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一指焦老大的衣领口,示意众人瞧:“天刹寺的辟邪符要求信者将其缝系在袖口处,人身上的汗渍与里面的黄符纸一交融,顿时起到庇护作用。天刹寺在金陵,与荆州距离可不算近呦兄台要不是害怕自己被邪魔缠身,怎么会大老远亲自去金陵求符?”
二当家见焦老大不说话,就知道林致远说的有七八分准,心里先是一喜,而后面色凝重的说道:“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要是身子不适,告诉我等就是,干嘛要硬挺着?”
焦老大不理会二当家的“关怀”,而是真诚问林致远:“公子,我这病到底是什么?能否赐教?”
林致远手指头轻轻摸着茶盅的边缘,焦老大忙喊:“孙四娘,赶紧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香茶”
孙四娘一直呆在旁边看热闹,她还以为自己刚刚帮忙的那个小书生要招来**烦呢,没想到人家定力好着呢,反倒是横行乡里的焦老大一头是汗。孙四娘贪财的笑道:“大当家的,我们这儿的一等好茶叫美人香,可是要十两银子一杯呢”
刚给焦老大开路的小喽啰“呸”了一声,骂道:“你当是喝人血呢?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孙四娘嗤笑道:“你一个小屁孩儿,见过什么世面?我这美人香可是荆州城里最好的香茗,你要是不知道,少在这里给我装蒜。”
焦老大全不在焉的挥退了孙四娘,管她是什么美人香还是别的,只要能叫眼前的小公子满意,告知自己实情,焦老大就是画上百八十两,来点琼浆玉液,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孙四娘喜滋滋的去备茶,焦老大这才问道:“还望公子不要有所顾虑”
林致远长叹一声:“我本不愿随意点破天机,不过兄台实在是心诚,我若不将事情说与你,于心难忍。兄台该是近来有心病在身,身边有小人犯冲,兄台若想破解此道,当有贵人相助才是。”
“不知贵人何在?”
林致远歉然得说道:“恕在下浅薄,这一点就算不出了,不过有一点可知,贵人乃是兄台的故交。”
不知道焦老大是不是被点中了心事,还是根本不信林致远的话,总之是沉默良久才道:“多谢公子点拨。”
此刻,茶寮里外早就围满了沙河帮的人众。眼见一场争端被眼前的小子轻易化解,有人表示了不屑,也有人表示了惊叹。
当卢知府姗姗来迟的时候,茶寮里早就没了林致远等人的踪影,只看见焦老大和沙河帮的二当家的在那里低头私语。
“人呢?”卢知府气急败坏的说道。刚刚要不是衙门里有事耽搁了,沙河帮派去送信的人也不会被拦在门外。
焦老大一愣,才明白过来知府大人说的该是刚刚那伙儿人,“那些人回船上了”
“你们怎么不拦着?”
焦老大倍感委屈,知府大人只说叫他们盯着过往的陌生人,可没叫把人家给拘了。“大人,那些人走的时候说了,明日西行去幽州,这个时候船应该还在码头。”
卢知府眉头稍缓,问道:“打头的那个叫什么?”
焦老大忙瞧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会意,凑上前道:“姓林。”
“果真是他们?”卢知府扭身与同知说道,“速去备礼,我要登船去拜访”
“大人,这……好吗?人家是微服而来,船上还有位主子,这么贸贸然的去了,人家该不会猜忌什么吧”
同知的考虑不无道理,人家一路而来都没被发现,怎么一到荆州就被识破了身份……
卢知府正思忖着,忽有衙门里的人来送信儿:“大人,刚一人来回禀,说幽州新任知府前来府衙送拜帖”
卢知府与同知二人是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神中查出惊疑,卢知府忙问:“人呢?”
差役回道:“只来了一个人,送了帖子就走了。”
卢知府接过帖子,字不多,但意思很明显,请卢知府明日到荆州城里最大的酒楼蜀湘楼一会。
卢知府若有所思道:“武昌的和亲人马要是连夜赶航,可能在明日抵达荆州?”
同知掐指一算:“虽十分赶,但也不无可能”
卢知府将帖子交给差役,吩咐道:“传我的话,今晚务必严守码头,不能叫那里出了乱子。”
“大人的意思是?”
卢知府冷笑了两声:“看来这位小林大人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准备在咱们荆州会和大部人马,凑足了人手在西行,这帖子可不就是要我知道,我们想要平安,就一定得保护好他们看来,今夜的荆州城是不太平了只是不知道出手的是哪方人马……”
PS:上课和孩子们喊,嗓子哑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过河拆桥截杀公主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过河拆桥截杀公主
韩胜立在船头,借着朦胧月色探看四下,隔着二十来丈远是艘新靠岸的船只,据韩胜所见,这应该是艘货船,吃水极深,船头只有两名艄公闲聊。韩胜隐隐见到那船高挑的灯笼里有一点火星,连巴掌大的地方都照不到,有灯笼和没灯笼也无太大的分别。
“韩管家,你瞧什么呢?”
林家一位换岗的侍卫好奇的问道,顺着韩胜的目光望去,只有艘大船,侍卫笑道:“韩管家放心吧,那边的船出不了什么问题,它吃水深,就算是跑也不大容易,肯定不是贼船。”
韩胜并不赞同这个理由:“也许只是伪装咱们此行一路小心又小心,还是在半路上出了岔子,大爷可是吩咐了,守夜的时候叫兄弟们打起精神,明儿和武昌来的和亲大部队就能接上头,那会儿你们也能清闲清闲,好好睡个觉。”
侍卫听了韩胜的话咧嘴一笑,“这没什么,我们这些人都曾在刀口上过日子,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常事儿,况且大爷体恤我们,每一个时辰就换一班岗。这不,来替换我的四哥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
韩胜又耐心的嘱咐了几句,见船尾这边实在没什么大事儿,就往船舷而去。
侍卫目送了韩胜离去,转了个身,往船的对面去巡视了。
这二人刚走,江面上便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水泡,声音细微的简直听不见,一颗黑色的头颅从水中钻出,就顶在船帮上,先是小心翼翼的听了听甲板上的动静,实在是没有人说话,就一个纵身,人翻上了船身。这水鬼穿着一身特制的水靠,黝黑的鱼皮紧紧的贴在身上,一出水面,残余的水滴都尽数滑了下去。
所以甲板上并没有稀里哗啦的水渍声。
水鬼的姿势怪异,伏在甲板上,以左脚为轴心,整个身子都贴着地面移动。直到确定了安全,才用手指轻轻的搅动水面,另两个雷同打扮的水鬼也一跃而上。
“主子,咱们接下来是不是找十八公主的房间?”先上来的那个水鬼叫唤的正是羌夷大皇子柯木智。
柯木智思忖片刻,问道:“我怎么总觉得这船上有点怪异?”
跟着柯木智一起上船的水鬼问道:“主子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柯木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有点小心翼翼的过了头,身边的人等闲不会信任。“刚刚咱们潜伏在水里听的清楚,船上的人似乎一点忌讳都没有,什么时候换岗,什么人接替,好像是专门说给我们听似的。军师,你看,这里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被称作军师的人就是当日在小浪亭里与柯木智同进退的一名死士。
军师低声道:“应该不会,主子,咱们还是尽快下手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柯木智微微颔首,是啦,近来疑心病越重,叫手底下的人苦不堪言,可是柯木智自己有什么办法?将他陷害,弄进天朝大牢的羌夷内部奸细还没找到,柯木智怎么会不怀疑
可惜,他的顾虑不能叫手底下的干将们满意,这些人甚至认为自己不再称职,不再有魄力与八皇子决一胜负。要不是身边还有军师在这里出谋划策,柯木智几乎是全盘皆输。
“军师,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柯木智不忍的说道。
军师暗叫大皇子妇人之仁,尽管十八公主救过大家的性命,可公主毕竟是天朝人,心里更偏向谁,军师不敢拿这个做赌注,所以……
“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只能这样做,要么劝公主和咱们同行,将来送她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了却余生。要么,主子,你就只能狠狠心了。”
军师所说的狠心…… 就是要置十八公主于死地。
柯木智没吱声,他打心底不愿意将自己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表妹置于死地,可表妹要是嫁给了老八,自己就没了退路。两相取舍之下,军师的建议也不能不考虑。
柯木智三人顺利的摸到了船尾二层。林家的大船很大,据羌夷的探子在白日里观察,林家的正主儿们都在前面,而后面又是严兵把守……所以柯木智才能断定十八公主的方向。
军师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巡逻的林家侍卫,低声道:“主子,听刚才那人说,林家是一个时辰就换岗,咱们可要抓紧时机。”
三人不再多说,潜伏行进。船后弦附近约有四五个人,众人拱卫着正中心的一间船舱。柯木智等人已经可以断定,这舱内的小姐就是十八公主。
此时,军师一捅柯木智,叫他朝远处了看,一楼甲板上来两人,就听这边守卫的问道:“人呢?怎么就你两个?”
“四哥被大爷叫去了,三哥闹肚子,正喝药呢!反正也没什么大状况,我们哥俩就先来了。”
原本的守卫没动地方,“既这样,我们就再站一会,等老三什么时候到了,我们再撤也不迟。”
忽然,甲板上蹬蹬跑来一人:“快去前面,抓到一个刺客,尚有余犯在逃。”
众人忙到船头去接应,留下一个小子守在船尾。
事情顺利的叫柯木智惊叹,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林家的人撂倒了。摸进公主船舱的时候,伺候的嬷嬷正教导公主待人接物的礼数。
两个女人乍见三个装束怪异的水鬼,几乎没吓个半死。要不是军师手急眼快,那老嬷嬷就叫嚷出来了。
“别动,只要你听我们的话,我们保证不伤害你半根汗毛”军师一边诱哄,一边顺手拉过桌案上的台布。毫不客气的堵在了老嬷嬷的嘴里。嬷嬷初时还知道要拼命反抗,然而当一个水鬼掏出随身的短刃的时候,嬷嬷乖乖的不吱声了。
十八公主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指着柯木智的脸迟疑道:“可是大表哥?”
柯木智笑着将脸上的黑布落下,露出英俊的俏脸:“一别经年,表妹别来无恙?”
十八公主哭着就扑到了柯木智的怀里:“表哥,我母妃,母妃殁了”
柯木智爱怜的抚摸着公主的头,说道:“表妹放心,表哥这回就是要接你走,表哥为你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今后谁也不能欺负你表哥答应你,叫你过最幸福的生活。”
十八公主听了柯木智的话,猛的将对方推开,道:“不,我哪里也不去,皇上叫我去和亲,这是我的命。表哥,你别管我了。”
“公主,”军师往前走了几步,就站在柯木智的身后,劝道:“不知道公主明不明白我们大皇子的处境?咱们长话短说,公主要是嫁给八皇子,羌夷皇族内部的争斗就会不休,到时候天朝一发兵,整个羌夷就会葬身火海。”
军师见十八公主没什么反应,只能继续刺激道,“公主不会想成为整个羌夷的罪人吧”
“放肆”公主喝道,声音大的吓人,也不管柯木智三人的脸色如何变化,“我虽救了表哥,但那全是我母妃的心愿,她只希望将来能回到羌夷,这也是我当初放大表哥你走的原因。可是。。。。。。”十八公主退了几退,冷然道:“你们从此就杳无音信,我母亲上吊身亡,逼不得已,我才主动请缨,西行和亲。我知道表哥的处境,可天意难违,我走到了这一步,就只能认命。”
柯木智还想再劝劝,然后军师已经动了杀意,抽出别在腰际的分水软刃,逼近十八公主:“那么,公主殿下,请恕小人无礼了。”
十八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想干什么?表哥,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我为了救表哥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就要过河拆桥,是不是早了点?”
“公主别怪主子,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将来在阴间就是想寻仇,只管找我就是,不要牵累了我家主子。”军师倒是敢作敢当。
十八公主见柯木智低头不语,冷笑:“表哥,呸,什么表哥,我拼了全部救你与水火。我和母妃也没奢求能你回报,只是没想到救得还是只白眼狼,怪不得人人都说,南郭先生做不得本宫如今才知道这个道理。”
十八公主的话音一落,从船舱里的帘幕中传出一阵大笑声:“公主殿下,你现在看清了这位大皇子的真面目,为时不晚啊”
闪出的人就是林致远。
大半夜在公主的船舱里躲着,绝不是干什么坏事儿,而是林致远来了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林致远在武昌的时候尽量隐藏身份,连真实姓名都不敢使用,而到了荆州,反用幽州知府的头衔预备拜访卢知府。消息一传出去,林致远就不怕心怀叵测的众人不上钩……
柯木智只是他们静候的第一拨人马,林致远相信,随着自己与和亲队伍的到来,越是接近幽州,这游戏就越加的有趣儿了
PS:上班累啊~~回家很晚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来我往坐地还价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来我往坐地还价
荆州的天气还微微发凉,更何况是半夜时分,柯木智等三人一身早已经风干的水靠根本抵挡不知任何寒风,加上林致远的紧逼,柯木智只觉得脊背发寒。
想自己的人马探查了多久才将林致远的船只锁定在荆州码头,怎么会轻易就这样放弃?柯木智仍旧心存了侥幸,笑道:“林公子,我们当日在贵府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实讲,本王能平安回到羌夷,还是公子你的功劳,你说,天朝的皇帝要是知道这件事儿,他会怎么想?”
林致远嗤笑道:“大皇子的话要是放在半年前,皇上指不定就相信了,可是现在嘛。。。。。。大皇子就算是当面与我们陛下讲,陛下也不会相信呢大皇子可别忘记了,我现在是幽州知府,与你们是死敌,皇上只会认为你们在诬陷我天朝忠良。”
柯木智早就料到此计不通,可他不能这样早的弃械投诚,今晚上林府的船只寻找并截杀十八公主,本就是瞒着羌夷上下,老八一心想要巴结天朝,与天朝结盟,彻底将自己的逼进死局,可是他也不想想,天朝一向羌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从来没放松过对幽州的辖制,幽州的城墙是越累越高,人是越迁越多,不到百年的光景已经成为西南的中心区域,这快沃土要是不能为羌夷所用,实在是可惜。
柯木智最大的心愿,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于幽州城登基称帝。
他一想到这里,便将一切的杂念摒除,一门心思的对付林致远。“林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拿一个最重要的消息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皇上派来的老嬷嬷像是没听见似的,低垂着头偎在一边。林致远貌似不经意似的扫了老嬷嬷一眼,继而问道:“那么,在下想先听听大皇子的这个交易是什么,若是犯了我的底线。。。。。。大皇子就是拿阁下的性命来换,怕也不行啊”
柯木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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