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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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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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收服他为咱……我是说为朝廷效力。但是娘子也是知道的,张仲坚不是屈居人下之人。既然如此桀骜,又挡了咱的道,搬开就可以了。何况我也没有下必杀之令,一个豪门巨富又有野心之人,把他的根基拔除,他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么?若是他能远走海外甘心做个富家翁,不再招兵买马庸碌过此一生,我也没必要斩尽杀绝。”

    时间线回溯到夏天,东阳郡的虎贲郎将陈棱讨伐张仲坚的队伍才出征一个多月,或许才刚刚赶到州夷吧,胜负消息自然不可能传回中原。不过在自家府上,萧铣已经面临了妾室张出尘略带不甘的质问。倒不是她帮着外人,而是心中犹有一丝仗义的不甘。

    萧铣是实用主义之人,桀骜和他完全不沾边,所以他当然不会很**地不去解释——能够解释得事情,他是一定要解释的,因为他的价值观里,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哪怕身居高位也是如此。装逼装**或者桀骜,只是过敏弱者的习惯。哪怕是项羽吕布关羽黄药师之流的人因为自负自矜而不愿意解释,宁可被世人误会也不解释、不在乎的——这些人在萧铣眼中看来,也只是个loser。

    张仲坚如果遇到的是未来的李世民,那还是有可能和平共处留下的:李世民志在一统中原,然后享受万国来朝,虽不追求闭关锁国,但是海客都是胡商自己找上门来,海外扶余国有些人在蛮夷的地盘上扑腾,只要对中原的朝贡态度不管,李世民才懒得去计较。而萧铣是志在建立海洋文明的,他的出身,他的定位,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和那些东海上割据海岛的家伙共存。国土可以不要,但是大海必须是他的,如今的时候,东海,只能是他萧铣的。

    费了一番口舌,让张出尘不得不接受了萧铣的理念,已为人妇的张出尘也就只有默默接受了。

    ……

    在陈棱归来之前,在中原还发生了很多大事,萧铣也忙碌了不少活计。比如给朝廷准备的二十万大军渡海所需造船任务,终于在这一年夏末收工了。两年多的繁重造船任务,让吴郡和会稽的百姓依然死了数千人,都是被海水长期浸泡超期服役导致的问题,以及除了血吸虫病以外的其他水媒介传染病。因为萧铣的努力、木料供应链的便捷,这个死亡数据比历史同期已经少了**成,但是数字依然不可小觑。唯一支持百姓依然顺服的,只是萧铣不断向各县豪绅世族解释:朝廷已经答应了,此后数年吴郡等地可以通过试行租庸调法,以多纳税代替徭役。抓丁造船当水手的事情,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征派。

    工部和将作监都派员前来接收查验,确认保质保量。而后,萧铣便要调集水手把数百艘大海船沿着海岸航线往北转移到登莱等处,交给右武卫大将军来护儿接收。当然了,从海路送去的船只,只是那些吃水太深没法在运河内航行的千料以上大沙船,剩下的小船,因为漕运还需要用到,自然没法马上交割。

    漕运事务方面,大业六年的夏税被勒令提前征收完毕、打包装运,由武士彟押着直接送往黄河以北永济渠沿岸的粮仓——不过七月间,武士彟千辛万苦赶到黎阳仓、准备向杨玄感交割漕粮的时候,又出了不小的变故,让他着实憋了一口闷气。

    “周郎将、武校尉,今年这笔漕粮,咱黎阳仓只能接收五十万石,剩余的部分,陛下前些日子刚刚让兵部段文振来传旨,说是直接运到涿郡即可。陛下为了征讨高句丽的事情,已经让各地全面动员起来了。民部上书樊子盖也被临时调去兼任涿郡留守,亲自督办各地解往东北的粮饷军需。”

    这就是武士彟和周法明见到杨玄感的时候,杨玄感两手一摊告诉他们的噩耗,一副“我也很同情,但是爱莫能助”的表情。

    武士彟瞠目结舌,商人本性的契约精神发作起来,就要和杨玄感争辩:“什么?朝廷不是定下了这两年吴郡的徭役,便是押解漕粮到兴洛仓或者黎阳仓么?怎么能出尔反尔?到涿郡那可是又要多走一千多里地,往返便是将近三千里!不管怎么算,即使是免去粮税户调、只服徭役,也不过这么长的役期,咱萧郡守还在陛下那里认捐了二十万骁果军的衣被军服作为免役调,如何能变卦呢?”

    “朝廷运粮,若是中途再换船,装卸一番又是几多劳顿?为了天下计,武校尉还是一路送到涿郡的好。”

    “咱可以不换船的啊——我等吴地水手,可以就地下船自行回去。朝廷再另外征募北方水手操船去涿郡不就是了?反正这些沙船都是登莱来护儿大将军的水师要用的,运完粮食之后直接交割给来将军即可,不用归还我吴郡。”

    杨玄感听到这里,也是极不耐烦了,作色喝问:“武校尉这是成心抗命不成?要是你们萧郡守在此,只怕都要忙不迭为国分忧呢!此事还有什么可议的。若是不去,到时候朝廷问罪下来,你们自领便是,和杨某说些甚的。”

    运河最北端通到涿郡也是大业五年下半年的事情了,所以大业五年的江南漕粮,吴人只负责到兴洛仓或者黎阳仓。最北面这一段,着实是今年临时加码的任务。武士彟据理力争了一番无效,只好回到船队公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朝廷征发的徭役上开始写得明明白白,结果到了地头又变卦增加了一倍的行程,成百上千的漕船上,总计数万的水手几乎要炸了锅,武士彟、周法明二人闹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才弹压了下去,说服民夫继续北上。然而,麻烦却还在继续等着他们。

    武士彟千辛万苦又行船了足足二十几天,才算是勉强赶到了涿郡。因为永济渠是在水量稀少的河北平原上的,其北端连通的只是小水沟一般干涸的海河,所以水位很浅,用大沙船作为漕船只是堪堪可以通行。更麻烦的是因为永济渠挖通的时候,原本并没有天然河道故址,所以沿途海拔勘测不如南边通济渠邗沟那般精确,有些河段有短暂地逆流,风力又不够,还要数万水手下船拉纤绳通过。沿途还因为河北平原一马平川,贼人来去如风,遇到过两股张金称手下逃散的盗贼,幸好周法明那五千充作漕兵的府兵战斗力尚可,周法明也沿途警觉,才没有损失太多。

    到了涿郡,交割军粮时,以“大公无私”著称的民部尚书樊子盖一句话,就把武士彟气得几乎吐血。

    “这批漕粮账目当有三百万石整,清查计点仅有二百八十万石有奇,短了十七多万石之多,本官只能让民部按照查验数额交割签收。其余的回程后再跑一趟补上。”

    武士彟忍着气,低三下四地央求樊子盖:“尚书大人!沿途损耗总是有的,而且兵荒马乱地,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一边说着,武士彟少不得想办法私下给樊子盖塞几袋金铤,央求他把这十七万石的差额抹过去。谁知武士彟这次是真的排到了马蹄子上,这樊子盖果真是个真清官,而且又臭又硬那种,丝毫不知变通。武士彟贿路一拿出来,樊子盖反而火冒三丈,咬定了以为是地方官吏和押运之人舞弊。

    “你当本官不知道地方官吏那些勾当么!沿途损耗,哼哼……各郡郡守各县县令征收租税的时候,可不曾少收了‘损耗’,既然知道途中有损耗,为何不加运一两成,补足可能的差额。自古朝廷征粮,都是以解运到点的存数来交割的,鼠雀靡费,难道还要算在朝廷头上!”

    武士彟知道坏了事儿,心说自己怎么这么背,在黎阳遇到杨玄感,在涿郡遇到樊子盖,恰好是两个极端上的两类人。当下赶紧说正理条分缕析地解释,却已经晚了。

    “尚书大人!咱萧郡守也不是没有在江南漕粮上加征损耗,也不是没有在起运的时候额外多装损耗。实在是江南诸郡年初时拿到的徭役指令只是把漕粮运到兴洛仓、黎阳仓,不是到涿郡,这平白多出来一千多里地的单程路程,损耗哪能不增多呢?这也是朝廷朝令夕改所致,咱夹在中间也是没办法呀,还请樊尚书明察实情!”

    “明察实情?尔等若是没有心虚,为何行此龌龊贿赂之事?本官今日要彻查的就是萧铣那等依附裙带鱼肉一方的佞幸之人!”

    好么,樊子盖就是一个海瑞一样看不得别人日子过得好的老变态,只要看到人豪奢条件好,那就一棍子当成是贪官污吏。尤其是在民部尚书这个位子上之后,听说萧铣是善于找豪商营商争利出名的,就更是先入为主了。

    武士彟也是被逼得没法子,最后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亏空。结果因为朝廷多收了粮食,回程的时候民夫水手沿途的口粮都不足了,只能饿一顿饱一顿挨回吴郡。武士彟还算是有大志的人,不比计较蝇头小利的豪商,路上缺粮还试图花钱找沿途州县商人买粮,无奈河北山东早就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数万水手民夫和五千士卒的口粮,一般商人哪里供给得其?一出手,就免不得粮价暴涨。为此,水手中还饿死了数百人之多,一直挨到淮河流域,总算是武士彟靠自掏腰包解决了行粮。

第三十六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

    武士彟押运今年的夏粮遇到变故、被朝廷临时加派徭役期限的消息,是用信使探马飞速回报到吴郡的——也就是说,萧铣得知这个麻烦事儿的时候,武士彟还没到涿郡呢,所以他也不可能知道武士彟此后还要被樊子盖再在粮食损耗问题上再刁难一遍。

    但饶是如此,也已经够萧铣受的了——萧铣可是在杨广面前认捐了朝廷骁果军的冬衣的,而华夏大地上大规模的棉花种植,也就是此前一年才开始在山东半岛张须陀、来护儿的辖区内、也就是后世山东青岛、日照一带展开。大业六年夏末,正是这批棉花收获的季节,原本萧铣还等着漕船船队运了漕粮到黎阳仓之后,返回的时候到济阴郡接应一下,把棉花都运回来吴郡,组织自己封地上的百姓和郡中各县民户加工裁缝呢。

    不是朝廷不能在齐鲁之地就地赶制棉袄,而是到了如今这个当口,山东实在是乱成了一锅粥,没被裹挟进反贼的百姓,也都已经被其他徭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民间女子都已经拉上了田间地头种地,只求别因为徭役而抛荒。江南虽然也苦于徭役,总归比北方好一点儿,这种耗费人力极大地劳动密集型活儿,还是不得不带回吴郡来操办。

    现在,武士彟的漕船都被临时延期征用了,萧铣头大之余,赶紧飞鸽传书到登莱的来护儿那里,说明了情况,请求把已经海路开去登州交割给朝廷水军的海船再拨回一部分,走海运把山东收成的棉花运回常熟港等处,免得耽误了朝廷新军的冬衣。此举少不得会再耽误来护儿麾下军队与舰船磨合训练的期限,至少一个半月。但是来护儿也深知萧铣是一心为国,而且此前对他很是尊敬,对来整也很照顾,所以并没有留难。

    ……

    棉花运到常熟港的时候,已经是折腾到了九月初,毕竟这玩意儿轻抛占地方,打包很费周折。萧铣身为郡守,原本是不必亲自过问这种事情的,不过考虑到朝廷的任务已经很紧急了,而且来护儿那边这次肯定也派了人护送随行,为了表示一番重视,萧铣也就亲自跑了一趟距离苏州不远的常熟港,没想到,在那里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玄龄兄!怎得是你亲自来了,快快上车,一路风涛颠簸,可是辛苦了。”

    看到最大的一艘两千料的大沙船上下来的一个穿着七品服色的官员,萧铣赫然发现居然便是十年前他在京师中清平干济科时遇到的同榜头名、齐郡房玄龄。

    “晦之贤弟——愚兄托大,如今依然称你一声贤弟,萧驸马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玄龄兄耿介,不以高下富贵为意,方为大丈夫真名士之本色。若是刚才喊一声驸马,萧某扭头就走,此后只和你公事公办,再不叙私谊!”萧铣谈笑风生地拉过房玄龄,扶他同车,也是一派名士风度。一边走,一边又问,“对了,玄龄兄,萧某还不曾关心过,只知道你被派了督办此事,却不知你后来竟是被朝廷委派了具体什么职司官爵?”

    “在郡中挂一曹从事参军、分管此事而已,从六品下的阶,不过张郡守也不管我,有些东西还是来大将军管着,这上头也是政出数门。论起官职,贤弟莫不是要看愚兄笑话么?可不比你有萧皇后这个姑母撑着,十四岁入仕途,现在区区二十五岁倒爬到了正四品下;愚兄二十有九,还在从六品上厮混。不过如此年头,不做官也有不做官的自在,实是无可留恋。”

    上了车坐定,听着车轮声咕咕碌碌碾在碎石夯路上的微微颠簸,房玄龄整理了一下措辞,才开口自陈:“这两年,齐郡和周边数郡形势着实堪忧啊。愚兄这回一来是不想误了朝廷的事儿,既然如今在齐地本就专管朝廷的棉政,现在闲暇下来的季节,出来走走也就是了。二来是实在不忍见齐地父老乡亲民不聊生,又无能为力。

    有时候想想,这官不做也罢。也不怕贤弟怪罪,以愚兄之见,讨伐高句丽固然是正理,然而何用百万大军常年征剿?何用倍之民夫千里运粮?真不知天子是如何想的。只怕高句丽倒是可以沧海沃炭,一鼓而灭,但是大隋天下,也要元气大伤,乱上数年。”

    萧铣对于房玄龄交浅言深也很是敬佩其胆色,换个人,只怕谁在当今皇帝唯一的女婿面前说这种话,都要掂量掂量有没有可能被出卖——其实也不算是交浅言深,只能说是房玄龄看人准,虽然如今已经好几年没和萧铣亲近交往了,但是他依然坚信当初的第一印象和对人的判断,才敢在萧铣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玄龄兄真是痛快人,其实何尝是齐地、河北如此呢?便是咱这里吴郡,按说远离北疆,现在也是诸事压身。萧某去年承揽下骁果军衣被军服的捐输,原本是和陛下密约免去此后吴郡越境服徭役。结果今年都没过去呢,运送漕粮的数万水手,都被额外加派要一路运到涿郡!说是朝廷从北方各郡征不出那么多熟悉操舟驾船的水夫了,只能从吴地征集。萧某真是愧对本郡百姓啊,到时候哪里还有脸面向本郡各县世家豪族解释。”

    萧铣说着,就把他麾下武士彟在黎阳仓遇到的事情详述了一遍。房玄龄听了杨玄感转述的上意,也是喟叹不已。不过眼下还是正事儿要紧,并非怨天尤人感慨的机会,所以两人聊了几句后,剩余的行程便沉默了下来。

    一直回到苏州城后,萧铣又分出人手把一部分棉花用小船转运到湖州、杭州,让当地再组织人手缝纫,各处都有任务指标层层摊派,确保不能误了朝廷期限。

    萧铣原本也想过是否能发明出原始的手摇式缝纫机来,但是终究因为缝纫机的机械结构比较复杂精密,不比多锭纺纱和飞梭那种小机构简便,遂告放弃。结果导致了这桩活至少还要调用几万针娘才能按期做好这么多活计。

    当然了,萧铣的一番努力也不是彻底没有成果,毕竟他手下还有不少将作监的工匠可以使用,所以实验缝纫机失败之后,好歹得到了一件副产品——其中一种试图完成穿线、勾线动作未遂的缝纫机失败作,最终被发现至少还可以用来做手摇给进后匀距离打针孔的活儿。所以至少免去了针娘们缝衣服的时候扎针费力的麻烦,而且还可以让针孔整齐划一,不必每一针都花费目力去瞄准。

    只是这种机械不可能太多,所以用到的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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