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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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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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舅舅有没有说尔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几天吧!他说要尔帆的情况完全稳定了,他才会让尔帆出院。”
  当那个恶魔大夫准许卓尔帆出院时,已经是卓尔帆住院三个星期后的事了;而当华璋准许他上班时,又过了一个星期。
  华璋站在车旁,第N百次重复着,“我警告你,尔帆,你累了就给我休息,饿了就吃东西,别给我偷懒,知道吗?”
  卓尔帆还是老样子,“知道。”他乖乖的应道。
  华璋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五岁时的小帆,和妈咪、奶奶约定好,妈咪会保护他、奶奶会照顾他,但是他必须乖乖听话才行。
  强抑下心中的酸楚,华璋又说:“有什么不开心,回来就要马上跟我讲,记住了?”
  “记住了。”
  “嗯!那赶快上班去吧!小心开车喔!”
  “好。”
  望着绝尘而去的法拉利,华璋依然呆立在原地许久,仿佛在考虑着什么事,而后似乎终于有了结论,这才转身回大厦,预备上去拿了课本后,就赶去上第三堂的课。
  嗯——快端午了,她要不要自己动手包粽子呢?
  雨依然下个不停,校门口处,两个正要分手的女孩子撑着伞提高了嗓门作最后的交谈。
  “不分手了?”
  “不分手了。”
  “也不找工读了?”
  “不找了,反正他养得起我,等暑假时,我再到他的公司里免费打工好了。现在啊!最重要的就是我必须专心照顾他,用我全部的心神和时间来照顾他,他……真的很需要人照顾的。”华璋叹道。
  周玉佳歪着脑袋打量华璋半晌。
  “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变了。”
  “有吗?”华璋奇怪地看看自己。“哪里?”
  “哪里啊?唔……”周王佳沉吟着,又审视华璋片刻。“感觉上你好像柔和多了,不像以前那么强悍,那么……冲动,也不像以前那样,主观意识那么强烈了。”
  “是吗?”华璋不置可否地笑笑。或许是吧!当然,她自己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她不想说太多,毕竟那会牵扯到许多不适合让外人知道的事。
  “好吧!我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不过……”周玉佳突然眨眨眼。“有机会让我们看看他如何?”
  “OK!没问题。”华璋很阿沙力的答应了。
  跟着,两人就互道再见,转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了。
  唔……明天没有课,或许她可以煮点东西带去给卓尔帆吃吧!顺便给他个惊喜,嘿嘿!华璋窃笑着暗忖。对了,文捷给她的那张通行卡是怎么用来着?先进地下停车场,再……右转到最里边,然后是……嗯……好像是右边的电梯吧?还是左边?
  管他的,反正找那座上面挂有“总裁专用”牌子的电梯进去应该就没错了吧?
  老实说,卓尔帆好看是好看,可又那么清瘦斯文,连说句话都要拖拉个老半天,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总裁的样子,说他是作家或画家还比较有说服力一点。
  然而,当平时冷漠淡然的他一旦真的发怒时,可就没有人不害怕了,就连身为长辈的副总裁文友绪,也就是文捷的父亲,都会不由自主的噤若寒蝉,垂首不敢吭声,其他那些总经理、经理级的人物就更别提了,有的甚至还猛吞口水,顺便抖一抖呢!
  任谁也想不通,像他那么瘦弱单薄的人,浑身没几两肉,说话中气不足,工作久一点就塌了,多吹点风就东倒西歪,这么个孱弱的人,为何能散发出如此严酷慑人的气势,而且,暴烈得足以压制住任何胆敢与他对峙的人呢?
  不过,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像是个大集团的大总裁。
  此刻,将近中午时分,大家的肚子都已经开始在提醒主人该是用餐时刻了,但是,大总裁不饿,大总裁依然在发飙,谁还管得了自己的肚子呢?
  说是发飙,可也不是什么狂风暴雨、山崩地裂,而是暗潮汹涌、危机隐伏。卓尔帆发飙的时候,一向不会狂吼咆哮,反正他也没那么大的嗓门,多吼两声非倒嗓不可,搞不好还得看好几趟耳鼻喉科才会痊愈,太划不来了。所以,他只会用低沉冷冽得令人发颤的声音,和一双阴郁深黝得教人窒息的瞳眸,把整个办公室里化成坟地般阴森恐怖。
  卓尔帆伫立在办公桌前把一叠文件扔到地上。
  “副总裁,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文友绪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话来。在他后面排成一列的各部门经理各自偷觑一眼,头垂得更低了。卓尔帆身边的总裁特助文捷似乎想说什么,但考虑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现在谁来说什么都没用了,卓尔帆已经“high”到最高点,想降温也只能等他飙完了再说罗!可偏偏他连骂人也是那么慢条斯理的,人家也许飙个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他却给你拉呀拉得半个多钟头还不爽,于是,这些大集团的高级干部们只能当作回到学生时代,再次品尝排排站聆听导师教诲的滋味了。
  文捷向父亲投过去歉然的一瞥——抱歉了,老爸,现在只能给他装锤锤、放皮皮,大家自求多福吧!
  “副总裁,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
  砰!办公室的门忽地打开。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告诉你总裁在开会,他没有空……”
  “安啦、安啦!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嘛!吃饭皇帝大,不管什么会都可以往后挪啦!”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一身简单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华璋背着背包、拎着食盒就这样闯了进来,总裁秘书文小姐追在后面,文友绪脸一沉,刚想喝叱,却被文捷用力扯了一下,而且拚命的摇头使眼色。
  “啊!尔帆,抱歉,有什么会下午再继续吧!现在吃饭要紧,来,赶快去坐好,看看我替你带什么好料来罗!”
  所有的人不禁猛抽气,心想,这下子死定了——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女孩子。因为,卓尔帆已经接近抓狂的边缘了,那个女孩竟然敢就这样冒出来打断会议——发飙会议,简直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
  大家不由得同时用“替死鬼”的眼光同情又窃喜地看着华璋,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谁——除了文捷,但是,卓尔帆说不定会在她身上发泄一些怒火,这样他们就不会死得太惨了!
  唉!别怪他们将良心暂时放一边,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减嘛!
  可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卓尔帆前一刻的恐怖气势好像是假的一样,竟在瞬间消失不见了,同时,说一声“下午再继续!”后,他就反身到办公桌后坐下,而且,像一副幼稚园小朋友等待老师分配点心的样子,乖乖地等着华璋把食盒放到他面前。
  “哪!有你最喜欢的红烧牛肉喔!啊!这个红萝卜虽然你不喜欢吃,可还是要给我吃完喔!不可以偏食,知不知道?”
  “知道。”
  “我还准备了一些哈密瓜,待会儿吃饱后再吃。”
  “好。”
  “对了,你今天有没有给我偷喝咖啡?”
  “没有。”
  “嗯!很好,最好以后都不要喝了,咖啡对身体不好的。”
  “我以后都不喝了。”
  卓尔帆已经开动了,一群人却还傻傻的站在他的前面,下巴拉得长长的,眼珠子凸得差点要掉出来了,每个人都是一脸呆样,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包括文捷在内,他是知道卓尔帆在华璋面前不一样,可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这太夸张了吧?事实上,还很……呃……爆笑!
  “咦?你们怎么还呆在那里?下午不是还要开会吗?还不赶快去吃饭!”华璋好心的提醒那一群呆瓜。
  文捷首先回过神来,他忙赶着大家出去,顺便关上办公室的门。
  一出去,文友绪就抓着他问:“你认识那个女孩子吗?”
  文捷点点头。“认识。”
  “她是谁?”
  所有的人都好奇地凑过来,文捷环视众人一圈,这才慢吞吞地说:“她叫华璋,是总裁的亲亲女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将来就是总裁夫人罗!”
  “总裁夫人?”文友结不觉愕然。“可是总裁不是已经……”
  文捷顽皮地挤挤眼。“这样你们就知道总裁为什么那么急着想掌握住一切了吧?”
  文友绪双眉一挑,“难道他……”他蓦然停住,随即把文捷拉进他的办公室里关上门,而后继续审问,“难道他想摆脱那三个女人了吗?”
  “对,”文捷颔首。“老爸,你也知道,除非尔帆能亲自掌握住一切,否则,他是无法轻易解除婚约的,所以,他才会那么急,才会那么生气。”
  “是这样吗?”这种情形固然很好,但是……“那个女孩子……”
  “老爸,没问题的,”文捷拍拍老爸的肩膀。“华璋和雨帆交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尔帆的身分,后来为了说服她相信尔帆就是顾氏的总裁,我还费尽了唇舌呢!而且啊!他们的交往模式,好像也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华璋总是很尽心在照顾尔帆,而尔帆也很听她的话,感觉真的有点像是母子呢!”
  “母子?这样好像不太……”
  “放心啦!老爸,”文捷忙道:“我想,尔帆之所以这么听她的话,大概是因为太过于害怕失去她,而华璋会这么照顾他,则是因为尔帆本来就很需要人照顾。告诉你喔!老爸,他们甚至没有约过会,尔帆就让华璋进入他的私人圣地了喔!”
  “耶?尔帆让她进去他的私人地盘了?”文友绪更惊骇了。“真的?”
  “真的、真的,不但进去了,他们也早就开始同居了!”
  “同居?”文友绪惊叫。“你是说他们已经……”
  “没错!”
  文友绪说不出话来了,原以为卓尔帆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女人有任何交集,更不可能让任何人进入他的私人地盘,没想到却……
  “再告诉你,老爸,尔帆若是失去华璋,一定会死的,所以老爸,我们大家得加把劲才行了!”
  下午,休息时间一过,中午那些静待判决的罪犯们又来报到了,华璋也很自然的回避出去,可门才一关上,旋即又打开,她把脑袋探进来说:“尔帆,有话好好讲嘛!不要老是生气啊!生气对身体不好的喔!”
  “好,我不生气。”乖宝宝如是回答。
  华璋这才满意地退出去了。
  “文姨,请问这儿有会客室或休息室什么的吗?”
  眼前既然是未来总裁夫人,文友鹃自然不敢怠慢,她甚至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华小姐,总裁办公室里有附设小套房!您到里头休息应该比较方便吧?”
  华璋长长的唉了一声。“拜托!我都叫你文姨了不是吗?你就叫我华璋就好了嘛!文捷说,你是他姑姑,论起来也算是长辈了,以后我大概也会常常来这儿逛一逛,大家太拘束就不好玩了吧?”
  好玩?“这个……”
  “文捷也直接叫我华璋喔!”晚辈都这么叫了,长辈更应该没问题了吧?
  “那……”文友鹃又犹豫了一下。“好吧!华璋。”
  “对嘛、对嘛!这样才亲切嘛!”华璋眉开眼笑地说。“我待会儿有点事想和文捷谈谈,所以不想待在雨帆的办公室里。”
  “那就到文捷的办公室去吧!”文友鹃很快地说。“待会儿若是文捷出来了,我会告诉他你在等他。”
  “OK!那就拜托你罗!”
  文捷的办公室当然没有卓尔帆的那么大,但也不小了。华璋在沙发上看了一个多钟头书后,文捷才抱着一叠卷宗夹回办公室里来。
  “嗨!姑姑说你找我,有事吗?”
  华璋放下书,很直接的问:“我想知道关于尔帆订婚的事。”尔帆的日记里只提到他对这桩婚约的感想,却没有提到这桩婚约的由来,想想,还是直接来问文捷最快了。
  文捷放下卷宗夹,转身靠在办公桌边注视华璋片刻。
  “他的日记上没有写吗?”
  “没有提到为何要订这个婚。”
  “这样啊……”文捷沉吟了一会儿。“那我最好说详细一点,你比较容易了解。”
  就知道不简单!华璋立刻坐好了最舒服的姿势,而后点点头。
  “OK!我准备好了。”
  文捷又想了一下。“这个……呃!你知道尔帆应该还有个舅舅吧?当初,尔帆他外公和女儿脱离父女关系后,他就带着儿子移民到美国去了,他以为有儿子继承他的事业就够了,扔掉一个女儿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却没想到,他儿子一家人在到欧洲旅行时,因飞机失事全数罹难了,所以,他只能回头来找女儿了。”
  他突然停下来回身拿了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大口后,才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尔帆的外公是在孤儿院里找到尔帆的,尔帆的父亲好像是因为肝或肾方面的毛病去世的,之后,尔帆就被送到孤儿院里住了一年,当时,尔帆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痛,接着,尔帆他外公就把他送到我们家来,他说,有很多周边亲戚正在觊觎顾氏的总裁宝座,他必须先替尔帆除去那些障碍才行。可是,当尔帆进大学开始到顾氏实习后,他外公才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华璋脱口问。
  文捷苦笑道:“尔帆对接掌顾氏一点兴趣也没有,无论他将来会接下什么样的职务,他都只会把自己当作是平常的上班族来看待,也许会很认真,却绝不会太积极。这样一来,顾氏很可能不用多久就会出现危机了。”
  华璋恍然地啊了一声。“难怪他总说他是在顾氏上班。”
  “而到了他大学毕业之后,另外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嘎?又有问题了?”
  文捷轻叹。“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曾有过某些痛苦的遭遇,所以尔帆没办法和人们亲近。人家的孤僻是不喜欢人群,喜欢孤独;而尔帆的孤僻却是畏惧人群,只有孤单一个人时,他才有安全感……”
  因为只有独自一人时才没有人欺负他、伤害他呀!华璋暗叹。
  “……无论是男女老少任何人,只要一有人想要接近他,他就会自然而然地逃避开,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他会一辈子孤独到底,如果不理会他的话,也许他会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有任何孩子了!”
  华璋蹙了蹙眉,随即哦一声。“他外公担心在他之后没有人可以继承顾氏?可不是还有其他亲戚吗?”
  文捷冷笑着哼了哼。“老实说,即使是我,也不会赞同让他那些恶劣贪婪的亲戚来接手顾氏的,更何况,顾老太爷的思想在这方面是相当保守的,他希望由继承自己血液的人来接手顾氏,而不是那些不过沾点亲、带点故的人来觊觎自己一手创立的心血。”
  “果然是老古板。”华璋喃喃道。
  文捷又吸了好几口烟。“基于这些考量,他外公作了一个决定,这些可能发生的问题,他都要一次把他解决掉。”
  “OK!我明白他外公为什么要让他订婚了,可是,为什么是三个呢?”华璋仍有些摸不着头绪地问。
  文捷笑着捻熄了香烟,“我说过,他外公要一次就把所有问题解决掉不是吗?”他又点燃另一根烟,“顾氏在亚洲、美洲、欧洲各有一位洲际负责人负责洲里所有的分公司业务,这三位负责人再对总公司的总裁汇报负责,所以……”他缓缓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
  “……为了确保这些负责人在尔帆接掌总裁之后的忠心,他让尔帆同时和这三位负责人的女儿定下婚约,再由尔帆自己决定要和哪一位正式结婚,哪两位是小老婆。”
  “原来是这样喔!”华璋恍然大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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