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里人多,一天下来就要吃不少的米面杂粮,云畅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总是担心怕哪天就买不着粮了,一家人再挨饿。
云朝笑着劝道:“要是畅儿想买,刚好明儿后儿我和二哥还得进城呢,那就再买些。不过我想着往后倒未必会缺粮,从前买不着粮,可不是大齐没粮,实在是因战乱,别处有粮也运不进来。不过有备无患,凡事就怕个万一,咱就存一年粮。”
回头搬完粮,云朝就跟来送粮的王大道了辛苦,又说了要买粮的事:“大米,精麦面,还有杂粮,回头咱家各买个一千斤,糯米两百斤,粗麦面三百斤,明儿你们再送来,我们就再往你家铺子里去了。王大哥你稍等,我这就去取定银给你。”
王大万没成想跑这一趟,又卖了四千斤的粮食出去,就算价格算便宜些,明儿一趟,也能给铺子里赚上六七贯钱呢,忙笑着应了下来:“姑娘放心,咱们铺子顶讲信誉的,绝不会拿阵粮糊弄姑娘,必给姑娘送那上好的来。明儿一早城门开了,咱就送来,定不叫姑娘费心。”
云畅听了,跑回去拿了两锭五两的银锭出来交给了王大,等王大满面笑容的走了,云畅拦了要帮忙的哥哥们,自己开开心心的去放粮的杂间里归整。
好在自家人都知道这丫头搬袋粮食和拎捅水也没甚区别,看她在兴头上,且随她去了。
云朝回了后院去给谨语送绣针绣线。
“表姐,也不知道这绣线合不合用,我是挑县城最好的绣坊去买的,这绣线是里头最好的,我瞧着还不错,就买了两份儿,另外表姐要的粉色线,我也多买了两份。表姐瞧瞧成不成,若不成,我明儿还去县城呢,到时候再去别家看看。”
谨语打开包裹,仔细瞧了瞧,笑着点头:“这线确实算是市面上难得的好丝线了,不会起毛断线,色泽也艳丽,不易退色儿,应该是正宗的蜀中锦绣阁出来的线。这价格可不便宜呢,这些丝钱和绣针,你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云朝笑道:“一共四两银子,这一套针,人家可没收银子,是当的添头送的。表姐若是觉着好,下回我也给表姐买这家的线。”
玉雪见买了这么多丝线回来,算着也着实是上好的丝线,也过来瞧了瞧,笑道:“这线着实不错,便是放在金陵也不差了,四两银子倒真不算贵,若在金陵,这样品质的线,五两也拿不下来的,难得的是,这颜色还齐全。对了语儿,你买这么多线做什么?”
说到这个,谨语也就不藏着了,让小叶儿从内屋里取出她晚间偷偷给玉雪裁的裙裳来:“雪表姐,你试试,这是我给你的裁的,大小应该合适,若不合适,我再改改。只是上头的花还没有绣,怕不是太好看。”
这裙裳是用月白的顶级绸料裁的,上头罩着烟色轻纱,虽未绣花,却素净合身的很,便是不绣花,春夏穿着也极美。玉雪没想到这几天谨语睡的晚,却是偷偷给她做衣裳了,又高兴,又心疼:“你可真是的,我说这几天晚上你屋里的灯都亮到很晚。灯下做针线对眼可不好,你呀,真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
穿好裙裳,在镜子前转了半响,越看越喜欢。
云朝笑道:“快脱下来吧,回头表姐给绣上花儿才好看呢,到时候雪姐姐你再臭美不迟。”
玉雪白了她一眼,可这裙子她实在喜欢,笑着问谨语:“语儿,不绣花也成,我瞧着这样就好。”
谨语笑着摇头:“我挑的月色色做的里裙,不绣花朵上去也太素净了些,我也不多绣,只在这衣裤襟和袖口绣上几朵散落的花朵,然后裙裾处绣上密实的小碎花朵儿,还有这外罩的烟纱上,再用浅一色的线钱零星绣上几朵,并不费什么事儿,估计有个三四天就能绣好。”
只她这么一说,玉雪就能想象出这裙子绣成后有多美了。
见云朝羡慕的看着这裙子,玉雪得意的拍了拍云朝的背:“是不是嫉妒你表姐只疼我,不疼你?”
云朝顿时疼的跐了牙,她这可怜的背哦!
“这是怎么了?”见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玉雪和谨语姐妹两个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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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节 交待
“我,我没事,没事。”云朝一路上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两个小天使回来别说她今天受伤的事情,哪晓得两个小东西那边没问题了,自己这里却暴露了。
“闭嘴!”玉雪冷起脸来,样子还挺唬人,云朝果断闭了嘴,却死活不肯让常姐和表姐两个察看,这要是她背上的伤被两人看到了,她回头别指望再出门。
玉雪冷笑道:“还说没事,你瞧你那脸都白成什么样儿了?”一边说话,一边解了云朝束着的腰封,因为她今天出门穿的是骑装,进屋后脱了外头的罩衫,这会儿束腰一解开,玉雪很轻易的撩起了她身上的短衫,往她背上一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谨语也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伤,虽没皮开肉绽,可却是破了皮,那鞭伤又红又肿的,云朝本就生的白,这鞭伤尤显的吓人。
“这……这是怎么了?”谨语瞧的直掉泪。
云朝忙转过身掩好背上的伤处,求两人道:“雪姐姐,表姐,你们小声些,没得叫姑母听到担心,还有呀,这事儿千万不能告诉畅儿,要不我死定了。”
听了她这话,玉雪气极,连呸了三声:“什么死不死的?你这丫头再乱说,也不必告诉畅儿,我先就再揍你一回。你说九哥到底怎么回事?跟着你出去一趟,倒叫你受了这样的伤,这小娘子家的,若是留了疤痕……”说到这个,玉雪急道,“我问你,可上过药了?”
云朝忙道:“上过了上过了,你九哥他当时就领我去了县城最好的药馆里,请医女上了药,那位老先生说了,这鞭伤上几天药就能消,铁定不会留疤痕的。而且现在也不冷了。”
“还说不疼!”玉雪和谨语两人不约而同的出了声,狠狠的瞪了云朝一眼。又问云朝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朝哪里肯说实话?只说在街上被人不小心伤了的。
谨语还好,可玉雪是个人精儿,哪里信她的话?顿时气的恨恨的捶了捶桌子,云朝卖乖道:“雪姐姐,仔细捶疼了你的手,再说了,捶桌这样不雅的动作,你哪能做?你可是我心里最美的姐姐。”
玉雪白了她一眼,冷着脸叫外头的小叶儿:“去把玉脂给我叫来。”
云朝:……
等到玉脂进屋里,给三位姑娘行了礼,便恭敬的垂了头等着训话,作为暗卫,没有人比他们这样的人更擅长观察细节,也没有人比他们对环境敏感。
因此一进屋,玉脂已经感觉到了屋里氛围不对,心知是今天云朝受伤事发,她这一顿训是免不了的。
谨语姑娘温柔敦厚,即便生气,大概也只会问几句,叫她们这些服侍的以后小心些,可那小四房的玉雪姑娘,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因此玉脂一进屋垂首摆出听训的姿态来。
今天确实是她的失职,回头翡翠那边,她一顿罚也是少不了的。翡翠排行在她之前,虽然两人里她更成熟稳重些,往常也多是翡翠听她的主意的时候多,可规矩就是规矩,如今在外,翡翠自有责罚她的权利。而且今天她的确有错。这也就是遇上的是寻常人,若是杀手之类的,只怕……
这才多少日子?这平静安宁的生活,就叫她失了警觉。她是该罚。
因她垂着头,云朝使眼色使的眼都抽了,玉脂也没接收到半点。
玉雪气极反笑:“怎么了朝儿?你这背上伤了,难不成眼也抽了?要不要姐姐赶紧着人现在就进城给你请个郎中来瞧瞧?”
她这话一出口,本来也又气又急又心疼的谨语噗嗤笑出了声。
云朝:……好想捶地挠墙怎么破?说好的古代仕女呢?咋训起来人嘎吓人?
把云朝说的老实了,玉雪才冷声对玉脂道:“说说吧,你们姑娘背上那道鞭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倒不晓得了,什么时候这做主人的受了伤,身边的奴婢倒能好好儿的当没事人!你若不知道什么是奴婢的本份,回头我叫人好好教教你!”
玉脂听了,连忙跪下伏地请罪:“是奴婢失职,奴婢该死。请雪姑娘责罚。”
暗卫的第一守则,便是服从命令,领罚她心甘情愿,可是云朝不发话,哪怕老太爷来问,她也不会说出今天事情的经过。别说老太爷来问,今儿就是小王爷来问,可她如今的主子是云朝,云朝不允,她就不能说。
见她只认罪,却不应话,玉雪已是气极。
可毕竟不是她家的下人,她也不能越过云朝真去罚。
“好一个奴婢,你倒晓得,谁才是你的主子,你该听谁的话!”顿了顿,玉雪道,“你是叫玉脂吧?”
玉脂低声道:“是。”
云朝听了,却觉得好象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就听玉雪道:“你这名字不错。”
云朝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玉脂的名字里有个玉字,她们这一辈的燕家姑娘,从的可是“玉”字辈。这却是她大意了。竟忘了这名讳的事情。
也是因她的名字叫云朝,当初刘瑜根本没想起来,云朝走的是男孙辈的排行,而不是跟着燕家姑娘们的排行走的,因此才没想起来避讳的事情。
云朝正要解释,就听玉雪道:“你这名字,我便代你们姑娘作回主,今儿起,便改了吧,就叫白脂吧。我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你记得,若是下回你们再护不好你们姑娘,你丢掉的,可不就是名字了!”
玉脂,不,白脂扣了“从前什么身份的话”,脸不微不可见的一白,低头伏地道:“奴婢谨记姑娘的话,谢姑娘赐名。”
云朝就叹了口气,对白脂道:“白脂姐姐,你先下去吧。”
她发了话,玉雪和谨语也不好多说,等白脂退了出去,云朝见两人都看着她,只好老实的把今天进城后,遇上崔县令家侄儿,然后被打伤的事情给交代了。
“不过姐姐们放心,那位崔县令并不是个糊涂的,已经处罚了他侄子。”
玉雪咬牙道:“任他多高的身份地位,无辜伤了我燕家姑娘,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呢,什么处罚,送走就是处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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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节 看女婿(今天继续五更)
燕家人从不优势欺人,可也从不怕事。更何况今日是那崔县令家的侄儿有错在先。
玉雪皱了眉头,可今儿这事,就是再生气,人家崔县令的处置也让人说不出错来,着实不好抓住错处就不放,云朝这顿打,可就是白挨了,这才是她心里憋闷的原因。
“咱们燕家,唉……”想到这里,玉雪还是叹了口气。家里若能出一位在朝中说得上话的朝官,这样的闲气,总会少受些儿。
云朝忙劝道:“明姐姐快别气了,其实这处罚,对那崔耀祖也算是重罚了,听说他是来盱城参加县学进考的,如今被送回去,也算是耽误了他几年的前程,这不比打他一顿,或者让崔县令把他送进牢里几天,更解气?”
作为学子,若真被关牢里,有了这样的经历,往后那崔耀祖就没了科考的资格。若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断人前路的事情,哪怕那崔县令再想息事宁人,也断不肯的,如此,就是与崔县令结仇了。为这一鞭子,着实不值当。
听了云朝的话,玉雪总算心里舒畅了些。
云朝见她面色稍霁,这才求道:“雪姐姐,这事儿,可千万别叫畅儿知道。”
见她可怜兮兮的求自己,玉雪好笑道:“真正叫我看不懂,我瞧着畅儿是个好的,偏我这鬼灵精怪的丫头就憷她憷的很。”
云朝不服气道:“我哪里是怕她?我这不是心疼她,不想叫她担心么?”
玉雪点了点她的额,笑骂道:“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好了,我们不和畅儿说,这伤药可得记得按上,回头你来我们屋里,我亲自给你抹药。”
云朝忙欢喜的应下,也松了口气,只要她家畅儿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情就行,要不然她还真怕那丫头暴走,并从此禁了她这双自由的腿。
玉雪就问:“今儿忙忙的和九哥往城里跑,不会真就是为了买点口粮,给语妹妹添点针线吧?”
说起这个,云朝得意道:“当然不是,我和两位姐姐说吧,我今儿在城里还花了八十两,买了个小铺子呢,有三间的铺面,还带个小院子,且那小后院里,还有口甜水井。”
“八十两?莫不是被骗了吧?我虽不知道咱们盱城县的房价儿,可一个三间的铺面,还有后院和井,八十两怕也买不下来。再则,你买铺子做甚?不是说糕点铺子,等你再试些新点心出来再打算的么?”
云朝笑道:“放心,受不了骗,我虽说不聪明,可不是有二哥跟着么?谁受骗二哥也不会受骗的,他不骗人我们就该烧高香了。”
说的玉雪和谨语都抿了嘴笑:“要是九哥(二表哥)知道你这样说他,定要揍你!”不过一想也是,云开那样的人,还真是只有他骗人,没人能骗得了他的。
“快说说你买那铺子做甚至?”两人问道。
云朝就想在县城卖各种豆芽和芽苗菜还有她做的那些香干的事情说了,又介绍那间铺子:“是之前我买长生果和葵花籽的那家,铺子位置极好,就在盱城山脚下,那片儿住是住户,又离着码头极近,我想着生意绝不会差的,尤其到了冬季,那会儿鲜蔬少,正是我们赚钱的时候。且我也不只指着铺子里卖,我还想和县城还有三乡镇的酒楼食肆谈谈供货的事情,如此哪怕铺子里的生意一时清淡些,也有个固定的收益。”
这个主意极好,且玉雪想了想,也觉得这豆芽的生意不会差,正如云朝所说,到了冬季,根本不愁人买。
只是这价格……
“一斤豆芽的成本大概有多少?你打算一斤作价多少?”
“一斤豆芽和成本,和一斤豆腐相差无几,可是价格上,却能比豆腐卖的高个一两倍,所以并不愁会亏本儿。还有,也不只生豆芽,还要培育芽苗菜,这却比发出来的豆芽形状口感都要好,冬天也能生发,一斤豆子出的豆式和苗芽菜的量差不多,但是芽苗菜比豆芽更稀罕,价格还可以再比豆芽高一倍两倍的。另外就是香干,反正都是豆子做出来的,成本低的很。”
玉雪点头:“你这么算,倒是真亏不了,只是,那事豆芽,就是在京城也是稀罕物,这么贱卖,你也舍的?”
云朝撇嘴道:“再稀罕也是大豆做出来的。赚钱是一方面,可给百生的餐桌上添点菜式,才是我看中的。没得好东西都叫王公贵族的给吃了,百姓也是人,凭啥不能享点儿口福?”
说完,不由囧了一下,话说,她自己好象刚好就是她嘴里的王公贵族的一员啊。
因说到那个铺子,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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