幽的琴声,两人下意识的站定脚步,步儿转身看着站在一侧的门子,“诸葛先生起身了吗?”
“先生很早便醒了,一直在抚琴,”门子恭敬的垂着首,“先生昨日便吩咐下来,只要姑娘到方,便即刻知会他。”
“那麻烦你告诉先生。车在门外,我们就在门外等候,”步儿返身走出客馆的大门,盯着跟随在身后的鲁淑,“哥,我想孔明先生也许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否则他怎么那么早便起身了?”
听步儿这般说,鲁淑也觉得异常忐忑,刚刚在车旁站定,诸葛亮已经微笑着走出客馆,步儿和鲁淑一同向他行礼,诸葛亮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今日云淡风清,应是成就好事的日子,步儿姑娘、淑公子,咱们启程吧!”
鲁淑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步儿坐在车辕上,翻来覆去的看自己手中的铜镜,眼看太阳越升越高,鲁淑走到步儿身侧,“步儿。先生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你说进展如何?”
“我觉得时辰越久,成功的希望越大,”步儿抬首对鲁淑微微一笑,“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才进张府,便被人打了出来,所以说先生应与张文山相谈甚欢,哥,那些聘礼咱们可以送出去了。”
正说话间,只听门转动的声响,鲁淑和步儿一同兴奋的抬起首,只见诸葛亮与张文山笑容可掬的走出府门,诸葛亮冲张文山长施一礼,张文山回礼,又满面笑容的与诸葛亮寒暄数句,转身看见步儿和鲁淑,便板起脸孔,举步进了府门。
待诸葛亮走下台阶,步儿从车辕上滑下,抱着铜镜迎上前去,“先生,结果如何?”
“张先生已经答应在下的请求,”诸葛亮冲步儿微微一笑,“姑娘可以尽快告诉子敬这个好消息,想必鲁府很快就能添丁进口。”
步儿大喜过望,正要说话,却见张府的管家急急的追了出来,“先生,先生。我家老爷说了,待战事一毕,小姐便可成亲。”
战事?步儿皱着眉,紧盯着管家,“老爷说若先生不便到江东迎亲,他会亲自送小姐进江与先生完婚。”
众人一同大惊,步儿疑惑的盯着满面诧异的诸葛亮,诸葛亮似笑非笑,“张先生是否误会了?在下是代鲁公子向张小姐求亲,求亲之人并非在下,在下已经成亲。”
“先生,我家老爷并未误会,只是老爷觉得先生才是小姐的良配,”管家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鲁淑和满面不悦的步儿,“只要先生愿意,老爷愿意以所有的家产作为小姐的嫁妆,老爷知道先生已经成亲,小姐只求平妻即可。”
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鲁淑失望之下又觉得恐惧,转过身,步儿果然雷霆大怒,“你家老爷长眼睛没有?我哥哥年少英俊、学富五车。你家小姐与我哥情投意合,你家老爷……。”
“这位姑娘,”张府的管家见步儿恼了,不由有些恐惧,“其实适才小姐躲在帘后见过先生,听先生与老爷畅谈天下大事,小姐亲自选的先生,并非是老爷一意孤行。”
这一下才真是晴天霹雳,万没想到短短两个时辰,张月容便改变了心意,步儿更加愤怒。冷啍一声,转身上了自己的轿子,用力顿了顿足,轿夫抬起轿子,飞一般的大步离开,鲁淑尴尬的转过身,“先生勿怪,步儿自幼便是这般任性,我送先生回府吧!”
“不急,”诸葛亮也不着恼,转身对张府的管家长施一礼,“请转告张老爷和张小姐,在下已经成亲,不愿再娶他人,请小姐另觅佳婿。”
回到府中,步儿紧闭房门,无论鲁淑怎么敲门,门内都没有一丝动静,鲁淑见绿萝捧着一盆水走了过来,忙上前道:“绿萝,小姐呢?”
“少爷,”绿萝放下水盆,施了礼,“小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适才奴婢听见有东西破裂的声响,我想小姐正在发脾气。”
在屋外等了半天,步儿都未出门,晨间的失望早已变成担忧,到了傍晚,步儿还未出门,又惊又怕,本想命人到孙府去请鲁肃回府,孙府却来人说孙仁想见步儿,要接她进府小住****。
好容易步儿才出了房门,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上了孙府的车,鲁淑依稀看到步儿的眼睛浮肿。面上似乎有泪痕,不知她是不是关在屋中痛哭,心下更加的不安,早已将张月容抛到脑后。
到了孙府,步儿径直去了孙仁居住的庭院,没想到竟然扑了一个空,孙仁晨间便随孙老夫人去了甘露寺,步儿不由觉得奇怪,转过身,接自己到孙府的人已经离开,真真的奇怪,难道是孙仁要自己在这里等她。
闷闷的坐在池塘边,步儿凝视着池塘里的睡莲,想到晨间的遭遇,步儿异样的恼怒,左比右比,都觉得鲁淑与诸葛亮相比毫不逊色,张月容弃鲁淑而选择诸葛亮,不知是不是诸葛亮故意所为?
越想越怒,突听身后有人轻轻咳嗽,转过身,却是孙权,看他满面笑容,步儿想到当日他的斥责,至今怀恨在心,正要假装未看到他,孙权已经满面堆笑的走了过来,看到他面上的笑容,步儿更加的恼怒。
“步儿,尚香今日不会回府……。”
缓缓站起身,躬身行礼,“主公,既然尚香不在,那我先回去了。”
“步儿,”孙权唤住将要举步的步儿,“这一次,是我借尚香之名邀你来的,有些事,我想对你说。”
心念电闪,立时猜想他召见自己的意图,也许是因为这几日自己和诸葛亮走得太近,他又想警告自己,下定决心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开口。
孙权坐在步儿身侧,与她一同注视着池塘里的睡莲,“步儿,你说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从居巢初见到现在?”
“不记得了,”步儿厌恶的动了动身子,“很多年了。”
“可是我很还记得,步儿,这些时日,我常常回想起初见你的模样,那个时候你长了红疹,与再次见你完全是两个人,可是我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你,”孙权微微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对玉镯,“这对玉镯一直放在我身边,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便取出这对玉镯,想当时和你们是如何逃脱山贼,在那般危险的境地我都能逃脱,那么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我都能克服。”
听他这般说,步儿不由想到他是否在暗示自己应该帮助他,禁不住转过首,却见他将玉镯缓缓放回袖中,“步儿,我知道你因为我斥责你而在恼我,今日我请你回来,是想告诉你,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利用你,你大可放心。”
“主公是想告诉我这些吗?”步儿疑惑的凝视着孙权,“步儿是主公的臣子,爹爹常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公若要问我曹军的军情,我也不得不说。”
“我不会问你,”孙权摇了摇头,严肃的凝视着步儿,“步儿,即使江东真的要亡了,是我当主公的错失,与步儿全无半点关系。”
真真的奇怪,他莫明其妙的斥责自己,又莫明其妙的说这般的话,不由有些害怕,“主公,你今天真真的奇怪,是发生了什么吗?”
“步儿,”孙权凝视着池塘,淡然笑道:“无论大都督的建议如何,我已决定要联刘抗曹,曹军号称百万,江东水军总共不过六七万,能够上阵的,最多五万,步儿觉得这场仗,江东是赢是输?”
“步儿只是一介女子,只懂得风花雪月,这等家国大事步儿不懂,也不想懂,”步儿觉得孙权今日与常日全然不同,不由更加的害怕,“主公既然已经决定要抗曹……。”
“步儿,目前在江东,除了我之外,只有你知道我的决定,”孙权突然转过身,深沉的凝视着不安的步儿,“我想你明白,在这世间,我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五节 羽扇纶巾拥碧幢(五)
第六章第五节羽扇纶巾拥碧幢(五)
得到周瑜进城的消息。已是深夜,鲁肃匆匆赶到客馆去邀诸葛亮一同去大都督府说服周瑜,同坐一车,两日未归家,鲁肃着实挂念步儿和鲁淑,看天色尚早,便吩咐先回鲁府,探看步儿和鲁淑。
马车缓缓转过街角,一眼便看见步儿和鲁淑坐在府门前的石阶上,步儿穿着粉色的衣裙,外套羽毛串成的背心,满头的黑发编成小辫,悬挂着镶嵌着宝石的珠链,夜风轻拂,扬起步儿的衣裙,那绯红的颜色,仿佛一个永不会醒的梦境。
匆匆下了马车,只见步儿懒懒的斜靠在鲁淑身侧,半闭着眼睛,仿佛很疲倦,鲁肃大步踏上石阶。“淑儿,你与步儿在这里做什么?”
鲁淑还未说话,步儿已经睁开眼眸,欣喜异常,“爹爹,你回来了。”
看她满面的惊喜,鲁肃心中一酸,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夜里已经凉了,风又大,步儿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等爹爹,”步儿拉着鲁肃的手臂,乖巧得令人心酸,“我想爹爹了,想得厉害,便拉着哥在这里等爹爹回来。”
娇嗔的声音,糯糯的讲述着心中的期待,禁不住心中一痛,柔声道:“乖乖回屋去,爹爹还要陪孔明去见大都督,明日爹爹回来陪乖乖可好?”
嘟着嘴,步儿侧首想了片刻,失望道:“爹爹明日去见大都督好吗?步儿已经两日未见爹爹了。”
左右为难,却听诸葛亮在身后笑道:“子敬,天色尚早,大都督夫人许久未见步儿姑娘,想必也着实想念。不如请步儿姑娘随咱们一同前去大都督府可好?”
看步儿欢天喜地的坐进轿中,鲁肃这才返身上了马车,挑起车帘注视着跟随在车旁的小轿,一直到了大都督府,这才放下心来,刚刚下车,一眼便看见张昭的随从,诸葛亮示意鲁肃到街旁的茶楼稍坐。
坐在靠近栏杆的茶桌旁向下张望,过了许久,张昭才带着一众大臣从大都督府走出,注视着他们的车轿到了街尾,正要起身,却见吕蒙一众青年将军打马而来,重又坐定,鲁肃轻声叹息,“大都督傍晚才入城,想必就是不想惊动城中众人,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这几日想必江东无人能够安睡,”诸葛亮轻轻摇着扇子,“不仅仅是你们年轻的主公不能,江东一众的大臣也不能。现在江东的大臣们分为两派,一派主张降,一派主张战,是战是降的决定权在大都督手中,每一派都想说服大都督,子敬,你说他们能够等到明日吗?”
坐在一侧的步儿俯视着周府洞开的大门,不知道周瑜此时在想什么,虽然心里期待他会选择和,但是不用细想也知道周瑜会选择战,真真的叹息,若江东投降,自己竭尽全力也会保全江东众人……。
“步儿姑娘,还在生气吗?”转过首,却见诸葛亮悠闲的坐在一旁,全然不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羞愧,“其实这世间的一切事就像一场赌,在赌盅还未提起,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步儿姑娘何需因为未知之事而觉得恼怒?”
心中一动,诸葛亮伸手提起茶壶为步儿斟了一杯茶,“张姑娘的确很喜欢淑公子,可是张文山却不喜欢,要张文山同意并不容易,所以我就和张姑娘设了一个局……。”
夜凉如水,步儿伸手捧着茶杯,以此取暖,诸葛亮微微一笑,“因为张文山发现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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