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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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天子-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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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就算不抓这些人,钟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夏侯兰抓走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遍长安城,刘协一样要面对满朝公卿的压力,这事刘协此前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真正担忧的是,钟府之中,有几人知道李儒之事,一旦被捅出去,那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就都没有了异议。

    “臣已经派人暗中将钟家严密监控,凡是钟府之人,臣可保证,任何人举动都难逃出臣的耳目。”李儒躬身道。

    刘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靠在窗户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件事情,不容有失,不止是关乎到李儒的安危,更关乎到自己的声威,半晌,刘协才扭头看向李儒:“必要的时候,孝儒当知道该如何做。”

    “陛下放心。”李儒闻言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拱手道。

    “朕该回宫了。”刘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叹道:“想来太傅他们,也该得到消息了。”

    “臣有罪。”李儒苦笑道。

    “最近这段时间会比较乱,孝儒最好还是莫要出现于人前。”刘协摆摆手,重新将身体拢于黑袍之中,往门外走去,悦来客栈附近,十几名乔装的卫士见到刘协出来,连忙精神一震,隐隐将刘协护在中间,一路保护着刘协前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钟繇被抓的事情,在不少目击者的传播下,迅速传遍了长安。

    钟繇可是天下名士,虽然不说如杨彪这等老臣一般德高望重,却也不差多少,名望之高,莫说夏侯兰一个小小的典军校尉,便是刘协亲自下令抓捕,也会遭到天下士人的口诛笔伐。

    “夏侯兰?”京兆尹府衙之中,司马防茫然的看着一脸怒气冲冲,前来兴师问罪的丁冲,苦笑道:“这典军校尉可非老夫能管,老夫虽掌管京兆尹之职,但却只负责民生之事,至于刑律早已被陛下移交给那满伯宁来处理,典军校尉除了陛下之外,恐怕也只有此人能够调动。”

    “此事我等怎不知晓?”丁冲皱眉道。

    “三天前刚刚下了命令,还未曾有正式文书。”司马防摇了摇头:“虽说名义上受京兆尹所节制,但实际上,刑律之事,除了陛下之外,便是京兆尹也不得胡乱插手。”

    “哼!”丁冲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不过一小吏,安敢拿问公卿,待我去看看,这满伯宁究竟何许人也?竟敢仗着陛下恩宠,无视我士人之尊严,当街缉拿元常。”

    “稍安勿躁!”司马防有些头疼的拉住了丁冲,想了想道:“此事,还是先去找陛下再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丁冲闻言一怔,随即也苦涩的点点头,刘协之前虽说律法、人情并重,但实际上,如今看来,却是颇有推行法治之象,他们便是官阶、身份高过满宠十倍,要想拿朝廷命官怎样,也不能绕开刘协私自去问罪,按照律法来说,到时候就算满宠把他们就地砍了,他们都得自认倒霉。

    司马防想了想道:“此事颇有蹊跷,不如前去找文先公商议一番,再做计较,到时也可召集同僚,共同与陛下辩理,救出元常。”

    “此计甚妙!”丁冲闻言赞同道。

    当下,司马防将京兆尹之事交代一番后,便带了随从,与丁冲一道向太傅府而去,路上还遇到同样为钟繇之事而来的谢雄,三人一道取了太傅府中。

    杨彪实际上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钟繇被杀的消息。

    “父亲,此事我杨家最好莫要插手。”杨修与杨彪道:“陛下有意推广法治,那满伯宁便是陛下选定之人,此事虽是满伯宁主持,但恐怕背后若无陛下授意,满伯宁也没这个胆量去动元常公。”

    “为父岂能不知。”杨彪叹了口气:“只是陛下如此苛待士人,若不争取,恐怕我士人将越发艰难。”

    杨修心中,却是更向着刘协一边,只是此时也不好表明立场,闻言道:“但陛下此番发难,必是有备而来,此举更是有杀鸡儆猴之嫌,那满伯宁手中,恐怕有足够充分的证据捉拿元常公,我等贸然插手其中,恐怕不但会令陛下难做,我杨家一门也会被无端卷入其间。”

    “我儿所言有理,只是……”杨彪目光复杂的看了杨修一眼,摇头一叹,有时候,身为三公,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夹在皇权与士人之间。

    “家主,门外有司马防、丁冲、谢雄联袂来访。”就在父子商谈之时,门外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很多事情,是由不得我们考虑太多的,你我身为士人,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士,而后才是皇权。”杨彪叹息一声,朗声道:“有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分歧

    皇宫的正门已经被大批的士子官员给堵了,刘协是从一处侧门回到宫中的。

    “哈,一个钟繇便牵扯出这么多的人来,还真是……”承明殿里,刘协一边在毓秀和婉儿的服侍下换回了衣服,一边看着闻讯而来的郭嘉和贾诩道:“不过你二人同时来此,不会也是为了给钟繇说情吧?”

    “错,陛下要推行法治,钟繇必须判,而且还要判的令这帮人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嘉此来,却是想问陛下,是否已经做好完全准备?”郭嘉拎着酒葫芦,坐在贾诩身边,好奇的看了看这个平日里在朝堂上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同僚。

    是真的同僚呐!

    “已经准备很久了,此番,却是有不得以之理由。”刘协叹了口气:“钟元常允文允武,皆为良才,若非此番他做的太过,朕真不舍动他。”

    哪怕是杨彪,在刘协心中,也是不如钟繇的,他的理念是唯才是举,似钟繇这等人才,刘协愿意展现出足够的宽容,所以上一次粮价的事情,钟繇收手,刘协也没有再过问。

    但如今看来,或许自己宽容的有些过头了。

    “陛下既已决定,便不可有此妇人之念。”贾诩躬身道:“哪怕陛下是错的,事到如今,钟元常也不可留。”

    郭嘉有些意外的看了贾诩一眼,老家伙平日里不声不响,但此刻说话,却是阴狠十足呢,不过为何没有一点排斥感?

    “朕自然晓得。”换好了衣裳,刘协示意毓秀和婉儿退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两人道:“不过看样子,宫外这些人是准备不依不饶了。”

    “钟繇乃颍川名士,名扬天下,虽非三公,但曾在其门下求学士子不知凡几,此番遭难,自然不会少了人帮他说情。”郭嘉靠在椅背之上,抿了一口酒,除了偶尔的宴会之外,大多数时候,他的酒都是受刘协控制的,此刻喝起来一脸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把酒给喝完了。

    刘协点点头,实际上杀不杀钟繇,对刘协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政治上面的事情,这些士子想要干政或者说挖空了心思想要在某件事情上影响他的决策,刘协哪怕作为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视,否则,这帮子士人纠集起来,对朝廷所能够造成的破坏,甚至远超一路诸侯。

    毕竟诸侯在这种群雄并起的时候,哪怕实力再强,但想要对朝廷造成伤害,也只能走兵伐的路子,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成事,接下来便要面临诸侯的群起讨伐。

    当然,诸侯讨伐,名义上是为了响应朝廷,实际上却是为了借着这个名义来公然拓展自己的地盘,所以,诸侯要想以下犯上,对朝廷动手,实际上冒的风险太大,没几个敢真的犯二跑来撩拨朝廷,至于其他手段,能够对朝廷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

    反倒是这些士人,每一个背后都有着复杂的利益关系,但这些利益关系牵扯在一起,准备在某件事情上与朝廷对抗的时候,虽说不太可能衍变成兵祸,但对于朝廷经济、农业、功业等方方面面带来的伤害,却绝非任何一路诸侯可以比拟的。

    曹操因为一个边让之乱,差点葬送了基业,这一点上,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世家的存在,实际上已经到了能够左右一个势力乃至一个国家衰亡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刘协不由想起来,貌似曹操攻伐徐州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三国很多事情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真实的世界,似乎自己对关东诸侯的关注过少了,此事过后,他也该将收集关东诸侯的情报提上日程了。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收集机构在刘协穿越之初,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如今李儒的情报机构在关中一带已经足够完善,接下来,就是向着整个天下去蔓延渗透了。

    刘协并未急着去解决这件事情,钟繇的问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妥协,无论是因为李儒,还是满宠执掌关中刑律,以钟繇立威来说,一旦在这件事情上刘协退了一步,那接下来,再想推行法治受到的阻力将会比现在大上十倍。

    “臣觉得,陛下此刻,该去渐渐钟元常。”贾诩安坐在椅子上,看刘协没有接话,才微笑道。

    “事已至此,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刘协看了贾诩一眼,疑惑道。

    “有,而且很大!”贾诩肃容道:“眼下局势,已然引起了士人彻底反抗的情绪,此事无论如何,只凭一个满伯宁,都不足以震慑住众人,事情恐怕要搬到朝堂上来由陛下公断,如此一来,臣不怀疑罪证是否足够,但钟元常会否在朝堂上说出一些其他事情,臣便不得而知,却不可不防。”

    刘协默然片刻之后,点点头笑道:“还是文和看的通透,卫忠。”

    “奴婢在。”卫忠小跑着从殿外进来,躬身道。

    “传朕旨意,让宫外那些人散了吧,钟繇之事,三日后,朝堂公审。”刘协淡然道。

    “喏!”卫忠点点头,接了旨意,飞快的往宫外跑去。

    “两位来意,朕已知晓。”打发走卫忠,刘协看向贾诩和郭嘉道:“且回吧,此事,朕已有分晓,三日之后,公审之日再说。”

    贾诩和郭嘉同时躬身告退道:“臣遵命。”

    未央宫外,此刻已经聚拢了近百人,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元老并未露面,带头的是朝中几位大臣,还有不少来自天下各地的士子,此刻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情。

    “不论如何,我等必须要陛下给元常公一个公道,不能让名士受辱。”

    “那满伯宁不过一小吏,胆敢公然蔑视我士人之威,实乃可恨,此番定要叫陛下制其不敬之罪,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些不明就里的围观百姓看着这边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毕竟在这里的,哪个拉出去,也足以让他们顶礼膜拜,就算心中好奇不已,此刻也不敢上前询问,这些人的心情看起来就很激动,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说不得,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说是那钟繇犯了事情,被新来的一个官吏给抓了,引起这些人的不满。”

    “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那钟繇可不是一般人,便是陛下见到,也是礼敬有加。”

    “谁知道,不过要我说,抓得好,那钟家有个子弟,叫什么钟的,上个月在街上打死人,最后却没人敢过问,便是虎贲卫抓了人,后脚便被放出来,若不是那钟繇在背后护着,借那钟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猖狂。”

    “嘘,小声些,当心祸从口出!”

    “怕什么,钟家做的恶事还少吗?当初长安粮价上涨,数那钟家粮铺之中的粮价最贵,要我说,这等贪官才是最该杀的。”

    “唉,谁说不是,只是你看看那那些士人,此番恐怕都是来为钟繇求情的,要我说,最终陛下还是得妥协。”

    “那可未必,你看昔日那匈奴人够蛮横吧?到头来还不是被陛下收拾的灭族,徐将军和皇甫将军已经去了河套,最近朝廷也在征发百姓前往河套,说是什么……移民实边,对就是这个,陛下可不是什么软弱的主,若那钟繇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看这次是难保了。”

    两个群体,意论着相同的内容,但讨论的方向却是背道而驰,就在众人意论之际,未央宫的宫门缓缓打开,便见一名小黄门带着几名侍卫从宫门里出来。

    有些眼力的人已经认出那便是常跟在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名字却是无人得知,当然,这是在百姓中无人得知,朝堂上,刘协身边的贴身太监,又有几个不识的。

    “诸公有礼。”卫忠在牛耿的陪同下从宫门中出来,迎向迎上来的几名大臣道。

    “原来是卫黄门。”谢雄走上来,朝着卫忠拱了拱手,见他背后并无刘协的身影,皱眉道:“不知陛下可曾愿意接见我等?”

    “谢金吾有礼。”卫忠见到谢雄,再次躬了躬身,恭敬道:“诸位所说之事,陛下已经知道,只是陛下这几日忙于政务,身体疲惫,今日便不见诸位了。”

    “这……”谢雄眉头皱的更深,不满道:“这是何意?元常公之事,陛下究竟准备如何处置?”

    “执金吾稍安勿躁,陛下并未说不理会,只是刑律府衙那边传来的消息陛下也不得不慎,未免有失公允,陛下决定三日之后亲自审理此事。”卫忠笑道。

    “这是何话?难不成,我等这些人,会诓骗陛下不成?”卫忠给出的交代让谢雄很恼火,大声喝道。

    “非是如此,只是诸位公卿,恐怕也不知元常公究竟因何下狱吧,陛下希望诸位能冷静一下,三日之后朝廷公审,定会叫诸位公卿在场,绝不会错怪了好人。”卫忠连忙道。

    “子安,既然是陛下之意,我等便是等上三天又如何?相信陛下会秉公办理此事。”一名大臣见谢雄还要说话,连忙拉住他道。

    “也罢!”谢雄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卫忠一眼,才招呼众人离开。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何人之天下

    大牢,尤其是在皇都的大牢,在外界被称之为天牢的地方,在刘协的第一印象之中,就是戒备森严,内部也该是阴风阵阵,一进去就会有各种扑面而来的恶臭,能把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熏的晕厥过去。

    不过当刘协真的踏足这里的时候,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或许算不上多好,但比之刘协见过的许多民房都要整洁不少。

    钟繇是被关在单间之中,有床榻,还有新添的桌椅,桌上还有一壶清酒加上几碟小菜,除了自由受到束缚之外,其他条件,足矣令这大牢之中的其他囚犯眼红。

    不过钟繇看起来确实有些萎靡,满宠虽然没有给他用刑,但从被抓入牢狱开始,三天来,就没合过眼,只要一闭上眼睛,满宠就会派来狱卒将他叫醒。

    “陛下恕罪,此人太过嘴硬,铁证如山,仍不知悔改,是以卑职才出此下策的。”满宠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无妨。”刘协靠在椅背上,扫了一眼大牢,便不再看,他眼中的世界跟常人眼中的世界还是有些区别的,虽然不惧,但并不是每一个死者死后都能如莫雪鸢那般养眼。

    “朕既然将此事交付于你,朕便不再过问,朕只要明日朝堂之上,他能开口,伯宁想怎样都行。”刘协皱了皱眉,周身龙气涤荡,周围一些不知死活的跑来撩拨得小鬼瞬间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被磅礴的龙气融为虚无。

    扭头看着身边将自己裹在一身黑袍之中的李儒,刘协道:“你确定能?”

    “臣愿意一试。”李儒躬身道。

    “将他放进去,另外,将牢中的狱卒都给朕撤开钟繇牢狱左右,未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刘协最终还是不准备在公审之前见钟繇,既然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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