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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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的来信-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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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交换了看法,谁也没有确切的论断。希望只在黄老身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九点多,黄老终于步履蹒跚地来到了公安局。

  李强已经不耐烦了,想要出去走走,一开门,差点和黄老撞个满怀。他忙问:“黄老,那个女大学生的尸检结果怎么样了?”说完才觉得有些唐突,第一句话,应该是先打招呼的。

  李强终究急了点,黄老难得到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来,今天来,似乎就为了湘江学院的案子。他自然不会把李强这个警校毕业还不到两年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在一个空位上坐下,装模作样地整理好文件,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小伙子,做事情需要时间,一份尸检报告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年轻人,切记过于急躁,着急是起不了作用的。”

  教训人的口吻最容易激起年轻人的反叛心理。黄老的回答让李强很失望。尸检不是十月怀胎,用不了太长时间,至于为何这么久没有出来,原因自然不必明说。专家的工作效率让他心生不满。

  可是出于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与礼貌,他还是微笑着说:“这两天我的确有些着急,就是想早点将凶手绳之以法。不过您说的对,什么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谦虚中透出一个年轻人不甘屈服的锋芒。黄老拿起水杯呷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李强,问道:“你觉得那个女大学生的死是谋杀?” 

  这样的眼神彻底磨灭了李强的自信,他的心里打起鼓来。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死因,于是满带疑惑地反问道:“难道,不是?” 

  黄老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是谋杀,那是什么?”

  黄老一本正经地说:“是自杀。”

  李强似乎忘记了黄老在这方面的权威。黄老的话一出口,他立刻提出了质疑:“自杀?不可能!怎么会是自杀呢,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他杀。”话说完才感觉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多前辈都不敢轻易下结论,自己却说得这样坚决。

  黄老并没有在意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论断,反而耐心地解释说:“我们已经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初步判断是窒息导致的死亡。因为肌肉与皮肤全部完好,没有发现外伤的痕迹,而且内脏也都完好无损,所以可以排除中毒与外伤的可能。”

  李强坐下来,他将手中的笔转了几圈,说:“可是从现场的情况看,有极大的可能是出于谋杀。死者舌头外伸,眼球突出,明显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的。要是自杀的话,真的想象不到一个女学生会有这样的勇气,她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

  老王突然开口道:“可是现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呀,要是谋杀的话就不可能没有反抗,那么现场就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李强觉得这个问题用学校所学就可以解释:“有可能是凶手在行凶之后清理了现场。”

  同事大益接着说:“那凶手一定是个惯犯,有这么强的反侦察能力,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老王一本正经地说:“我调查过,事发当天那间阅览室一直都是人来人往,如果是谋杀的话,那个被谋杀的女孩一定会有什么强烈的举动,或者挣扎或者呼救。可是,据那天去过那间阅览室的学生反映,图书馆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并没有出现异常。况且,那个女生既然可以伸出舌头,就一定可以叫出声来的……可惜去过那个阅览室的人太多,没办法采集指纹,里面又没有监控设备,这就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但是不管怎么说,一定要给死者的家属一个交代,”他边说边朝窗外看了看,“谁的孩子死了父母会不难过?我觉得大家应该理解他们。”

  老王所说的“他们”,指的是死者的父母。他们得到女儿不幸的消息后,立马放下所有的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市里。先是到学校要说法,折腾了一天毫无结果。后来听说公安局接手了案子,便将阵地转移到了公安局。

  他们是农村人,遇上这样的事一下子没了着落,只好天天央求公安局的办案民警。哭闹,下跪,能使的方式使尽了,务必要一个说法。民警劝他们回去,可是两人根本不听,在公安局附近的小旅馆里住了下来,天一亮就来公安局门口静坐,等待结果。这时,又隐隐传来了两人哭求的声音。

  听了老王的话,李强沉默了。他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刑侦终究是一门半经验的技术,光靠学校所学是远远不够的。他从来没有像老王那样缜密地思考过问题,情不自禁在心里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呀。

  可是他马上又从老王的分析当中发现了破绽:“要是自杀的话,那她是通过什么方式自杀的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韦佳(7)
萧夏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度过了一个寂寞的上午,很快,中午来临了。

  本来要去输液的,可她一出走廊,就会情不自禁联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同样安静的气氛,同样幽长的走廊,她胆怯了,直直呆了一上午。甚至,连内急都无情地挡了回去。

  还不到下课的时间,她就接到了于娜的电话。那时她正坐在床上发呆,手机铃声把她吓了一跳。看到是于娜的来电,她才在一瞬间找到了现实的感觉。

  她赶忙接起来。不等她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于娜清澈的声音:“干吗呢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听到于娜的声音,萧夏感觉万分亲切。她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倍感歉意地回答说:“我刚才睡着了,没有听见。” 

  “快下来吃饭吧,我已经替你打好了,二号食堂右拐,到了电联。”

  于娜做事干净利落,说话也是一样。

  “我马上就去。”萧夏跳下床,在镜子前梳理了一下头发,就匆匆走出了宿舍。

  那时,楼道里有了人的声音,想必是不想听课的学生提早回来了。萧夏的脑子里终于不再恍惚,感觉世界没变,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草木皆兵。

  她觉得肚子有些痛,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于是她赶紧扭头,跑向了楼道末尾的厕所。

  厕所里的流水声始终响个不停。就仿佛这个季节的雨水一样,永远也没有尽头。萧夏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她刚刚站起身,短信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边看手机边拿起雨伞,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和一个学生撞了个满怀。萧夏抬起头,想要向对方道歉。可是那个女生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此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萧夏用眼角的余光看清了她的样子,只见其头发凌乱,双手下垂,身体像铁板一样僵硬,轻飘飘地从她眼前划了过去。

  萧夏无法抑制内心的胡思乱想,她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脖子也僵直得仿佛琴弦一样。这些天她的眼前总是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有时候就连自己都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她想起了四个字,恶鬼缠身。这是一部电影的名字,可是此时在她看来,电影情节居然变成了现实。

  来不及辨别刚刚走进厕所的是人是鬼,那突兀而来的短信,已经足够摧垮她的心理防线。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三个字:救救我,她相信那是一个人在行将绝望时的唯一希望,可是自己却没能救她。从此以后她害怕手机再响起熟悉的铃声,可是时隔几天的平静过后,这个仿佛手雷一样的东西还是发出了诡异的响声。

  萧夏试图回忆那个陌生的号码,是不是和现在的这个一样。她的记忆力很好,可是对于那时的记忆却几乎为零。她只能打开短信,看到上面是一行奇怪的文字:你的雨伞拿错了。

  萧夏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雨伞。天哪!怎么会这样?她仿佛从十八层的高楼上急坠而下,只觉得双手一麻,手机和雨伞同时掉在了地上。

  她的心突突的乱跳,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她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两眼紧盯着脚边的雨伞。没错,映入眼帘的,确是一把陌生的红雨伞。她在一瞬间想起了于娜,和她的遭遇如此相似,自己的雨伞竟然也被掉了包!

  萧夏责怪自己太鲁莽,居然连雨伞拿错都不知道。可她清楚地知道,厕所里除了自己别无他人,是谁拿走了自己的雨伞呢?更加奇怪的是那条短信,在她还没有把雨伞拿走的时候就发了过来。难道,那个发短信的人,早已知道她会把伞拿错吗?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萧夏不敢再想,赶紧跑回宿舍,死死地插上了门。

韦佳(8)
几分钟以为,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萧夏已经没有勇气过去接听。她瑟缩在角落里,身体在不停地发抖。那个惨死的女生,似乎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

  敲门声在恰当的时候响了起来。“萧夏,开门。”是于娜的声音。萧夏知道室友回来了,这才过去把门打开。 

  于娜把餐盒递到萧夏手中,埋怨道:“你干什么呢,让你吃饭你不去,打你电话又不接?” 

  萧夏怔怔地接过饭盒,像丢了魂一样心事重重。 

  周晓蓉关切的问:“萧夏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萧夏看着周晓蓉的眼睛,她慢条斯理地说:“她已经缠上我了。” 

  “谁,谁缠上你了?” 周晓蓉急切地问。

  萧夏走到窗前,她看着外面朦胧的雨雾,回答说:“就是那个死在图书馆的女生……” 她把刚才的一幕讲给室友们听。为了使她们相信,她拿起手机,打开了收件箱。可是那条短信居然再次不翼而飞了。 

  她呆呆地站在地上,感觉魔鬼在跟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于娜把她的手机拿过去,摁了半天,问道:“那条短信在哪儿呢?” 

  萧夏很无奈:“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不见了。” 

  周晓蓉似乎不大相信:“萧夏,你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既然你没有删除,怎么会凭白无故地消失了呢?” 

  萧夏没有回答,这也是她想不通的疑问。 

  书惠历来对一些神秘的东西感兴趣,她问:“那把红色的雨伞呢?” 

  “我没有拿,应该还在那里。” 

  书惠扭头出去了,不大工夫空手而回。

  “萧夏,我找过了,根本没有你说的红雨伞。”

  萧夏沉默了,面对如此诡异的事情,她难以自圆其说。室友们也都不说话了,凭她们对萧夏的了解来说,她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绝不会搞这样的恶作剧来刺激她们的神经。可是,如果承认情况属实的话,谁又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呢?无论是质疑还是承认,都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心理过程。毕竟这是个科学的社会,鬼魂只限于道听途说,谁都没有真的见到过——

韦佳(9)
午休的时间总是很短暂。闹铃声让她们在熟睡中猛然惊醒。于娜极不情愿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她习惯性地嚷道:“时间到了,赶快起床!”不管室友们有没有醒来,这已经成了她每天起床必喊的口号。

  话音刚落,萧夏第一个坐起来。

  “我要跟你们去上课,我已经没事了。”

  周晓蓉翻了一下身,从被子里钻出来:“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

  “放心吧,我能行。”

  四个人以最快的速度修整好形象,跑去教室的时候,前排早已座无虚席。后面还有不少座位,只不过那是虚度光阴者的专座。看来今天她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于娜得益于人缘广泛,她刚坐下,外班的同学就向她招手。于是她神采奕奕地跑到了前排,坐下之前,还不忘向三名室友做个鬼脸,满脸调皮地炫耀一番。

  教授已经在上面絮叨开了。尽管专业课枯躁无味,可它是每一名学生吃饭的根本,因此总会受到足够的重视。教《语言学概论》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副教授。她喜欢把两节课连在一起,中间不留一分钟休息时间。学生无奈,只能尽力坚持。可是任凭一个人精力再大,一百分钟聚精会神都是无法达到的精力极限。因此,后半节课几乎成了副教授的独角戏。

  书惠和周晓蓉为了躲避人潮高峰,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就偷偷跑去了食堂。萧夏没有同去,她在这方面一直习惯良好,从不无故缺课或是中途退场。

  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后排只剩下寥寥几个人。前排的学生无精打采,倒下了一大片,没有倒下的也无心听讲,抱着手机玩得天昏地暗。教授却仍旧讲得津津有味。这便是她可贵的职业素养,无论有没有人听讲,都要把课一字不落地讲完。只是她的认真跟如此沉闷的气氛完全搭不上调。

  萧夏正在走神,旁边的男生突然推了她一下,小声说:“喂,老师在叫你!”

  萧夏急忙站起来,只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教授也气势汹汹地看着她,等她回答问题。萧夏如梦方醒,不知道老师何时叫她回答问题,而且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傻站着,不说话。教授生气了,让萧夏回答问题本来就带了杀鸡儆猴的意思,萧夏回答不上,正给了她教训人的机会。可她并不急着发作,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又问:“这位同学,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萧夏不敢大声问,看看旁边,推她的男生也是一脸迷惘,想必他也不知道。教授见她傻站着,只好把问题再重复一遍:“请你论述语言与文学的关系。”

  问题总算知道了,可是怎么回答呢?萧夏连课本都没有拿出来,教授盯着她,也不好从书包里翻找。就在这时,旁边的男生递了一本书过来,萧夏急忙拿在手里,翻到书签夹着的那一页,正好就是问题的答案。看来他已经提前帮她找到了。萧夏也来不及想别的,照着念起来:“文学是以语言为基础的艺术,而语言本身也是一种集体的表达艺术。按照著名语言学家爱德华&;#8226;萨丕尔的语言学理论……”

  把一大段话念完,萧夏长嘘一口气。教授没想到萧夏慌里慌张地竟能找到答案,既然回答对了,就不能再说什么。她让萧夏坐下了,酝酿一下情绪,继续讲余下的内容。

  萧夏逃过一劫,心里还有些本能的慌乱。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谢谢旁边的男生,于是悄悄说了声:“谢谢你!”

  郑淳露出善意的微笑,他也把声音压低了,说:“不客气,别让她抓到,抓到你就惨了。”

  萧夏调皮地笑一下,作后怕状:“是呀,我知道她不好惹,没想到一不留神就差点被抓到。”

  “以前你总是坐前面,今天怎么坐到后面来了,还上课走神?”

  “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你怎么知道我总是坐前面?”

  郑淳有些愕然,回答道:“几乎全系的人都知道你,系花加才女,谁会不认识?”

  萧夏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还是很高兴。她谦虚道:“系花不敢当,才女就更不敢当了。”急忙转移了话题,“你也是学中文的?”

  “是啊,我们在一起上了两年课。”

  萧夏有点难为情,满含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关注过。

  郑淳显得很大度,他说:“没关系,今天不就记住了吗?”

  萧夏一愣,回答道:“是啊。”正说着,外面响起了电铃声,人们便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郑淳背起书包,雷厉风行地走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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