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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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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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天下才能有明君出现?天下百姓何时才能得到一个公正、安宁的生活?”

  来护儿想了想周国的太上皇,叹了口气:“天下都一样。为官者为非作歹,百姓遭殃。”

  独孤盛看着来护儿说:“听壮士口音,看壮士长相,不像是本地人。此地不能久留,壮士随我过江吧。”

  “不,我还有老母在村中,我不能离开我的老母。我父亲本是鲜卑族的后裔,在齐国军队中服役。母亲是江南人,被魏国军队掳掠到江北后当作战利品分给了父亲。后来父亲在战乱中死亡,我随母亲到了江南她的老家。我这一走,她必要蒙难,我要回去。”来护儿对独孤盛拱手说道:“壮士慢行,后会有期。”说罢,来护儿打马返回去了。

  独孤盛目送来护儿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眼前。他一提马缰,向长江边奔去。他要回到江北,把江南的情况告诉江北大本营。

  三天时间到了,杨坚等人也没拿出个具体的好的方案。杨坚只有硬着头皮去天台宫了。临行之前,他开始向独孤伽雪安排身后之事。

  独孤伽雪不停地在哭,她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杨坚对独孤伽雪说:“我这一去,凶多吉少恐怕不会再回来了。五个孩子中都长大了,都快成人了。杨广最有才气,但他也最危险。因为他能以功勋出名于世,也可能因为功勋重蹈覆辙。一旦我有不测,叫这些孩子们做个平常的人,不要叫他们立功,不要再让孩子们追求功名利禄了。太危险了。”

  说完,杨坚与独孤伽雪,向天台宫赶去。

  宇文斌(贝)这二天的体力更差了。他的眼睛甚至都睁不开。喘气时仿佛有千均之力在压着他的胸部。但他依然不管体力的透支,每天宠幸他的后宫女人们。

  这几天,又有几名仪同三司的女儿被送到天台宫,他心里面把美丽的尉迟繁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他也把召见杨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他只想着这几个新来的女人。

  郑译密布在各地的探子,从周国军队的调动中看到了一种不祥的动向。他们马上将这一军队的异常情况报告给了郑译。而这些消息正是郑译求之不得的信息。他希望周国出现异常现象,这样他就可以为杨坚的生存抓住一线生机。

  他迫不及待地把全国各地军队调动的异常现象报告了宇文斌(贝)。宇文斌(贝)转过头,看着郑译,疑惑地问:“消息确定?”

  “千真万确。这都是年前遵照您的旨意,从布下的密信探得的可靠消息?”

  “那你说该怎么办?”

  “自从长江以北归我大周国所有以后,朝庭一直未派兵必须派朝庭重臣带兵威慑那些功臣悍将们,他们骄横惯了。当今之急,是速派一名重臣,以###陈国名义,阻止一切军事行动。同时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对陈国的作战行动。”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你看派谁去合适?”

  “现在朝中有带兵经验的人已不多,李穆和韦孝宽都是年近七旬的人了,应该派一位皇亲重臣。否则,那些诸王悍将们难以驯服。”

  “长安城中还有谁?”

  “杨坚。”

  “这?恐怕不妥吧?”

  “太上皇请放心,杨坚翻不了大浪。您可命杨坚以寿阳总管的身份总领军事,臣代您监督他。如稍有反心,臣代您临阵斩之。”

  失望,恐惧,焦急一起涌上心头,宇文斌(贝)心中像猫抓一样,他不知道该先处死谁?是杨坚,宇文招,还是尉迟迥。他不知道,这更使他心烦意乱。他们都有可能谋反,但他现在似乎提不起杀人的劲头了。杀还是不杀,他拿不定主意。他转过头,对几个站在身边的内侍说:“一会儿,朕与杨坚说话时,如果他有丝毫的怒意,就马上杀了他。”

  正在这时,杨坚一步一步走上了天台。行过大礼后,杨坚走到太上皇宇文斌(贝)的面前。杨坚和宇文斌(贝)四目相对。天台宫一时出现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杨坚是怀着必死的念头来的,因此他反而没有了任何恐惧。宇文斌(贝)强打起精神问杨坚:“杨坚,最近长安城流行一句名谣,‘杨柳树上柳絮飘,李子树上花妖绕,絮飘落地随泥去,花香余味谁知晓。’这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朕讲解吗?”

  杨坚也听说过这名民谣,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臣实在不知这民谣出自何人?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它含有二层意思。这是有人要造反,而且这造反人的姓都已经说出来了。”

  “臣从来没有此念头。记得先帝在时,也曾问过朕这个问题。臣当时回答先帝说,臣只有忠心,实在不敢有反心。崔浩灭十族之祸的惨剧至今仍在臣的心中牢记。”

  宇文斌(贝)点了点头:“不忘教训就好,好,好。”

  这时,郑译附在宇文斌(贝)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宇文斌(贝)听着听着,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没错,没错。杨坚,听说你怕女人?是真怕还是假怕?给朕说说,嗯?”

  杨坚还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说怕还不如说是尊重。他杨坚的一切都是靠着独孤伽雪给的。他与独孤伽雪有约,今生今世只夫妻二人相守,他杨坚誓不二娶二房。杨坚怕伤独孤的心,人得有良心,这就是杨坚怕老婆的原因。

  “臣是怕……”

  “怕女人,好,好。朕就喜欢怕女人的男人。宣,任命杨坚为扬州总管,上大夫郑译为督军元帅,发兵寿阳会合。为平定陈国做最后准备。”

  杨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地。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宇文斌(贝)为什么没有杀他,还遂了他的心愿,让他出长安城领兵打战。

  当杨坚谢过宇文斌(贝)离开天台宫的时候。宇文斌(贝)那双阴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杨坚的背影。宇文斌(贝)心里说道:杨坚,这次你很幸运,但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你迟早得死,要不朕活的不安稳。等你这次平定陈国,功高名就之时,再让你去圆满吧。

  长安城中,一道道政令随着一匹匹飞驰而出的快马传向周国的四面八方。

  周国的大军从四方各自向寿阳方向集合。

  回到家中的杨坚一身轻松,像捡了一条命似的,他既紧张又兴奋,马上准备外出的东西。独孤伽雪和五个儿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杨坚整理东西。

  独孤伽雪经过这二次惊吓,有点神经质了。她对宇文斌(贝)的任何举动都开始担心起来:她看着杨坚问道:“我担心你这次出征不利因素太多。”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担心你这次东征陈国的胜负。如果你赢了,你的权势和威望将会使你变成第二个宇文宪,如果你败了,你或许能保住性命。”

  “那我杨坚身为国丈,如果败了不也太窝囊了吗?那会让人笑话我的。”

  “到了这个份上你这么还不明白。亏你还自诩是汉家人的后代。不要强争这口气,宁败也不要胜。”

  杨坚想想也对,但他仍感到苦恼。这时,站在一旁的杨广突然想到一个人…他就预见到这次父亲可能无大难,而且让父亲去找他。

  “父亲,在您去天台宫前,我与高颖李渊去见过一个人。他说您这次不会有难。还说如果能逃过这一劫,让您去见他一次。”

  “你说的是谁?”

  “太史官中大夫瘐季才。”

  杨坚与这个人交往多次,瘐季才对天象星象和阴阳五行颇有研究。从周国的第一代皇帝宇文泰开始,国家很多重大决定就多次咨询过瘐季才的意见。

  杨坚低着头想了很久,终于同意见这个神秘的人。因为杨坚不相信这些事。但今天独孤伽雪提及此事,他也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走投无路之际,不如去试试。过去这个太史官能做什么他不信,可这次既能预见到他杨坚不死,说明这个太史官还是值得一试。

  当杨坚带着他的儿子杨广来到瘐季才家中的时候,这位官至骠骑大将军的太史官有种欣慰的感觉。毕竟杨坚还活着,这对庚季才来说就够了。

  宾客分宾主落座后,杨坚开口说话了:“听儒子说你曾预见到杨坚此次去天台有惊无险,现果真应验,太史官真有一双天神般的慧眼。杨坚不才,这次被皇上任命为平陈总管,特来讨教下一步该怎么办?”

  瘐季才身为周国太史官,身负搜集资料,编著史书的重任。但他还有一个特别的才能,那就是预见事件的未来。这是他的特别之处,也是他的痛苦之处。

  如果人们相信他并按他所说的去做,许多坏的结果就可以避免。而如果听都不信他并一意孤行,那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多人走上家破人亡,甚至是国灭百姓遭殃的结局。

  目前长安城出现的危机局面让他心急如焚,他期待周国能有一个人能支撑目前危险的局面。而长安城中,只有杨坚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虽然杨坚没什么大能耐,不能上马打战,下马提笔做文章,但杨坚心善,有同情心,好帮助人。长安城中许多人都受过杨坚的恩惠。这些人愿为杨坚做任何事情。这就是成大事的条件。再加上杨坚的妻子独孤伽雪显赫的鲜卑家世,有一大批忠诚的追随者。因此,杨坚目前在长安城是最能安定局面的人选。

  他听到了杨坚将东征的消息。他想让杨坚留下来,否则,长安城中将有一场恶战,周国将会有一场内乱。宇文斌(贝)将国家带向了一个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必须找一个能安邦定国的人来支撑。

  庚季才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谈不上什么慧眼,只是知识多些罢了。我今天约随公来,就是讨论一件事,长安城百姓的安危。”

  “太史何出此言?”杨坚不解地问。

  “异常的天象和长安城混乱的人情,还有全国各地出现的异样,都说明周国将有大变。”庚季才说。

  “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这只是推测。”杨坚怀疑地说。

  “做为太史官,许多事我能看到未来,但我无法说得情楚,这就是我的痛苦。但我要告诉您的是,您不要出长安城。听我一句话吧,随公。”

  “为了我杨家的身家性命,这个长安城我决不愿再待下去了。”杨坚肯定地说。

  “听说随公是个善人,常以助人为乐。难道这次就不愿替长安百姓考虑。不愿替这个饱经战乱的国家想想吗?”

  “我是愿意助人,但我自已的命差点都丢了。我连自已都保不住,我还能保长安百姓和周国百姓。”

  “这正是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征兆,这是天命。这天命是什么?就是人心,是人情。谁得它,谁将得到天下。宇文斌(贝)无能无德,不做善事,只是一味地神化自已。将大周国的功臣悍杀完了。他糟踏这个国家,糟踏那些可怜的女人们的同时,宇文斌(贝)自已也槽踏得没有了人形。以我的推测,他的寿命不会太长,他活得越长,周国的命运就越短。”

  杨坚疑惑的眼光在庚季才脸上扫来扫去。杨坚害怕这是个陷井。

  庚季才看了看杨坚,接着说:“我与长安城中许多看相者交谈过,他们都说您有大富大贵之相。我也是这个观点。”

  杨坚更不明白了。他还是不相信。

  庚季才说:“随公,您是女人相。男人生得女人相,有大贵。为什么呢?因为这是相书上所谓的阴阳命。阴阳命,不可测,女中有男相,男中有女相。是大贵之命。再加上随公是国家重臣,深得我中华文化精妙,许多人对您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又看您的容貌,有不可用言语表达的尊贵,不久您将大贵,贵则天下一家。”

  越说越离谱,杨坚也越来越不相信了。

  庚季才口干舌燥。他端起杯子,大口喝了许多茶水。他该说的说完了。

  杨坚疑虑重重地说:“让我好好想想,此事关系重大,让我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江北重镇寿阳,军队正在向这里开进,结集。独孤盛从江南回到江北后,将在江南探得的消息都报告给了前线指挥官宇文述。如果不出意外,周国一年以内拿下江南不成问题。

  听说这次平定江南的军事指挥是杨坚,独孤盛兴奋得不得了。他渴望立功,更渴望为自已的主人立功。

  杨坚回到家中后,将在庚季才家中的一切都告诉了独孤伽雪。

  杨坚对独孤伽雪说:“这个瘐季才,你说他胡说八道吧,他句句话说到我的内心深处,想我所想,急我所急,你说他句句是真言吧,他又信口开河说我将贵不可言。他不知道我连命都难以自保了,还夸我贵不可言。不过他说太上皇气色衰微,呼吸不均匀,说话时气喘,有时只听见皇上嘴动,却不见有声,这是生命纵欲过度大亏的表现。如果皇上再不收敛。国家近期将有大变。”

  “丽华前几天也告诉我,说宇文斌贝)在后宫淫乱时,已经晕厥过好几次。如果宇文斌还不收敛,我看有点玄。真不行我们就等等看,你也别出去了。一旦到时长安城中大变,你我天各一方,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太难选择了。那好吧,听你的,留在长安城。静观待变吧。可总得找个理由呀。”

  独孤伽雪说道:“这个好办。”她从墙上取下一把剑,递到杨坚手中。

  杨坚不解地看着独孤伽雪:“夫人这是……?”

  “用刀割破你的脚。明天就派人到天台宫报告,就说你的脚不小心受伤了。暂不去寿阳。”

  杨坚接过剑。将自已的脚划破,鲜血马上流了出来。

  独孤伽雪立刻用一块布包住杨坚的脚。

  窦诗雅听到杨坚平安无事,也高兴得在家中跳了起来。但她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那次与杨广和李渊在通道观中巧遇瘐季才,庚季才谈了许多,其中就有关于最近长安城中有变的消息。她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她找到母亲襄阳公主,将庚季才的谈话告诉了襄阳公主。

  诗雅拉住母亲的手:“妈,你说,长安城会有什么大变呢?你快说呀。”

  襄阳公主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谁都不知道。你哥哥宇文斌(贝)将这个国家折腾得不像样了。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们只有等着瞧了。”

  诗雅迷茫起来。她不知道这等着瞧是什么意思。

  不仅窦诗雅在等,杨坚也在不安地等,整个长安城也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

  作者QQ号码:499148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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