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记者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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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记者那些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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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发在铁路道口,这时,不少义愤填膺的村民开始指责道口值班室的伙计:“这么危险的雾天,火车来了你不放下栅栏!你得为这起事故负所有责任!”

    村民们越发激动,甚至发展到动手打人,这时,那位值班人员在同事们的掩护下,灰溜溜地逃走了。

    几位村民看到我们在拍摄,主动上前说明情况:“记者同志,你们一定要给这两家人主持公道,这值班的玩忽职守,火车来了不放栅栏,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对这几位村民说:“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客观公正的报道”

    “原野,那地上好像有个摄像头”,小刘凑到我身边悄悄说。

    我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应该是货车上的行车记录仪,现在相关部门来了不少人,你悄悄把它收起来,别让他们看见”

    小刘借着俯身拍摄的动作,悄悄把行车记录仪装进了口袋。
第十五章 灵异车祸(二)
    此时,大雾渐渐散开,围观的村民以及相关部门的人越聚越多,许多村民大声质疑着道口值班人员的不作为。

    我看了看,道口两侧的栅栏是完好的。这说明货车并没有强行闯关。事发时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栅栏根本没有放下来,第二就是货车抛锚在铁路中间遭火车撞击。但第二种情况也存在诸多疑问,比如,火车来临前栅栏应该放下,此时车上人员应该有所察觉,值班人员也会上前提醒。

    上午10点,采访基本结束,死者家属仍在现场不肯离去,跟相关部门的人们僵持着。“咱们走吧,夜长梦多,在这里时间越长,变数越多”,我对小刘说。

    记者采访报道是面临各种压力的,尤其是重大突发事件,记者很容易受到各种压力的左右,记者虽是“无冕之王”,但同时也往往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所以,我们决定立即回单位赶稿,尽快播出报道。

    我俩回到采访车上。“嗤………嗤………”,小刘连拧了两次钥匙,汽车愣是没发动起来。

    这是一台购买仅仅两年的汽车,虽然是国产品牌,但关键时刻从来没有掉过链子。这一回咋在这趴窝了呢!我俩下车,打开发动机盖子,仔细检查了半天,可就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打听了一下,不远处有个汽修铺。我留在原处继续尝试发动汽车,小刘则徒步去请修车师傅。

    大概20几分钟后,一辆破旧的夏利开了过来。小刘和一位满身油污的师傅下了车。

    这位师傅左瞅瞅、右看看,仍是没找出问题端倪:“嚯,这咋回事呢”。莫非电瓶没电了?但仪表盘上各项指示灯还都亮。修车师傅取出移动电瓶,尝试了几次,还不奏效。他皱着眉头说:“只能找拖车拖回汽修厂再做检查了”

    “拖车?这哪能行”,我和小刘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俩有新闻任务在身,耽误不起这工夫啊。

    “原野,要不咱推车试试”,小刘绝望的话语里还透着最后一丝期望。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这里到处都是围观的村民,不缺人手。

    小刘上了车,挂上档,我和几位村民在后面使劲推起了车:一二三,使劲……

    “突突,轰………”汽车竟然重新发动了。小刘十分珍惜这“重生”的机会,可劲儿地踩着油门。

    我谢过这几位村民,上了车。

    我俩心情很是沉重,今天上午的这个场景,真的给每个目击者都会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有些悲哀,有些心痛,有些反胃。

    我俩感慨着,掉头往市区返。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原野,这个村子很大吗?怎么还没出村?”

    听小刘这么一说,我也恍然大悟:是呀!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个村有多大,现在怎么还没出村呢!

    “再往前开开吧,也许很快就出村了”,我自我安慰似的对小刘说,虽然我心里也没有底。

    但又过了十多分钟,车子似乎还没有出村。我俩开始有些着急了。这时,车外的雾气又大了起来,雾气像烟一样,在车窗外飘摇。更为可恶的是,路边街道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想找个问路的人都不可能。

    “原野,咱……咱这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小刘不自然地笑着。

    “大白天的什么鬼打墙!市区在咱们南边,现在快中午了,你朝着太阳的方向开,肯定能找到路”,此时虽然雾大,但太阳的轮廓在天空中还是十分明显。

    我俩朝着太阳的方向,约莫着开着。但奇怪的是,道路两旁虽然房子不少,可就是不见一个人影,我的心里也稍稍有些发毛:平时这附近我也经常来,今天感觉怎么这么陌生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都中午11点半了,我俩还没走出这“**阵”,我俩这回是真的慌了!

    “原野,你看,后面有两条狗跟在咱车后面”,小刘瞅了一眼后视镜跟我说。

    我往前侧了侧头,看了下车身右侧的后视镜,果然发现两条不大不小的黑狗,跟着车一路跑着。

    “加油,开快点”,我对小刘说。

    小刘猛踩了一下油门,车速倏然提高不少。

    “拐弯你要减速啊,我们不光要推背感,还得要安全感”,连转了几个弯,小刘都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我抓紧了车上的扶手。

    “靠!那两条狗怎么还在车后面”,小刘看了看后视镜,大声说着。

    “什么?!”我的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你停车,看看它想干啥”

    小刘把车靠路边缓缓停下,我俩在车里等了好久,愣是没看见有狗的影子追上来。“那两只狗哪去了”,我小心地问小刘。

    “是不是钻到车底下去了”,小刘犹豫着说,“那再等等看,过一会可能就钻出来了”。

    人在刻意等待一件事的时候,感觉时间真的是十分漫长:度日如年,度分如时。等了大概五分钟,我俩实在没有耐心了,我先开了口:“那两只狗应该不会咬人吧”

    小刘没说话,咬咬牙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见状,我也下车到后面查看。

    然而围着车看了一圈,小刘趴到地上把车下也看了,就是不见两只狗的影子。我的头发开始发麻:今天难道真的撞鬼了?

    “咱是不是不该带走这东西?”小刘脑子灵光,他神情凝重地说。

    “掉头回去,把它还给死者家属”我看了看扔在后座的那个行车记录仪,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巴和草屑。听我说完后,小刘狠踩一脚油门,狠打一把方向,掉头开去:“反正今天迷路了,看看回现场还能不能迷路”

    “靠边停车,路边有个网吧,我觉得咱应该先去看看录像”,我指了指路边一家网吧。

    小刘显然很赞成我的建议,他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跟我一前一后进了网吧。

    网吧里上网的人寥寥无几,网管在吧台上打着瞌睡。出示身份证后,交了十块钱押金,向网管借了一个读卡器,我俩打开了最角落的一台电脑。

    录像从一家简易的工厂大院里开始,景色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雾中,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两人在对话。

    “今天的雾真大啊,送货回来估计得下午了”

    “咱得慢点开,今天起的早,孩子感冒了,也没来得及给他煮好黏粥,他爸爸上夜班,下班回家孩子也好上学了”

    车子缓缓开动,开出工厂,驶进一条不宽的水泥路。此时,画面中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和两束发黄的灯光,两人无话,只有轰隆隆的车鸣声。

    “孩子一直想要个风筝,今天送完货我去买个”,司机又开始说话了。

    “我也是,今天突然想给小孩买点什么”,旁边的女人附和着。

    之后两人便再无话。突然,轰隆一声,画面出现巨大抖动,已经分不出天和地,许多黑色的条状物出现在画面中。十几秒后,画面停留在了天空的方向,只有一颗草出现在镜头中,便静止不动了,直到我看到镜头中出现了小刘:他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道口没有放下栅栏,给汽车造成了误导”,这是个重要证据,我对小刘说。

    “原野,我怎么感觉不太对,你有没有听出来,车上是不是还有个人,好像是个女的,没怎么说话,光在笑”,小刘严肃地说。

    我戴上耳机,把视频反复看了几遍。果然,每次两人对话后,耳机中都会传来一声微弱的“呵呵”笑声。这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极为细切真实,像女人笑,又像鸭子叫,难以名状。

    “小刘,不管是女人笑还是鬼在叫,现在事实确凿,我们要尽快还给死者家属,死者也会瞑目”,我拉起小刘就走。

    很快,我们顺利回到了事故现场,警戒线还没有解除,只是那辆火车已经驶离。从人群中我找到了那个哭红了眼睛的中年男子,他是那位女死者的丈夫。他目光呆滞,手里提了另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他逝去的爱人。

    “你好,这个给你,你一定保存好,它会给去世的人一个公道”,我把行车记录仪悄悄塞进他的手中,“别人的谎言可以有许多个,但属于你的真相只有一个”

    返回的路突然变得顺利,我们很快就出村走到了省道上,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回到了单位。刚进办公室,制片人早已等候我们多时,他笑着对我俩摇了摇头,我俩心领神会,对视苦笑。

    此后,关于此事,究竟确定了谁的责任,死者家属得到了多少赔偿,我都没有再去关心。公道自在人心,每个参与其中的人,心中的真相其实只有一个,只是,他愿不愿意承认罢了。

    组织上的人偶尔会给我打一次电话,询问我在工作中的相关发现。但不管灵异不灵异,我把稍显蹊跷的采访见闻,都会如数家珍地汇报给他们。但他们对大多数似乎并不感兴趣。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一户农民家里采访自来水停水一事,接到了组织来电:山东中部某县级城市,出现了一个“活死尸”,引起村民恐慌。

    我一听便来了精神。莫非又是稍有修行的黄大仙在作祟?这不可能,动物仙的这种伎俩,组织上是不屑的派人调查的,因为这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研究意义。

    既然组织上指令我去调查,那此事必定另有因果。我向领导请了假,背上行囊,当晚就坐上了赶往目的地的火车。
第十六章 活死尸
    路途并不太远,两个多小时后,我到了当地火车站,后转乘一辆中巴车,赶往事发地—孙孟村。

    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来,旅馆里还兼售当地特产朝天锅,一路舟车劳顿,我一口气吃了三个!吃完后,方感觉胃中十分油腻。

    旅馆房间很狭小,也很简陋。我顾不了那么多,吃完饭后,我栽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后,我出门一看:嘿!今天逢集!

    我并不急于去村里调查,我悠闲地到集市上逛荡起来,先看看都有啥光景。集市很大,紧邻一条宽阔但很平静的大河,赶集人们的匆匆脚步弄得空气中尘土飞扬,但这阻挡不了小贩们的热情。蒸包子的忙活着把现包的一笼包子搬上蒸屉;透过模糊的尘土,几个汉子在旁边脏兮兮的小桌子上大口嚼着肉包子。“嗯,这味道还挺香”,我心里笑骂一声。

    人都是一样的人,在那里都能生活,而且都能活得快乐。故作清高的人生是很累的,入乡随俗,我找了一张马扎坐下来:老板,来十个包子!

    “青年,吃什么馅儿的”,老板娘用脏兮兮的袖口擦了一下汗。“有什么馅儿的啊”,我问。

    “地蛋的,纯肉的,韭菜蛋的,扁豆肉的”,老板娘熟练地报着菜谱,“青年,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我家离这儿其实不远,我在外面上学上班,现在自己口音都成四不像了”,我自我解嘲地说。

    实际上,孙孟村我真的没有来过,但是它距离我的老家并不太远,只有一百多里。而且,我的不少高中同学都是这一带的。我低头使劲咬了一口包子:这包子皮薄汁多,果然不凡,美味在民间啊!

    只不过乐极生悲,我这一口咬下去,汤汁“嗤”的一下,喷到了对面一个花头发胖子的额头上。

    我抬头一看,这下可坏了。我联想起大学时有一次乘坐公交车,我打开一罐可口可乐喝时,汽水溅到了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身上,他那不依不饶地的语气和眼神令全车人都替我感到难堪。好在一位大姐及时给我解了围:人家小伙子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还跟人家较起真了,我给你包湿巾你自己擦擦就行了。

    可是此时,身边没有替我解围的大姐。我抬头看着这个花白头发胖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知他挥起手臂往额头上一抹,对我善意地憨笑了一声,便继续低头吃起了包子。

    “大叔,真不好意思啊,你是哪个村的啊”,我跟他套起了近乎。

    “我大莲池的,你哪里的“,他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

    “我来俺姨家走亲戚,叔,听说这个庄里有个活死尸,怎么回事啊”,我试探着问。

    “什么活死尸”,他愣了一下,想了想后继续说道,“你是说这个庄里的小孙?都多少年了!”

    他见我感兴趣,继续说:“都死了三四十年了,经常有人听见他在家里说话,有人还在他的坟头上见过他”

    调查采访一定要多人采访,综合取证。不能听一个人冗长的讲述,因为这很有可能掺杂了主观臆断、夸大扭曲的成分。我没问这个胖叔太多,我又找了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开小卖部的老板还有卖衣服的大妈,了解到了这样一个情况。

    孙孟村有个村民,叫小孙,18岁后参军,1979年,他和一位同乡被派往前线,参与对越自卫反击战。战事很快以中方获胜结束,他的同乡带着荣誉和奖励归乡,可小孙却从此杳无音信。

    家人不甘心,向政府和部队反映,于是给小孙追加了烈士。自此,小孙家属在村旁林地里给他立了坟墓,每年领取烈属补贴。

    但自从2000年以来,先后有多人声称,在村里看到小孙或者听到了他的说话声,而且这身影和声音多来自小孙的家里。于是有传言说,小孙其实并没有死,他在云南结婚生孩子了,这是找回老家了。

    这种传言越演越烈,以至于上面还曾派人进行过调查,要追回这些年的烈属补贴,还要将小孙以逃兵论处。

    但是小孙的家人对此坚决否认,小孙的母亲说,晚上睡觉时,她经常梦见小孙,有时候会感觉身边有个白影,睁眼一看是小孙,但是马上又消失不见了。

    莫非闹鬼了?上面的调查于是也不了了之。

    之后有一位村民声称,他走夜路经过村东林地时,看见小孙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坟边上。他吓得跑回村,病了好几天才好。

    更诡异的是,同村另一位村民,凌晨3点起早去赶集,竟然在大街上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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