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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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2-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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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敬并没有立即答应楚略得赐婚请求,只说过后再议,便是不了了之。
    这日之后,楚略又是忙得昏天暗地,甚至亲自披挂上阵,带领一干弟兄形成冲锋之势,迎风杀敌。
    无奈预备兵力原本薄弱,经过这连番厮杀对战,伤亡惨重,仅剩下三万余人,昌黎犹如一座孤城,刀尖行路,岌岌可危。
    到了夜间,主帐连连升帐议事,楚略与徐诺商议,若是昌黎失守,则冒险带着主要兵力突围,冲破郑爽大军的重重关隘,杀回宛都,争取联络到京师旧部,重整旗鼓。
    昌黎离宛都距离甚远,途中还要经过郑氏伪帝政权控制得几座城池,危机不断,困难重重,就算届时成功突围,顺利到达宛都得希望都是十分渺茫。
    而黄芩作为可以随意游走各帐的军医助手,还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由于楚略对联姻之事得执意反对,月诏使者愤而上书天子宇文敬,不日即将返国,两国关系处于濒临破裂得关头,宇文敬眼见这救命稻草难保,急得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不少。
    “姑姑!”
    黄芩说着,气得直抹眼泪:“军医帐中骂声一片,都在说殿下得不是,我与他们争吵,可是吵不过,这些忘恩负义得家伙,我以后再不去给他们诊治了,姑姑也不要去了,让他们伤口腐烂生蛆去!”
    君浣溪停下捣药,笑骂道:“才赞你长大懂事了,你就如此蛮不讲理,他们可说得都是实话!”
    黄芩低泣道:“呜呜,那个冷月公主算什么,连我姑姑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殿下跟姑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都还没娶姑姑呢,凭什么娶她过门?!真是欺人太甚!”
    君浣溪叹一口气,摸着他的头道:“你楚大哥还没有答应呢,你却哭什么?”
    黄芩含泪咬唇道:“可是,他们说……”
    “他们是谁……都说什么……”
    “是徐将军何谢郡守他们,他们说,三万人得生死存亡,天宇王朝得百年基业,都系在殿下一念之间。”
    君浣溪轻笑道:“他们开玩笑,吓唬你的,你别当真,你楚大哥会想出办法解决的,他是北侠公子,武林盟主,他的弟兄手下遍及天宇各地,这天底下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
    这一番话,说得冷静沉稳,镇定自若,终于令得黄芩擦干眼泪,破涕而笑。
    “殿下是信守承诺的人,他跟我说过,会好好爱护姑姑,他一定会做到的。”
    君浣溪望向帐外,悠悠道:“是啊,他会的。”
    风云变幻,战事频繁,除了尽心诊治病患之外,自己并不能帮他什么,如此也好,就缩回头颈,当一只笨拙的鸵鸟罢了,一切交由他去处理,去解决。
    也许,天将奇迹,也说不一定。
    宇文敬的身体愈加衰败,每况愈下,夜里议事中途又出现昏厥症状,全靠君浣溪匆匆赶来,迅速下针灌药,又取了参片让其含在嘴里,这才勉强救回。
    一夜事繁,从主帐出来,已经是天边微见亮光。
    外间雾重结露,冷风吹来,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微微瑟缩。
    “君大夫,请等下!”
    身后传来吴寿的轻唤,他手里托着一件墨色衣袍,面色凝重过来道:“殿下请君大夫加衣。”
    君浣溪认出那是楚略的外衣,略微迟疑道:“殿下他自己呢?”
    只几步路的距离,竖紧衣领也就过去了,他的外衣给了她,他自己怎么办?
    吴寿答道:“殿下说他就守在陛下身边,不去别处了。”
    君浣溪点了点头,接过来披上,朝他拱了下手,转身回去。
    吴寿跟了上来,言道:“君大夫,我送你一程吧。”
    君浣溪侧头看他一眼,并不置可否。
    两人默默行走一阵,到了僻静处,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吴常侍,也不用与我转弯抹角,有话就直说吧,陛下那边还需要你照料。”
    吴寿上前一步,恭敬施了一礼,叹道:“君大夫,某家有一事相求。”
    君浣溪站着没动,平声道:“吴常侍若是关心陛下病症,则大可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救治;若是说联姻借兵之事,找我是没有用的,你直接去求殿下,看他怎么说。”
    “君大夫……”
    吴寿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满是苦涩道:“我吴寿多年来一直以天子家奴自处,为人处事并无半分私心,尽力尽心侍奉天子,希望其成为英明君主,对陛下是如此,对太子殿下亦是如此。”
    君浣溪点头道:“吴常侍的忠心,我从无半点怀疑。”
    吴寿面色一整,厉声道:“正因为我对天家一片忠心,所以那些惑国乱政之人,我决计容不得,君大夫,你是我极为敬畏钦佩的人,这一时的思想偏差,我可以理解,也希望你能想清楚,想明白,不要做出后悔终身的错误决定来。”
    君浣溪听得哑然失笑:“惑国乱政?你可是在说我么?你且说说,我却是做了什么,要后悔终身?!”
    吴寿冷声道:“你不让殿下娶冷月公主,破坏两国联盟,就是惑国乱政,将来必然会遗恨自责!”
    “是么?哈哈!”君浣溪压住胸中怨闷,冷冷一笑,“我只是个太医署大夫,在军中羁留数日也只是为了治病救人,除了这个,别的我都不懂,你用不着给我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在头上,我受不起!”
    吴寿目光闪动,一字一顿道:“君大夫,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你只是不愿去面对。”
    不愿去面对……
    是,她就是不愿去面对,又怎样?
    这种事情,凭什么要她去面对,去承担,凭什么?
    天塌下来,自然有人去撑住,这个人,不该是她,也不该是楚略,这幸福来之不易,要就此拱手让人,她做不到……
    君浣溪甩一下头,抛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沉声道:“议亲之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你找错对象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君大夫!你莫要如此固执,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害了殿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君浣溪动了真怒,面上愈加清冷,“我只知道,我坚守的原则,不论是谁来劝,我都会六亲不认,寸土不让!”
    她的夫君,绝对不让别的女子来分享,绝对不!
    “你!你这样子,鼠目寸光,小肚鸡肠,哪里是我一心敬仰的南医公子,我吴寿实在看错了你,陛下更是看错了你!”
    君浣溪冷哼一声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如今看清楚了,多说无益,就此作罢!”
    “君浣溪!你有没有想过,殿下对你情深意重,宁可亲自上阵也不愿另娶,难道你就不能顾全大局,为他多加考虑,为他担待一些,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丧失军心民心,丧失抱负宏愿,做一个人人唾弃的千古罪人吗?”
    君浣溪本来已经转身回走,闻听此言,脚步却是停了下来,硬声道:“他的志向,其实很简单,有饭吃,有衣穿,不受人欺负,不遭人唾弃。”
    吴寿摇头道:“话是如此,但是殿下不是寻常男儿,是英雄豪杰,更是一代君王,男人的理想与抱负,须要修身、齐家、平天下……”
    君浣溪仰起头,心底颤栗,却仍在坚持:“这是你们的想法,不是楚略的!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你去让他来跟我说!”
    吴寿深深叹息:“殿下是个怎样的人,这些年我看得很清楚,他的忠诚、他的善良、他的责任感,比任何人都强,他如今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艰,忠义不能两全,你如此聪慧之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君浣溪握紧了拳,忍住心底一丝抽痛,咬唇不语。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吴寿说得对,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是仗着他那一句已偿夙愿,不敢高攀的承诺,而漠视这一切,宁愿闭目塞耳,也不愿坦然面对。
    “君大夫,某家言尽于此,你好生想想吧,殿下那里,只能由你去劝——今日的委屈,必能换取明朝的荣耀与尊严!”
    吴寿说完,朝着她深深一辑,转身离去。
    君浣溪看着他缓缓走开,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凉,寒意直入心底。
    扯起唇角,好想仰天大笑,面上却是湿漉两行,潸然泪下。
    这个说客,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该是她,不该!
    狗屁荣耀,狗屁尊严,那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一份挚情,为何会这样难?!
    这样难……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三 水月镜花 第三十五章 为你而来
    吴寿,是军中少数几个知道自己性别的人,对于两人的情感历程也是非常清楚。
    所有人里面,他的话也是最为现实和犀利的,短短几句,已经将所有的利害关系分析透彻,将她的退路堵死。
    这一番话,虽然出自他的口,但是难免不是来自主帐之人的授意。
    娶亲联姻……借兵平乱……
    这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与人共享丈夫,如若他真的娶了冷月公主,两人的情路便是走到尽头!
    耳鬓厮磨,山盟海誓,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所有的记忆都还留着余温,难道就如美梦一场,消散于无形吗?
    她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扞卫自己的爱情……
    头痛欲裂,脚步沉重,都不知是怎样走回营帐。
    掀开帐帘,只见塌边坐着一人,正背对自己,一动不动。
    “楚略,你怎么回来了……”
    君浣溪低呼一声,大步奔了过去。
    那人转过身来,顺势将她拥在怀中,轻声道:“我不是他。”
    “临风!”
    君浣溪吃了一惊,面色涨红,赶紧推开他,推开几大步道:“你不是回骥东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卫临风收回手来,目光热烈,亦带着丝丝怜惜:“我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此,再等几日吧,等到事情明朗一些,我再离开,或者,带你一起走。”
    君浣溪眼眶一热,哑声道:“你何苦如此?!”
    卫临风幽幽叹气:“兴许是老天觉得我一向孤傲,自视清高,所以变出一个你来惩罚我,罚我起初冷漠对你,现时千百倍承受之。”
    “临风,你走,你走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值得,我受不起。”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一如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往下坠落。
    为什么她爱上的不是眼前之人,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这到底是为什么?
    “别哭,浣溪,不要哭,我与奕安一样,都是心甘情愿的,不论你选了谁,我们都愿意好好对你。”
    不哭,怎么能不哭?
    一直一来苦苦压抑的委屈与无奈,如同被破开一道口子的堤坝,奔腾而出。
    她也希望自己能感性一点,能迷糊一点,能自私一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问题,所有的责任都留给楚略去处理,去解决,自己就继续当鸵鸟好了,把头埋在砂砾里,不闻不问,无知无畏。
    可是,自己偏偏心明如镜,什么都清楚,都明白……
    脚步声声响起,卫临风上前两步,将那低头啜泣的少女按进怀中。
    “浣溪,阿略他,其实也挺难的,你要理解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临风,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扯住他的衣袖,埋首于那温暖的胸前,泪水倾泻。
    “让你跟我走,远离这尘世喧嚣,你又不情愿,那么,就留下来好好过,你要相信,娶亲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一万个冷月也抵不上的,他的后位只属于你一人!”
    君浣溪掩面低泣:“这个,不是我要的,不是!”
    卫临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言道:“浣溪,既然如此,你更要想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要与别的女子共享一夫,她宁可一生不嫁,孤老终生。
    那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已经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的心性,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要得,就得到纯粹,要失,就失去所有。
    越想,便越是心伤,这不是现代社会,不是那个一夫一妻的公平时代,这是古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实了解她的痛楚,没有人!
    他们,只会觉得她是在专横悍妒,矫情做作,只会要求她做那宽容大度的贤后,接纳他娶别的女子,雨露均占,妻妾成群——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自己真想一走了之!
    “浣溪,我多么希望,此刻你是为我而流泪,哦,不,我定不会让你流泪,我会宠你,爱你,重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浣溪,你再想想,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走……”
    “呜呜……”
    脑子里已经混乱得要炸开,此刻,她已经无法思考,无法言语,只想好好大哭一场,为这一段看似无望却刻骨铭心得爱情,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她的初恋啊。
    楚略,她爱他,不顾一切爱他,可是,只限于他,并不包括他另外得女人!
    “别哭了,我不逼你,我还能再待几日,我等着你的答复,浣溪,你是那么坚强独立得女子,你会相通的,一定会的。”
    卫临风举起衣袖,轻柔为她拭去眼泪:“好了,我陪你出帐走走,或者我们骑踏雪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君浣溪吸一下鼻子,咬唇摇头:“我不去,我想自己静一下,你出去吧。”
    卫临风看着她苍白得脸颊,眼眸下方得青晕,恍然道:“是了,你这一晚一直在主帐忙碌,都没有休息,赶紧好好歇着,你快躺下,我这就走。”
    “临风……谢谢你……”
    在这军营之中,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人可以抛开顾虑,倾吐心声。
    “你何必跟我客气——”卫临风走到帐帘前,又回眸一顾,“我一直隐在明瑞帐外,你若是找我,直接过去便是,记住,我等着你的答复!”
    他在等着她的答复,那么她呢,又该等着谁的答复?
    看着那帐帘放下,人影远去,君浣溪再也忍不住,伏在榻上,泪流满面。
    楚略,楚略,楚略……
    他就算决定要娶那冷月公主,都毫无过错,错不在他,而在于这该死的制度,该死的朝代,该死的命运!
    况且,他并没有屈服,并没有答允,一肩承担,咬牙力挺,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人心疼,不让人爱恋?!
    楚略,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无悔于心,无愧于他?
    “楚略……略……我的略……”
    泪痕遍及,枕被半湿,终于昏昏睡去。
    迷蒙之际,有一只大手在自己脸颊上慢慢摩挲,手指略显粗糙,动作却是温软而柔和。
    直觉想起方才离开之人,不由低喃道:“临风……你又回来了……”
    那人闻言一怔,动作骤然停滞不动。
    不是卫临风,他是……楚略!
    眼脸猛得睁开,瞪向那俯在塌前的男子。
    浓黑的眉毛,狭长的眼眸,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面上糅合着心疼、怜惜、讶然、犹疑等等神情,复杂而难懂。
    “是你,你不是在陛下帐中,怎么……”
    男子的唇瓣过来,用力吻住她,将她没有问完的话声一并吞入口中。
    唇舌交缠,那感觉美得像在做梦,几乎让她忘了今夕何夕,忘了彼此是谁,忘了那些需要肩负需要承担的责任……
    时间,为何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一吻过后,懒懒靠在他身前喘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声音:“今日回帐这样早,可是有事跟我说?”
    楚略盯着她凝神细看,轻声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
    是啊,她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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