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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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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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而是‘不群不党’了。”

    萧铣说完这句话,挤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而且四十五度角斜向下地——注意不是斜向上,而是斜向下,也就是看着地板——做出好像要慷慨就义的样子。他在赌,赌杨广的心性多疑,是否和如今还没生出来的武媚是同一个类型的。

    历史上,酷烈如来俊臣这样的酷吏,蓄意钻营,陷害忠良,但是犹然可以在武周一朝混得开很久,如果最后不是来俊臣不开眼对一大群宗室下手的话,说不定能得个善终都说不定。来俊臣靠的是什么呢?才能、德行、门第、近亲,这些他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混混。对比汉武帝时的张汤之流,来俊臣从才能上来说就是个菜鸡,但是他活得比张汤滋润得多。

    所以历史上的来俊臣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一个“自绝后路”,因为来俊臣谁都得罪,像疯狗一样乱咬,让自己在朝中没有铁杆盟友,没有结党的可能性,也没有军中派系。这样的人,才没有人支持他,没有人望,而且皇帝想杀的时候都不会有人反对,皇帝用着又岂能不放心呢?这只是一个很微小的例子,但是可以看出凡是多疑的君主,都喜欢重用那些看上去断绝自己退路的大臣,并引为心腹。

    一秒,三秒,五秒。杨广的表情微微变化了数次,但是萧铣一直斜向下四十五度角看着地板,没有一丝偷窥杨广反应的意思,也没有看见杨广表情的变化。萧铣可以从杨广的呼吸声缓急变化中感受杨广的思考。他知道,自己过关了。

    “果然是忠义不凡,你姑母没有白疼你。不过有些话出去可不要乱说,现在还不是对孤称臣的时候。”杨广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夸赞几句后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既然你如此有信心,又忠心可用,孤也不吝给你一个机会去试一下,你可愿意担下这个干系,立下誓状,若届时不能奏效,便丢官去职,另行问罪?你可要仔细了——

    若不是见你恰才如此凛然,忠心于孤,换做别人说这番大话的话,孤还不愿意给他机会尝试呢。毕竟到时候你自己完不成纵然要丢官问罪,可是孤的脸面也是牵扯在其中的,你区区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丢官问罪,又算得什么。”

    “微臣……呃,下官愿意担这个干系,先从小处试点。如果殿下觉得妥当的话,下官以为,恰才所说的那些盘查方法、工程管理措施,还是入殿下之耳即可,暂时不必外传,如此下官施为起来时,一来还能有些出其不意,免得对方先研究对策有了准备;二来么,便是可以先试试效果,果然有效后再宣扬开来,也比一开始空说大言要好。”

    “这倒果然是稳妥老成之言,孤好像对你更有信心了——既如此,这事情便这么定了。朝廷上,父皇给孤的期限和时间,是说若要试点,费用徭役不能明显高过广通渠,江南的山阴渎或是江淮之间的邗沟,每一条不要超过三年。孤不可能也给你三年,这便只给你两年,若是两年内成绩出不来,那么孤自然要换上能吏名臣,用最后的一年想尽办法干完——其实这件事情,你还应该多谢宇文述在孤面前一力举荐于你。日后你们也是同殿为臣了,可不要因为当初你在南阳的婚事上做的那些手脚,搞得和宇文述一门不和。”

    萧铣心中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这事儿怎么还和宇文述有关系?稍微一想,他马上心下雪亮:定然是此前宇文述不知道自己有把握在少用大笔钱粮的情况下把运河修起来,所以推荐自己去干这个脏活累活,到时候完不成还不讨好,就可以顺势把自己罢官问罪,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如此一来,自己的一些策略就更要保密了,否则也架不住宇文阀的势力在自己背后拖后腿啊。

    “哼,某便暂且假作不知他们的歹毒心思,故作中计之状,安心且去上任,到时候做出成绩来了,再回来打脸不迟。”

第五十五章 摆平后院好出京

    自古做官难,最难便是做小官,尤其是做京官中的小官。京师随便跳出来一条狗,说不定都是你所惹不起的门阀养的。所幸将作监这种衙门是和工程打交道,而不是和人事打交道,萧铣这一年半来才没什么麻烦,而且想装低调就能低调,别人找事儿都没法找。若是换一个天天要待人接物迎来送往的衙门,这种想法说不定就成了奢望了。

    如今,终于有机会出京,到地方上做点儿实事了,萧铣对此自然是很期待的,这一方面可以为他积淀更多的为官资历和经验,更好融入大隋的官场政局,另一方面也能跳出权利的漩涡,不受羁绊地做更多自己的事情。

    唯一一点让他心中挂念不下的,便是若是此番被授予一个江东的地方官职的话,可能就要和姑母与表妹分开两年了,古人云日远日疏,日亲日近。姑侄血亲那是没得说的,离得远了也没关系,可是表兄妹之间若是没有些束缚羁绊,只怕时间久了此前酝酿起来的基础就淡了。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大半个月前他和表妹确实发生了些阴差阳错,在义成公主的事情上有些龃龉。这种事情越是解释就越是麻烦,不如让时间成为最好的疗伤药,把这些事情都淡化掉。

    当然,时间这味疗伤药要想用好,有一个必须的前提,那就是对方要肯等你。如果两年都没等到南阳郡主就得嫁人了,那还疗个鸡毛的伤。因此,这个问题在萧铣打算答应出京时,第一时间就想到去确认。

    杨广给他的答复是:好好干,要是正事儿办得好,让他杨广当上太子后第一件大政绩顺顺利利落地,彻底夯实他的太子威望的话,那么,他便可以两年之内不给自己的独女议亲。

    萧铣在杨广那儿什么实质性承诺都没得到,只好垂头丧气去了萧妃那里。姑父到底不如姑母亲,萧妃听说了萧铣自告奋勇为杨广的大事奔走外任之后,马上拍着酥胸打包票:乖侄儿你就放心去外任好好做正事吧,你表妹给你留着呢,只要这桩事儿办好了,姑姑靠枕边吹龙卷风都帮你把你和你妹的私事儿办了!

    最后,萧铣少不得还去杨昭那里说一下情况套一套交情,然后问问表妹杨洁颖的意思。表妹许是还想自己静一静,加上毕竟才是十三岁的少女,豆蔻初绽之年身子还不成熟,对于慕艾之念并不看重,也就没有阻拦的意思。

    既然如此,萧铣也没什么可恋栈不去的了,仔细回头一想,虽然历史上的杨洁颖是十三岁嫁人的,但是那毕竟是有原因的,其一,便是历史同期杨广不得不主动拉拢宇文述,所以女儿还那么小就残忍地让她嫁人联姻。第二,便是害怕开皇十九年时万一被选送成去突厥和亲的人选——如果有详细了解历史时间线的人,不难看出历史上南阳公主订亲的时机刚好比义成公主和亲突厥早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这些促成杨洁颖不得不早婚的原因都不存在了,那么对于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女来说,稍微等一等冷处理一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萧铣心中终究是有现代人的道德考虑的,真要他选的话,他也宁可等到表妹长到十五六岁再下手。

    至于对十四周岁的义成公主下毒手这件事情,那只能说是悲情中的意外。萧铣对于这个问题每每如此为自己开脱。

    ……

    开皇十九年的历史车轮滚滚向前。

    七月间,义成公主和亲的事情,便正式昭告突利可汗,算是定下来了。送亲的时间定在九月末,剩下的时间则是准备各种贺仪礼法,以及和亲后与突厥增开互市的一些准备工作、交易物资储备。

    八月,**在精疲力竭的抵抗中,终于败下阵来——在第四次有朝臣在杨素授意下,当朝奏请废太子杨勇、改立晋王杨广之后,杨坚和杨广终于没有再推辞。其实,杨坚在后宫的时候,早就已经被独孤皇后的疲劳轰炸搞得投降了,在**没有实权重量人物的情况下,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

    当月初五,杨坚下诏调走东宫左卫率苏孝慈,改封其为淅州刺史,削夺瓦解了东宫六率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兵力。初九日,太史令袁充进言:“比观玄象,皇太子当废。”又有太子近臣姬威悉陈太子诸般失德罪过。杨坚允诺,当日下诏废杨勇为房陵王。十二日,左武卫大将军史万岁为杨勇进言抗辩,却为杨素所构陷利用,在杨坚面前挑唆;杨坚听信杨素之言,疑史万岁有兵谏阻止废太子之图谋,召史万岁上殿格杀。

    十六日,册封晋王杨广为新太子。并告诫之:“朕初以大兴建基,汝今为皇太子,当出居大兴县一年,以明民情。”相当于是任命杨广担任一年的京师地方总管,熟悉京畿政务。这个官职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是正式当成皇太子重用的一个考察步骤,杨广自然是欣然接受。同时杨坚命太常寺根据改立太子事宜,会商来年更用年号。太常寺上下会商后奏请自来年元月元日,拟用“仁寿”年号,杨坚准奏。

    至此,在萧铣的蝴蝶效应作用下,杨广的夺储计划,居然比历史同期提前了一年完成,却也不知是福是祸,对将来的历史大局走向又有多大的影响。

    杨广的大事儿定下之前,萧铣的任命也在杨广的交办之下,由各方有司商定了出来——事实上,应该说是和江南运河工程的整套班子调度筹备过程中,一起会商出来的。毕竟那么大的事儿,杨广真的要办的话,也不至于放心到彻底交给萧铣,而要分步试水,分部把关。

    “江南河监”一职位,按照杨广的授意,吏部任命给了将作少监之一的李敏,而之所以没有直接让将作大匠宇文恺担任河监,显然也是考虑到了宇文恺的象征意义太过明显,如果用了宇文恺,那就必须是雷厉风行果决办妥的事情,不容试试水了,否则朝廷体面不存。

    而这个李敏虽然挂着将作少监,算是正四品下的将作监副职,但是平时却少有管实事,是典型的勋贵官僚——李敏今年还不过25岁上下,之所以做到高位,完全是因为他是乐平公主的女婿。

    乐平公主杨丽华本是北周皇太后,后来杨坚以隋篡周之后,杨丽华从皇太后变成了公主,老公已经纵欲病死,名义上的儿子周静帝宇文阐也被杀了,乐平公主只有一个女儿宇文俄英活下来,便极力希望为女儿求富贵,后来女儿招婿的时候,招中了李敏,乐平公主便用“以天下与至尊”的功劳为女婿求官,求得柱国头衔,品级显贵。所以李敏这样的将作少监,拿来镇镇场子提高一下规格,正合适不过了。

    “江南河副监”的职位,朝廷设了两个,萧铣按说可以得到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则任命给了同为将作监派系的实干官僚麻叔谋。当然,以上人等除了河监的官职,也还有地方上品级匹配的实权官职兼任。

    ……

    任命下达次日黄昏,义成公主府。得了任命的萧铣,最终还是决定冒险来和义成公主告别。

    夕阳照在义成公主略显憔悴的玉颜之上,显得有些惨淡。义成公主面前,放着一个烹壶,另有经过揉叶、摊晾、炒青、蒸压而成的茶饼数块,义成公主一丝不苟地进行着烹茶,脸上看不出喜怒表情——

    隋时烹茶,本是用煎茶之法,用的茶叶也都是更加精制成细腻颗粒,如同后世的和风抹茶(其实日本的茶道就是从中国隋唐学去后,一直没有改良,留下的古风),但是萧铣在他的数策陈说中,详述了那些高端茶在突厥这样的地方推广不易的毛病,所以建议改用直接用叶子蒸压而成的茶饼、茶砖,饮用时或煮或泡,降低蛮族饮茶门槛。

    可见,萧铣悉心准备地那些方略,义成公主还是学得很上心的,凡是她份内可以做到的事情,都愿意苦学。只是这内中动机是什么,就不可言说了。

    煎完了茶,义成公主才开口确认道:“所以,你便被朝廷任命为钱塘县令,兼将作监丞、江南河少监?前两个官职,都是正七品上?太子殿下还许诺你,若是到明年年底,能够将从杭州至太湖的一段河运修通。便再升你一级,在杭州或湖、常等处任命你为一州长史,统筹江南运河全局?李敏不过是去镇局面的?”

    “正是如此,下官此行,是来向公主辞行的。”

    义成公主仰起头,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湿润液体突破张力,缓缓说道:“倒也难为了你,居然一夜之间,对朝廷之事如此上心了,本宫心中甚慰。不过,上次这份密函,为什么让小颖带来,你便不怕又刺激了她么。”

    “下官此前不得不避嫌疑——宇文士及与表妹联姻不成后,宇文述一门都在寻下官错处,下官怕行事不密,反而损了公主令誉。”

    “既如此,今日为何又不怕损了本宫名声。”

    “因为如今朝廷任命已经下来了——修河兹事体大,若是不能办成,只怕下官就要丢官去职问罪了。下官向朝廷允诺的钱粮徭役,远小于将作监与工部的估算。宇文述只怕以为下官此番定然难以幸免,他们巴不得我成功到杭州上任,就怕再出变故。如此一来,他们又如何会再节外生枝?下官来辞行,也就连累不到公主了。”

    萧铣停顿了一下,见义成公主始终听得怔怔的,只好继续解释:“不过今日前来,表妹只怕也会很快知道——下官是让表妹的近侍女卫独孤凤驾着她的车来的,多少避人耳目。后面两年,表妹会安排独孤凤在身边盯着我。可能是因为阿凤年纪还小,表妹不担心两三年内我会对阿凤下手吧。”

    “也没个正形,难怪小颖这般提防你。”义成公主听了这话羞涩不堪,玉颊绯红地啐了一口。赶紧抿一口茶水掩饰一番。

    “这话却是从何说起……那个……那一夜之前,下官也确实从不曾亲近过女色,公主也是可以作证的……啊,我是说……唉,总归那件事情确实是下官对不住公主。是个男人,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解释的,便算是此生下官亏欠公主的。在公主和亲到突厥之前,下官不再谈风月便是了。”

    “听你这没良心的话,倒似是你要先等本宫对不起你在先,然后你才负本宫了?倒是好算计,明知本宫如今已经不可能抽身,而且为四姐报仇之事断不可移,却来说这些漂亮话。再说,本宫当年要是还存了一丝回心转意的念头,也不会找上你,那样岂不是对不起小颖了,本宫是这样夺人所爱的人么!若是打算在大隋平安一生,天下还愁没有好男人任本宫挑选。”

    “公主非要如此想,下官也无可剖心。只能说公主此前希望下官做到的,下官痛改前非都已经做到了。从今而后,公主若有所命,只要不是妨害到无辜的,下官定当尽力便是。言尽于此,咱便别过吧。”

    萧铣刚要起身,似乎又想起一件什么事来。从衣衽内掏出一卷手写的琴谱来,交给义成公主。

    “那一夜之后,下官回去,深觉惶恐,谱曲一曲,公主不弃的话,便留下做个念想——你这里可有琴么?”

    义成公主不言不语地拿来一张琴,萧铣便盘膝坐地,把琴横放在膝上,单手屈指随意弹拨,“3323;35323;1123532212……”,正是《菊花台》的曲调,若不是周某伦的曲子大雅至简,不求繁复,换成钢琴电子琴手都不用挪位子就能弹奏的话,以他这个业余旁观的水平,只怕还弹不下来。古人琴曲本不配词,但是萧铣随性而为,却也把方文山的词删改了一番,竟颇合眼下离合无奈之情境。义成公主端庄地静坐,竟然听得痴了。

    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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