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若影(女穿男囧文+BL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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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女穿男囧文+BL完结/番外)-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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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便于瞬息间尘埃落定。
  暗淡的星光下,只见一只白色大鸟无声掠过,两爪伸张,接替了梅若影的五指,在半空中截住了那条浑身漆黑的蝮蛇,一爪死死地扣住了它的七寸,另一爪紧紧拢起,还未掠过林间空地停落于树上,便听到轻微的骨碎声,原来是将黑蝮蛇自颚颈处生生拆碎了骨骼。
  最后,那只奇异的白枭停定在一棵马尾松的横杈之上,低下头去开始拆卸爪下美食。
  “雪风?”梅若影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那白鸟抬起头来,锐利的锋芒与若影喜爱的目光相触。
  只见那只凶狠的猛禽便于树杈上开始了抬头低头的动作,抬头看看若影,又低头看看脚下的美食。那动作,那神态,好生犹豫,似有一件天大的事情难以抉择,一旦决定又攸关生死一般。
  和饲主一样的个性,果然便是它了。
  “雪风!”梅若影好笑地提起手臂,又叫了一声。
  那头洁白的雪枭最终似乎觉得,反正等一下再吃又不会饿死鸟,于是将蛇尸挂在树干上,展翼掠了下来。
  这头雪枭已经被颜承旧的三师父洪凌饲养多年,十分灵性。落于人臂时双爪只是轻合,留了恰能控制平衡的力,并不像猎鹰一般还需饲主戴上皮套才能防止被抓伤。
  这是北燕的品种,冬天时通体雪白,来去无声,少有人能发现。就算发现,也跟不上它迅捷的速度。也不知它来了南楚多少时日,白毛已经开始掉落,换上稀稀拉拉的棕灰羽毛。再过一两月,就能够白毛尽退,真正像一头南楚棕枭了
  自它腿上取下一个小筒,抽出里面的纸卷,看了几眼便为其中内容露出了笑颜。译读过来,便只见短短数言道:“敬呈馋鸟一头,助你除除虫害。另:勿忘给敝徒去信,以解某人望不到梅杰解不了渴之苦。”下面是篆文的水,正是养鸟为乐的洪三叔的印押。
  洪三叔的“敝徒”虽多,可需要他亲自去信的,还能有谁!
  好笑地拍拍雪枭的脑袋,在它茸茸的脑袋上蹭得羽毛皆乱,引发了对方无奈的反抗后,若影振臂一抖,放它返回松木继续那顿美餐。
  信哪,也许也该写一两封了。不过眼下正有需要它的正经事要做。
  于是将刚刚洗好的湿衣团紧,取出一根绳带。这身黑衣,是肯定不能在军营中晾晒的了,否则岂不是昭告天下“我是杀手!”么。幸好左近的湘漓郡中也有群竹山庄的分铺,就让它带去让人帮助晾晒好了。
  养头大鸟,还真是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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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帐中,仍是将近三更。帐中空空荡荡,一点人气也无。
  身上轻微的打起颤来,梅若影知道这是为什么,却不能再多做什么。
  年轻时留下的遗患,总会在数年后渐渐显现。这是自然而且正常的,人总要对自己的过去负责。
  好多年前学推拿时,常接触到一些老人。他们腰盘疼痛不止,简直食不安寝、夜不能寐,只是因为年轻时某日扛重物没用对力,便留下了难以根治的后患。
  于他而言,虽然平日十分注意休养生息,但数年前的伤与毒毕竟太过险恶,就算尽治,也是无法一去无踪的了。
  尤其今夜,那个于密林中阻截他的人,所用内功怪异阴毒,可是并不陌生。曾经伴随他一年有余的阴毒真气同一路数。从他在这个世界醒来时,在一个水池旁第一次发作时,便一直跟随着他,甚至让他在有危险时无法使力逃脱困境的阴毒真气。
  他原本想要知道自己足下经脉暗藏的致命真气自何而来的(见第三章青阳宫),但是后来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渐渐忘记,想不到,原来也是司徒一族造成的么。想起今夜林地中那两张自画像中熟记于胸的面容,梅若影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推断。司徒氏看来还真的是对司徒若影如此痛恨,非要除之而后快。
  终于还是因为那曾经在自己体内肆虐的阴毒真气引发了一些旧患。尤其当时为了迅速退敌,不得不动用了贮于任脉的阳热内息,此消彼长下督脉内阴寒之气大胜。不过呢,当下还能避人耳目地回来,已经太让他满足了。
  梅若影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自己在处理了一应杂事消除外出形迹之后,已经近了极限。便就着昏暗的风灯,对比着看了看左右两边。
  果然,他毕竟才到了数日,睡铺也是草草准备的地铺,还是林海如那边收拾得舒适整洁啊。
  阴阴奸笑两下,若影走到那张床边。
  虽是临时搭拼的矮床,十分粗陋,却整理得干干净净,近乎完美地一尘不染。
  他俯下腰去,轻触被压得平整的粗麻褥面。目光却随着缓缓抚摸的右手,变得越来越是柔和。
  这个床的主人,当年常为了诗律音韵之学将他堵在厅里不让离开,直到暮色沉沉、夜灯晚起,几乎巴不得要抵足夜谈。
  今日占他一席床位暖身,应该不算太过无礼吧。
  只可惜两人相对而不能相识。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不能只凭着自己的一时兴起做事。他的背后还有着相互扶持的伙伴、众多自江湖退隐的杀手以及庞大的山庄产业,在暴露自己身份前,还要仔细考虑将会带来的后果。
  虽不知床主为何会隐去当年脉脉的温情,变得双目如冰,但是江湖闻名的沐含霜却武功高强、医术了得,虽年纪轻轻却不显生涩,堪与前辈宿儒论学,过得还算不错。这样就足够了。
  也许要等一切都结束了,那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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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已经不是他出去时的模样了。
  林海如回到小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只见两层被子叠在一块,还隆起一个鼓包。被子他认得,一床是自己的,另一床是新来的医童雷双的。中间那个鼓包他也认得,这个形状,这种睡相,还能有谁?
  虽然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常常幕天席地的露宿,但是对于与别人过于亲密的举动还是会心怀芥蒂,尤其在对方相识不数日且底细不明时更为如此。
  看看天光已经青灰,眸光微凝间,上前两步弯下腰去,伸手轻触被面,叫道:“雷双!”
  梅若影在被里捂着热气,一夜运功,总算将寒热之气平衡归位。大概是床上沾着的清浅的松子香气,十分轻易便沉沉入瞑。
  却于此时陡感肩上压迫,迷糊中一惊,便不作他想地自床上弹起,一手翻出抓起那只压在被面的手腕,另一手摸向固在腿上的针套。却在使力压迫对方脉门前看清了来人的脸孔。
  便于此刻才反应过来,对方刚才叫的“雷双”二字,不正是他当下的身份?
  事起突然,梅若影刚才又睡得极熟,惊变之下连向来清醒地头脑都空转起来,只联想起濒临死机的电脑挣扎运转却徒劳无功让机主恨铁不成钢的状况。
  林海如见雷双惊而起身,便扣住自己手腕,不是没想过躲闪,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何路数,却见对方握着自己手腕后,便双目翻白地瞪着虚空发呆。虽对对方的来历更觉怀疑,却也不愿当下翻脸。
  于是轻巧翻腕卸力挣脱,刚要转身离开,却蓦地站定了,紧紧盯着那只垂落被上自袖口露出的半截前臂。
  虽然天光只是微明,却无碍于他清楚地看到那只手臂上斑驳的伤痕。短短半截前臂,便被数条拉长、数块成片相连的凹凸白疤布满。凸起的尚且惨白粉嫩,凹陷的牵连周围肌理深陷入肉。他不会认错,只有深刻的血口和深度的烧灼才会留下那般的印记。
  只是这一眼间,林海如脸上眼中原本不多的表情,全部都僵硬了。
  他自幼聪慧,只要是上心的事便能牢记于心。幼年时便常常偷听了别人的曲谱纪录于案,再奏了出来。所以记忆力不能谓之不强。
  当下只见这条臂上的刻花似是眼熟,好像于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地,曾经在脑中深深的烙印。那无能为力的难耐,是即使想要刻意忽略也无法忽略去的。
  后来想起此时的事,只觉得如果是平常的他,一定会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而后不动声色地查探,一切在平静的水面下进行。
  然而当下,遇到的毕竟是如此的情景。
  他不肯能忘记的,在数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于泰山之上,一场血腥的屠戮之后,那一个看似平静的院落中。
  当时他刚于九阳山上找到了两位师父,虽尚未正式重拾岐黄之学。两位师父于九阳山一役伤病颇重,于是避世修养。不过虽然如此,虽然于往返奔波和连连恶战后疲不能兴,可他毕竟略通医理,便于岁寒三友的梅友糜去病赶来前,为一个少年诊治。
  为那斑驳的身体擦去脏污的泥尘,拭去裂口旁干涸的血迹,还有被汗水浸透的粘腻。而后上药,而后包扎。雪白的绷带下,那层层的血色的花纹,叫他怎么可能忘记。
  可是世事难料,那少年应该是早已死了的。但当下这个巧合又该如何解释。
  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如同涨潮般涌起。起始是平静不可察觉的涨涌,渐渐变得澎湃、鼓动。
  终至,只能发出一个浅浅的单音道:“你……”

  失策

  近在咫尺那熟悉的面容最终只是动了动唇,只是发出一声浅浅的单音,那声音中的踌躇与困惑,甚至还有难以言喻的情绪,梅若影如何听不出来。
  当机的脑子如同被这只占两字节的语音按下了重启键,嗡嗡的空转声消失了,一切又恢复如常。短短的失态便如昨夜的梦幻,随着晨曦的到来消散。
  顺着林海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果然看见不经意间露出了半截。
  他脸上的药水遇水不脱,但是材料甚是难寻,更难以制作。所以十分节约着用的。
  身上涂的药水虽制作方便,并且也近似肤色,将凹凸色块融为一体,却遇水就脱。
  昨夜清洗回来,内息翻滚之下,尚未能及时重新上装。而林海如今日回来的又早,他自己又好死不死地被惊吓至呆傻而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数个恰巧凑在一堆,就成了眼下这个结果……
  心中虽是暗恨自己大意轻心,若是遇上敌人岂不坏了事情?情知遮遮掩掩定然无济于事,林海如毕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眨眼间已然定计,以退为进说不定还能瞒过一时。
  于是冷声道:“沐医正最好别在我熟睡时接近。”
  而后又举起手臂轻缓抚摸道:“自从幼年熟睡时被一头发狂的山熊闯入家中,抓伤这条手臂以后,若被人饶了睡眠,后果不堪设想。”继而又补充道,“自然,这‘不堪设想’是特别针对吵醒我的人而言的。”
  昏暗的帐中,梅若影只见对面那人瞳孔微缩,似乎并不相信,仍是一位沉浸在他自己的思虑中。
  心念电转之下便明白了所谓何事。若是熊爪,又如何能够留下连片的烫痕。
  当下续道:“当时前臂口子裂得厉害,包扎捆绑也无济于事,父亲便拿烙铁烫了止血。”
  林海如自然知道灼烧止血的方法,又看向那臂膀。果然白疤条条浮起,显然伤时被抓得颇深。
  但是毕竟那一丝丝的希望就这么被一两句话给湮灭,就算知道该厘清思绪,可遇到当下的情景,双目仍是不甚确信地凝向坐于自己床上那青年的领口中。
  梅若影也是颇为懊恼,一时的不注意,带来的也许会是后患无穷。
  幸好以前自青阳宫中出走时,身上疤痕结痂。虽然自己并不在意,可若是结于关节,便十足难以行动。一旦动作稍大,伤处硬痂便似触了暖水的冰块,咯嘣咯嘣直爆裂。为了躲避各方的追猎,便配置了软化硬痂的药膏。
  效果虽好,毕竟是药三分毒,因那药膏的副作用,愈合后留下的痕迹不浅反深。就如当下,只是皮鞭造的伤口,痊愈后便留下锐物抓划后自血口处新长嫩肉般的痕迹。
  因此,这个说法应当不会被拆穿。不过当年制作的药膏带来的副作用曾让他叫苦连连,毕竟哪个喜欢在身上留下痕迹?他也不喜欢成为斑马与金钱豹的杂交种哪。
  好不容易能够逃出生天,能够舒舒服服地享受在大自然中裸浴的乐事,可是这身皮相上的披挂十足倒人胃口。为了不影响他人的心情,他这几年都没能享受在炎炎夏日时,与血网黑蝎的兄弟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小道密林边、溪涧暖水中畅游弄水的待遇。可怜他这个热血青春的大好男儿,竟只能坐在一旁笑看大伙儿洗澡?
  不过今日的事实终于证明了!如此一来,反而能掩人耳目,真是居家旅行、化妆易容必备之良药啊!。
  正作自我嘲弄的想法,便发现林海如若有实质般凝向自己领口、似欲三两下扒光自己的衣服般的目光。
  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凉气。
  为今之计,果然还是早早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才能集中心绪作好打算。
  好在他当下扮演的是雷双——那个满腹花花肠子的仵作次子。苦苦回想那个雷双的惯常行为,毕竟是曾经共事过的人,眨眼间便有了些许心得。不过为了为等下饰演的人物增添可信度和活力,梅若影顺便参照了《花样少年少女》里资深“同志”(什么同志?自然是那个同志)梅田老师捉弄人时惯常露出的坏笑。
  哈!那个故事里他最喜欢的人物便是梅田老师,今时今世他也姓梅,并且要向那位同志学习模仿,莫非这就是“缘分”?(大家有听过“猿粪”的故事么?…_…|||)
  于是再抬头时,便换了一副表情,和声说道:“听大家的传言,还以为沐医正是个不解风情的无趣人,想不到竟然与我是同道中人。”
  一边说着,一边以这张中下之姿的男人面孔露出暗含欣喜的羞涩神色。
  林海如顿时如泼冷水,定了定神,唯有暗叹自己的幼稚和天真。
  眼前的雷双与记忆中的人不论身形样貌,还是行为举止,差别何止一步两步之遥。再怎么说,他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毕竟人死而不能复生。
  理智顿时恢复,却被这一起一落的心绪搅得不快。
  就算忽略适才隐约浮现的天真的想,他毕竟也刚当值一夜。
  当下回到原本只有自己独居的小帐,只打算稍补个眠。不料床褥却被并不相熟的医童霸占,刻下又堂而皇之向他表露挑逗之意。就算再有耐性,他毕竟也是个人。虽然不是腐儒,却不等于能够接受一个刚认识数日的青年的调戏。
  数重不悦之下,平常时古井无波若老僧入定的情绪终被激得起伏波动。
  怒意重重高涨,甚至于十数年没有当外人面爆发的急躁也渐渐高升。
  最终他还是定了定神,只正色斥道:“雷双!请你自重!”
  若是平常人等,此时光是见他冰刺般的厉目,恐怕已经要忍不住退避三舍了,更何况还加上了一声虽不响亮,却十足肃穆威严的喝责。
  可惜林海如刻下对面的不是正牌的雷双,而是如假包换的梅若影,面貌虽不一样,心智却没变。
  梅若影暗叹,颜承旧算是深谙转移话题之道了。经常地,颜承旧若是要出去做什么十足危险的任务,恰巧又被他察觉追问,便会故作矫情地蹭来蹭去,起初十有五六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今日一用,果然神效非凡。
  真是十足毁坏形象啊,可是他自己本身就是“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的奉行者。虽然作伪矫情不是他的长项,可对林海如而言,插科打诨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
  一边看着对面的人眼神愈发寒冷,可那将人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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