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疼得直咧咧,骂了两声后拿来湿毛巾给袁纵擦手,催着他试吃饺子。
“怎么样?”夏耀迫不及待地问,“说实话啊!甭来那虚头巴脑、强颜欢笑的一套,爷就要实打实的评价。”
袁纵吃着真挺不错,虽然味道差了那么一点儿,但比起这些天的伙食已经算得上人间美味了,尤其夏耀还是第一次做。
“别夸好啊!”夏耀假模假式地警告。
袁纵应夏耀要求客观地说道:“饺子皮儿有点儿厚,肉虽然多但不够香,应该是没放香油和姜的缘故。”
夏耀刚才还柔和的目光瞬间狰狞,怒喝出声,“哪尼玛那么多事啊?!”
“不是你让我说实话的么?”
夏耀急赤白脸地去抢饭盒,“吃不吃?不吃拿来!”
“吃。”
夏耀因为袁纵这么几句实话,生了一天闷气,一直没给袁纵好脸色。第二天一大早又出去了,买了一瓶麻油和一袋姜粉,回去继续捣鼓。
心里暗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多两样作料能好吃多少?
结果,刚用筷子搅了搅,肉香味儿就出来了。
煮熟后迫不及待地尝了一个,自己都不住地点头称赞,果然不一样。
这顿饺子吃得非常和谐。
夏母为期一月的旅行度假结束,心境都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想着收了袁纵这么大一番心意,总要有所表示。既然袁纵就在美国住院治疗,不来探望一下总归不合适。
于是,启程回国前,夏母还是来了医院。
医生本想去病房通知,夏母把他拦住了。
午饭的时间,袁纵一般都把门窗打开通风换气。夏母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夏耀和袁纵在一起吃饺子。
心里没有过多的震惊,她早就猜到夏耀会跟过来了。
两个老爷们面对面坐着,你一个我一个地夹着那些卖相差劲的饺子,平静的表情背后透着不言而喻的幸福和满足。
夏母已经很久没在夏耀脸色看到过这种表情,就像六、七岁的孩童,吃饺子的时候眼中就一盘饺子和坐在对面那个人,目光简单纯粹。
袁纵看夏耀吃得那么香,随口说道:“回去好好给你补几顿。”
夏耀嗯了一声,又往袁纵里夹了几个饺子。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的身影,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换个高级病房吧。”袁纵说,“酒店式的那种,度假休闲养病为一体的。没事还可以看看电影,玩玩电脑……”
夏耀问袁纵,“你在这住不下去了?”
“我无所谓,就是怕你无聊。”
夏耀说:“算了,没几天了,凑合凑合得了。”
夏母不是第一天认识袁纵了,袁纵是什么消费观念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出手大方但绝不是骄奢淫逸之人,从他所选的病房和待遇就看出来了。
但他对自己的好爽又是实实在在的,夏母在这待了一个多月,住的是五星级酒店,吃的是御膳房的手艺,到处大手笔,眼皮都不眨一下。
尽管她知道袁纵是别有用心的,但很多东西你享受到就是享受到了,不能用赠予人的出发点为自己找理所当然的借口。
而且她对于儿子亲手包饺子这件事,比嫉妒更多的是心疼。
“阿姨?”
袁纵的一声召唤,瞬间打断了夏母的遐思。
夏母眼神变了变,表情黯淡地走了进去。
相比夏母的从容,夏耀就显得局促紧张多了。
“那个……妈,真巧啊,在这碰着您了……”
夏母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朝袁纵问:“你好点儿了么?”
“好多了。”袁纵说。
夏耀急忙把饭碗递到夏母面前,兴冲冲地说:“妈,你尝尝,我包的饺子。”
“没那口福。”冷淡淡的四个字。
夏耀还是一个劲地撺撒,“妈,您尝尝呗,就尝一口。”
夏母语气严厉地吼一声,“你离我远点儿。”
袁纵脸色明显变了变,先扫了一眼夹眉搭眼的夏耀,然后跟夏母说:“您别吼他。”
虽然袁纵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大不敬的意思,但夏母还是你有点儿不痛快,心里暗道:这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啊?
因为要赶着回去,夏母也没久留,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夏耀一眼。
夏耀急忙跟了出去,和夏母央求道:“妈,您再多宽容几天,他这话说就要出院了,没人陪着什么事都不好办……”
不料,夏母根本没有带夏耀走的意思。
“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跟我有关系么?”
夏耀讪笑,“怎么没关系?我是您儿子啊!”
“那你来的时候就不是我儿子了?”
夏耀反应特快地说:“来的时候本来想跟你打招呼的,是您手机一直关机。”
夏母为了享受一个轻松无忧的假期,特意把恼人的手机关了,施舍了夏耀一个空子钻。
“少给我来这套,你要真打算留这,就好好替我、替你爸把这份人情债还了!至于你心里的那点儿小算盘,甭扒拉了,没戏!”
……
两个礼拜后,袁纵终于康复出院。
相比上一次出院时的莫名伤感,怅然若失,这次夏耀只有慢慢的解脱感,总算熬过来了。收拾行李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双脚踩在帝都的土地上,心情豁然开朗。
夏耀先回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去了单位。
张田调到了别的部门,办公室就剩下小辉一个。
小辉看到夏耀就一个狠狠的熊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大田也离我而去了,你丫也没个影儿,我这一天到晚心里没着没落的……”
夏耀笑着推搡小辉,“别别别……我现在是有身份证的人,别让我们家那口子瞧见,他小心眼儿。”
现在夏耀可以在同事面前大大方方谈论他和袁纵的关系,没有丝毫别扭。
“他脚伤怎么样了?”小辉打听一句。
夏耀叼着烟哼笑一声,“脚趾头安上了,勉强脱离二等残废状态,算个全人了。这两天说话底气都足了,没事就跟我犯驴……”
若是放在两年前甚至是一年前,小辉都难以想象大和尚嘴里能说出这种。
“我不和你聊了,我得先走了,约了哥们儿吃饭。”
晚上八点多,又是那家会所,夏耀、彭泽和宣大禹总算碰了一面。
“真不容易啊!咱都多久没一起吃饭了?”彭泽感慨。
宣大禹回北京也一年多了,这半年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变化特别大,以前那种戾气和吊儿郎当的派头几乎看不到了。每天西装革履、步伐稳重,一副精英人士的扮相儿。
夏耀把手搭在宣大禹肩膀上,悠悠地问:“大禹啊,你想我没?”
宣大禹悠悠的回了一句,“你这不是废话么?”
几秒钟之后,稳重的面具被撕破,宣大禹赫然暴动,将夏耀扑到在沙发上一顿扑咬撕扯,夏耀嗷嗷笑骂,两人滚做一团。
“嘿,嘿,注意着点儿啊!”彭泽在一旁提醒,“我拍下来给袁纵传过去了啊!”
夏耀佯装一副洒脱的模样,“感觉给他传过去,让他冷落我几天,老子这程子整天跟他泡在一起,真特么腻味够了。”
宣大禹楸着夏耀耳朵说:“上回你住院的时候,王治水还跟我说,说你在医院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的。”
“是,那会儿确实没腻,可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
“而且之前那家医院厚玻璃厚墙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医生也没那么负责任,晚上十一点熄灯就不管了。美国那家医院,病房和走廊就一层玻璃隔着,医生还尼玛天天查房,时不时就搞个突击,我操!”
说白了,跟时间长短压根没关系……
208 一条短信引发的遐想
宣大禹又和夏耀说:“对了,我听说袁纵把公司转给那个小三了?”
“别提了,我的一大痛处。”夏耀目光悲戚。
宣大禹呲牙,“我操,敢情是真的啊?我开始还以为闹着玩的!他都这样了,你还陪着他去美国治病?就算是因为你把脚趾头废了的,也不能无底线妥协啊!”
“不是妥协不妥协的事。”夏耀解释不清,“其实小田儿也听不容易的。”
宣大禹恨铁不成钢,“你丫就是心眼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你跟他肯定得吃亏,他丫就是那种打个巴掌给个蜜枣的类型。”
彭泽倒是挺会安慰夏耀,“花钱买个心安吧,那孩子的脸我瞧了,说实话给我一百个公司我也不想烧成那样。”
夏耀点头,“而且我也不想让他干这行了,风险太高。”
“那他有什么打算?”彭泽问。
提起这事夏耀就来气,“谁知道他想干嘛?问他他也不说,整得神神秘秘的。”
“不会是军火生意吧?”
夏耀呲牙,“别提了,要那样我更不让他干了。”
宣大禹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在旁边呲牙一乐。
“让他跟我一样进军娱乐产业吧,投资电影、电视剧一类的,眼光好还是稳赚的。不然直接拍电影也成,大小有点儿名字,身手又好,肯定能火,怎么样?我新投资的电影正好缺这么一个角色。”
“滚滚滚……”夏耀恼了,“甭给我扯着没用的。”
他能让袁纵淌这个浑水么?
宣大禹酸溜溜的笑,“啧啧啧……还怕他禁不起诱惑啊?”
夏耀嗤之以鼻,“就你们圈子里那些硅胶奶子,大锥子脸,我看一眼就够了。”
“哈哈哈……”宣大禹揉了揉夏耀的脸。
夏耀把下巴垫在宣大禹的肩膀上,脑袋歪着朝宣大禹看。
“太太乐怎么没来?”
宣大禹先是一愣,而后朝夏耀笑骂道:“你丫别嘴欠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耀也哈哈大笑。
彭泽在旁边不明所以,“太太乐是啥?”
“你丫敢说一个试试!”宣大禹怒瞪双目。
“我怎么不敢说?彭泽我跟你说啊,就大禹他……唔……”
宣大禹捂住了夏耀的嘴,夏耀一边笑一边扑腾,彭泽好奇心强,也过去跟宣大禹掰哧,三个人闹成一团。
后来夏耀正经八本地朝宣大禹问:“王治水这段时间怎么样了?我在国外待的这段时间也没空关注他,医院的网又不太好。”
宣大禹说:“让我给雪藏了。”
“这才出来混几天啊?就放你给雪藏了?”
宣大禹哼了一声:“丫忒不老实,曝光率太高对他没啥好处!本来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蛤蟆,再包装也成不了青蛙王子。他也就适合吃点儿麻辣烫、酸辣粉、肉夹馍、三毛五毛穷算计,钱一多就找不着北,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个小老百姓。”
夏耀给宣大禹竖了个大拇指:“我赞成。”
宣大禹捅了捅夏耀,暗示他看彭泽。
彭泽正在用手机干着什么,眼眶中淫光闪闪,好不荡漾。
夏耀偷偷潜了过去,嗖的一下抢走了彭泽的手机。
“我操!”
彭泽急忙过来抢。
夏耀趁着这个工夫偷看了两句。
“老婆的小淫穴痒痒的。”
“老公的大JB湿哒哒。”
我操!夏耀差点儿吐了,他和袁纵激情是飙出的淫言荡语,也没到这么粗鲁露骨的程度。正想膜拜一下与彭泽调情的短信对方是谁,彭泽就把手机抢了过去。
“彭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夏耀挤兑的话还没说完,彭泽那边倒先发制人了。
“大禹,你说咱要用妖儿的手机把一模一样的短信发到袁纵的手机上,袁纵会有什么反应?”
宣大禹被酒熏热的眼眶邪红邪红的,“我也很好奇。”
“操,你们俩别瞎闹,把手机还我,我操你大爷……啊啊啊啊……”
夏耀玩命拦都没拦住,手机被两个损友抢走,“小淫穴痒痒的”这几个字无情地进入到了发送状态中,夏耀有种想把信号塔炸塌了冲动。
等屏幕一闪,“发送成功”四个字让夏耀头皮一阵发麻。
猛灌了二两白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里一个劲地祈祷袁纵不看信息,因为袁纵的收件箱里通常有N 多条未读信息。
结果还不到一分钟,袁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干嘛呢?!”平淡的语气中蕴藏着极度强烈的情绪。
夏耀脸色爆红,“那个……大彭子和大禹丫的存心冒坏!把我手机拿走了,发了那么一条”
解释了一大串,最后撂下手机的时候,脸红得都快冒烟了。
彭泽和宣大禹两个人就在一旁哈哈大笑,夏耀瞬间发飙,以一敌二,将两个熊孩子一顿狠揍。最后两条胳膊一边圈着一个脖子,愤愤不平地看着他俩。
“你说咱们仨里面属我体力最好,属我最有男人味,怎么到头来我没占到便宜,你俩反倒成了上面的那个呢?”
彭泽和宣大禹继续笑,夏耀手臂一使劲,两个人的脑袋撞在一起后,又朝夏耀反扑过来,三个人闹成一团,好半天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宣大禹捅了捅夏耀,“今儿晚上和哥们儿睡去?你敢么?”
“我操,我有啥不敢的?”夏耀嗤之以鼻,“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早就在袁纵的床上泡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宣大禹高呼一声,“你说你为什么就跟了袁纵呢?我到今天心里还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夏耀醉意上头,脑袋耷拉在宣大禹的肩膀上,懒懒的说:“是啊,我也想不明白……”
彭泽还在旁边对着手机傻乐。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夏耀开门看到李真真,又看见他径直地走到彭泽身边扶起他,心里明明爽歪歪还一个劲地挤兑李真真。
“我说什么来着?你丫那朵菊花就是不甘寂寞,你丫就是个小浪货,你没救了你!”
李真真假装没听见,扶起彭泽就往外面走,彭泽搂着李真真一个劲地亲,李真真虽然还端着,佯装不乐意,但看那模样明显就是发短信本尊。
宣大禹把手搭在夏耀的肩膀,朝他挑了挑眉。
“走,去我那。”
夏耀笑得有点儿不自然,“真去你那啊?”
“不是你说的么?在袁纵床上呆腻了,想去我那找找新鲜感。”
“哦,对,走,去你那!”特别牵强的豪迈口气。
结果夏耀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袁纵的车停在外面。
夏耀虽然有点儿醉了,但是刚才那条短信他没忘,看见袁纵从车上下来,嗓子眼儿又开始冒烟儿,眼睛粘在袁纵身上就不下来了。
宣大禹故意在旁边问:“妖儿啊!你还去不去我那啊?”
“去……去么?”
宣大禹还没完没了的,“去就赶紧走啊!上车啊!”
幸亏宣大禹的司机识相,瞧见袁纵的眼神就赶紧把宣大禹搀扶到了车上,宣大禹临走前透过车窗给了夏耀一个戏谑的眼神。让夏耀好不容易在哥们儿面前树立的威信,因为某位过强的气场瞬间给压塌了。
“上车吧。”袁纵表情倒挺平和。
夏耀依旧百爪挠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半路偷瞄了袁纵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到:“就那条短信……”
“哪条?”袁纵反问。
夏耀说:“就大禹和彭泽那我的手机乱发的那条。”
袁纵故意说,“内容记不清了,再说一遍。”
夏耀先是一愣,而后伸爪子朝袁纵挠去。
袁纵停车,看着夏耀兽血沸腾,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夏耀恼羞成怒,“你丫恶心不?操,想听那种浪话你找李小骚做去,我说不出口……”
刚说完,袁纵下车了。
夏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这边的车门也被打开了,袁纵忽然一股大力将他车车中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