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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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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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在他口中简直成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道代表。

    而险儿听后仅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当时的我就感觉三哥无敌的形象已经深入了袁伟的心中,而对于险儿这个桀骜不驯之徒,也许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去顶礼膜拜的东西。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我当时的感觉。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些事真的是早已注定,现在回想起来,对于这件事上两人不同的态度何尝不是日后种种的一个缩影。

    边喝边聊,气氛越来越热烈,年轻人多余而旺盛的精力与酒精一起强烈的刺激着我们荷尔蒙的分泌。

    酒到中途,大家都有些晕乎了。不怎么说话的武?,端起杯子说:“胡钦,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怎么来往,但是我们之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不管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是都记在心里的。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河里游泳,还是我教的你。这么久不见了,你如果不回来,大家世界不同,也许我们今后就断了。但是你既然回来了,大家一样还是条卡朋友(家乡的土话,意思是没有穿裤子就在一起玩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我一定铁你。是兄弟就一起把这瓶吹了。”

    武?这一段煽情的话说出来,原本就以浓烈的气氛更加的高昂,我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带头一口喝完了一瓶啤酒。

    就在我豪气万千的逼着险儿喝光他面前的那瓶酒的时候,一个身材很好,长相极为清秀,留着长长的头发的女孩站在了险儿的后面。

    险儿一扭头,拉着这个女孩坐了下来:

    “胡钦,这是我马子,叫游优。游优,这是我的条卡朋友(发小的意思),才从市里回来的,胡钦。”

    我当时正坐在险儿的右边,所以在抬头向游优打招呼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们包括险儿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三个痞里痞气,一付流子打扮的年轻人跟在游优后面不远的地方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我们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走过我们桌旁的时候,其中一个身材不高,但是长得还可以的家伙还扭头一直盯着游优看,而游优则表现得好像有些紧张,眼神闪躲着什么。

    我感觉有些不对,于是留了个心眼,注意观察着。

    果然在我们喝酒的时候,三个人不停的瞟向游优,而游优偶尔有些故作无意的瞟一瞟那边,但每次目光都是一触即逝,似乎有些害怕,有些紧张。

    喝了不久,没有烟了,险儿起身去旁边买烟和槟榔。

    他刚走,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游优,过来沙,我和你说点话。”

    我们五人循声望去,就是刚才那个一直盯着游优看的流子开的口。

    那个人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仰,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下巴抬得比额头还要高那么一点。

    把两个嘴角向下撇着,左嘴角上还叼着一支烟。升腾的烟雾可能是刺激了他的眼睛,两只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睛被熏的不断眨巴却还死都不把烟从嘴角拿下。

    以一种他以为很帅但是绝对是非常之讨厌的样子看着我们所有人。

    看到他的那个鬼样子,事后说句良心话,我真没有觉得有多挑衅嚣张,我倒是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大宋时期第一**高衙内。

    “我不过来,我又和你不熟,干嘛和你说话啊?”游优眼神飘忽,闪躲不安,故意看着一边小声说道。

    “你过来沙,说句话会死啊。”

    第一句,我们被高衙内的样子雷到了,没有反映。

    但是第二句,继续这样调戏着我们这桌的唯一的女人,当我们如无物。那么我们也得做出适当的反映了。

    我转过头问游优:“他是你朋友吗?”

    游优眼睛都没有望我一下,微不可见的轻摇了下头。

    我一下拉下脸来,望向那边:“你吃你的饭,鬼叫个什么叫?”

    这句话顿时像水滴在了油锅一样,一下炸开了。

    几个人都摔桌打椅的对着我冲了过来。

    险儿这时刚好也走了回来。

    高衙内走到我们身边,还是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指着我道:“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们这些小**搞,你给老子死远些。”

    然后回头对着险儿:“你是游优的男朋友吧,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女伢儿,你想怎么搞?”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险儿就答话了,很简单,三个字的疑问句。

    三个很普遍,很通用,但是也很危险的字。

    “单挑啊?”

    多年以后,我还经常想起当时的一幕。如果换成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答案每次都不同。

    为什么不同,因为现在的我们也许根本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但是同时,就算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一切也发生的太快了。

 也许是高衙内对我说的那句今天心情好,不想和我们这些小孩子搞的话麻痹了我们,也许是我们的人数占多导致了大意,也许……

    很多的也许,但是事实只有一个:当时的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刀头舔血的正宗流子的对手!

    一切都是在几秒钟内发生,如果是电影,通过画面也许可以让各位更能了解到当时的情形。山路文学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所以只能给一步步给各位描述下当时的我所看到的一切。

    我看到高衙内听到险儿的话后,明显一愣,然后望着险儿笑了起来。在他笑的同时,他身后的两个人就动了。他们一动,险儿的脑袋就像一滴火星掉在浇了汽油的干材上一样“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没有半点虚假,我记得很深刻,就是“轰”的一声燃了起来。

    然后是“嘭”、“当”两声。“嘭”是我们当地吃火锅炖菜的一种陶瓷钵摔在地上的声音。“当”是炖火锅烧火用的简易铁炉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用桌上炖菜的炉子砸在了险儿的头上。

    各位住在南方的朋友也许知道,在南方夏天大排档上炖火锅,一般都用一种很简单的铁炉子,三个铁支架架着一个铁筒子,筒子里倒的是类似于酒精的一种工业燃料。当这个炉子砸在险儿脸上的时候,燃烧的燃料也撒满了他一脸。

    然后险儿开始来回奔跑,并且带着一种我至今想起来都感到沁人的惨叫声。

    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不停来回奔跑,他说因为跑起来感觉凉快一些,选择来回跑而不是向一个方向跑,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会救他,怕跑散。

    高衙内三个人在短暂的发呆后,飞快的转身跑开,两边吃饭的人也开始桌倒椅翻,尖叫连连。

    那个年纪,无论是谁见到一个脑袋冒着火焰的人时,我想都是愣愣的发呆。所以,一开始,我们全部都呆在了那里,就像是一根根的木头。

    当时的我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慌乱过后,我反到表现出了几分成年人对事的成熟和冷静。

    我以很快的速度脱下了身上的T恤,边冲向险儿边大声叫:“小二爷,你去找三哥,地儿叫慢慢游。其他的快来!”

    这个时侯,游优才发出了极大的一声尖叫……

    反应过来的各人分散跑开,武?,袁伟死死抓住了险儿,我把T恤盖在险儿的脸上,快速但是轻柔的拍打,以防止衣服粘在皮肤上。

    险儿力气非常大,双手就要挣扎着摸自己的脸,我们三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按住他,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鬼使神差的按住他的手,我估计他的脸就算是真的废了。

    事后多年说起来当晚,一直都有很奇怪的一点。我记得当时我见到险儿脸上是被烧的一片漆黑;但是武?却说是露出了红的肉;袁伟又说当时就觉得好像还好。总之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当时的险儿脸上是个什么样子了。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们都闻到了一股很明显的焦糊味。

    这一切,写出来很长。我没有具体看表,但是可以肯定说,从险儿脸上着火,到按住他,不会超过二十秒。

    十

    地儿叫的两张慢慢游游(当地的一种三轮摩托;改装后加了一个小车厢。功用和出租车相同)飞快的停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几个分别上车;火速赶向了九镇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要我们先交500块钱押金;但当时我们几个人身上加起来才一百七十四块钱。

    没有办法下;我把我的扩机和所有的钱放在医院柜台上;并写下了我们几个人的集体地址;保证等下就会有大人过来交钱。苦苦哀求之下;医生才不情不愿的把险儿推进了急诊室。

    望着那个医生的背影;这是我在砍莫林兄弟之后;第二次有杀人的想法。

    险儿被初步认定为轻二度面颈部烧伤。

    随后被送到了无菌室。医生在里面用一种蒸馏水还是什么水为险儿做着创面清理;然后仔细涂上了一层白色的药粉。

    当时的我们就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险儿。我们都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除了刚被烧时的惨叫之外;从火熄灭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此剧烈的惨痛;险儿居然再也没有吭过哪怕半声。

    我想也许在险儿的心里,某种东西就是在这个时刻像一颗种子一样开始在仇恨中发芽。让他最终变成了让道上的大哥小弟们都闻风丧胆的五哥。

    险儿快包扎完的时候;满脸心急如焚的小二爷跟在三哥后面飞快的走进了医院。

    “怎么样了?你们几个搞什么**?一会不见,就出这么大事。”三哥边走边对着我们说道。

    “医生说目前看来不是很严重;是轻二度。不过还要观察。”我回答道。

    三哥和医生谈了一会,又去病房看了看险儿之后,招呼了我们一声,一起走到了医院的外面。

    站在医院门口,三哥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才缓缓说道:

    “和你们搞的那三个人是拥马(黑话;扒手的意思);跟着黄皮玩的。那个找游优的叫向志伟。”

    顿了一下之后,他从口袋拿出了一个信封:“小二爷找到我之后,我们就去了红军那里,你们已经走了。红军告诉我是向志伟他们做的。我想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医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就马上和小二爷租了车去黄皮家抓人。他们三个确实都在黄皮家,黄皮看见我去了。也出了面,给我说如果我今天不抓人,他先出八千元给险儿看病。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带走,事不是他做的,他一分钱都不会出。向志伟他们也是几个穷鬼,我抓了他们今天也还是没有钱,所以我就先把钱拿了。你们先交到医院用着,钱在这里。袁伟,你先去交下钱!”说完,把信封给了袁伟。

    袁伟领了钱匆匆去了。

    吸完最后一口烟,三哥用中指狠狠的把烟蒂远远弹开,夜色下,两颗眸子亮亮的望着我们,极为缓慢的说:“你们现在准备怎么搞?”

    地儿一下站了起来:“三哥,险儿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的!”

    武?和小儿也也纷纷表态要为险儿报仇。

    三哥望着我说:“你呢?”

    我说:“三哥,他今天是请我喝酒出的事,我不能白看着他被烧。”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劝你,不然今后你在九镇没人会看得起你。你外婆那边我会帮你瞒着,你们想怎么做?”

    “三哥,你告诉我们黄皮住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没用的,黄皮看到我出面了,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一定已经让向志伟他们出去躲灾了。报仇不用急着一天两天,我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相信我,就听我的。但是你们几个想好,这不比在学校打架,考虑清楚了再说。”

    “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三哥,你看怎么办吧?”

    “那好。首先,这件事不能告诉险儿家里,家里知道了一定会报警,到时向志伟他们短时间不会回来不说,很多事情我们也就不好插手了。我已经给红军说好了,是你们自己给炉子加燃料的时候,燃料壶炸开了烧的。八千块钱就算他出的,我等下也会和险儿说一声。”

    “接着,你们几个这几天也要低调一点,绝对不要到处找人,更不要让人知道你们要报仇。你们不是要上课了吗?天天给我去上课。最好让人感觉你们现在被搞怕了。你们放心,黄皮只要一天还在九镇,向志伟他们就不会出去太久,你们有机会的。其他事你们都不要管,我来办,办好了我叫你们可以动再动。”

    “等下,你们去个人到险儿的姐姐家通知一声,今天晚上就要她姐姐过来,先不要叫他爸妈。这么晚了,不要吓到他们。”

    “我进去看下险儿就先走,你们几个就在这里陪陪她,等他姐姐来。”

    谁也没有想到,当时这样的三两句话,三哥就和我们一起做出了一个引起日后连绵不断斗殴事件的决定。
  十一

    三哥在病房和险儿说了几句什么。山路文学说完后,就先走了。我们安排了地儿去叫他姐姐,然后剩下的人进到了病房里面。

    险儿一丝不挂的躺在病床上,脸上白白的一层不知道涂的什么药粉,药粉稀薄的地方还隐隐渗出了一些淡黄色,十分浓稠的不知名液体。

    一个巨大的木质架子支在脑袋上面,防止面部擦到被子之类的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眼木木的望着天花板,就连我们站到他的床前,都没有瞟向我们一眼。

    当时他的样子非常凄惨,小二爷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猛地推了小二爷一把,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了他的哭泣。然后趴在险儿的床边,看着他说到:“险儿,没有关系的,轻二度,医生说恢复的好就没有关系。”

    一个长的很帅的(险儿确实长的不错,现在发胖了,不像以前好看,但是以前长的有点像周星驰和古天乐的综合体)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有过的年轻人,突然一下有可能毁容了。

    内心的痛苦,大家可以设身处地试想一下,是何等的难以忍受。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想开解一下他的痛苦。

    只是这个世界有些人的想法就是和世人不相同的,世人眼中珍惜无比的东西,在他眼中也许只是一堆狗屎。

    他们这样的人注意的往往是世人眼光不曾关注的角落。

    不想评论这种人心态与人生观的正确与否。我只知道,这样的人活着一定要比常人累上百倍,但也执着百倍。

    普通人是逐花的蝴蝶的话,那么这种人就是扑火的飞蛾。

    险儿就是这样的一只飞蛾。所以他说了一句我实在没有想到的话:

    “老子绝对要弄死他!!!!我管他**轻二度,还是轻几度!!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们谁都不要动手,一定要等我!!”

    在场众人,全都彻底无语,一下蒙在那里。半响之后,袁伟说了句到今天为止都被我们所有笑话不以的经典语句。

    “我帮你按腿!!!”

    天啦,他帮他按腿!!

    一个躺在床上;两小时前才刚被烧伤面部的人和三十分钟前才去帮他交医药费的人居然在谈论着日后杀人的具体步骤。

    不知是谁;率先笑了出来;接着;除了险儿;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年轻人总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管怎么样;病房的气氛在一刹那间似乎缓和了一些。

    十二

    过了片刻;地儿和险儿的姐姐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姐一看见他的样子;马上就痛哭起来。安慰了半天;好不容易平复之后;我带着他姐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再次了解了下情况;最后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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