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
可萧白觉得这种顺从有点不正常。
“萧白,”柳六上来帮他脱下睡袍,搭在一边的椅子上,“咱们好好谈谈吧。”
萧白抬脚上了床,靠在床头的靠垫上,拿起一本金融杂志看着,“谈吧。”
柳六也爬上来,抱着一只靠垫,盘腿坐在床上,“你跟我闹别扭都快一个月了,成天拉着脸不累吗,咱们和好吧?”
萧白翻了眼皮看她一眼,“什么时候你的心里全都是我,再说吧。”
柳六说,“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不全都是你?”
“感觉。”
柳六扶着额头,“你的感觉还真是不怎么准,虽然你智商很高,但你的情商无穷接近于零,咱能稍微进步一点吗?”
萧白啪的把杂志扔到地上,“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冤枉你了?你心里要是有我,你能因为他一个电话就跑出去吗,还偷偷摸摸从自己卡里划钱,他是不是在你心里还有一个位置,很大的位置?!”
“没有,”柳六矢口否认,“他是我生命里的过客,我已经嫁给你了,难道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嫁给你的诚意吗?”
萧白瞪着她,“如果不是我步步紧逼,你愿意跟我上~床吗,当时你还怕后悔,是不是想留着给那个人?”
“你……”柳六气得脸都青了,“不可理喻!”
萧白跳起来逮住掀被下去的人,一把把人拽了回去,用力扯开了她睡裙上的带子,柳六推不开他,只能低声求饶,“温柔点对我……昨天弄得我很痛……”
虽然还虎着脸,但萧白手下的力道却放轻了。
第二天早上,萧白一如往常一样坐着他的车去公司,可刚到公司,萧伯的电话就进来了,按理说,萧伯这么稳重的人,一向不会在他工作的时候打电话。
“喂?”
“萧少爷,少夫人不见了!”
平常都是萧白先起床,柳六要赖上好一会儿才起来,今早上萧伯带着人去给柳六送衣服的时候,发现卧室早已经没人了,急忙召集人马把萧家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不见人,萧伯无奈之下,只得给萧白打电话汇报情况。
“找,”萧白沉黯了眼眸,“立刻给我找到她。”
萧伯犹豫了一下,“少爷,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说。”
“刚才佣人打扫卧室的时候,在卫生间的纸篓里发现了一根避孕试纸,上面显示为……阳性。”
“什么?”
萧白匆匆布置了工作,自己驾车回到了萧家,从萧伯手里拿到了那根丢掉的试纸,仔细看了又看,果然是阳性。
她怀孕了?!
她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带球跑!
问题是,有保镖每天监视她,她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萧白负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掉,只因为这一个多月自己对她太差了吗,还是因为她对自己死了心了?
后背一阵冰冷,萧白打了个激灵。
难怪她昨晚要自己温柔一些,她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却不跟自己说,偷偷做好准备跑掉,她是对自己失望了吗?
她一直都不想要孩子,跑掉后会不会去做流产?
萧白眯起眼睛,“萧伯,立刻联系所有能做流产手术的医院包括门诊,如果发现有人去做手术,要把信息发过来给我确认。”
虽然这个工程很庞大,但萧伯还是应下来,又补充了一句,“好像少夫人怀孕的时间还不长,如果吃药……也会有作用的。”
“不要说了!”萧白狠力锤墙,歇斯底里的吼道,“赶紧把人找回来!”
如果昨晚她要求跟自己和好的时候,自己下了这个台阶,不再吃醋欺负她,对她好一点,她会不会就不会这样走掉了?会不会同意留下这个孩子?
可现在什么都晚了,萧白悔得肠子都青了。
几天的搜寻下来,一点消息也没有,柳六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萧白根本无心工作,把大权放了一部分给心腹,自己开着车在大街上没日没夜的转悠,期望能碰到她。
她总得出来买东西吃吧?
一想到那个岌岌可危的孩子,萧白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一直盼望的孩子终于姗姗来迟,却被它伤心出走的妈不知道带到哪个地方去了,现在生死都不知道。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找到人。
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萧白愁得饭也吃不下,夜里经常失眠,总梦到柳六抱着血淋淋的一个胎儿向他走过来,口里还说着还给你,每次从梦中惊醒,萧白都悔不当初。
为什么她要出去工作的时候,自己冷漠的驳回了?
为什么她寂寞无聊的时候,自己没当回事?
为什么她每天打电话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自己总觉得她啰嗦,还喝得大醉回去搅她清梦?
为什么那样粗鲁的对她,把她弄得泪眼朦胧?
萧白悔恨不已,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人已经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带了他的一颗种子,还有他的希望。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再也不冲你发火了,就算你要跟姓李的通电话,我都会面带笑容的帮你按号码,只求你能回来……
萧白躺在空落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孤枕难眠啊……
突然有一天,萧白正在开会,萧伯一条短信进来了:‘发现少夫人在商场购物,继续追踪还是请回萧家?’
看完短信的那一刻,萧白激动的把钢笔的金笔尖都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家暴’,惹不起,躲得起……
结局?!
匆匆赶到那个商场,柳六已经买完东西,提着购物袋在门口等公交车。
她还是那么清秀,不施粉黛,削瘦的肩膀撑起简单利落的休闲风衣,脚下踩着随性的帆布鞋,顺滑的头发被扎成一个马尾,虽然已经二十七八了,但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脸的纯净。
萧白让所有人都散去,自己开着车悄悄跟着她。
算算差不多快三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很想冲上去用力抱住她,求她再也不要离开,可是,却不敢去惊吓她,让她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柳六走到一个奶茶店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她居然在短短两个多月之内又开了一家饮品店,而且……萧白仔细看了看里面贴着密密麻麻便签的留言板,这家店似乎颇有人气。
萧白将车停在一个小胡同里,下了车躲在一边观察她。
柳六进屋脱掉风衣,卷起宽大的毛衣袖子,将马尾松松的挽成发髻,开始打扫卫生,纤细的手腕白得几乎透明,仿佛一折就能折断一般。
萧白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了。
挂在门上的小风铃叮叮当当一响,正在扫地的柳六连忙招呼客人,“欢迎……哎?!”
萧白不自在的笑笑,看到身边正好有个吊椅,连忙坐了上去,“我……我过来喝点东西。”
他找来了,柳六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替他倒了一杯他最喜欢的咖啡。
萧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眉尾微挑。
熟悉的味道,她居然还记得自己喜欢的咖啡口味?
“凑合喝喝,”柳六解释道,“速溶咖啡的味道比现磨的差了一些。”
萧白又喝了一口,低声说,“只要是你泡的,我就喜欢喝。”
柳六身形一滞,却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她刚才被打断的打扫工作,完全没有要坐下跟萧白谈谈的意思,萧白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柳六打扫完卫生,过来收杯子撵人,“咖啡喝完了,你该走了吧?”
萧白突然拉住柳六的手,“跟我回家吧……”
柳六抬起眼睛,直视萧白恳求的目光,微微一笑,“为什么?”
“柳六……”萧白眼眸一闪,垂下眼帘,“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跟你生气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上次没控制住自己,下次一定会控制住……”
柳六笑,“我没有生气,而是伤心。”
“伤心?”
“生气的话,气消了就没事了,可是伤了的心,你要怎么弥补呢?”柳六问。
萧白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
两人分开这么久第一次的见面不欢而散,萧白没能把柳六接过萧家,万分沮丧的回去了,一路上都在想她所说的伤心。
当时自己不让她出去工作,她跟他吵了一架,好几天没理他。
为什么现在那么期望她能跟自己吵吵架,而不是像今天这个样,疏离而客气的跟他说话,她就是那种人,越生气就越冷静,越伤心脸上的微笑越淡然。
萧白狠狠抓了几把头发,到底被什么蒙蔽了脑子,欺负她冲她大吼,还把她关在萧家大宅里,不停的拿以前的事说事,狂吃飞醋伤透了她的心,才让她负气离家出走。
对,孩子呢??
萧白曾仔细观察过她的身形,跟离开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瘦了一些,眼睛更大了,就像那只破破烂烂的小柴犬,可怜兮兮的,偏偏要故作坚强。
她……
对自己伤透心,孩子八成也流掉了吧。
萧白重重叹了口气。
萧伯见到萧白这么苦恼,过来说了几句话,“少爷,女人是要男人疼爱的,您老绷着脸对少夫人冷言冷语,她怎么会跟您回来,萧伯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都明白对女士要温声软语,放□段哄她们,您怎么就不明白呢,对待少夫人像下属那样严厉训斥,会伤透她的心的。”
萧白恍然,沉思良久。
是啊,几乎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好话,每次都是呼来喝去的。
从现在开始学习做一个疼老婆的好老公,不知道会不会太晚?
萧少爷一向是行动派,立刻上网查询了不少婚姻秘籍,顺道看了不少以前超级厌恶的韩剧,努力向温柔深情的男人靠拢。
打从萧白知道柳六所在的地方,便每天过去喝速溶咖啡,在她店里的留言板上留下他想她的心情,柳六既不赶他走也不留他,态度不冷不热,仿佛两人之间的快乐和争吵都不存在一般。
努力了半天却没有成果,萧白彻底迷茫了。
她到底要什么,或者,她什么都不想要?
直到有一天,萧白在公司走廊到听到一个女员工跟她男朋友打电话,哭哭啼啼的说两个人之间不就是信任吗如果连心都怀疑那在一起有什么用。
信任?
是信任吗?
萧白努力反思过去,确实自己说过很多很过分的话,而且一度怀疑过她对李存信还抱有幻想,那个时候,她质问他是否怀疑她嫁给他的诚意,她的表情……让人心疼。
“萧伯,给我空运过来几万支红玫瑰。”
“是,少爷。”
萧伯在萧家多年,见惯了萧少爷喜怒无常的脾性,对他这种突发奇想的命令毫无惊讶支说,一天的时间便把一万支的红玫瑰运到了萧白跟前。
萧白把那些玫瑰塞满了整个儿后座,自己开着车跑了。
用了整整一夜,萧白甩着被扎了上千次的手,蹲在马路边上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几千只玫瑰歪歪斜斜的插满了奶茶店的门头,做成了一个巨大的花门的形状。
“好奇怪的插花啊……”
“那个男人,长得那么漂亮……”
“你看你看,好多玫瑰,他是怎么弄上去的……”
因为那个壮观的花门和英俊的萧少爷,过路的人纷纷侧目,萧白咬咬被扎的手指,挤出脏血,又去把地上凌乱的花枝和叶子拣干净,正捡着呢,柳六突然打开店门,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你……”
萧白连忙直起腰来,摆出一副我也是刚巧路过的样子,耸肩笑道,“起这么早啊,我还想叫你起床呢,今天天气不错呵。”
柳六看到了地上的花枝落叶,狐疑转身,然后惊愕。
名贵的红玫瑰宛如一道鲜艳的彩虹一般,横跨在店门口,因为插放它们的人是个菜鸟,所以时不时有几支会随着风吹掉落下来。
那么多玫瑰,要插多久……
柳六眼圈有点红了,连忙走到萧白跟前,拉起他的手看,萧白尴尬的笑着,把手往后面藏,柳六硬拉了过来,只一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养尊处优保养得比女人都要白皙柔嫩的手,如今变得又红又肿,上面布满了划伤,甚至还有几个细刺没有拔出来。
“你的手……”柳六哽咽道。
他恐怕是从昨天夜里就开始这个浩大的工程了吧……
手伤成这个样子……
记得以前让他去刷碗,他都会嘟嘟囔囔嫌洗洁精伤皮肤,弄得手又干又涩。
可是,他……
“你等等,站着别动。”
萧白连忙把手抽出来,转身向车里面跑去,从后座上抱出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很显然,这些红玫瑰已经被精心剪过刺修过枝,虽然没有被包装起来,但一条温柔的粉色丝带将它们扎成紧紧的一束,各个都娇艳欲滴,完美无瑕。
柳六有点慌张,他要干什么?
萧白举着沉重的玫瑰花束,奔到柳六跟前,突然撩起风衣,王子一般的半跪了下来,大声说,“柳六,你嫁给我吧!”
柳六惊呆,他!他是在求婚?!
以前她曾经向他抱怨过结婚的时候是他硬拉着她去的,求婚什么的全都没有,害得她到现在都在羡慕那些被求婚的女孩子。
那么骄矜冷傲的人,今天却甘愿跪在她的脚下,大声虔诚的向她求婚?!
萧白见柳六没有反应,又大声说了一遍,“虽然我这个人又自私又霸道又多疑,不是惹你生气就是让你伤心,但是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想跟你过一辈子,等到满头白发的时候,我还想牵着你的手去颤颤巍巍的逛公园,柳六,嫁给我吧!”
柳六捂着嘴,眼泪噗噗的掉,抽泣不已。
什么啊,每次去逛公园两人都会吵架,不是萧白总接电话就是柳六光顾着遛狗忽视他,反正就是吵啊吵啊,永远没有安静享受的时候。
萧白咽口水,小声说,“以后我再也不限制你的行动了,也不管这管那了,你是一个独立的女人,我不该那样圈着你,爱你就应该放你自由,以后有事咱俩一起商量,成不成?”
柳六伸手打了萧白一下,“……我才不相信你能改了呢……”
萧白拉住柳六的手,哀求道,“你就答应我了吧,我一定改,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信任对方,以前我不信任任何人,现在我开始学着信任了,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柳六还是没有答应。
萧白急了,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如果我以后再欺负你让你伤心,你就……就把我的头发剃光,让我刷一个月的碗,让我……”
“别说了,”柳六把萧白拉起来,擦擦脸上的泪水,拽着萧白进店,“别在外面丢人了,老夫老妻的还求婚,真是……”
萧白拽拽柳六的手,穷追不舍,“那……你是嫁,还是不嫁?”
柳六低头,“当然是……”
“亲爱的老婆,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啊,你老公我腰酸背疼手已经麻了,你要是再不说点好听的,我现在就跑到你店门口去挺尸,让你虐待我。”
萧白故意小狗一样的去蹭柳六,哄她高兴。
柳六恼羞不已,连忙跳开,“你少来了,现在把我骗回去,一生气又把我关起来。”
萧白连忙举双手投降状,“老婆大人,我可不敢关您了,回头您再给我来个离家出走,让我苦巴巴的找你三个月,我车都跑坏了好几辆了……”
“你就贫吧。”
萧白拍着胸脯澄清,“真的,我每天开车在路上转啊转,有时候困得不行了,就一头扎电线杆上了,你不知道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