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累,这一路都是做船过来的,哪里就累了?我陪爹说会儿话,语儿,你和你朝儿妹妹玩去。”
谨语笑着应下。
表姐妹两人出了屋,云朝笑问:“言表弟呢?”
谨语柔声道:“弟弟被蔚妹妹和夕弟拉去后园子里玩去了。听畅妹妹说五舅舅和九舅舅帮着咱家耕地呢,中午要过来吃饭,要不,我帮朝妹妹去厨房里做饭?我在家时,也进过厨房的。”其实谨语还带了个贴身的小丫鬟,叫叶儿的,也可以去厨房里帮忙,只是表妹都亲自下厨了,她怎能只打发丫鬟去?
燕家原先生的条件也极好,至少在古庄村也算是上等人家了,可惜那会儿云朝还不是燕家人,不知道古代的大户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但她是知道姑母家在清江府也是有名的富户,家财万贯,表姐可是富家小姐,过的当然是千金小姐的日子,别的不说,但看表姐这通身的气派,也晓得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再说她自己前世也是生活在富贵人家,打小过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象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做饭的实在是少数,她之所以会做那么多美食,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是个吃货,而且生活环境相当封闭,闲时懒得往外头跑,对于一个闷骚宅的吃货而言,无聊时研究美食,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表姐可不一样,家里养着多少下人呢,平时哪里用得着她动手,就算女孩子要学厨艺,可说白了也多是做做样子,哪里真会真烧火做饭的?
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过惯了富贵日子的表姐,能不能习惯自家清贫的生活。姑母肯定不会真空着手回娘家的,但既然回了娘家,自家总不能靠姑母的嫁妆银子补贴,真要这样,说出去叫人骂呢。少不得,姑母和表姐表弟,得跟着自家过苦日子了。
如此一想,云朝不禁对谨语这个温柔美丽的表姐有些心疼,明明是千金小姐,可一朝父亲离世,竟然就被族人赶出了家族,自己虽然只是异世有抹游魂,却命好的有祖父和哥哥们的疼爱,就是前世,她家里就是当地有名的商人,而她因为职业的原因,给家族带来无限荣耀,哪怕后来家里因为财产争来硝烟四起,这把火也没有烧到她身上来,因此家里的风云暗涌和她一直也没什么关系,再加上她是家里兄妹最小的一个,甭管哥哥姐姐们闹成了什么样子,该她的那一份,也从没少过,且不管真假,个个都宠着她,她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若谁没有眼色扯着她下水,她也会亮出自己的爪子,如此几次,日子也就消停了。
这么一比,两世里,她的命倒都比表姐要好呢。
云朝笑道:“厨房里有嬷嬷帮我呢,真忙不过来,倒可以叫叶儿帮着来搭把手,哪能叫表姐动手?表姐若是无事,跟我去瞧瞧也成,我做菜挺好吃的,表姐想吃什么?”
谨语笑道:“刚就听蔚妹妹和夕弟说你做的饭菜又香又可口。我倒没什么想吃的,只是我娘这一段总没什么胃口,我娘喜欢红豆糕,可惜我总做不好,朝妹妹若会做,等忙完了,得闲时教教我?”
提到红豆糕,云朝倒想起梅花糕来,刚好家里是有红豆的,那天在盱城时,也买了些糯米,便道:“这有什么难的?刚好离着午膳还早呢,左右都赶得上,家里就有红豆,我们去做梅花糕,比寻常的好豆糕还好吃。”
原本云朝还打算去二河边的芦苇荡里的打几只鸟回来的,今天是去不成了,左右离中午还早,午饭也赶得及,不如就趁着这会儿,做些点心,祖父也能多吃点,还有蔚儿和夕儿肯定也喜欢。
“真的?那我定跟着朝妹妹好好学。”
姐妹两个说笑着去了厨房,安嬷嬷已经收拾好了厨房,见云朝和谨语表姐妹两个亲亲热热,安嬷嬷心里极欣慰,忙道:“表姑娘怎不歇着?这厨房里的事,哪里要劳累表姑娘的?”
表姑娘可是姑奶奶惟一的孩子,掌上明珠一般疼大的。如今又是刚来家里,哪里好叫她进厨房?这厨房里烟薰火燎的,怎能叫她受这个罪?
谨语笑道:“朝妹妹说要教我做梅花糕呢,我娘爱吃,我就想着,和朝妹妹学一学,将来也好给我娘做。”
安嬷嬷就不赞成的看了云朝一眼,云朝伸了伸舌头,上前挽了安嬷嬷的胳膊:“嬷嬷别生气,表姐又不是客人,再说表姐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嘛。”
一句“表姐又不是客人”,说的谨语心里暖暖的。
外祖家虽然贫困,可她来了这半天,却觉得,比她那个富丽堂皇的家,更让她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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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节 家里来了个黑小子
正屋里,安置好行李,收拾好屋子的荷姑夫妻,领着儿子程立正在给燕宏扬磕头,安爷也在边上陪着说话。
燕宏扬坐在椅子上,对行过礼的荷姑夫妻和程立摆了摆手:“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吧。”
燕家即便现在清贫,程前却是知道眼前这位老太爷可不是寻常人,那可是前朝的探花,前朝太子的老师,别说他一个下人,就是程家族长老太爷,在这位亲家老太爷面前,也不敢拿大。因此程前的态度越发恭敬。
再说往后就要在燕家生活了,自家老爷病故,族里容不下太太和姑娘还有小少爷母子三个,那会儿程家族里也是打听得舅老爷死在战乱里,亲家老太爷和几个未及弱冠的孙儿同族人走散,且燕家族人归乡后,亲家老太爷和几位表少爷表姑娘都没回来,以为死在了战乱中,打量着没了亲家老太爷,燕家看在程郎中老爷的面上,大概并不愿意真为太太姑娘出头,这才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不想亲家老太爷不仅平安回来了,几位表少爷经这一场战乱,小小年纪已不好惹,尤其是二表少爷,不仅让程家答应接回了太太和姑娘还有小少爷,还逼着程家几位族老亲点了他们这一房的财产,且签了字画了押,一式两份,一份自留,另一份交给了那几位族老保管,但凡少一分一厘,太太和姑娘再不必着急惶恐,那几位族老大概先就要急死。
程前打小跟着老爷程锦舜,这些年,虽不敢说自己有多能耐,可老爷那杀伐果决的手段,也学了个六七成,对付程家族人,他未必没有办法,可说到底,他是个下人,天生就处于劣势,云开和云洛两位表少爷未去之前,他帮着太太和姑娘应付府程家族人,虽有老爷生前的布置,也是举步维艰,心里也知道,太太若能保住自己的嫁妆已是万幸了,不想两位表少爷一去,知道了太太姑娘和小少爷母子三的处境,不过三五天的时间,他只帮着两位表少爷打探打探消息,两人便拿出了章程来。
即便他跟着老爷这些年,处事手段自认也是一等一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位表少爷,除了有着燕家人的好相貌,小的心思慎密,智计百出,大的冷静狠辣,杀伐果决,手段竟不比故去的老爷差,不过才十多岁的少年郎,假以时日,这两位表少爷,真叫他不敢想象。
这两位已是这般出色,真不知道那未归家的大表少爷,又是如何精彩的人物呢。听说大表少爷燕云川,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儿,老爷活着时,提起这位内侄,也是赞不绝口,几年未见,不知道出落的如何了。
正想着,就听燕宏扬打量了程立一眼,笑道:“这孩子,就是你和荷花姑的独子阿立吧?几年未见,倒成大人了,不错不错,瞧着就是个机灵的孩子,长的也好。可有读书?”
提到儿子,程前腰杆子直了些,笑着回道:“老爷和太太仁厚,见这孩子还有几分聪明,许了他前程,打小就放了他的身契,倒是跟着铺子里的帐房行先读了几年书,先生倒是夸他呢,只我瞧着,比起表少爷们,却是差的很。”
这一说,燕宏扬倒对程立有了些兴趣,小小少年,浓眉大眼,一双眼清亮有神,站在他面前不卑不抗。
“既读书,那就用心读,咱们大齐虽有仕农工商之分,却是不限科考的,你若能读出来,将来也考个功名,却是你爹娘的福气。”既是放了身契,那这孩子就能参加科考,燕宏扬鼓励道。
十四岁的少年郎,哪里会想到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亲家老太爷如此亲切的和自己说话?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的先生虽是家里的帐房先生,可连老爷都说,那是个满腹才华的有德之人,先生和老爷都对亲家老爷推崇备至,因此少年郎程立的心目中,亲家老爷无疑云端里一样的人。。
如今老太爷如此亲切随和,如邻家老人一般慈祥,并且还鼓励自己,小小少年,焉能不激动?
“小,小人不过读过几年书,哪里敢想科考之事,不过是求不做个睁眼瞎罢了。”
燕宏扬挥了挥手,笑道:“既是你家老爷生前放了你的身契,你便不是奴仆的身份,自称什么小人?少年人虽该谦逊,却不必妄自菲薄,该有锐气才是。虽说读书未必就是为了科考,读书识字可明理,但我家朝儿那丫头有句玩笑话儿,我听着却极有道理,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咱们读书人,若无齐家治国的理想,却也算不得出色的读书人,既是你先生也夸你,那就别浪费了自己的天份。”
程立受教,垂直道:“老太爷教训的是,阿立记住了。”
燕宏扬便道:“你现在和你爹娘跟着你们太太来了咱家,怕你原先的先生也教不了你吧?如今正忙着春耕,等过了清明,地里的事情也忙完了,你跟着咱家几个小子一起读书吧,去族学里附学也成,我还有几分面子,让你去族学却也不难。若你不想去族学,跟着我家几个小子在家学也成,我虽身子不济,倒也能教得你们。”
听得这最后一句,不只程立又惊又喜,就连他爹程前和他娘荷姑都象被天上掉下的千两银子砸中的感觉,人都有些晕了。
“这,这……”父子两个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这话。
一边安爷爷笑骂:“这什么这?能跟着老太爷读书,真不知道是你这小子几世修来的福份,还不快给老太爷跪下磕个头?”
话间才落,程前父子便咚的一声跪到燕宏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程立激动道:“谢过老太爷,阿立一定用心读书,不叫老太爷失望。”
燕宏扬笑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往后可别动不动就跪。既要教你,我倒考考你,先说说,你读到哪里了?”
“回老太爷,已经读到《大学》了。”
燕宏扬考了几个问题,见这孩子的回答虽中规中举,可偶有两句,却见灵气,且底子扎实,不由点了点头:“还不错,可见之前是用了功的。开儿和洛儿都去地里干活了,你今儿刚来,家里四处转转吧。我和你爹还有你外祖父还有话说。”
“是,阿立先告退。”
一边站着的荷姑见老太爷有话要问丈夫,也忙同儿子一起行了辞礼,出了屋。
到了院里,程立满眼都是笑,低声问道:“娘,我真能跟老太爷和表少爷们一起读书?”
荷姑也为儿子高兴,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笑骂:“这还能有假?老太爷亲口说的话。高兴了吧?”
程立在自己亲娘面前,露出少年人的活泼劲儿来:“嗯,当然高兴,再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福气呢。娘,你放心,我一定用心读书,虽不敢比表少爷们,可儿子也会争气的。”
“我们阿立一直都争气呢。”荷姑欣慰道。
母子两个高兴了一会儿,荷姑道:“你要不去后园子里瞧瞧小少爷?”
程立笑道:“刚才老太爷说两位表少爷去地里干活了,娘,两位表少爷去干活,我哪里能闲着?您可知道家里的地在哪儿?我也去帮忙。”
儿子如此懂事,荷姑哪里会拦着?只是儿子打小在清江府城长大,并未做过地里的农活,虽说她和程前都是奴仆,但儿子却是精心养大的,还真没做过重活,只是如今不比从前,家里的少爷们都下地做事,她再心疼,也不能真让儿子闲着。
再说了,她打小是在燕家长大的,知道燕家人是如何教养家中儿郎的,凡是燕家儿郎,必须得懂农事,家里条件再好的,农忙时节,也得下地干活。她再没见识,也知道儿子去做做农活,并非坏事。以前是在城里,没有办法,如今既然到了这里,让儿子去吃些苦也是好事。
“你没做过农活,两位表少爷却是常做的,你跟他们多学着些,只是农活辛苦,你可不准叫苦。”
程立笑道:“瞧娘说的,儿子什么时候怕过苦?儿子不会给您和爹丢脸的。对了娘,您说两位表少爷常做农活?以前不是说亲家老太爷家里,日子很过得去么?”
荷姑笑道:“当娘骗你?咱们家以前在古庄村都算得上好的,也就族长那一支的几房比咱们家强些,不过凡是燕家儿郎,必须要懂农事,甭管家里条件再好,农忙时也是要下地的。这是燕家的祖训。你呀,以后多跟着学些,定没坏处。咱们燕氏能在盱城立足几百年,一地望族,定有值得称道的地方,若不然,如何一个家族,能出十多位进士老爷?”
这确是和清江府程家不同,程立点头:“怪道先生和老爷从前提起燕家,都交口称赞呢。娘,我知道了,我肯定会多和表少爷学习的。”
虽然交往不过半个多月,程立对云开和云洛两位少爷,还是满心佩服的。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书读的不错,但和两位表少爷讨教过后,才知道自己差的远呢,若不然,老太爷承诺他可以跟着两位表少爷一起读书后,他也不会高兴成那样。
荷姑笑道:“咱们家住的离族人远些,地却是在一起处的,你出了院门,沿着路一直往东,约有半里路远,回头见着村里人打听一下就成。”
“娘,那我去了。”
程立兴冲冲的跑出院子,不想才出院,嘭的一下,撞着了一个人,就听“哎呀”一声,定睛一瞧,对面一位眉目如画的小娘子,跌坐在地上,正怒目瞪着他。
“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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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节 可怜的pp
云朝觉得自己的屁屁很可能已经不幸的变成了四瓣儿,尾骨处也疼的撕心裂肺的,忍着疼抬头一瞧,眼前撞着她的,却是一个生的黑黑壮壮,瞧着憨厚,一双眼却清亮有神的少年郎,她家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少年的?族里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都基本上都见个的,这一个却眼生。
手指着正要臭骂一句“哪里来的臭小子,走路就不能长点眼么?”就听那少年期期艾艾道:“对……对不起,撞着哪里了?要不要紧?我帮你瞧瞧?”
云朝……她能告诉他她的屁屁大概已经摔成八瓣了并且让他瞧么?
那少年瞧着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想伸手去扶一把,又想到以方是个小娘子,只好硬生生的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又见对方揉着屁股,疼的呲牙裂嘴的样子,就晓得摔着哪里了,想到自己之前说要帮着看看的话,不禁脸红。
好在他生的黑,脸红也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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